第14章 (重修)江湖武俠篇3 人心

崤關雖處邊關,南來北往倒是繁華熱鬧,殊漠逗留在此處已有些時日。

這日,他照舊找上蘇淮洛,卻見房中空曠只有江言流一人。

“江大哥,蘇蘇呢?”殊漠蹙着眉,詢問江言流。

蘇淮洛一顆心都撲在殊漠身上,允了這沒大沒小的稱呼,如此殊漠蘇蘇長蘇蘇短,若是讓蘇淮洛以前的紅顏知己知曉,怕是得大吃一驚。

堂堂常寧少主=蘇蘇。

怕是要笑掉旁人大牙。

殊漠叫得是真高興,他跟蘇淮洛越親近,計劃也越成功。

江言流取過一封書信遞給殊漠,“似是家中有急事,昨夜便走甚是匆忙。”

接過信件,殊漠當着江言流的面便拆了,三兩下瞧完,面色一垮,“蘇蘇說好長時間都不能回來陪我玩了!”

連日來的相處,更有那日誤會解除,江言流雖對付博仍有防備,卻對這毫無內力活潑天真的小丫頭印象不錯。

“我在崤關的事也辦的差不多,你若等不及大可與我一道前往江南,屆時,便可見到他了。”

臨行前,蘇淮洛找到他徹夜談心,一邊寫着這封離別信,一邊慨嘆,“我這算是栽在雲兒手上了,你還真別說,我蘇淮洛見的美人多了去了,還從來沒想過要為誰而留下的。”頓了頓,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很是認真道:“但我這次倒還真想試試被束縛的滋味。”

蘇淮洛這決定到底有些倉促,那時江言流欲出聲制止,卻被對方的決心所擊退,“我這就回去搞定我家老頭子,剩下這段日子,就勞煩江兄你,幫我好生看着雲兒,莫讓我未來小媳婦兒跑了。”

浪子回頭?

江言流直至如今仍舊保有懷疑。

見面前天真懵懂的人兒,嘴裏念叨着蘇淮洛怏怏不樂的模樣。

Advertisement

一個涉世未深,一個是情場高手。

鬼使神差,江言流多嘴了,“沐姑娘,你覺着蘇淮洛,如何?”

“蘇蘇很好!”殊漠脫口而出,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這分明是對心上人的态度。

作為兄弟,他是該為友人開心的。

可江言流聽到這答案,看到少女眼中對友人的情意,竟然有些動搖了立場。

忽然不願與友人站在一塊兒,想要為面前相處不過半月的人擔憂籌謀。

接下來的話,自己也始料未及。

“哪怕他也曾對其他人展露此番柔情,哄你的話語也是信手拈來漫不經心?”

少女眨巴着眼,很是茫然,話語也猶疑了起來,“江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蘇蘇他……是在騙我麽?”

越說到後邊,少女的聲線越顫抖,眼中的淚水漸漸積蓄。

“沐姑娘且聽我一言。”心中的天平一旦傾瀉,局勢便一發不可收拾。

江言流覺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放縱自己對友人的背叛,對面前的少女直言不諱,眼見着少女眼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破碎。

另一個人,拼命制止,極力為友人挽留這份情卻徒勞無功,被另一個人冠冕堂皇為少女未來着想的仁義托詞,步步擊退。

“所以,沐姑娘你認為你又能在蘇淮洛身邊留多久呢?一年,半年……”拖長了語調,江言流道:“還是一個月?每一次他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人死心。”

少女早已淚流滿面,雙手捧着手中的信件,抽泣哽咽,搖着頭,“不是這樣的……蘇蘇……蘇蘇他說過只給我買糖葫蘆,只陪我去看廟會,只給我紮小鯉魚……”可是,越這麽說着,腦海之中一句又一句回響着江言流揭露的殘酷事實。

江南花魁……丞相家千金……當朝九公主……

可她又是什麽身份呢?

一個山野丫頭而已,身份不比這些人金貴。

那麽……

蘇蘇又憑什麽會一直留在她身邊呢?

腦海之中翻湧着她這個年齡所無法承受的巨量信息。

她接受不了也應對不了。

驚呼一聲,少女眼一閉竟暈了過去。

守在門外的付博聽見這聲驚呼趕忙推開房門,見倒在地上的殊漠,只道這道貌岸然的正道終于露出了本性,一言不合拔劍便沖着江言流刺去。

江言流懶得與人解釋,既然付博想打,他也不留手。

顧忌暈倒在一旁的殊漠,将戰局引導向屋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武林之中,但凡有江湖人意氣風發興之所至拔劍而起,倒黴的永遠是開客棧擺攤販的小老百姓。

兩人從客棧打到了大街上,一路上摧枯拉朽,毀損桌椅板凳攤位無數。

房中昏迷的殊漠早就在兩人交手的那刻清醒,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差沒擺上瓜子翹起二郎腿嗑起來。

這邊丢給老板賠償的銀錢,那邊估摸着兩人氣勢上來相鬥正酣,這才出面,“大兄!江大哥!你們怎麽打起來了?快住手啊!”

付博與江言流此刻早已打紅了眼,哪裏還聽得進勸。

本來也沒打算真心勸,裝模作樣夠了,卡着兩人收劍出招的空檔,殊漠飛奔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付博見面前忽然出現了自家教主,哪怕是反噬毀損經脈也不惜撤了劍勢。

江言流這邊就不一樣了,先前那番心理糾結,心境不穩,隐隐有走火入魔征兆,後又熱血上湧與付博一陣纏鬥。

哪裏還瞧得見殊漠的身影,這一劍并未收勢。

鮮血噴灑,沾染到臉頰上,手上俱是一片血紅。

血腥味喚醒了江言流走失的理智,望見自己一劍刺入了殊漠胸膛,後方付博正因經脈受損口吐鮮血。

他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沐……姑娘?”江言流目光驚駭,難以置信。

殊漠伸出手覆上江言流握在劍柄上的手,渾不在意自身的傷痛,仍舊在勸導:“江大哥……別……別打了……”

身受重傷流血不止,掙紮着說出這話。

殊漠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尊上!”

這個計劃是臨時起意殊漠根本沒來得及跟付博通氣,急火攻心的付博以為殊漠傷重,顧不得僞裝,一把推開愣神的江言流,抱起殊漠便回到客棧之中,找出包袱中的丹藥喂殊漠吃下,又取出外用傷藥敷在創口。

不顧及自己的內傷,付博強行運功為殊漠調理運氣。

額頭上滲出冷汗,付博知曉經脈逆行的自己支撐不了多久。

忽地,殊漠體內融入另一股真氣。

睜開眼,床榻另一頭,江言流正盤腿運功亦在輸出內力為殊漠療傷。

“道貌岸然。”付博傳音入密。

“先治好沐姑娘……不,應該是……貴教主的傷。”一聲尊上,再加上先前那番奇詭的西域流派功法,江言流不傻,稍加聯想便猜出了殊漠身份。

“這筆賬,待尊上好後,我再找你清算。”

“是江某傷人在先,必不會推诿。”

付博看自己生厭,江言流不多言,閉上眼,專心運功為殊漠療傷。

日落黃昏,見殊漠心脈恢複,血流止住,其後只待靜修調養便可,兩人這才撤功。

付博剛一收工,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江言流當然知道對方這傷因何而來,起身想要出手為對方調理,卻得來抗拒的眼神。

“也罷,你自行調理,我去叫小二給你家教主煮碗粥。”

付博忍着傷痛扶着殊漠躺下,拉過棉被給殊漠蓋上,手腕竟覆上一白皙的手指。

哪怕身體發虛,殊漠還不忘調侃人,“付堂主,你這下可把本座的計劃都打亂了。”

“屬下該死!還請尊上責罰!”

人都成這副模樣了,能罰?

殊漠本來就是開玩笑的,沒說話,手上的力道加大,打入內息。

付博詫異地望向殊漠。

殊漠淡淡道:“把勁兒卸了,本座給你治傷。”

“屬下……不礙事。”付博睜着眼睛說瞎話。

“本座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

哪怕殊漠現在人躺在床上,這教主的架勢絲毫未減。

付博只得聽從殊漠吩咐,卸了勁道,任由殊漠将內息打入體內。

到底是自家的人,殊漠雖然舍得罵卻舍不得折騰人家。

強行收功的反噬,可不輕。

博體內亂作一團的經脈,還硬撐着給他渡了大半日真氣。

真當自己這條命來得太容易?

殊漠自己一個武學高手當然知道如何規避攻勢,那一劍刺來,只是血流得多了些位置看似傷到了心脈……

實則,一點事兒都沒有。

總而言之還是他自己這次突發奇想整出來的鬧心事。

明明曉得自己手下這群忠犬不禁吓,還肆無忌憚搞事情……

該他暴露身份。

握着付博手腕,氣息延緩。

将自身今日才得來的真氣統統輸送給付博,順道為其理順經脈。

待江言流端着白粥進來,付博臉色好了不少。

見兩人交握着手,江言流并未多想,哪怕是知曉如今跟他朝夕相處了大半月的人是魔教教主,內心也是毫無波動,很平常地問候,“你醒了?”

将粥放在八仙桌上,幾步上前,打量了殊漠一番,雖然氣色不佳,人好歹醒了。

“可還有哪裏不适?”

殊漠直勾勾盯着這個讓他頗有些意外的君子劍,保持莫名微笑搖頭。

“那就好。”江言流端來白粥,舀上一勺湊到唇邊吹冷,這才送了過去,“才煮的很新鮮,喝吧。”

伸手阻擋了湯匙,殊漠挑眉發問,舉止很是輕佻邪肆:“你不是都知道了?”不再是少女般的嬌嫩嗓音,恢複了原聲的殊漠,言語之間帶着上位者的淡漠疏離。

既然對方暫時不想喝,江言流索性将瓷碗放到一旁,“知道,西域大漠之主,新任極樂教教主。”

“你倒是穩得住。”殊漠忽然覺得這人也有些意思。

“既然江某早就入了教主的套,如今再來計較,也于事無補。”江言流回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雖有戒心,最後終究是松懈了。

聯想到自己好友還一心撲在這人身上,自己更是被這人逗弄得失了常态。

失笑,複又道:“教主已經布下這局,明知無法掙脫,倒不如省些力氣,還好問問教主接下來的安排打算。”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沒想到這君子劍如此上道,殊漠開懷之餘,仍舊不敢松懈,人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不如稱了對方心意,“我就不繞彎子了,本座只是想讓你陪我演一場好戲。”挑了挑眉,一點都不與人商量,“權當是對你刺我這一劍的賠禮,事成之後,本座也不會再糾纏你的好友。”

兩相對視,江言流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就在付博等不及想替殊漠出手之際。

江言流開口道:“成交。”

月餘光景後,經受家法、關柴房等一系列家族考驗終于說動父親的蘇淮洛,滿心歡喜預備啓程返回崤關,卻收到友人的飛鴿傳書。

打開紙條,上邊只有寥寥幾字——沐雲在引劍山莊。

“兄弟就是兄弟,知道我迫不及待見雲兒,這就幫我把人帶回來了。”

馬不停蹄趕到臨近的引劍山莊。

連通報都等不及,蘇淮洛直直奔向了好友書房,卻不見得人影。

“唉,我都忘了這厮是個劍癡!”如此,才奔赴江言流常年習武練劍的梅園竹林。

遠處傳來劍刃劃破氣流的飒飒聲。

蘇淮洛心情大好,一步一步朝着聲源走去。

闊別重逢,再見心上人,遠遠看去仍舊那般亭亭玉立動人心魄。

這就是他今後需用一生愛護憐惜的人。

蘇淮洛一步步走了上去,滿心滿眼只有那一人。

早在蘇淮洛踏入梅園,江言流便感知到。

見對方瞧見了殊漠,他收了劍,亦朝殊漠走去。

江言流到底快上些許,他來到殊漠身前。

在蘇淮洛眼中,兩人談笑甚篤,之後,江言流俯下身在少女額頭印上一吻,少女面頰緋紅一片,目光卻追随着面前的人,滿面春情。

方才飛揚歡騰的心,驟然從高空墜落下來,摔得粉碎。

他告誡自己,要冷靜,興許是誤會了。

一個是他喜歡的人,一個是與他有過命交情的至交好友。

這兩人怎麽會……

他終于來到心上人面前。

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會暢想,再次見到雲兒該說些什麽。

“我很想你。”

“我回來了。”

“你還好麽?”

千言萬語,此時此刻,蘇淮洛都說不出口了。

他就這麽望着對方,直到對方後知後覺探望過來,露出驚詫的神情,而後突然變得驚慌。

少女磕磕絆絆道:“你……你回來啦?”

“嗯。”

沒有所謂的思念話語,如此簡單而幹脆。蘇淮洛看着面前這人,驟然明白,只要看着這人便已知足,其他再多,都只是添附。

即便有那般刺目的畫面在前,他仍舊能保持清醒理智。

他忽然有些怨恨自己的個性,越是氣憤,越是冷靜。

“我都跟我父親說明白了,今日我便來接你一道回府。”凝望着心上人湛藍的眼眸,言語溫柔,“雲兒,待你及笄,我們便成親,可好?”

天底下多少女子都奢望常寧少主這一句告白。

但這個女子并不包括常寧少主的心上人沐雲。

看到對方眼中那抹躲閃逃避神色,蘇淮洛便明白了。

他沒有動怒,沒有意氣難平。

他轉而望向自己的好友,言語那般平靜,“江兄,看樣子我這風流公子的名號得退位讓賢了,你看,這才一月不見,雲兒怕我怕成這樣了。”

喉結滾動,戲已經演上了,昨日他已與極樂教教主穆丹演練了多次。

下定決心,愧疚的目光到位,江言流念出了給他安排的話語。

“淮洛……對不起。”

蘇淮洛直視着自己好友的眼,并沒有殊漠意料之中的暴怒氣憤。

“阿流,你從小就不會撒謊。”稱呼由江兄驟然變得親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後,蘇淮洛漫不經心地說道起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前些年你妄想撇下我獨自一人前往天山冰窟,走之前的神色,跟你如今一模一樣。”

輕嘲一笑,蘇淮洛拍了拍江言流肩膀,嘆息道:“你從來就騙不了我。”瞄了殊漠一眼,問道:“雲兒,這是你的主意?跟你江大哥合夥起來考驗我的真心?”

如此篤定的語調,讓殊漠突然意識到……

他有些低估這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正這麽想着,他只覺得身子一仄歪,跌入一旁江言流的懷中,而後,眼前一片黑,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看來我說得不太清楚。”江言流索性脫離了事先的安排,一吻結束,理智而果決道:“淮洛,你給不了沐雲幸福。你花天酒地的性子,哪能一天就變,你對沐雲的喜愛,在我看來,跟你對之前的那些紅顏知己并無不同,過不了幾年就膩味了。那時,你倒是可以脫身潇灑,沐雲一生的幸福,就全毀在了你手裏。”

殊漠被江言流這一吻,吻得有些懵逼,眼見剛才還一副棒讀狀态的江言流,一秒鐘影帝上身,望着他分外深情,“這月餘光景不光你想明白了,我也想明白了。”拉起殊漠的手,江言流毫不避諱地直視蘇淮洛的審視,“我喜歡沐雲。”

如果不是礙于被突然假戲真做的尴尬,殊漠還真想承認這人脫綱發揮演技爆炸。

“呵~”先是不屑的輕笑,而後轉變為朗聲大笑。

蘇淮洛一步步上前,先是看了殊漠一眼,而後……

一拳揮了過去,打得江言流偏過了頭。

“你自找的。”

沒有什麽割袍斷義,沒有什麽絕交宣言。

一拳過後,蘇淮洛揚長而去,連殊漠這個曾經的心上人也沒多看一眼。

确認對方真的走後,殊漠很是疑惑地看着江言流,陰陽怪氣道:“你們感情真好。”

被搶了心上人,就只給一拳?

“嗯。”江言流居然應了?

摸了摸嘴角的血沫,江言流問,“可算一筆勾銷了?”

這怎麽看就只是兄弟之間的小打小鬧……而且這常寧少主最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心愛的女人跟自家兄弟跑了,這人只為兄弟着急上火,将女人撂到一邊。

看這架勢,估摸也不會再跟他杜撰出來的沐雲有任何牽扯了。

活生生廢了他先前的功夫。

“你如果只是想看我們短時間無法合作,你做到了。”江言流看出了殊漠內心的糾結,面無表情繼續道:“只要我這邊不服軟,以淮洛的個性也不會再主動跟我有聯系。”

“你明知道我要挑撥離間,你還答應?”殊漠莫名覺得自己被江言流反過來利用了。

“我個人也不希望他過多涉足江湖事務。”仿佛有讀心術似的,江言流還真回答了殊漠心中所想。

“江莊主,好手腕。”殊漠明褒暗諷。

“彼此彼此。”江言流雲淡風輕。

懶得跟這個琢磨不透的君子劍虛與委蛇,既然對方答應了不會有聯系,也算是是殊途同歸。

從月牙門出來,恭候多時的付博瞧着殊漠臉色并不是很好。

上前問道:“尊上,可是江言流出爾反爾?”

“沒有。”

“可是……計策不奏效?”付博又小心翼翼試探。

“很順利,這邊的事已經處理完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殊漠做了捕蟬的螳螂,哪裏想到會被江言流這個黃雀利用。

心情着實稱不上好。

原計劃,他利用這皮囊,施行美人計離間計。

美人計是成了,但離間計卻……

想到常寧少主跟君子劍那簡直可以說是“情比金堅”的兄弟情誼,殊漠就覺得自己這些計策,很是多餘。

要不是江言流主動內部分裂效果拔群,他一個外人還真的沒法子。

既然君子劍這麽說了,他姑且只能信了。

兩軍相鬥,最怕的就是敵人與敵人強強聯合。

武林正派的未來代言人,其人武藝高就算了,還坐擁常寧這座金山……

瓦解常寧與引劍山莊的聯盟,是他逐鹿天下的第一步。

本來機關算盡,只差這臨門一腳,結果這一腳踹得殊漠,險些抓狂。

這幫不按常理來的武林正道!

“尊上,九公主那邊……”

“照舊。”

殊漠揮退了付博,暫時只想一個人靜靜。

作者有話要說:

重修,造成麻煩的話,萬分抱歉~

各位食用愉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