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現代潘金蓮

“蹭”的一下,邢以風把西裝甩在了我身上,整個人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韓海也有些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進來得不是時候。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是我哥。剛才跟我哥在談條件的時候談崩了。他走了之後找了我家的幾個長輩,我們族裏有一個親戚是市長,估計暗地裏給王家那邊施壓了。王家現在有點猶豫不定的意思。”

我當時被西裝蓋着,完全沒臉冒出來。聽他說的時候也沒意識到事情多嚴重。但過了兩天後,我才突然明白。韓家這樣的大家族真的動起手來是什麽樣子。

短短三天時間,整個S市的娛樂新聞鋪天蓋地的都是邢以風和我的花邊,把我诋毀成了“現代潘金蓮”。連帶着抨擊邢以風即将接任車展的消息。一會兒說韓海叛出韓家的時候拿了韓家的車稿,轉而投給了邢以風,一會兒又說韓海和我早有茍合。而韓江先是沒了妻子又沒了弟弟,反而成了受害者。總之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不僅新聞,就連一些公司都開始和我們撇清關系。我去蘭氏上班的時候,那些員工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氣得我摔了杯子就去了韓氏找邢以風,你們不是說我們奸夫淫婦嗎?我還就秀給你們看!

“怎麽了?今天這麽大火氣?”邢以風見我進門。蹙眉讓公關部的員工出去。

短短幾天,邢氏就被弄得而焦頭爛額。公關部四處滅火但都來不及,公關部經理嘴角都是一圈泡,跟我點了下頭就走了,臨出門時還嘆了口氣:“韓家這叫什麽事兒啊...”

所有人都沒想到,韓江居然這麽隐忍不住,按理來說,這些小輩們的切磋誰都不會動用家族的人脈,一來丢人,顯得自己沒本事,二來一旦邢以風也動用了邢家的人脈,那就會從小打小鬧衍生為商業戰争,不值當。

而且韓江那邊放出話來,一定要我上門找他,才會考慮和邢氏合作車展。

當時邢以風正在看文件,我一見到他火氣就都散了,猶豫再三,湊上去輕聲說道:“不如就讓我去試試?說不定韓江只是想跟我說說話呢,他——”

“他讓你去你就去,他讓你上床你是不是也上?”邢以風蹙眉丢開手中文件,起身,将領帶随手扯開,攬着我的腰捏我的臉:“跟你講過多少次,做我的女人,會撒嬌享受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說完,他拿起車鑰匙:“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拜訪一位先生。”

“我跟你一起去。”我緊緊的抓着他的袖子:“帶我一起去嘛。”

邢以風現在是在S市,邢家大本營在A市,他現在被逼無奈,說要拜訪,肯定是要拜訪S市的人。

“好吧。”他似乎是拿我沒辦法,一路帶着我去,到了地點我卻發現,這是一家琴行,裏面古筝鋼琴都有,拖李澤彙的福,我對這些有一些了解。

“一會兒你跟我進去,就裝作是你想學琴,我們來“偶遇”一下。”邢以風捏了一下我的手,輕聲說道:“這琴行的主人和市長是好朋友,市長十有八、九就在這裏。”

市長的女兒還跟我有仇呢,就是那個李妍瑾。

我心裏暗嘆一聲,幸虧我跟來了,邢以風也是在碰運氣,雖說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他,但是不管他做什麽,我都要跟他一起。

于是我們倆就在琴行的待客廳等着,足足等了得有兩個多小時也等不見人,琴行的小姑娘來回都跟沒看見我們似的,邢以風坐在椅子上一直腰杆挺直,但是我看一眼就覺得難受。

要是我當時在邢氏大樓沒有打韓江那一耳光就好了,事情還有餘地,他也許是被我刺激了才這麽不擇手段,總之要不是我,邢以風也不會跟韓江對起來。

一想到這裏我就渾身難受,找個理由去了一趟洗手間,琴行裏的洗手間都頗為雅致,洗手臺上擺着一束很好看的百合花,百合花的味道很沖鼻,我又懷了孕,聞了一下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我幾乎是踉跄着沖出了洗手間。

結果沖到洗手間門口時一不小心撞上個人,對方先是退後了一步,等和我對視上的時候,立刻欣喜的抓住我的手:“知薇,你來看媽媽呀?”

熟悉的聲音彌漫在我耳邊,我呆呆的和她對視兩秒,猛地一甩手:“你放開我!”

“知薇,你別這樣,媽媽好久沒見你了——”徐麗蓉立刻跟着我走,一張保養得體的臉上彌漫着些許讨好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快步的跟着我。

“你別跟着我!我沒你這個媽媽!”我快步擡腳往外走,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冷漠。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徐麗蓉,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知薇,媽媽好不容易見到你一次,你別這樣對媽媽,媽媽也很舍不得你,這麽多年,我其實一直都想去蘭家看看你,只是——”

“只是你那個情夫不允許是吧?你也沒膽子見我,萬一我也像是我那可憐的哥哥姐姐一樣被人打死了可怎麽辦?”

我對着她尖聲大罵:“你才不是我媽呢!有什麽臉見我?我媽是徐月蓉!徐家把你趕出去是對的,你這種人,壓根不配姓徐!”

我氣的臉都白了,轉身一路往待客廳走,我被氣的渾身發抖,越走肚子越疼,整個人都跟要暈過去似的。

在我身後這個女人,是我的生身母親徐麗蓉,而蘭家的蘭夫人徐月蓉,真要按輩分排,我應該叫她二姨。

徐月蓉是徐麗蓉的妹妹,我是被蘭家收養過去的。

我是五歲到的蘭家,再小一點的時候是養在一個小院子裏的,我還有一對哥哥姐姐,那時候我歲數太小,不太記事,只知道我們父親很忙,一個月只能來一回,還不夠幾分鐘,我只能遠遠的看見父親一眼,運氣好的時候被父親抱一抱。

而隔壁院子的孩子們從來不陪我們玩,還總是罵我們兄妹三個是私生子,我那時候不懂怎麽回事,哥哥姐姐也從來不反駁,一直到有一天,徐麗蓉出門了,有一夥人從院門外沖過來,見到我們就打。

我被哥哥塞到了隔壁家院子的草垛子下面藏着,眼睜睜看着五六個壯漢把我姐姐摁在地上打,我哥哥跑得快,轉瞬就沒影子了,而我的姐姐的屍體滿是鮮血的倒在草垛子不遠處,睜着一雙眼睛看着我。

我被吓壞了,躲在草裏面不敢出聲,隔壁的婆娘罵着“晦氣晦氣”沖出來,把我姐姐的屍體踢走,婆娘旁邊還拉了個小孩兒,小孩兒看着吓壞了,一直在哭,婆娘就罵她:“你可看好了!你以後給人家當小三,生出來私生子也是要被人家正室給打死的!呸!活該,狐貍精!全死了才好!”

那天晚上,我怕的哭都不敢哭,一直等到徐麗蓉晚上回來,見到姐姐的屍體哭的幾乎背過氣兒去,然後四處開始尋找我的時候,我才敢發出動靜來。

徐麗蓉哭着問我哥哥去哪兒了,我說跑掉了,再也沒回來,我當時吓壞了,竟然不哭,只是問徐麗蓉,為什麽他們要打我們,徐麗蓉就跪在地上抽自己耳光,說她對不起我們。

再然後,我就被送到了蘭家夫人徐月蓉的手裏,徐月蓉把我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在養,也從不避諱徐麗蓉的存在,只是我大了,懂事了,就開始怨恨徐麗蓉,這種怨恨在蘭家夫婦出事,但徐麗蓉卻因為她那個情夫而不過來奔喪的時候到了頂峰。

我想到這些的時候腦子都要跟着炸了,越走越快,等我沖進待客廳的時候,卻正看見邢以風和一位西裝革履,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在講話,這位中間人應該就是那位李市長了吧?

聽到動靜,他們都回過頭來看我,我後知後覺的住了腳,想從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說兩句場面話呢,但話還沒擠出來,身後的徐麗蓉追上來了:“知薇,知薇,你聽媽媽說,媽媽昨天晚上還夢見你了,你——”

她急忙跟出來後才發現屋裏有人,也跟着後知後覺的閉了嘴,場面一時尴尬萬分,旁邊伺候倒茶的琴行小姑娘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徐經理。”

“你先下去吧。”徐麗蓉驚了一下,才露出一絲笑容來,優雅迷人:“叫他們別往這帶人了,我女兒來看我了。”

我冷笑一聲,冷眼看着小姑娘下去,恨不得擡腳就走。

但偏生這個時候,李市長緩慢的向我這邊走了兩步,我一驚,就看到李市長攬着徐麗蓉的腰,動作溫柔:“怎麽這麽急?跑的這麽快,也不怕崴着腳?”

李市長說這些的時候,那張年過四十的臉在我記憶裏不斷發酵,我幾乎是不由自主想起小時候抱過我的那個人,又不受控的想起我姐姐死去時的那張臉,還有——

我看着他,渾身發抖。

“怎麽了?”恰在此時,一只手落到我的身後,将我整個人都圈起來,我當時渾身發軟,幾乎是不受控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沒事。”我強撐着想要站起來,但偏偏在這時候,李市長松開了徐麗蓉,走了過來,對我說道:“我和邢先生有事情要談,不如你們二位先去訂個酒店,晚上咱們吃一頓飯?”

他看着我的時候,那種目光像是恩賜,好像他願意跟我吃一頓飯是天大的榮耀一樣,我心裏緊繃着的那根弦狠狠地顫了一下,我冷笑一聲,應都沒有應一聲,大跨步的往出走。

“知薇!”徐麗蓉又想來追我,我根本沒有管,但在我出門的那一剎那,卻聽見了身後傳來了一聲中年男人渾厚的聲線:“站住。”

我僵硬的回過頭,看着他。

琴行走廊的窗戶是用木雕花做的,有光照射進來時地面上都帶着木雕花的痕跡,李市長半身隐逸在黑暗裏,一雙鷹眼望着我,略帶着幾分涼意:“這就是你和你母親說話的态度嗎?”

他語氣裏的冷讓我驟然驚醒,我和他定定的對視了幾秒,看着那陌生的眉眼,我覺着鼻尖發酸。

這就是我的父親!

我冷笑一聲,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她不是我的母親。”

“胡說八道!她不是誰是?”李市長驟然冷喝一聲,眉頭緊蹙:“現在馬上去給你的母親道歉,否則,我不會給邢以風半點好處。”

“你就是哪個情夫,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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