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岌岌

[潘正明]:六點集合,大家不要遲到。

[周讓]:早上六點還是晚上六點?

[宋和彥]:你覺得呢?

[周讓]:那不是洗把臉在客廳坐十分鐘可以直接出門了。

“好累,不想回歸,我不想回歸!”周讓道。

“不,你想。”宋和彥從房間裏出來,他邊下樓邊把T恤往頭上套。

樓下穆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走着路差點撞上牆,被俞成蹊捏着後頸拉回來。他們在車上一個個東倒西歪,直到林沒上車才稍微清醒了些。

到了公司先開會,然後老師們來教舞蹈。今天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六點都有事要做,穆因在舞房裏就着長椅睡了會午覺,拿俞成蹊的外套疊了當枕頭。

圈裏各種酒宴飯局五花八門,穆因能不去便不去,也不要潘正明去為他争取社交的機會,他不想再遇見竺樂水,即便裝作不認識,都夠他膈應幾天。

竺樂水之後沒找過他什麽麻煩,八成下藥的事情不是他指示的,這人行事乖張,但不至于這麽下三濫,據穆因所知,竺樂水潔癖嚴重。

竺樂水這名字穆因聽宋和彥提起來幾次,宋和彥本想找他幫忙聯系他作為著名音樂家的母親,無奈竺樂水和宋和彥講他母親這些年越來越不好說話,要費很大功夫才行。宋和彥想了想,不願太麻煩人家,作罷。

今晚的慈善酒會是推不開的,穆因坐在宋和彥邊上,宋和彥帶他認識了幾個朋友,幾個人拍拍照片閑聊了一會,穆因聽他們在說某某某近日拍了哪部戲,而某某某和某某某翻了臉,某某某在夜店直接磕嗨了,諸如此類,他又開始犯困,眼神飄忽着在找俞成蹊。

俞成蹊沒和他們坐在一起,入了場便不見蹤影了,等到拍賣會開始,他都沒找着俞成蹊人在哪裏。

拍賣會第一件物品是宋和彥的高爾夫球杆,鏡頭晃過俞成蹊的臉,穆因才知道俞成蹊坐在後面,邊上是陸千江和周讓,三個人穿着西裝,都是肩寬腿長的身材,看過去頗為養眼,邊上的明星都黯淡了下去。

在合作曲接連出事後,宋和彥本意不想出任何風頭,怒氣中都想要幹脆退團。抄襲風波的确慢慢平息,不過隔了那麽久,他依舊在受到過分關注時會感到反胃,那些打量的目光總是猶如毒蛇,貼着他的肌理冰冷地游走而過。

他父母相信他的品性,說要幫他解決這件事,宋和彥堅決地拒絕。他和穆因說:“我多大的人了,還要我爸媽為我操心?當然和他們說我沒關系啊,這多大點事。”

Advertisement

要是宋和彥真沒當回事,他不會拒絕父母後再嘗試讓竺樂水幫忙,盡管表面風輕雲淡,實則每天在床上氣得難眠。穆因知道他過得再稱心如意,都難纾心裏這口氣,如無瑕美玉硬是沾了莫須有的髒水。

“咱們下回一起去打高爾夫吧,我高爾夫好久沒玩了。”宋和彥提議道。

“不會打。”穆因道。

“當場學嘛,我教你啊。再過兩個月又要回歸了,更加沒空出去玩。”

“我周三沒課,你周三來校門口接我?”

“大學不翹課,上的大學就不real。”宋和彥慫恿道。

穆因動搖了一下,宋和彥搖着他的胳膊說:“來嘛來嘛來嘛。”

“好吧。”穆因答應道。

“我懂的,再叫上俞成蹊。”宋和彥小聲說道。

“別。”穆因道。

“你們都多久了,你還害羞呢?”宋和彥不可思議。

穆因不說話了,臺上開始亮出他拍賣的東西,是一張拍立得,他剛剛出道時無意拍下的。

大家結束了早期的一場公演舞臺,沒發現穆因拿着照相機走在了後面,宋和彥勾着周讓的肩膀,陸千江慢了一步,推着周讓的背讓他往前走,而周讓隔空與林沒說話,林沒探過頭去,最邊上的俞成蹊面朝向中間留下了英俊的側臉。

光線恰當好,構圖也十分和諧,晚霞與少年結合在一起,許多粉絲在網絡上加價,除粉絲外還有前輩參與其中,林沒也競價了幾次,最後被吳月風高價拍了下來。

穆因對着吳月風笑了一聲,吳月風俏皮地沖他擺了個大拇指。

散了晚宴,吳月風找上穆因,穆因道:“花那麽多錢買張照片幹什麽?”

吳月風沒繼續糊弄他,道:“我看我哥想要。”

見穆因呼吸一窒,吳月風道:“你別生氣,沒別的意思,哎我跟你實話說了吧……”

“等等。”穆因道,“不要說。”

吳月風哪管穆因想不想聽,她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那次選秀排練的晚上,哥哥來過看我,其實讓你來拍電視劇是他的意思,而且我不喜歡吃甜品。”

穆因僵在原地,不知道拿吳月風怎麽辦,他無奈道:“那然後呢?”

吳月風看不出穆因的表情是好還是不好,她垂頭喪氣道:“沒了。”

“月風。”吳星津從廳中開門出來,在遠處叫她,并往她這裏走過來,看到穆因後步伐一頓,淡淡地和穆因打了個招呼。

“我去趟洗手間。”吳月風左顧右盼,找了個借口逃了。

穆因和他問了句好,吳星津說的卻是宋和彥的事情,道:“聽說宋小少爺之前想找竺夫人。”

“是。”穆因道,心想宋和彥是真心想要竺夫人出來幫他說句公道話,動靜連吳星津都知道了,“不過竺夫人這些年深居簡出,應該不大願意幫忙。”

“我可以給個見面的機會。”吳星津道。

“真的嗎?那我替和彥哥謝謝你。”穆因提起了精神,“那該怎麽聯系?”

“過幾天竺夫人有個熟人間的聚會,我可以帶你過去。”吳星津說。

他沒說帶宋和彥只說帶自己,穆因硬着頭皮應聲說好,他不覺得宋和彥因此欠自己一個人情,宋和彥平日裏對自己那麽好,數不清明裏暗裏幫了他多少次,他理當盡心盡力去幫他。

不過他不擅長說服人,只擔心竺夫人聽不下去他的說辭。

吳星津沒什麽表示,穆因待在這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暗罵吳月風這丫頭怎麽去洗手間去了那麽久,故意拖延時間的吧。

“穆因,你去哪兒了?咱們打道回府。”周讓打他電話,道。

穆因道:“見到了朋友說了幾句話,我馬上就來。”

他與吳星津潦草告別,要走又折返過來,道:“您的聯系方式……”

“到時候打你電話。”吳星津道。

穆因也不問他怎麽來的自己電話了,竺樂水這纨绔都輕松搞到,吳星津比他更有辦法。

車上大家在說俞成蹊的手鏈被拍到了全場最高的高價,陸千江道:“這手鏈還真挺好看,什麽時候買的?”

“我爸送的。”俞成蹊道。

“你爸看到新聞可能要生氣。”宋和彥道。

“沒。”俞成蹊道,“這是以前為了學校拍賣,他為了捐贈專門買的,後來我生病了,沒去成拍賣會。”

這條手鏈短說也留了五年,如今算是終于完成了當年本該完成的使命。

黑暗裏,穆因拉着俞成蹊的衣袖,俞成蹊反手握住他,兩只手便十指相握搭在車座上。回到房間穆因忍不住問他:“和俞叔叔還沒和好嗎?”

前年的新年,他們一起在灘邊度過,去年的新年,則是兩人在宿舍裏燒了一頓水餃。他看得出俞成蹊有心要和父親和解,就是兩個人往日都太過高傲,不善也不屑袒露自己心跡,過了那麽久都不願意低下頭去說開。

“沒,算了。”俞成蹊道。

“為什麽?”穆因不解道。

“因為工作忙……”

穆因戳穿他:“有忙到父親都顧不上嗎?”

“沒想好怎麽和他說,先放着以後再講。”

“唔。”穆因和他蓋着同一條棉被,人縮在俞成蹊懷裏。他身高一米七八,可是和俞成蹊還有八厘米的身高差,被輕松地整個抱住。

“但是我覺得,想說的話,現在就該去說。”穆因道,“好快啊,居然都五周年了,我覺得昨天還在當練習生,不小心聽到俞叔叔打來的電話。”

"是過了很久了,我都沒想過能堅持到Crush有五周年的那一天。"俞成蹊道。

頻繁的吵架,幾家粉絲仿佛有血海深仇般不共戴天,他以為這個團很快就要各奔東西,但的确是走到了這步。公司不是沒想過幾個人單飛,可是在會議時問起單飛或者開個人工作室,沒等宋和彥或者陸千江搖頭,林沒便已經不假思索地拒絕。

有情誼是不假,但彼此情誼明明沒有濃到可以為此舍棄那些誘惑力極大的可能性。沒人甘願被束縛,大家都想得到倚靠。

“賭一把吧,再賭一把。”林沒原話。

“有人說Crush這樣下去也怪難看的。”穆因道。

“這次再不紅,是沒有多大意思了。”

“噓!”穆因捶了下他。

俞成蹊道:“我有預感會紅,放心,你別這麽焦慮。”

穆因道:“實不相瞞,我有這個預感很久了。”

俞成蹊的長相是大衆意義上的好看,鼻梁高挺,臉部輪廓流暢,明明性子冷,卻還生了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江山舊》裏他的扮相被說是比女主還漂亮,但絕不會讓人聯想到陰柔。

枕在俞成蹊的胳膊上,穆因着迷地看了他一會,直到俞成蹊開口問道:“看夠了沒有?”

“沒有。”穆因道,在他的唇上輕輕啄了一口。

俞成蹊起身把夜燈開了,覆上穆因柔軟的身體,穆因腿側的紅痣在燈下很晃眼,俞成蹊擡起了他的腿,在紅痣上吻了吻。

他們在這個房間裏嘗試過各種姿勢,每次都弄得穆因難耐地□□,不敢喊大聲了,怕樓上的隊友們發現,卻沒辦法完全忍住,只好可憐巴巴地在俞成蹊臂彎裏,嗚咽着讨饒。

他會獲得細細密密的親吻,然後再是更加深入的占領,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避孕套都沒再使用過,俞成蹊擠入潤滑液再直接進入他的身體,兩人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完美地契合着,連靈魂都同樣嵌入,不會再有更近的距離了。

“明……明天要上課……”穆因失神地說道。

俞成蹊緩了緩攻勢,一點點地摩擦過穆因的敏感點。穆因渾身酥軟地吸着氣,受不了了便咬在他的肩頭,不舍得太用力,害得俞成蹊痛。

穆因擡手抹過那個淺淺的牙印,繼續道:“和你爸好好說。”

“現在還分神想着我爸,我不夠讓你專心?”俞成蹊道。

被深頂到了某一地方,穆因說太深了,不能再進去了。他叫俞成蹊“成蹊”,又叫俞成蹊“哥哥”,到後來他思緒混亂,不知道在俞成蹊的暗示下說了些什麽惹人臉紅心跳的稱呼。

俞成蹊把他的話聽了進去,他思索了幾天,終于在周五下定決心,說抽一天讓父親來宿舍裏說說話,這或許能拉近兩人的關系。

俞父的心結就在于認為俞成蹊誤入歧途,會因人上當受騙,幹脆來宿舍看看,這不就好了?有隊友在,俞父也不會說話說得難聽。

穆因正在刷牙,聞言咬住了牙刷,捧着他的臉說了句“聽話”。俞成蹊送穆因去上學,穆因下車中俞成蹊叫住他,說了句:“上課要乖”。

穆因是紅着耳根進教室的,中午吳星津打電話給他,說今天竺夫人家裏開聚會,讓他下課後等他來接。穆因說好,再猶豫問:“需要什麽着裝?”

吳星津說道:“竺夫人喜歡有空便找人來聽她唱歌彈琴,不是什麽正經場合,穿得整齊就好。”

穆因再三道謝,試探着說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他道:“舉手之勞,成不成在于你。”

音樂系學生有幾個在竺夫人那裏上過課,穆因向他們打聽竺夫人的脾氣,有人說道:“喜怒無常,特別難說話,我有一日摔得骨折,老師都不準我請假,我媽媽去說也說不通,我是坐着輪椅去上課的。”

打聽了一圈,穆因心裏七上八下,一整日都在想着該怎麽去說。既然機會在自己手上了,那要全力以赴地去争取。他也曾被人在網上攻擊,知道其中滋味苦辣,宋和彥承受的不比他少,況且這還能洗清。

竺家宅子很大,聚會在二樓的小廳裏。插上新鮮的花枝再播起黑膠唱片,情調極濃。竺夫人與吳星津噓寒問暖,吳星津自然地向竺夫人介紹穆因,說是與他興趣相投的朋友,也是頤都音樂學院的學生。

說罷,竺夫人上下看了看他,穆因禮貌地笑着,竺夫人的态度不明,讓他們随意就座。在晚上開這麽個惬意的聚會,要不是穆因有心事,也會享受着竺夫人的歌喉,與邊上的歌手閑聊一二。

他還看到了梁舒,梁舒與竺夫人聊得融洽,如果宋和彥找的是梁舒,或許梁舒說服竺夫人能比自己來的容易得多。

時間不長,竺夫人唱完了最後一曲,說去房間裏換身裙子,讓好友們在這裏吃些甜點盡情休息。穆因出了門,打算和她在走廊碰面。

“想找她幫忙?那來問我不是更好?”

走廊上沒別的人,竺樂水站在他身後,穆因則轉過身去,提醒他道:“和彥哥以前托過你。”

“但我委婉拒絕了他。”竺樂水抱着胳膊靠在牆上,道,“這不是在等你來求我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