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周末,一個自稱是沈念私人醫生的年輕人登門拜訪。

正在客廳與陳姨閑聊的祁寒給他開了門,年輕人見到祁寒後立即伸出右手:“你好,我叫何容,剛才已經說過,是沈念的私人醫生,我今天是照例來給他按摩雙腿的,之前已經跟他約了時間。”

祁寒點點頭,與他握手的同時簡短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祁寒,是沈念的……額……丈夫。”

他第一次跟外人介紹自己和沈念的關系,猶豫過後,還是選擇了一個可以宣示主權的身份。

盡管兩人已經冷戰一周。

何容聽後露出了然的笑容:“知道知道。”甚至想熟稔地拍拍他的肩膀。

祁寒莫名其妙,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對自己一點也不陌生,但他可以肯定,今天以前沒見過這個人。

他正想不通,沈念操縱輪椅從書房出來,見到何容十分不悅地說:“你來早了。”

似乎不被雇主歡迎,但何醫生完全不以為意,笑着說:“是啊,今天給你安排的按摩和被動拉伸時間有點長,所以我提早過來了。”

沈念聽後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你之前沒有提起。”

他轉動輪椅去自己卧室的方向,何容主動跟在他身後,毫無懼意地說:“臨時加的,嘿嘿,你今天注意體驗一下,跟我反饋效果。”

祁寒見狀也跟過去,走到卧室門口想看一下他怎麽給沈念按摩。

結果沈念丢了一個眼神給何容,何容立即反應過來,跑過去關房門,匆忙間小聲對祁寒說:“沈念不喜歡被人圍觀,按摩結束後我給你們制造相處機會。”

第一次見面,祁寒就發現這個醫生對撮合自己和沈念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熱心,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好奇地等着看何容會制造怎樣的機會。

一個半小時過去他還沒有出現,祁寒一手杵着下巴看着緊閉的房門,心想自己真是不受沈念待見。

又過了半個鐘頭,房門從裏面打開,何容在門口對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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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起身快步走過去,問他:“按摩完了?”

“嗯,”何容點頭,“這段時間沈念忙着跟你結婚,所以一直沒有約我,其實我們需要經常見面,才方便我及時了解他的心理狀态,調整治療方案。而且他的雙腿癱瘓時間長,按理應該每天都按摩拉伸,這樣才能有效防止關節生硬、肌肉萎縮。可惜,他總是自作主張,不聽我這個醫生的話。”

說着他無奈地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

祁寒覺得他說這話時才像個正經醫生,仔細聽過後,困惑地問:“所以你是心理醫生?”

何容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的主業是中醫,但有複建師和高級心理咨詢師的執照,你可以放心。”

“哦,”祁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搭配,有些稀奇。

“我有自己的私人診所,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聯系我。”何容遞過來一張卡片。

祁寒接過卡片掃了一眼,覺得自己應該永遠用不上這東西,随意地揣進了褲子口袋。

同時,他察覺屋子裏一直沒有動靜,探身向內瞧了瞧,發現沈念不在屋中,不解地看向何容。

何容把他讓進來,指着浴室的門小聲說:“等你們感情培養出來後,我教你一些按摩和拉伸的手法,以後你每天給沈念按,既能增進感情,又有利于他身體恢複。”

祁寒這才明白沈念在洗澡。

何容跟他解釋:“今天我給他加了被動鍛煉的時間,沈念感覺舒服的同時也會很累,但是他矯情,非要洗過澡再休息,你進去看着點,別讓他泡在浴缸裏睡着了。”

說着他對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祁寒揮揮手:“不用太感謝我,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何容風風火火地離開,留祁寒一個人對着浴室頭疼。

他倒是想進去幫沈念洗澡,可是以兩人現在降到冰點的關系,真那樣做的下場大概是死得很慘。

他在浴室門前踟蹰了一會,又把耳朵貼在門上,隐約聽到裏面細微的水流聲響。

想起何容的話,他想要敲門,手擡起來,又再次放下。

就在糾結時,他聽到浴室裏傳來一聲不大的響動,接着沈念低低的聲音響起:“何容,進來幫我一下。”

祁寒想要推門而入,又覺得不好,隔着門對他說:“何容有事走了,讓我在這兒守着。”

沈念沒有回應,祁寒聽到一聲咒罵、有東西被掃落到地上。

然後又是一陣沉寂。

他等了一會,扣響門,有些擔心地問:“你還好嗎?我進去了?”

沈念不答話,祁寒不再猶豫,推門走進浴室。

沈念已經從浴缸裏出來,坐到了輪椅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浴袍,一如既往嚴謹地系着扣子,浴袍遮住了他雙腿的大部分,只露出一截蒼白細瘦的腳踝。

他擡眼看向祁寒,因為沒有金絲眼鏡的遮擋,可以看見他的眼角微微下垂,在浴室的燈光照映下,眸光有種不真切的淡淡柔和感。

“出去,”他說,聲音卻還是冰冷的。

只是在氤氲冒着熱氣的水霧中,這份冷若冰霜也少了幾分寒意。

祁寒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深深咽了口唾沫。

沈念見他站着不動,又重複了一遍:“出去。”

祁寒回過神,看到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正在往下滴水珠,取過一條毛巾想給他擦幹。

沈念偏過頭,拒絕了他的幫助:“我自己可以。”

祁寒只得把毛巾遞給他,順便撿起了地上的瓶瓶罐罐。

沈念接過毛巾,微微低頭,擡手擦頭發。

祁寒起身看着他的動作。

沈念擦了一會,就放下手臂歇息一下,似乎很沒有力氣,祁寒突然想明白這是因為他不希望自己幫忙,所以靠手臂的力量從浴缸移坐到了輪椅上。

他在心裏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不明白沈念為什麽總是對自己避之猶恐不及。

他不顧沈念反對,推着他出了浴室。

沈念坐在輪椅上歇了一會,想撐着自己轉移到床上去,祁寒看着他微微發顫的手臂,擔心他摔到又在旁邊幫了一把。

沈念不喜歡他這樣,他在商場上殺伐決斷說一不二,不需要別人泛濫的同情心。

今天如果不是太累,他不會喊何容幫忙。

他蓋好被子掩住自己無知覺的雙腿,看向剛剛正在注視它們的祁寒,冷漠地說:“希望你能收起自己同情的目光。”

祁寒聞言擡眼與他對視,神情頗為意外:“你覺得我是在同情你?”

沈念沒答話,一手壓在被子上,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

祁寒自嘲地笑了一下,過了一會低聲說:“我覺得,你可能分辨不了一個人的複雜情感。”

“我上次告訴過你,現在想想,可能說的太隐晦了。”

“我對你惦念了十一年,是年少時就有的喜歡。剛才我想要幫你、盯着你的腿看,不是同情和好奇,是心疼。”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你變成了這樣。結婚同住後,我真的很想從你身上找到那個曾經喊我叫祁哥的少年的影子。”

沈念聽到這裏,突然睜開雙眼,目光冰冷地看向祁寒,克制着憤怒打斷他的話:“夠了!”

接着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冷靜下來對祁寒說:“你口中的那個少年已經死了。”

他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倦意和麻木,聲音也有些暗啞:“你希望看到的那個人不會再出現了,我不是你喜歡的人,所以,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遵守協議,不要越界。”

“我也不喜歡總是同你争吵。”他補充道。

祁寒愣了。

他從沒想過沈念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也意識到一直以來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喜歡的人究竟是十一年前的少年沈念,還是眼前這個成年後變了一個樣子的沈念呢?

祁寒打臉地發現是自己分辨不清複雜的感情,也難怪沈念對他冷淡、回避、拒絕。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确認自己的心意。

沈念疲憊的聲音适時響起:“我要休息,請你出去。”

祁寒沉默地點了頭,到廚房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床頭,輕輕關上門,退出了沈念的卧室。

他感到十分挫敗。

而此時,‘陛下今天召見我們了嗎’吃瓜群中卻十分熱鬧。

容嬷嬷:今天終于一睹娘娘風采,帥氣有風度,還對咱們陛下上心[點贊]

容嬷嬷:今天我讓他們坦誠相對了哈哈哈,娘娘會被翻牌子吧,他們一定會感謝我。

禦前大總管:陛下要怎麽翻牌子?

容嬷嬷:理論上行,實際也能操作,相信我他可以。

乾清宮大宮女:突然開車,哈哈哈哈[笑死.jpg]

禦前帶刀侍衛:娘娘不會在下面。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什麽!!!沈念那小子竟然能比我早一步體會不可說的快樂???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撤回一條信息。

乾清宮大宮女:……

容嬷嬷: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不,你沒看到。

功高震主,帥到掉渣:期待與娘娘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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