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的無良師兄》作者:風之孤鴻
內容介紹:
東華山最末等的弟子、天資負值,派中人人嘲笑的小傻子,意外偷看二師兄洗澡,結果被二師兄一掌劈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雲愫重生了。
雲愫看着這小胳膊小腳的,一陣苦惱,穿越就算了,穿越才十歲就算了,穿越成傻子也算了,可偏偏還穿越被兇殘師兄們随時可以欺負的小師弟,這日子真的會好過嗎?“師兄你在我床上做什麽?”
“我給你暖床!”
……
“小師弟,我病了!”
“有病就應該吃藥,吃我嘴做什麽?”
……
“小師弟,你的手好冰,我來幫你暖暖。”
“咳,你摸的是我的胸。”
……
“小師弟,以後不要跟其他師兄說話。”
“師兄,你手往哪兒放?”
……
“小師弟,我們一起洗洗澡吧,咦,小師弟,你的身體跟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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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師弟,這是我去少林寺求的護身符,來我幫你挂脖子上。”
“等等,這上面刻着師兄你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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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骨灰級甲等廢材
雲愫已經呆坐在床上一天了,從醒來,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穿越了!穿越成了十歲,身份是:東華山掌門座下的弟子,卻因為資質不行,一直是末等弟子,而且還是個小傻子。頭頂閃閃光光的顯示着幾個牛叉叉的大字:骨灰級甲等廢材。
這些倒是算了,可是她明明是個女的,卻是人家的小師弟。
雲愫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朝院中的茅房走去,進了坑,随手将竹簾一放,開始解褲帶,解完打算蹲下,看到馬桶邊上那些奇怪的水痕,頓時皺眉。
腦中靈光一閃。我現在是男人,是可以站着噓噓的。
這具身體原本是傻子,果然傻子的腦子不太靈光。
掏啊掏,總掏不着鳥兒,她有些急躁了。
竹簾一響,一個十三、四歲的穿着東華山下等弟子服,相貌普通的少年走了進來,不屑的一聲輕哧:“傻子,你也尿尿啊。”
雲愫眨着無辜懵懂的清眸,然後咧嘴一笑。
她這麽一笑,配上她那張髒兮兮的臉,淩亂的頭發,無端端的就有着一抹與生俱來的傻氣。
雲愫好苦惱!人家一穿越,肯定是柔弱不見了,眼底精光必現,與生俱來的那是霸氣,而她……
哎,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少年一邊噓噓,一邊盯雲愫那掏褲裆的手!
突然,雲愫那臉色倏然一變。
“傻子,你又怎麽啦?不會是尿褲子裏了吧?哈哈……傻子還真是傻子……哈哈……”
“我,我沒帶噓噓的工具,我,我回去拿!”然後雲愫一臉幽怨的轉身。
少年被她那突然認真的語氣給吓着了,那手一抖,然後……尿了自己一臉。
雲愫回了宿舍,縮進了被窩裏,仔細的給自己檢查了一好幾遍,受驚不淺。
然後迷茫了。
丫是女的,百分之二百的女的。
聽說東華山從來不招收女弟子,女的要上山來,最多是當個丫環。
這具身體的主人,到底是怎麽混入上山學藝的?莫非是開外挂了?還是走後門了?
而且一個傻子,還是女的,在山上五年來沒有被人發現?
雲愫,又呆坐了一個晚上,想要努力的理清一些頭緒,以及這具身體的身份,可問題是,關于這具身體的任何記憶,全沒有。
這簡直是瞎了,瞎了。
壓力太大了。
只聽底下的師兄們說,這原身的主人,因為不小心闖入後山,偷看到了二師兄洗澡,然後被二師兄一掌給劈死了。
反正她是傻子,大不了就裝瘋賣傻,總不會露出破綻的。
這麽一想通,雲愫到淩晨的時候,才疲憊的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接被人踢醒。
“你是誰?”雲愫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目光茫然的看着踢她的少年。
少年語氣不善的說道:“小傻子,你不會傻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吧?”
“我,我忘記了。”雲愫嘿嘿的笑着。
“你叫傻子。”少年不耐煩的說道。
“我姓傻?”雲愫依然定定的看着他。
少年嫌棄的看着雲愫那瘦黃的一張小臉,幹瘦如豆芽菜的身材,不耐煩道:“你叫雲素!趕緊起床燒火去,師兄們練功快回來了。”
“知道了,安澤師兄。”雲愫迷迷糊糊的起身,套了一身灰撲撲的舊裘。
原來也叫雲愫啊,穿越果然也是帶着猿糞的。
少年冷呸一聲,“老子叫安喜,你不記得別人也就算了,怎麽沒蠢得把你自己的名字都忘掉了!?”
雲愫之前坐在床上發呆,似乎聽到院中有人叫什麽安澤師兄,安廣師兄之類的,于是就随便說了一個,好在她在別人的眼裏是傻子,就算出了錯,在師兄們的眼裏,也最多是腦子抽筋,蠢得死了機。
“是,安喜師兄。”
“還不快去?!”安喜說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說道:“廚房的柴沒有了,吃過飯,你順便去後山砍些回來。”
安喜一拂袖,看了一眼雲愫,覺得自己比起雲愫來,還真是天姿聰穎,天賦不淺,然後一聲輕哼,驕傲的離開。
東華山上常年鮮花爛漫,清霧萦繞,宛若仙境。
雲愫坐在坑前,不聲不響的燒着火。
腦袋突然被人被石砸了一下,她伸手一摸,後腦一陣刺痛,然後手感很明顯的感覺到,慢慢的腫了……
廚房的窗戶外探出一個頭來,十四、五歲的年紀的少年,一身上等弟子的墨炎長袍,紅墨相間,透着一抹潇徹來。
“小師弟,聽說你前天偷看二師兄洗澡了?”那少年眉目清朗,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卻又帶着幾分風流無拘。
“二師兄平日裏最讨厭別人看他,碰他,你倒是膽子好大呢,告訴師兄,二師兄的身材怎麽樣?”
雲愫低頭撿起那顆砸着自己腦袋的圓潤石頭,擡頭,一臉平靜的看着少年。
旁邊一個端菜的弟子不屑的說道:“五師兄,雲師弟被二師兄給打傻了!傻得連自己的名字都差點忘記了。”
雲愫将石頭丢了回去,語氣很認真:“五師兄,您的石頭掉了。”
少年一個不防,石頭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額上,瞬間一個紅包突了出來。
少年臉色極黑,指着雲愫,卻見雲愫一臉無辜的看着他,他頓時氣結,他要是跟一個傻子計較,八成會被山上的同門笑死,少年咬牙,氣呼呼的走了。
旁邊端菜的弟子叫安瑞,吃驚看着還一臉所謂的雲愫,幸災樂禍的說道:“雲師弟,你得罪了襲師兄,襲師兄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雲愫站了起來,一雙瘦瘦的小手拍了拍粗布的衣袍,将洗好的青菜放到大鍋裏翻炒,她個子不高,又瘦又小,十歲的年齡,看起來跟八歲差不多,很明顯營養不良,還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夠得到鍋,她有時候還擔心,這萬一不小心,自己會翻到炒菜的鍋裏去。
山上的鐘聲一響,衆做早課的弟子紛紛趕到膳食堂。
雲愫在院中的水井邊洗漱了一下,跑去膳食堂吃早飯,膳食堂也分為好幾個分廳,弟子三六九等,當然坐的地方不一樣,吃的東西也不一樣。
雲愫是最末等弟子,只領到了一飯糙米飯和一蝶鹹菜,一塊昨天上等弟子吃剩下的紅燒肉,還有三根青菜。
她這肚子早已經餓得不行了,端着飯菜,朝座位上走去。
突然腳下一絆,手中的飯碗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飯菜全部都摔到了地上。
只見一只穿着錦布長靴的腳緩緩的收了回去,少年一臉的幸災樂禍,好心的說道:“小師弟,你怎麽啦,怎麽連走路都走不穩?說是廢材,也不會這麽廢吧,可真是丢師父的臉啊。”
雲愫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嘟着嘴,“五師兄。”然後眼底湧出一片淚光,很顯然是要哭了。
襲風見她要哭了,要看看她那黃瘦不堪的模樣,臉上頓時有抹愧疚,趕緊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盤宮保雞丁,遞到雲愫的面前,笑眯眯道:“小師弟,你想吃嗎?”
雲愫看到肉,口水都快流一地了,欣喜的點頭。
襲風拿出旁邊錦布包着的白玉筷子,夾了一塊肉丁送到雲愫的面前,“來。”
雲愫張嘴。
襲風手中的筷子掉了個頭,送進了自己的嘴裏,然後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真好吃啊,肉質鮮嫩,入口脆滑。”
雲愫那雙波瀾不驚的眼底閃過一抹寒意,馬上又恢複了委屈的模樣。
襲風再次夾了一塊肉丁遞過來。
雲愫張嘴。
肉丁再次送入了襲風的嘴裏。
一連幾次,襲風一臉得意的看着她,顯示着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雲愫咧嘴一笑,這孩子,真他媽幼稚。
襲風玩心正起,看到雲愫流口水,想吃又吃不着的模樣,特別的開心。
“小師弟,吃吧,這回是真給你吃。”襲風夾着一塊肉丁,很認真的說道。
“啊——嚏——”一線清色的鼻涕從雲愫的鼻中噴出,正好噴到了襲風端着的那盤宮保雞丁上。
雲愫擡起磨得發白的袖子随意的一抹鼻子,然後誠懇的将盤子推近襲風,呵呵傻笑道:“五師兄,我不吃,您吃。”
襲風驚愕至極,整張嘴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雲愫見他發呆,趴在桌上,盯着他面前的雞腿,魚香肉絲,白米飯流口水,口水流到了菜盤裏。
可她還很傻呼呼的笑着,瘦小的手抓起一個雞腿遞到襲風的嘴邊,開心的說道:“五師兄,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你再吃給我看好不好?”
旁邊的吃飯的弟子低頭忍住笑。
五師兄平日裏沒少陰過他們,這回……
被一個傻子給耍了……
哎……
這智商……
雲愫依然一副無辜的模樣,笑呵呵的等着襲風開口。
這智商……也跟姐鬥?
—襲風那優雅的姿态,瞬間有些崩塌了,嘴角抽搐着。
半晌,他啪的一聲,拍開雲愫的小手,将手中的盤子往桌上了一放,站了起來,幾盡咬牙切齒:“小師弟,師兄吃飽了。”
雲愫轉動着圓溜溜的瞳子,有些遺憾的低下了頭。
襲風一拍桌子,轉身離去。
雲愫看着桌上豐盛的飯菜,咧嘴一笑,誰也沒有注意到她明明傻氣的小臉上,泛過一抹淡淡的幽芒。
小手端起碗,開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飯菜,眼底有抹滿足的光芒。
膳堂的空氣倏然靜了下來,雲愫微微一愣,看到衆師兄們都朝着膳堂門的方向望去,師兄們那眼睛都發直了。
膳堂門口,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男子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一雙攝魂桃花眼鳳目半眯,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寒雪,閃亮,晶瑩,寒冽,晃眼,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駁的樹影。
衆弟子們發怔了半晌,然後匆忙的站了起來,恭敬的叫道:“見過二師兄!”
☆、二、二師兄
雲愫瞟了一眼緩緩走進膳堂的那抹雪影,男子的身上有種淡漠寡絕的氣息,想着前身就是被他一掌給劈死的,雲愫心情不太好。
這二師兄氣場這麽強,肯定武力值也強大,是個不能招惹的人物,還好自己是個傻子,一個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一個傻子在他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存在感。
雲愫低頭喝湯。
男子走到一張白玉的餐桌前坐下,他身後的幾個丫環趕緊給他布菜,動作小心翼翼,生怕一個馬虎,惹得他不悅。
雲愫端着湯呼啦啦的喝着,整個膳食堂裏,獨留下那喝湯的聲音。
她一張小臉因為喝着熱湯的關系,臉頰紅撲撲的。喝完了滿意的抿了抿嘴,臉上是吃飽了飯的幸福。
一道淡漠的目光朝她望過來,男子薄薄的唇顏色淺淡,鳳眸盯着那狼吞虎咽的小小身影。
衆師兄幸災樂禍的看着她。吃相這麽難看,還吃出這麽大的聲,跟豬一樣。
雲愫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猛然一擡頭,朝美男二師兄咧嘴一笑。
美男明顯蹙眉。
雲愫抹了抹嘴,收拾碗筷站了起來,離開了膳堂。
在回廚房的路,要經過荊花林,雲愫穿着薄底的棉靴,踩在遍地缤紛的落英上,軟軟的觸感,帶着荊花淡淡的沁香,突然她急急的收回腳步,盯着面前的那團花瓣看了許久。
“小師弟,你怎麽不走了?”站在前面的十四,五歲,一臉邪惡笑意少年向她招手,正是之前在膳堂裏吃了虧的襲風。
雲愫眨了眨懵懂的眸瞳,稚嫩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害:“五師兄。”
襲風走在離雲愫五步遠的距離,盯着雲愫,伸出手掌,“來,過來。”
雲愫後退了一步。
襲風心想,莫非這傻子發現了?不可能啊。
于是朝雲愫又走了兩步。伸手:“怎麽?五師兄又不會害你,你看五師兄今天都把早膳都給你吃了。”
雲愫懵懂的點了點頭,朝襲風伸出手來。
襲風滿意的一笑,看着她一步,兩步,三步,就差一點點了,突然她摔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瞠着一雙潋滟眸子,似乎摔得痛了,眼底都有淚光。
襲風皺眉,心底一惱,“你怎麽這麽笨啊,走個路都走不穩?”想着就過來扶他。
結果身子被一股力量拉了一下,腳下一緊,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
雲愫緩緩的從落英堆裏爬了起來,看着倒挂在樹上的襲風,急道:“五師兄,你怎麽啦?”
襲風咬牙切齒。
雲愫一臉無辜。
倒吊在樹頂的少年,盯着樹下那抹小小的身影,撫了撫額,一定是意外,意外。
“五師兄你沒事吧?”雲愫在樹下似乎是急得跺腳。
襲風揮了揮手,“沒事,沒事,你快去叫人來救我。”
雲愫一臉驚慌失措,“五師兄,你別着急,我去叫其他的師兄們救你下來。”
“行行,快去快去!”
雲愫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轉身跑出了荊花林。
反正她是傻子,把要找人救五師兄的事情忘記了,很正常。
剛剛那陷阱做得真是粗糙,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不知道五師兄是看低了雲愫的智商,還是他高估了他自己的智商。
雲愫回到廚房後院,拿了一把柴刀,去後山砍柴。
這具身體又瘦又小,卻做這些需要大廢體力的事情,明顯有心而力不足,一捆柴都砍了兩個多時辰将砍好,看看太陽,差不多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
現在回去,也趕不上吃午飯。
她脫下靴子,光着腳踩在溪邊的草地上,盯着溪水裏游來游去的魚兒,流口水,這要是紅燒,清蒸,炭烤,水煮,肯定特別好吃。
想了想,便嘿嘿一笑,挽上衣袖,褲腿,跳入了溪水裏,開始抓魚。
半晌,渾身濕透的雲愫,才抱着一條半斤大的鯉魚上了岸,拿出柴刀清理了一下內髒,架上火堆開始烤魚。
她剛剛在溪水裏這麽一泡,臉上的髒污洗得幹幹淨淨的,露出一張潔白無瑕的臉蛋。
雲愫聞了聞烤好的魚肉,臉上有着滿足的笑意,張嘴咬了一口。
“很好吃嗎?”淡漠的聲音響起。
眼前晃過一抹雪白,如月光清谧。
雲愫擡頭,魚刺卡在喉嚨裏,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吃驚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男子。
男子見她如此痛苦,面無表情道:“嗯?”
“公子,他好像被魚刺卡了,您可以輕輕的拍一下他的背。”離男子三米遠的一個丫環戰戰兢兢的說道。
男子似有所悟,一掌拍在雲愫的後背。
“噗!”雲愫飛出老遠,摔倒在草地裏,噗出一口鮮血,被卡在喉嚨裏的根細細的魚刺也随之沖了出來,胸口火辣辣的痛。
男子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剛剛明明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
“二,二師兄……”雲愫有氣無力。
“魚刺出來了嗎?”
雲愫瞠眸,他這是給她拍魚刺嗎?是殺她吧。
這手法……真兇殘!
“出,出來了。”又咳出一口血,一臉的蒼白。
男子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雲愫手中的烤魚,然後伸手拿了過來。
雲愫有氣無力的躺在草叢裏,目光幽怨的盯着二師兄,他要再下手重點,她豈不是……
男子看着那烤得焦黑的魚,然後聞了聞,咬了一口。
“你能告訴我味道嗎?”男子望向一臉蒼白的雲愫。
“你自己不是在吃嗎?”雲愫被他打了,心裏不舒服。
男子目光寒冽,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然後輕輕的擡掌,似乎要拍向雲愫。
雲愫吓得小心肝兒亂顫,趕緊說道:“鮮嫩,清甜,可惜沒有佐料,不然會更好吃。”
男子收回了掌,又咬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将魚遞回雲愫的手裏。
雲愫下意識的回避。
“二師兄,你吃,你吃……”
二師兄愣了愣,又從雲愫的手裏将烤魚給拿了回來。
一個綠衣的丫環拿出一張白玉鑲綠邊的席墊出來,墊在一塊青色的岩石上,男子坐了上去,開始吃魚。
雲愫愣了愣,呵呵傻笑。
丫還真不客氣。
明明是很粗陋的食物,在他的手裏,卻吃得很優雅,像品嘗一份絕世佳肴,連吐刺像在做詩。
雲愫扶着石頭站了起來,盯着男子。
舔了舔嘴角血腥味,她握緊了手中的抓着的柴刀。
好想殺了他!
☆、三、傻子不簡單
男子擡頭,淺淡的唇上沾染着清透的光芒,一雙鳳眸沒有任何的情緒。鳳眸從她的臉上慢慢的移到她的手上。
雲愫心口一跳,嘿嘿的傻笑,将柴刀放在背後。
媽的!不敢殺。
敢殺,估計也殺不了!
當弱者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有木有?
兩三分鐘的工夫,一條魚便被他吃掉了。
果真是太不客氣,吃下只剩下光禿禿的魚骨,連片魚鱗都沒給她留。
雲愫腦袋發暈,踉跄的走了兩步,去背砍好的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男子看到她離開的身影,并沒有說話,不過眼底卻有着疑惑的光芒,看了一眼吃剩的魚骨,眸色淡淡的。
旁邊那個綠衣的丫環恭敬的說道:“少爺,您若是喜歡吃,秀青替您去抓。”
男子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漸漸走遠的柔弱身影,又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掌,卻在想,她明天還會不會來烤魚給他吃?
還是他明天在這裏等他,等他烤魚給他吃?
丫環小心翼翼望向男子那張傾城無雙的臉蛋。心裏不明白,一向淡漠的少爺,怎麽會突然對一個廢材感興趣?
難道……那魚真的這麽好吃嗎?
雲愫忍着鑽心的痛楚回了房間,喝了一口桌上的涼水,覺得腦袋更加昏了,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剛一掀開被子,便倒在了床上。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星夜,室內一燈如豆,昏昏暗暗的。
喉嚨幹得厲害,摸下床來找水喝,桌上的茶壺空空如已。雲愫咒罵道:他娘的!
摸到天井邊去找水,灌了半桶水,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一摸胸口,一愣,好像胸口不疼了。
這具身體難道有着特殊的恢複能力?她使勁的跳了跳,似乎沒有受內傷的感覺。
再看看之前砍柴的時候,被荊棘劃傷的手心,此時也是找不到一絲的痕跡。
果然……這具身體有秘密!
“哎喲,哎喲,你們輕點。”院外,一個叫苦不疊的聲音。
雲愫放下水桶,藏在了天井的後面。
幾個東華山弟子扶着一臉狼狽的襲風走進來。
“襲師弟,你怎麽會被吊在荊花林裏?”
“對啊,襲師兄,荊花林裏怎麽會有陷阱,誰弄的?”
“襲師弟,到底是誰陷害你,要不要告訴戒律長老?”
“襲師弟,你被吊這麽久,怎麽不早些叫人?”
……
襲風哎呀哎呀的叫個不停,晚上荊花林裏蚊子多,結果他喂了大半個晚上的蚊子。
其實不僅僅是蚊子。
那顆樹上,花叢錦綴裏,還藏着一個蜂窩……
要不是被路過的戒律院弟子發現,只怕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被發現,到時候更慘。
少年咬牙切齒,雲愫那個傻子,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等到一群人離開,雲愫才從天井後面鑽了出來,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有抹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早膳後,山上的弟子全部集合在了演武場練功。
雲愫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木劍,又看了一眼其他師兄們的銅劍和鐵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小師弟。”一個異常抽象的臉突然出現在了雲愫的面前。
☆、四、俊逸潇灑的五師兄
雲愫盯着那張紅腫的臉看了許久,硬生生的忍住了要暴笑的沖動,然後眨了眨清透的眸子。
“你是誰?”
抽象派臉蛋扭曲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齒,“小師弟,你不會傻得連你最英俊潇灑的五師兄都認不出來了吧?”
雲愫挺無辜的。
不好意思,就算她不傻。
你這英俊潇灑的模樣,她也認不出來。
襲風那張英俊秀麗的臉,此時被黃蜂蟄得全是包,雙眼腫得像兩個核桃,一張紅唇又紅又粗,跟叼着兩塊香腸似的,說話一張一合,舌頭像夾在香腸中間的一塊薄肉片。
偏偏這麽多師兄見了他,竟然都裝着不知道,一直沒敢笑他的。
雲愫呵呵的笑着。
襲風皺眉,核桃般的眼睛突然撞在了一起,痛得他嘶了一口氣。
“哈哈……”雲愫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襲風是上等弟子,手中拿着的是清風劍,劍鞘上鑲嵌的寶石耀眼,劍梢便指着哈哈大笑的十歲孩子,怒吼道:“小傻子,你別笑了。再笑,小爺我一劍劈死你。”
少年嘴唇腫了,說話悶悶的,呼呼呼的漏氣,雲愫笑得更加厲害了。
“峥!”襲風惱羞成怒,手中的長劍剛出鞘,一道勁風推過來,又推他握着的劍推回了劍鞘內。
衆弟子語氣恭敬:“見過掌門!”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清俊男人,一襲淡藍色的清風長袍,緩步走了過來。正是東華山的掌門傅卿。
傅卿身後是一襲白衣如雪,氣質如谪仙的二師兄。
“二師兄。”衆弟子對二師兄的态度跟對掌門一樣的恭敬。
雲愫盯着那抹雪影,恨恨的咬了咬牙。握緊手中的木劍,好想……
殺了他!
傅卿看了衆弟子一眼,目光瞟向雲愫,見雲愫握着木劍,低着頭,還是以前那副懦弱無知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五年了,一直末等弟子,他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收留他,還收了當親授弟子。
二師兄站在傅卿的身邊,目光淡漠,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那種淡漠的氣質,讓人覺得疏遠,薄絕。
傅卿掃視了一眼衆弟子,緩緩的說道:“下個月就是每年一度的新弟子晉升比武,希望各位同門努力修煉,争取在比武的時候,取成好的成績,盡快提升自己的個人修為,努力升為上等弟子,才可學習本門的上等劍術。”
底下的弟子一陣興奮,“謹尊掌門教誨。”
雲愫站在一旁,拿着木劍随意的揮了揮。不知道二師兄那劍術到底有多高?
要是實在太厲害的話,她可以考慮用下毒,暗殺的方法……
等等……這詭谲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雲愫突然擡頭。
看到二師兄正朝她望過來,二師兄那雙墨眸中沒有一絲的情緒,依然是淡漠。
明明沒有一絲情緒的對視,卻讓雲愫心口一跳,心底不由得湧出一抹危險感。趕緊跟着其他的弟子裝模作樣的揮着招式。
襲風走了過來,提劍指着雲愫,“小師弟,師兄陪你練練。”
雲愫眨吧眨吧着眼睛,“五師兄。”
襲風輕嘶了一聲,覺得臉好疼,咬了咬牙,“小師弟,師兄指導你,你還不樂意還是怎麽的?”
雲愫趕緊搖頭。
“那不就行了嗎?”
襲風提劍,劍花一挑,朝雲愫的額心刺過去。
雲愫一聲尖叫,身子連連後退,臉上一片驚恐。
雲愫腳一軟,整個身子都向後一仰,倒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裏。
那刺向她的寒劍,被一雙修長如玉般的手指夾住,泛着玉般當澤的指尖輕輕一彈,劍尖峥的一聲折斷,插入旁邊的大理石上。
☆、五、承讓
淡淡似幽蘭般的氣息,萦繞過來。
雲愫手掌一撐,借着身後的懷抱,突然站直了身子,舉起手中的木劍,整個身子朝襲風沖了過去。
襲風還在驚訝于自己的清風劍突然斷了。結果那一抹深藍色的小小身影已經沖了過來。
然後胸口一痛,雲愫手中的那把木劍直指他的心口,快、準、狠。讓他沒有反應的餘地。
“五師兄,承讓。”雲愫不緊不慢的說道。
“哐啷!”一聲,襲風手中的斷劍落地,那張腫得非人類的臉上露出無法形容的神色來。
他被一個傻子拿着柄木劍給打敗了!堂堂東華山掌門坐下高等弟子,居然被一個末等廢材,而且還是一個傻子給打敗了。
雲愫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手中的木桶直指他的心中,明明是稚嫩的臉上,卻有着幾分輕屑。
然後她收了劍,高傲擡頭!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襲風覺得面子和裏子都被人扒了,喂了狗了。
衆弟子們的那目光,眼底有可憐,有可笑。襲風憤憤的指着雲愫身後的雪衣身影,吼道:“二師兄,你什麽意思?”
衆弟子卻是吃驚的望向雲愫的身後。
雲愫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轉身,只看到一塊翠色的琳琅古玉在眼前輕晃,那抹翠綠在一片雪白中,透着郁郁青芒。
她擡頭,男子淡漠孤絕的眸子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雲愫握緊了手中的木劍,然後平靜的叫了一聲,“二師兄。”
她不太明白,剛剛五師兄那劍刺過來的時候,為什麽會出手幫她的是他?不是大家都說他性格古怪,不喜歡有人觸碰自己嗎?
而且這具身體的原身就是被他一掌給劈死的,所以以雲愫有仇必報的高尚性格,好想殺了他,給自己報仇。
男子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望向那一臉憤怒的襲風,平靜如水:“你輸了。”
誅心之言!這便是如此。
“咳!”襲風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你要不出手,我怎麽會輸?”
“胡鬧!”傅卿嚴厲的瞟了一眼襲風,“你什麽層次,跟雲素比?還一出手就用這麽淩厲的招式,是想要他的命嗎?若不是你二師兄及時出手,險些釀成大禍。”
襲風畢竟才十四、五歲,雖然是上等弟子,天資也優秀,但也免不了小孩子心性,他在雲愫的手裏吃了好幾回虧,雖然他也有些懷疑,但一個傻子怎麽能縷縷把他給坑了?一定只是一個意外,又或者只是傻子運氣好。
“我只是吓吓他,又不是真的會殺他。”襲風嘟嚷道。
“跟掌門頂嘴?”二師兄語氣淡漠,平靜得像一灘死水般。話語裏偏偏卻藏着刀子。
當着這麽多弟子的面,跟掌門頂嘴,掌門面子上怎麽過得去,傅卿沉道:“罰你閉門思過半月。”
雲愫站在衆弟子身後比劃着招式,俨然一副事不關已。
襲風憤憤的瞪了一眼雲愫,然後撿起斷劍轉身回了自己的天風閣。
傍晚,雲愫砍完柴,一身疲憊的回下等弟子的落飛閣,打算抄近道,路過桃花林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陣琴聲傳來。琴聲優雅如流水般潺潺,桃花林內漫天嫩粉,夕陽的徐光鋪灑下來,反襯着那醇粉的妖妖桃花色。
無數蝴蝶在花叢中,随着琴聲的音律翩然起舞。
雲愫突然停住了腳步,一只五彩的斑蝶正好停在她手中拿着的木劍劍柄之上,輕輕的扇動着妖嬈動人的翅膀,淡淡的,撥動着她那指尖輕輕的癢。
她小心翼翼的,不敢驚動那美妙的時刻,突然一只白色的狐貍從花叢中沖了出來,一下子就撲向她劍尖的那只蝴蝶。
蝴蝶受驚,撲閃着翅膀飛竄。狐貍興奮的在花叢中竄來竄去,驚動了翩然起舞的蝴蝶們,也撲亂了花叢,粉嫩色的花瓣從樹梢刷刷落下。
突然琴聲一停,一襲紅色的身影從雲愫的眼前晃過,快如閃電。
吱吱的一聲幽怨的叫聲,紅影從花樹中閃出,手中擰着一只雪白的狐貍。
雲愫呆了呆,眼前的身影,紅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靜谧如仙。
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微低着頭,濃密的眉毛,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薄唇含着淡淡的弧度,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輕輕的拂着白狐的皮毛。
白狐安靜的享受着他的撫摸,伸手舌頭輕輕的舔了舔他的指尖。
少年突然擡頭,一雙清澈的眸子朝她望過來。
雲愫站在那裏,被眼前的美景驚呆。
少年突然皺眉,瞟着雲愫那嘴角流着的口水,吼道:“紅花、綠葉你們這幫混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