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哪兒去了?都給爺滾過來。怎麽随随便便的就連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小心爺扣你們工錢!”
雲愫呆呆的吸了吸口水,嘴巴張得老大,忘記要合攏了啊。
少年那變聲期還沒過,聲音沙沉寬啞,而且脾氣似乎也很火爆,與他剛剛那撫琴的靜谧心境完全不同。
雲愫聽到琴聲,又見他的模樣,本以為他是一個溫婉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沒想到……人不可貌相。
東華山掌門加上雲愫這個骨灰級甲等廢材,一共收了七個親傳弟子,除了之前見過的五師兄和二師兄,其他的師兄,雲愫自醒來之後,都沒能見到過,眼前這個肯定是某位師兄,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一位?
兩道黑色的身影閃到了男子的面前,恭敬的跪下。
紅花綠葉居然是兩個男人。
雲愫有些淩亂。
“少爺?”紅花、綠葉恭敬的問道。
☆、六、你媽有病
少年那聲音如公鴨嗓子般,變異沙沉,“爺的院子,什麽時候連個廢物都能進了?吓着爺的小十四了,你們誰擔待得起?把他給腿打斷扔出去。”
雲愫小小的眉宇緊緊的皺了起來。
兩個護衛冷冷的望向雲愫,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雲愫。
眼看着就要抓到她的手臂,雲愫手中的木劍突然往前一劃,帶着幾分稚氣的聲音響起,“你敢!”
兩個護衛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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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你看,這個傻子居然會頂嘴反駁了。”
“你給我閉嘴,誰讓你叫我花兒的?”
“這傻子怎麽感覺沒以前那樣傻了?”
“先教訓了再說。”
雲愫見兩個護衛一身兇悍之氣,清沉道:“我是掌門門下的弟子,你們敢!?”
兩個護衛,愣住,眼底有着猶豫。
少年已經抱着白狐轉身,他突然聽到身後一聲輕輕的冷哼之聲。
回頭,看到雲愫正一臉輕屑的看着他,他快步走到雲愫的面前,“要不是看在你也是師父門下的弟子,爺早就把你殺了,反正你也是廢物,打斷你兩條腿對你也沒什麽影響,師父父也不會說什麽……”
他低頭,一張俊逸驚鴻的臉上有着暴戾的寒光,偏偏眉宇之間的稚氣未脫,還有他這變聲期的啞沉之聲,讓人覺得十分的滑稽。
雲愫以前也是個火爆彪悍的性子,來到這裏之後,由于不太熟悉環境,所以很多的時候,都沒有太計較。此時見少年這般咄咄逼人,她突然咧嘴輕笑。
“啪!”
空氣裏危險的氣息掩罩過來,濃濃的殺氣将她層層淹沒。
少年的左邊的臉頰頓時泛出五個小小的指印,他頓時呆住了。
她居然扇他臉?!是不是吃錯了藥?傻成這樣,早應該去死了。
紅花和樹葉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怕死的人,連無聲閣的少主都敢打。無聲閣那可是江湖第一殺手閣,殺人于無聲無形。
雲愫只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要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少年突然反應過來,眼底迸射出濃濃的憤怒,咆哮道:“你居然敢打爺?”
雲愫後退了一步,捏了捏藏在身上的辣椒粉,“你都要打斷我的腿了,我還不能動手打你?”
“少爺,您息怒,這等小事,屬于替您辦了。”紅花手中的長劍朝雲愫刺過來。
雲愫手中的辣椒粉也灑了出去。這些辣椒粉,她本來也是用來防身用的。
空氣中飛起一片紅霧,氣息刺鼻!
“毒粉。少爺,小心!”綠葉急道,趕緊過來護主。
雲愫趁着混亂氣喘籲籲的從桃花林中沖出,只要離開這裏,就能遇上戒律堂的弟子。突然頭頂竄過一抹急風,白狐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朝她張牙舞爪。
那抹紅影此時也如鬼魅般追了上來,修長如玉的手掌伸過來,扼住了雲愫的脖子。
“……”雲愫喉嚨被扼,呼吸急促。
“咻!”
雲愫面前的白狐急速飛了起來,被釘到了一棵桃花上。
白狐掙紮了着,一堆尾巴處,鮮血直流,而釘住它尾巴的,只是一片柔軟的粉花桃花瓣。
少年見有人暗算他的寵物,氣呼呼的吼道:“是誰?滾出來。”
花叢處走過來一個穿着綠裳的女子,女子走到少年的面前,恭敬的說道:“上官少主,奴婢秀青,我家公子并無心要傷你的寵物。”
“二師兄,你到底什麽意思?”少年目光冷冷的望向綠裳女子身後緩緩走出的那抹雪影。
二師兄面無表情,目光淡淡的,盯着少年手中的雲愫,聲音好聽得似玉珠墜地,“小師弟,你的臉色很難看。”
雲愫掙紮着,都要被人掐死了,臉色能好嗎?
“六師弟,他也是師父的徒弟。”二師兄緩緩的走過來,一襲雪影站在漫天粉色傾城的桃花叢中,有着令天地都為之失色的驚心。
少年的手掌松了松。
二師兄擡袖,雪色的衣袍在空中劃過一抹華美的弧度,他那手掌朝空中虛空輕輕的抓,那被釘在樹上的白狐突然扭曲起來。
“可惡!”少年咬牙切齒。
“你放了她,我也放了你的寵物。”男子聲音輕輕緩緩的,語氣淡漠至極。
“他怎麽能跟我的小十四相比?”
“嗯?”二師兄擡眸,墨眸幽深如潭,然後擡起的手掌虛空慢慢握緊。
雲愫腦子已經呈現空白了,但這句話卻聽得十分的明白,她的命,還不如一只畜生。這仇,她記下了!
“薄傾城,你給爺等着!”上官烈龍将雲愫甩到了地上,然後紅袖一拂,釘在樹上的白狐落到花瓣裏,他氣呼呼的撿起奄奄一息的白狐,回了龍吟閣。
雲愫咳嗽着,終于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擡頭的時候,一雙修長好看的手伸在她的面前。
綠裳丫環見雲愫還在發呆,提醒道:“雲少爺,我家公子是要扶你。”
雲愫無視面前的手掌,站了起來,轉身便走。
男子那雙平靜無瀾的眸底似乎閃過一抹淡淡的傷,他輕蹲下來,雪袖一拂,身邊的花瓣倏然如浪,直接将雲愫抱在懷裏。=。
真的能感受得到……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個人溫度,氣息,感覺。
雲愫張嘴,狠狠的咬在男子的肩膀,尖銳的虎刀刺破了他的肩頭,腥膩的血水彌漫她滿嘴。
綠裳丫環臉色微變,輕聲一呼。
雲愫如小獸般嘶扯着他的肩頭,他僅擡手之間,就能這麽遠的距離取狐性命,這樣的人,她要練多少年才能殺得了?不如就先咬死他。
男子緩緩的松開了她,伸出手指,撫過雲愫唇邊的血跡,又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肩頭,不怒,反而微微的笑了笑。
雲愫嘀咕道:“娘的,有病!”
“你娘有病嗎?”男子突然開口,如玉如畫的臉上露出一抹好奇。
雲愫擡頭望向那個綠裳丫環:“姐姐,你家公子有病?”
綠裳丫環呆了呆,然後認真的點頭:“我家公子是有病。”
“他出門沒吃藥?”雲愫抹着嘴角的血跡。
“沒……沒有。公子的病,吃藥沒用。”丫環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露出深深的憂傷來。
“……”雲愫呆住。
丫有病還随便放出來?!
男子雖然放開了雲愫,卻微微彎着腰,輕住雲愫的手,沒有松開。那微低着頭的姿态,優美從容,四周百花都黯然失色。
雲愫抽了抽手,抽不出來,不禁有些惱:“二師兄,你能放開我嗎?”
“不能。”男子平靜的否認。
“可是我要回去了,等會院子都栓門了。”雲愫那張清秀稚氣的臉上有着濃濃的排斥。
“不行。”男子依然盯着她。
雲愫突然呆住,然後苦着一張小臉,伸手去摸男子的臉,然後露出貪婪癡迷的表情。一般來說越是長得不似真人的人,都讨厭別人用貪婪癡迷的目光看他。
男子沒有動,任由着她摸着,還很平靜的說道:“你喜歡摸,就多摸會吧。”
雲愫咬牙切齒,“你他媽到底想怎麽樣?”
“跟我在一起。”男子看着她,緩緩的說着,語氣淡漠得,好像在說一件不關已的事。
“老子差點兒死在你的手裏,還跟你在一起,我有病啊。”雲愫惱怒般的抽手。
握住她手的那只手掌慢慢的握緊。
只聽男子緩緩而道:“我知道你的身體跟我的不一樣!”
“咔嚓。”雲愫倒抽了一口涼氣。
手掌被他握斷了。
☆、六、我是那種沒操守的人嗎?
他知道她的身體不一樣?他是怎麽知道的?那他為什麽沒有跟人說?難道是想拿這個把柄來要挾她?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麽?
好強大的信息量。
雲愫呆忡了幾秒,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她是傻子,她是傻子。
裝都不用,可以直接傻。
于是咧嘴哇哇大哭。
男子那雙平靜清澈的眸底,光芒微微一閃,盯着她眼角流下來的眼淚,一臉的好奇。
“疼,疼,哇哇哇……”雲愫哭得嘶心裂肺。
“疼是什麽?”男子若有所思,看到雲愫盯着他握着的那只手,轉頭望向身後三米處的丫環秀青。
“公子,你抓着她的手,所以她哭。”秀青一臉無辜的望向雲愫。
男子緩緩的松開了手。
雲愫是真的痛了,再加上這麽多天的壓抑的委屈一股腦全部都發瀉了出來,媽的!自己小心翼翼掩飾得這麽謹慎,還以為自己的秘密沒人知道,哪知道就被二師兄輕描淡寫的給說出來了。
還這麽一本正經的說出來,二師兄,你別用這麽呆萌的表情,說這麽可怕的話兒好不?
薄傾城盯着哭得一塌糊塗的雲愫,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他奇怪自己突然冒出這種感覺,有些疑惑的望向身後的丫環。
丫環望天,她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她不能靠近公子,一靠近,就會被公子給一掌拍出去,不死也殘廢。
雲愫哭得直抽筋,卻見二師兄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他那臉上不喜不怒,不悲不燥。
冷血?
你這麽看着我哭,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
沒意思。
雲愫突然哭不下去了。
微涼溫潤的指尖撫上雲愫那紅紅的眼眶,指尖處帶着濕濕的淚痕,他将觸摸到淚痕的手指突然放入唇間,輕輕的吮了吮。
雲愫呆住。
我去,這麽誘惑,連呼吸都停滞了。
男子嘗完指尖,然後望向她。
十歲的孩子,那張哭過的臉上,一臉的戒備,眼底還有着冷冷的寒意,他微彎着身,伸出雙手,墨發從肩頭垂瀉,一片雪白渲染,如墨如畫。
雲愫見他動作,後退了一步。
這動作怎麽看起來像是要張開雙臂等着她走到他的懷裏去?
這可是她的仇人啊,前身的仇還沒有報呢,他怎麽就這麽缺根筋。
事實上,許久以後,雲愫才明白一件事情,二師兄不止缺一根筋,他壓根就只長半根筋,多的也沒有。
她後退一步,男子清瞳微眨,依然是維持着那個動作。
他等着她到他的懷裏來。
雲愫再次後退,突然身子被一股力氣給吸着,直直的撞到他的懷裏。
男子将她抱在懷裏,“小師弟,你先陪我吃飯吧。”
“我又沒說要陪你。”雲愫掙紮,這叫什麽事啊。
“我說的。”他說的。
“你這是強迫人,是強盜的行為。”
“什麽是強迫?”
“就是我不願意,我不喜歡。”
雪袖撫眼,雲愫抓着他的衣服,卻見他肩頭,剛剛被她咬過的地方,還在流血。
殷紅的血映着雪白的衣袍,如彼岸花般妖治。
“什麽是不喜歡?”
雲愫撫額……
男子抱着她,踩着一路的落英,朝雲徑小築走去。
來到他所住的雲徑小築,他才将懷中的雲愫放下,然後自己坐在她的旁邊。
看着滿桌的食物,雲愫嘟嚷道:“好煩啊。”
她一只手受傷了,只得騰出用另一手,抓起面前的一碗米飯,開始吃。
門外一個深灰色勁裝的侍衛走了進來,将金創藥遞了上去,“公子,你肩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
“嗯。”
侍衛又看了一眼雲愫那只鮮血已經幹涸,腫得像豬蹄的手掌,然後默默的過來,“雲少爺,你手上的傷,奴才替你包紮一下。”
雲愫還沒反應過來,侍衛就已經将她那只傷手拿過來開始清洗傷口包紮。
雲愫一口飯還噎在喉嚨裏。
你不給你家主子包紮傷口,給我包紮,不怕渺視主子,大逆不道?
再看看二師兄,二師兄面無表情,眸色清淡,似乎并沒有什麽不悅的情緒,坐在那裏,目不轉晴的看着她。
雲愫低頭,抓起半只雞,開始啃。
末等弟子夥食不好,每天鹹菜加糙米飯,吃得她想吐,又想到這具身體需要營養,便強迫自己吃下去。
男子又将面前的一盤魚推到了雲愫的面前。
雲愫放下啃完的雞骨,開始吃魚。
侍衛已經将她的手包紮好,然後恭敬的退了下去。
雲愫看着侍衛退下的身影,驚愕得忘記合攏嘴,這就完了?
喂,那啥,你快回來,你家主子的傷還在流血呢。
“他怎麽……”
男子突然伸出手來,手指拈起她嘴邊的一顆飯粒,然後放入了自己的嘴裏,面無表情的吃着。
雲愫不說話了。
別以為你勾引我,誘惑我,我就可以不報仇了。
我是那種沒操守的人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該還我的,還是要還的,一條命,可不是一頓飯,一個擁抱,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給抵消的。
吃了半晌,雲愫實在忍不住男子那詭谲的盯着,一拍桌子,惱道:“不吃了。”
男子看着桌上的殘羹,平靜的看着她,“沒有菜了。”
都吃完了,你說不吃了,是沒吃好嗎?男子如是這麽想。
然後他朝門外招了招手。
剛剛那個侍衛走了進來。
“秀淩,沒有菜了。”他淡淡的說道。
秀淩默默看了一眼雲愫,又看了一眼滿桌的空盤,用一種養豬的眼神盯着她,然後恭敬回答:“奴才馬上去叫廚房再準備一桌。”
這傻子怎麽這麽能吃?秀淩走出門,擡頭望天,主子好不容易找到個樂子,可別撐死她了,還是叫廚房做點消食的湯吧。
雲愫站了起來,“我說我不吃了!”
沒叫你再去準備啊。
“沒吃夠。”男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嗝!
雲愫挫敗,這話沒說好,人家理解錯誤了,于是認真道:“二師兄,我吃飽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陪我。”二師兄拿起桌上的金創藥,塞到雲愫的手裏。
雲愫看他還在流血的肩膀,一邊低頭用牙拔藥瓶,一邊嘟嚷道:“怎麽還在流血?我也咬得不深啊。”
擡頭的時候,男子已經将上袍解開,露出流血的肩膀。
那如玉細膩的肌膚泛着清冷的光澤,像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住。
雲愫頭有些發昏。
你勾引我,收賣我就算了,你他媽還色誘我。
☆、七、二師兄從小缺愛
男子拿起旁邊盤中的一塊布帕輕輕的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
“嘶。”雲愫一頭黑線。
胡亂的将一整瓶金創藥倒在他的傷口處,然後将瓶一丢,“好了,我走了。”
男子手掌一伸,袖風淩厲,将走到門口的雲愫又拉了回來,壓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秀淩叫廚房再去準備了。”
“我說了吃飽了!”雲愫那稚嫩憤怒的聲音咆哮道,別以為你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老子可以吃你的飯,但不會中你那套勾引,收賣,色誘的把戲。
鼻尖冷如幽蘭的氣息,平息着淡淡的血腥還有金創藥的味道,雲愫心神蕩漾了一下,有些奇怪。
“我還沒吃。”男子伸出手掌撫着她油呼呼的小臉。
“你到底要怎樣?”雲愫惱了。
“跟我在一起,陪着我。”他還是這句話。
“為什麽?”我不是你的寵物啊。
“不知道。”他平靜的回答。
他不知道,總之很中意他。
雲愫轉頭,整張臉都貼近他那露出的胸脯。
完了,又忘記要說什麽了,雲愫苦着一張臉,雙手撫額。
秀淩命丫環又送了一桌飯菜上來,走的時候,盯着坐在男子腿上的雲愫,目光漸漸詭谲莫測,而且有着高深的笑意。
雲愫覺得自己被人算計到腸子裏面去了。
“吃飯。”他将碗筷塞雲愫的手裏。
雲愫無語,摸了摸撐到不行的肚子,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夾了一塊雞腿放男子的碗裏,“二師兄,你吃。”
男子呆了呆。
雲愫說道:“又香又滑,入口軟糯,很好吃。”
男子似乎心裏高興,偏偏臉上平淡,也替雲愫夾了一個。
然後他見雲愫咬一口,他也吃一口。
雲愫仰頭,嘟嘴,露出陶醉的表情,他也仰頭,嘟嘴,不過面無表情。
呆!萌!雲愫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他那模樣給驚得扭曲了一下。
雲愫放下筷子,喝口水,他也見樣學樣。
這氣氛很詭谲。
因為雲愫每吃一種菜,都會事先跟他說這菜是什麽味道,怎麽怎麽好吃,然後再一口一口的示範。
她暴走了!碗筷一拍。
“我再也吃下去了。”再吃下去就撐死了!
男子替她夾菜的手在空中停了停,然後……
依然把菜放到了她面前的碗裏。
“二師兄,你還是殺了我吧。”
你這麽折磨我算什麽樣啊?
雲愫抱頭,雖說她平時最喜歡吃,來到這裏各種營養又跟不上,總想着哪天像坑五師兄一樣,吃頓好的,可是……
可是她要是因為吃飯,把自己撐死了,傳出去,她名聲不好。
雖然她名聲本來就不好,可是傻子也是有尊嚴的,不會傻到把自己撐死。
“二師兄,求你別折磨我了,你一掌劈死我,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二師兄似乎一臉的無辜:“我不殺你。”
他以為她應該會很高興才對。因為秀青告訴他,雲師弟是個傻子,經常被門派中的弟子欺負,而他把他帶在身邊,就沒人再敢欺負雲師弟了。
雲愫趴在桌上直翻白眼。
門外秀淩端着一碗消食的藥湯進來,将藥湯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桌上快吃完的飯菜,再看了看趴在桌上翻着白眼,大聲喘氣的雲愫,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子,雲少爺他沒事吧?”
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雲愫面前的碗裏,平靜的說道:“沒事。”
秀淩眸光閃了閃,“公子,你還記得你當初養過的錦鯉嗎?就是您不停的喂他吃燕窩,結果它就翻了肚皮,跟雲少爺這情況一樣。還有您前年養的一只兔子,您一下子喂了它一筐胡蘿蔔結果它就躺在地上不動了,還有大前年您撿到一只可以靠近的你波斯貓,您喂了它十斤魚,後來也……”
秀淩同情的看了一眼雲愫,公子對可以接近他的任何生物都很有愛心,愛心到泛濫那種。
因為公子從小就太缺愛了。
二師兄又夾了個酒釀丸子放在雲愫的碗裏。
秀淩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你沒想過那些動物是怎麽死的嗎?”
二師兄面無表情的瞟了一眼秀淩,然後又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雲愫的碗裏。
秀淩幽怨道:“公子……”
“它們……”它們是怎麽死的呢,那些動物是怎麽死的呢?薄傾城通透的黑眸底疑惑的光芒閃了閃。
他對它們這麽這麽好,為什麽它們還要死呢?
“它們都是被撐死的啊。”秀淩語重心長。
二師兄果然停下了筷子。
秀淩松了一口氣。
雲愫撐得直喘氣,這飯頂到喉嚨眼了,現在是一句話也不想說,看到二師兄不給她夾菜了,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氣。
“你吃完,我再夾給你。”二師兄平靜的說道。
他的眼底那麽純淨,不帶一絲的惡作劇的意味,反而讓人覺得很誠懇。
“咚!”秀淩一頭栽在了地上。
公子,沒救了。
雲愫伸手将碗拂到了地上,捂着肚子氣呼呼的說道:“我快撐死了。”
二師兄的眸色似乎變了變,有淡淡的殺氣彌漫開來,“不喜歡,就殺了。”
雲愫呆住了,內牛滿面,二師兄,你是看我沒有被你一掌給劈死,果然是要一點一點折磨死我。
片刻,秀青捧着一個盤子進來,盤子血氣彌漫。
秀青單膝跪下,語氣必恭必敬:“公子,廚子已經殺了,請公子過目。”
然後丫環淡定的掀開了盤子上蓋着的布,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瞠着血紅的眼睛正斜丢有盤子裏。
薄傾城眸色淡漠,語氣淡淡的應了一聲,揮了揮雪袖,臉色平靜,仿佛一顆人頭切下來,就像看到切蘿蔔那麽正常。
雲愫沖向窗臺,扶着窗棂吐了起來,把剛剛吃下肚了山珍海味,以及之前還沒來得及消化的粗糧全部都吐了出來。
混混噩噩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師兄走過來,将她抱在懷裏,語氣平靜:“小師弟,我困了。”
雲愫趴在窗臺處喘氣,之前是撐的,這回是吐的。
派中弟子皆是二師兄可怕,不敢靠近,因為一靠近,就會被二師兄拍飛,或重傷,或致死,還說二師兄生性兇殘。
先不說他說殺人的時候這般雲淡風輕。想想這折磨人的手段也非同一般。先撐死你,再吐死你。
男子抱着她瘦小的身體,臉蛋蹭了蹭她的小臉,“我帶你去沐浴,好不好。”
“不好。”雲愫很幹脆的回答。
男子微微愣了愣,語氣淡淡:“小師弟,你不喜歡?”
“嗯,不喜歡!”雲愫認真的搖頭。何止不喜歡,是非常的不喜歡。
“不喜歡就殺了。”他語氣依然是這麽淡。
然後屋內正在準備沐浴熱水的幾個下等丫環齊唰唰的跪了下來,腦袋砰砰砰的砸在地板上。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八、一起洗,一起睡
秀淩帶兩個侍衛進來拖那些丫環。
二師兄一身清冷氣息,淡漠至極,殺人也只是随口一說,渾身上下,連陰狠淩厲的殺氣都沒有。
“我喜歡,喜歡。”雲愫撫額。
我喜歡還不成嗎?你故意在我的面前殺人給我看,無非就是想催毀我的意志,用更另類殘忍的方法折磨我。
二師兄一身清冷的氣息緩了緩,語氣裏透着兩分愉悅,抱着雲愫往沐浴池中走去。
那兩個剛剛拖出門的丫環撿回了一條命,一臉慶幸的朝雲愫看過來,那眼神,帶着幾分恨意,又帶着幾分懼意?
二師兄下水的時候,很自然的将雲愫也帶下了水。
薄傾城平日旁人不得近身,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是自己來做。
他三下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解雲愫身上的衣服。
雲愫緊緊的握着衣襟,閉着眼睛,嚷嚷:“二師兄,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洗。”
“為什麽?”二師兄已經坐入了水裏,烏黑的墨發鋪灑在水池中,像一條條飛舞的黑蛇,帶着誘惑,卻又危險恐怖。
雲愫從指縫中偷偷的望過來,看到二師兄的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的猥瑣,眼神也是清澈無一絲的邪魅*,如此的坦坦蕩蕩,倒讓雲愫覺得,她作為一個沒什麽想法的傻子,此時似乎……
想得太多了。
“因為我們的身體不一樣。”雲愫慢慢的後退,縮到水池的角落。
“我知道。”薄傾城若有所思。
當初他在後山溫泉沐浴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像條歡快的小魚般從水中鑽出,就在他的面前玩水,水中的魚兒都圍着她轉,她那笑聲空靈透亮,像有種魔力能穿透人的心靈。
他當時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可以笑得這麽開心,是什麽樣的一個感受,才會如此。他靜靜的呆在那裏,看着水中嘻笑的身影,心底不知不覺的也被她那歡快的情緒所感染。
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游到了他的身邊,然後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是肌膚與肌膚的緊貼,心髒與心髒熨貼的跳動,她原本歡快的面容,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他本能的推出一掌,掌心碰到她那柔軟的身體,全身如電擊般一震,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小小的身體已經飛了出去。
掠上岸之後,看到躺在草地上的小小身體,他伸手将她抱了起來,那種感覺很奇特,居然能感覺到懷中人淡淡的溫暖。
秀青和秀淩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懷中抱着雲愫,皆是一愣。
他當時替她換下濕透的衣服,自然看到了她的身體,跟他的不一樣,所以才會覺得很奇特。
薄傾城不知道,此時的雲愫不是以前那個雲愫,她對于自己是怎麽被二師兄一掌拍飛的事情完全都沒了印象,只知道門派各師兄都知道她無意之中偷看到二師兄洗澡,結果被二師兄一掌給打飛了。
“所以……”雲愫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子攬在懷抱裏。
“小師弟,為什麽我們的身體不一樣?”他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的*色彩。
“……”我們的身體為什麽不一樣,這個問題雲愫也想知道啊?為什麽她明明是女的,還有呆在這東華山上與衆師兄一起學藝。作為一個傻子,怎麽能掩藏女子身份這麽久。
或許這傻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掩飾女子身份?
經過這半天的相處,雲愫也了解,二師兄看似兇殘暴戾,冷酷無情,實際上他是單純呆萌,關于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似乎只有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殺了這麽簡單。
沐浴過後,二師兄替她系好腰帶,盯着她那張呆滞的臉,好奇的看了許久。
雲愫小小的眉宇緊皺着,這全都被二師兄看光光了,偏偏二師兄那眼神卻清澈純淨得讓她找不出一丁點兒的猥瑣。
二師兄抱她上床。
“二師兄,我是你的師弟……”我不願意啊,二師兄,你口味不要這麽重吧。
“不喜歡?”二師兄開口。
正在鋪床的小丫環手一抖,跪在了地上,然後盯着雲愫,一臉的乞求。好像雲愫才是掌握她們生死的人。
雲愫很無辜,明明是二師兄冷血,關她什麽事?
“沒有。”沒有不喜歡,她可不想手染鮮血。
薄傾城低頭,如玉般傾城的臉蛋貼着她的臉,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覺得靠近她,心裏很舒服,很舒服。
雲愫在薄傾城的懷裏動了動。
“師兄,我……我尿急。”她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這太他媽恐怖了。
你要殺就殺吧,可你偏偏不殺,像貓捉老鼠一樣,一點點的催毀我的意志,蠶食我的堅強不屈。
“我不尿急。”他沒有松手,抱着她躺下,側卧着。
看吧,先前想撐死她,後來又讓她吐了個半死,現在更殘忍,想尿憋死她。
薄傾城手握着她那只受傷的手,輕輕的撫着。
雲愫猛然的驚了一身冷汗,她那手剛剛恢複了一點,你要不給再我捏碎了吧?
雖然她的恢複能力很強,也沒有強到分分鐘修複的能力啊。
“我真尿急。”她扭動着身體,幾乎用的是哭腔。
薄傾城松開了她。
她如臨大赦,沖下床,朝門外跑。
門口秀淩和秀青守着,見雲愫跑出來,伸劍一攔。
“我尿急!”雲愫咬牙切齒。離開這裏,這他媽太恐怖了。
“雲少爺,房間裏有馬桶。”秀淩面露笑意,笑眯眯的看着月光下,一臉驚惶的雲愫。
雲愫指着天空的月亮,“你們看今天的月亮圓不?”
秀淩和秀青同時擡頭。
☆、九、六師兄
雲愫從他們的劍底鑽了出去,沖向雲徑小築的出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秀淩和秀青見此,也沒有立刻馬上去追,而是回頭,看到站在屋內,一襲白衣如雪的薄傾城。
薄傾城的面無表情,眼底似乎若有若無的一絲淡淡的光華湧動。
秀淩瞟了一眼秀青:沒有雲徑小築的人帶路,雲少爺肯定離不開小築。
秀青無奈的望向秀淩:主子沒有任何感知,唯一能感知到的人類就是雲少爺了。
秀淩:要不咱倆去把雲少爺給拎回來?
淩青賞他個白眼:萬一有人行刺公子怎麽辦?
……
在兩大護衛的眼神交流下,雪衣男子已經緩緩的從房內走出,白衣墨發,連月華鋪灑在他的身上,都覺得黯然失色。
雲愫跑出很遠,回頭,沒見人追來。
這不太可能,難道又有什麽陰謀?二師兄的心思猜不透,看似無害又無辜,可怎麽做出來的事情,讓人覺得如此的兇殘?
肯定是等她跑得精疲力盡了,然後再把她拎回去,再想出其他的方法,從*上、精神上來折磨她。
太可怕了!
二師兄能不動聲色,沒有任何邪念的與她共浴,還能與她共床,這份呆萌的定力,誰能做得到。
二師兄果然是高深莫測。
雲愫圍着竹林轉了好些圈,又回到了竹林的石階。她撫了撫額上的汗水,心驚肉跳的,這種感覺像玩古墓大逃亡。
樹蔭深處,猛然聽到細細嘤嘤的談話聲。
果然有鬼啊。
雲愫慢慢的靠近,看到皎白的月光下,幾個丫環站在樹下,目露兇光。
丫環甲說道:“那個傻子仗着有公子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