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在了轎前,侍衛恭敬的下車抱揖而跪,“公子,奴才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往這邊來了。”

“小師弟,上車。”殷恒開口。有人過來又如何?他要做的事情,若遇人阻礙,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雲愫撇了撇唇。

二師兄擋在了她的身邊,眸光堅定,他不想有人将小師弟從他的身邊帶走,非常的不想,雖然小師弟願意,他也不想。

三師兄輕輕咳嗽了一聲,語氣若有所思,“二師兄,我耐心有限,你懂得。當初贏了你半招,其實也是我提前派人偷襲了你。上回是比武考試,這回可是生死要相搏,你可考慮清楚?”

☆、六十、冷血三師兄

雲愫輕輕的拉了拉二師兄衣袖,朝二師兄淡淡一笑,示意他安心。轉眸又恨恨的瞠了一眼轎內的三師兄。

二師兄那神色緩了緩,他一雙清澈明淨的鳳眸,潋滟晶瑩,慢慢的松開了雲愫。

“公子。”秀青和秀淩已經趕了過來,看到被衆人包圍的二師兄,臉色頓時一變,峥的一聲拔劍,欲沖過來。

三師兄身邊的随行護衛一個個臉色冷肅,訓練有素,手中的火弩噗的一聲,便燃了起來,箭頭對準秀青和秀淩。

秀青和秀淩臉色一白,站在包圍圈外,一臉的焦急。

“咔嚓,咔嚓。”牙齒啃咬着金屬的聲音,現場的氣息凝重,掉針可聞,那只只有巴掌大的小怪物扒在那口火炮的炮口,使勁的咬着炮口,細細碎碎的金屬屑掉落。

三師兄那清冽如三月寒風的語氣傳了過來:“樊京,點火。”

二師兄提劍,劍身寒氣凜冽,他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淡漠疏冷。

雲愫趕緊擡手,“別點!”她跑過去,将小怪物擰在手裏,返回來又扯着二師兄的衣袖,說道:“二師兄,你別鬧了啊。你看秀青姐姐和秀淩大哥都過來接你了,你趕緊跟他們回去,好好養傷。”

等你把傷養好了,回頭替我把這幫人全部都滅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真的是不怎麽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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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我不喜歡他帶你走。”二師兄的聲音輕輕的,淡漠清遠。

雲愫扯着二師兄朝秀青和秀淩的方向走,“我也不喜歡。”

“不喜歡?”二師兄茫然的朝她望過來。

“對!不喜歡。”雲愫恨恨的瞠了一眼身後的轎子,轎中人影一動不動。

二師兄眼底微微的亮了起來,小師弟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那就代表……

殷恒可以去死了。

“不過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雲愫頓了頓,又接着說道:“這活這一輩子嘛,雖然不能說要活得明白,但也不能一無所知。我現在是沒有什麽能力,一直都是二師兄照顧我,保護我,但我相信,我以後一定會強大起來的。二師兄,你等着我,等着我變強大了,我就回來找你,便可以保護你了。”

“小師弟要保護我?”二師兄覺得心底更加的舒服的,那感覺,就你冰封了很久的天,突然見到了久違的陽光,溫暖又刺目。

雲愫點頭,伸手右手,做出了一個拉勾的姿态,二師兄那張絕色的臉龐一臉的迷惑,不過也照着雲愫的手勢。

“我說到做到。”雲愫燦然一笑,覺得二師兄那呆呆的模樣,好迷人,太蠱惑了。她勾住二師兄的小指,“來拉勾,蓋章。”

看到轎外,雲愫與薄傾城那親密,又有幾分幼稚的動作,三師兄寒眸冷冽,劍眉緊擰,氣息幽寒。

轎中男子輕哼,真是稚嫩,只有薄傾城那個奇葩才會跟他這麽玩,以後的事情,誰又會知道,這天底下,每個人都不可能預料到自己以後的事情,就算再強大的強者,他也不能一直都這麽強大下去,随時都有可能被人滅掉。

“小師弟,我可沒有耐心。”轎內那掃人興的聲音再次響起。

雲愫冷哼,不舍的放開了二師兄的手。

二師兄踉跄了一下,覺得心口很疼,不知道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很奇特。秀青和秀淩沖了過來。

二師兄微微擡袖,語氣淡淡:“沒事。”

秀青和秀淩互視了一眼。

二師兄慢吞吞的朝山下走。

雲愫被那個叫樊京的侍衛拉入馬車內,伸出腦袋,看着二師兄那抹雪白的身影,心底隐隐的壓抑着一種叫做難受的東西。

“走。”殷恒開口,那擡轎的轎夫率先帶頭,一路之上,行走如風,甚至比雲愫坐的那馬車還要快,而且還要穩。

一支薄刃沖過人群,朝轎中射過來。

轎簾湧動,薄薄的紗簾微動,将那柄薄刃便被彈開,釘在了旁邊的樹樁裏。

一抹妖豔的紅影掠來,擋在了轎前,如一縷鮮紅的帶火焰的利刃,直插而來,紅衣男子臉色如霜,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紗轎。

☆、六一、大家的小師弟

紅袍如火,也如他那如烈火般的性子,上前就對着紗轎中的男子咆哮:“殷恒,你幾年不回師門,一回來就設計我們師兄弟,你到底什麽意思?碧落林中的那些死士,有一部分是你故意混淆視聽,拖延我們過來營救雲愫的對不對?爺告訴你,沒有我們的同意,你今天別想把雲愫帶走!”

雲愫盯着六師兄那抹如火焰般的身影,眼睛微微溫潤了,六師兄,原來你這麽在乎我啊。還舍不得讓我走,雖然你說話的聲音難聽,不過等你再長長,估計聲音就會變得很磁性了,前提是你不要這麽吼啊,小心把嗓子給吼破了,變聲期,保護嗓子很重要,萬一吼成真正的破嗓子了,以後你可怎麽嫁得出去喲。

“就算你不屑與我們交集,還有師父在呢,你要帶走小師弟,總要跟師父他老人家說一聲,否則你把師父置于何地?”六師兄就是性子火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紗轎內男子清涼如水的聲音傳來,“六師弟,好久不見,沒想到你脾氣還沒改改,還跟火藥筒一樣。”

還當殺手?脾氣這麽壞,也不怕哪裏怒火攻心,爆血管,沒殺死敵人,卻倒自己先把自己給氣廢了。

五師兄也沖了過來,他那寶石閃耀的長劍一指,“小師弟,你快下來。我們去見師父,師父一定會留下你的。山上最安全了,外面的世界全是壞人。”

雲愫從馬車內探出頭來,正好看到五師兄朝她招手。

五師兄氣喘籲籲,說道:“小師弟,你快下來,殷恒家夥一肚子壞水,吃人不吐骨頭,就算殺人,也會被他說成受神明指示懲罰惡人。他就是一個從頭到腳都黑透了的神棍!”

大師兄臉色沉沉,走到紗轎前,“三師弟。好久不見。師父挺想念你的,不如我們回門派駐地先跟師父打聲招呼。”

三師兄瞟了一眼大師兄和各位師兄,語氣淡淡:“大師兄,你難道也覺得我不應該帶小師弟走嗎?當初欽天監算蔔之時,我記得你好像也在場。”

大師兄愣了愣,神色若有所思,然後一拂袖:“既然都回了師門,見見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禮數。三師弟,你覺得呢?百善孝為先。想必師父看到你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殷恒輕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廢材級的人物,居然會讓山上的師兄們,對他刮目相看,一個個都緊張相護,看來這個小師弟很有趣。

想此,紗轎內男子語氣輕輕的,如秋日的霜,帶一股滲骨的寒意,說道:“大師兄說得也有道理,見見師父也是應該的。”

衆師兄弟們松了一口氣,五師兄直接跑過來伸手牽雲愫下馬車。

雲愫從馬車上躍下來,沖向二師兄,跑過去挽起二師兄的手,說道:“二師兄,我們回去好好養傷。”

路過大師兄的時候,雲愫笑眯眯的看着大師兄,嘴角梨渦深深:“大師兄,你等會能來雲徑小築給二師兄看看傷勢嗎?”

她一只手撐着赤宵劍,那把劍寬寬的,聽說也很重,她卻全部沒有在意,注意力全在二師兄的身上。

大師兄那眸色黯了黯,說道:“好,我等會過來看看二師兄的傷勢。”

“謝謝大師兄,大師兄懸壺濟世,心地最好了。”

她稚氣的臉上,有着真誠的光芒,感染着葉庭風,葉庭風頓時也覺得替薄傾城治治傷,也是可以做的。

雲愫路過六師兄的身邊,笑眯眯的說道:“六師兄,謝謝你擔心我。”

六師兄那別扭的孩子,臉色微微的紅,窘迫的別過臉,冷冰冰的說道:“我才不是擔心你,我只是怕你被一幫三流的武士給殺了,讓他們奪了你的劍,給師門丢臉。”

五師兄襲風湊過去,認真的說道:“小師弟,我也很擔心你,你為什麽只謝謝六師弟和大師兄呢?我難道就不是你師兄嗎?”

雲愫見五師兄衣裳都破了,身上也沾着血,臉上也有,頭發有些淩亂,不過目光卻灼灼如火,看起來真誠又認真,嘴角微微輕撇,明顯有些不太開心。

“五師兄,謝謝你。”雲愫朝他眨了眨眼睛。

五師兄連連擺手,語氣謙虛,“不用謝,不用謝,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小師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師弟遇到危險,我責無旁貸。”

雲愫和衆師兄其樂融融,諒在一旁的三師兄那臉色卻陰沉的厲害。

站在紗轎外面的谷雨頓時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布了一層寒霜,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戰。在想,祭司大人答應神農谷葉谷主的要求去見東華山掌門傅卿,真的會這麽順利嗎?

紗轎內男子一聲冷笑,“走吧,去拜見一下師父。”

去見見傅卿也好,順便看看他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弟,到底有多少的能耐,能令山上的師兄弟們這麽維護他。

☆、六二、天生怨念狂

一場厮殺落幕。

四師兄虞子期帶人奪了赤宵劍,誅殺停留在山上山下的各門派弟子,現在大陸各幫派的矛頭都指向了虞子期。

東華山中殺戮之氣彌漫,就連常年萦繞在山上的清霧,此時都透着一絲淡淡的血紅之色,一股蕭瑟的氣息尤然而生。

常青閣內,一襲青袍的東華山掌門傅卿,負手而立,面目俊逸,眸中冷意潺潺。虞子期離開的時候,的确是替東華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只是虞子期這趟回國,肯定會兇險不少,這途中到底會遇到什麽,不可預料,傅卿心底擔憂,愧疚不已。

院中師伯和師叔們搖頭嘆氣,神色各異。

“掌門,赤宵劍真的被虞子期給奪走了嗎?”一個長相清瘦的男子,眼底有着濃濃的精光,聽到虞子期将東華山的寶物給搶走了,心底不憤。

這個人便是門派中資格最老的大師伯景悟!

傅卿抿唇一直沒有說話。

本來這件事情,不應該讓虞子期一個人來承受。

虞子期一上來,便來了一場狠的,誅殺了這麽多江湖弟子,已經成了整個大陸公敵,以後他的日子都要時時警惕,一有疏忽,随時可能喪命。

“我說掌門,你虞子期背叛師門,奪走師門寶物,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将虞子期逐出師門。”

“對啊,現在整個江湖上的高手都知道,虞子期奪了劍,而且他又是我東華山的弟子,遲早得連累我們。”

“不如我們就此廣發江湖號令,将虞子期逐出師門,與他脫離任何的關系。”

“我覺得不光如此,虞子期如此大膽,藐視師門,奪走神劍,我們就應該派弟子下山去圍殺他。”

……

衆師叔師伯們你一言,我一言的,顯得義憤填膺。

戒律堂的長老突然說道:“還有雲愫,如果不是她,洛沉師弟也不會死,這件事情,必須追究。”

七星長老是新一代的弟子華清,華清原本對洛沉那個瘸子沒什麽好感,沒其他原因,就是因為洛沉他作為一個瘸子,年紀和華清差不了多少,憑什麽長得比他帥,武功還比他高,輩分也比他高,所以他憤憤不平。

但是一想到雲愫這個廢材,更是什麽都不如他,卻是赤宵劍的主人,華清師兄就更加的憤憤不平,不過好在赤宵劍被虞子期奪走了,他的心裏才舒服了一點。

不過為了怕其他長老和師伯師叔們覺得他不合群,所以他趕緊說道:“若不是雲愫,洛沉師叔也不會死。請掌門嚴罰雲愫。”

至于紫薇長老,他一臉的悲痛,因為他親眼看到自己欽慕了好多年的消遙派掌門,被亂箭射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紫薇長老一身的怨念,喋喋不休,怨虞子期手段太狠辣,又怨傅卿這個掌門當得實在沒什麽用,連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紫薇長老在東華山上幾十年,無論山上有什麽事情,他一直都是和稀泥,稀裏糊塗的處之,但并不代表他什麽都不懂。

虞子期要真是想奪劍,當初在和雲愫斬殺碧落林神獸的時候,就可以奪了。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

而且虞子期與各門各派一點兒仇恨都沒有,他也沒有必要将山上的人全部都誅殺了,給自己拉穩那麽多的仇恨。除非虞子期是故意的。

紫薇長老怨念又開始升級,報怨這個世界的不公,報怨某些人的無能,當然這個某些人,非常明明顯顯的就是指傅卿。

傅卿蹙眉,臉色極黑,原本這件事情,就是他沒有處理好,如果不是虞子期将所有的人注意力轉移開,只怕東華山早就沒有了。

這幾百年的基業毀于一旦!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祖師爺創立的幾百年基業,是在傅卿的手裏敗掉的,他就更加的不敢想像了。

他是掌門,他不能像山中其他的弟子一樣,想抱怨就抱怨。

他沒有這個資格!

當初他能在這麽多優秀弟子中脫穎而出,層層挑戰,晉選上了掌門,這份責任就跟他們人不一樣。

現在想想,他要不是這個掌門多好,身上就不會有這麽多壓力了。

紫薇長老上前,拍了拍傅卿的肩膀,說道:“傅師弟啊,你這事做得不厚道啊。太不厚道了。”

紫薇長老又搖頭:“為了茍喘殘活,居然做出這麽不厚道的事情,不知道将來死了,見到祖師,怎麽跟師祖交代啊……”

紫薇長老負手,在常青閣的院子來來回回的走着,抱怨今天那個逍遙派的掌門死得太慘,他心目中的女神啊,連腸子都射穿流出來了,他看到了她早上吃的豆腐腦加雞蛋湯,紫薇長老不喜歡吃雞蛋,所以他有強烈的強迫症,為什麽逍遙派的掌門就喜歡喝雞蛋湯呢……

這邊紫薇長老怨念模式根本停不下來。那邊門派各弟子義憤填膺,說要将虞子期逐出師門,要将雲愫逐出師兄,要将薄傾城逐出師門,要将上官烈龍,襲風,葉庭風全部都逐出師門。

傅卿臉色很黑,山中的這些弟子,要将他座下所有的徒弟全部都逐出師兄,這哪裏僅僅只是看不慣他的徒弟啊。這是看不慣他這個掌門啊。

傅卿這個掌門當得焦頭爛額的,沉沉一吼:“全部都給本座住口!”

四下一靜!

紫薇長老來回踱步的身子突然僵了僵,怨念式的嘴巴活動也停止了,僅三秒針,他又開始踱步和唠叨了。

傅卿語氣冷冷的說道,“赤宵劍沒有被子期奪走,子期是為了解東華山之危,所以才讓本座替他散布這些謠言的!既然今天在場的各位弟子看不慣本座,那本座這個掌門便不不當了,你們誰有能力,誰當去。”

紫薇長老開始又換抱怨內容了,為什麽傅卿不想當掌門了,當初說好誰修為高,誰就是掌門呢。

“掌門……”戒律長老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不過臉上卻有着緊張焦急的神色,說道:“你若不當這個掌門了,試問這山上還有誰能擔當?”

要不就趁着大家都在盡早選一個新的出來?

☆、六三、道貌岸然争名利

戒律長老覺得大家會選他。

也有可能會選景悟大師兄,又或者會選紫薇長老;

不過戒律長老一直非常有自信的,門派中一定會有很多的人選他來擔當這個掌門,因為大家都比較敬重他這個戒律長老。

景悟大師伯冷冷的說道:“傅卿,當初我們推舉你當掌門,也是尊了師尊的聖意。你現在說這些,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根本就沒有意義!你剛剛說虞子期根本沒有将赤宵劍奪走,那麽劍在何處?”

傅卿座下的師兄一個都不在身邊,所以呢,沒有人告訴他任何消息,于是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知愫兒現在怎麽樣了。”

“你是說那個傻子?山上這麽混亂,大家都在抵禦外敵,只有那個傻子跑得比誰都快。”景悟那張俊逸的臉上,帶着幾分狹隘的陰鸷,顯得他那面目有些刻薄與陰沉。

傅卿皺眉,“愫兒他不會任何的武技,劍術也不精,就算跟人打,也不過是送命給別人。他只要能保護自己,便可以了,免得無辜喪了命,景師兄,你覺得呢?”

“傅卿,這就是你教徒弟的方法嗎?遇到危險就教他逃命,保住命要緊,派中的弟子哪個不是為了門派的利益,不懼生死!”景悟大師伯憤怒的說道,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弟子,緩緩而道:“我看,今日如果傅師弟想退位讓賢的話,我們就重新推選出新的掌門,帶領山中弟子重震東華山的門派聲威。也可好好整頓派中門規。”

戒律長老點頭:“我覺得可行。”景悟師兄真是說到他的心裏頭去了,太心有靈犀了,景悟師兄,你快選我,我讓你當大長老。

紫薇長老嘆了口氣,接着碎碎念。

戒律堂弟子點頭,齊道:“請掌門退位讓賢。”

“是誰逼我師父退位讓賢?”稚氣的聲音從院外傳進來,帶着冷凜之氣。

落英瑟瑟處,小小的身影踏花而來,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如紅焰般的天下第一武器,赤宵劍。

劍重,但握在那十歲少年的手裏,卻突然顯得格外的輕盈。

雲愫墨發披散,露出一張清秀精致的小臉,臉上有着冷冷的笑意,語氣狂妄:“若不是四師兄,只怕此時已經滅門。你們既然如此說四師兄!”

她剛剛回來的時候,送薄傾城回雲徑小築,便聽到雲徑小築的丫環在議論紛紛,她才知道原來四師兄背了一個很大的黑鍋離開。

景悟只覺得這原本門派中,人人嘲笑的傻子居然不是之前所看到了那個了。才十歲大的少年,一身光華耀眼,身上有種氣勢,那種氣勢能很快就鎮住周圍人,氣場強大。

“雲素,你害死洛沉,東華山被各門派圍困,也與你脫不了關系,你還有臉回來?”景悟仗着自己是派中資格最老的弟子,說起話來,句句都帶着幾分鸠占雀巢的意味。

景悟以前就從來沒有把傅卿這個掌門放在眼裏,現在傅卿自己說沒有資格再當掌門,那麽,能夠擔當掌門位置的肯定是他這個資格最老的景悟了。

雲愫驚愕看着這個所謂有大師伯,大師伯,你還真會睜眼說瞎話,我什麽時候害死洛沉了,當時洛師伯替我修複身體筋脈,還将自身三十多年的內力傳給我,誰曾料到會有殺手突然出現啊?還有赤宵劍的事情,本來我也是無意之間拔出了劍,稀裏糊塗的就成了赤宵劍的主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錦上添花誰都會,雪中送炭有幾人?落井下石,就更不用說了。

雲愫在想,她這麽多年在門派裏裝瘋賣傻,你們還真當我好欺負?她手裏的赤宵劍抛出,赤宵劍帶起火芒,耀眼血戮,落到了院中,狠狠的插入了地下。

那原本是山中人人欺負的傻子廢材,語氣輕屑,帶着幾分寒意,眼底早已經沒了當初的懦弱,只有那精光閃閃,臉上的表情是自信,堅定的。

雲愫淡淡的說道:“赤宵劍就在這裏,誰能拔出,劍就歸誰所有。這裏不是藏劍池,請各位師伯、師叔、師兄和師弟們放心來取。”

在場的弟子眼底閃過貪婪的精光,盯着院中的赤宵劍,一個個的蠢蠢欲動。

一襲紗轎從院外緩緩進入,氣氛頓時冷了好幾分,轎內男子一聲不屑的輕笑。

在殷恒的眼裏,那什麽天下第一的絕世名劍,對他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紗轎在院停下,轎內,男子語氣沉冷如霜,淡淡的說道:“徒兒,見過師父。各位師伯,師叔。”

☆、六四、神劍之主

在場的東華山弟子,臉色極黑,誰這麽大的架子,連轎子都不下就請安,而且臉都不露。

景悟長劍一挑,指着轎內的身影,冷道:“你是殷恒?”

“正是弟子。”轎內,殷恒清瘦的身影動了動,聲音淡漠如霜。

“既然是回來拜見長輩,為何不下轎現身?”戒律長老皺眉,臉色陰沉沉的。

轎外一名穿着紅裳的丫環冷冰冰的說道:“我家大人路過東華山,有心過來見見傅掌門。如果傅掌門覺得我家大人沒有誠意的話,我家大人便帶着雲少爺離去便好。”

景悟指着轎內的殷恒,語氣憤怒:“殷恒,在太過分了。”

丫環谷雨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家大人,蔔算過,最近幾日水星逆轉,而東華山各位弟子的衣飾,劍飾與我家大人相沖,輕而諸事不順,重則主君受損,所以大人不便現身相見。請各位東華山弟子,體諒我家大人從小體弱多病。”

要說不願意見就不願意見吧,非得說出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卿臉上并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似乎對殷恒這個态度,并不以為意,他淡淡的說道:“恒兒有心了,本座命弟子收拾你原先住過的靜心宛,你先住下來。”

殷恒那目光瞟了一眼站在院中的雲愫,語氣淡淡:“有勞師父。不過弟子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帶小師弟回天煞國帝城,恐怕也不會長住。在師父的長青閣住兩日便可。”

七星閣長老華清突然站出來,冷道:“你住了常青閣,掌門住哪兒?”

太嚣張了!一來就住掌門住的院子。

殷恒當初上山學藝,從來沒有參與過弟子武技的學習,和薄傾城對決晉級考核的時候,也沒見他使用過劍術,好像用的暗器,巫術之類。

所以殷恒對那赤宵劍是不屑一顧,要說那赤宵劍的威力,就算再大,有他的神火炮那麽厲害嗎?

“大師伯不是打算重選掌門嗎?我等你們重新推舉出新的掌門,我也要下山了。”殷恒呵呵一笑,語氣譏諷。

大師伯臉色頓時很難看。

傅卿卻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轎內的殷恒,不緊不慢的說道:“恒兒,你先在常青閣先住下,為師給你安排人伺候。”

“多謝師父!不過弟子身邊有人伺候,就不勞師父替弟子操心了。”殷恒語氣冰冷,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謝傅卿将常青閣讓給他住的覺悟。

丫環谷雨卻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家大人長途跋涉來到這裏,也需要好好休息,請各位離開這裏,不要防礙我家大人休息。”

谷雨身邊,幾個護衛推着炮車進了院子,黑洞洞的炮口對準在場的東華山弟子。冷冷的,渾然而來的肅殺之氣沖斥着整個院子。

雲愫的那把赤宵劍立在院中,現在又有殷恒的那個黑洞洞的火炮筒。

景悟盯着院中的赤宵劍,兩眼泛着濃濃的占有,說道:“東華山遭遇些劫難,與雲愫脫不了幹系,如今她主動将劍還回,但這過錯她必須承擔。”

雲愫心想,你們不就是看我以前是傻子,廢材,如今一鳴驚人,而且成了赤宵劍的主人所以你們羨慕妒忌恨,洛沉師伯還屍體未寒,你們卻在這裏搶奪權利,一個個自私自利,實在是太過分了。

“赤宵劍是我的。我之所以放在這裏,是想給各位一個機會,如果你們誰能駕馭赤宵劍,我便放棄赤宵劍,劍就歸誰所有。”雲愫淡淡的說道。

景悟冷笑,“這本是我東華山上的東西,本應得東華山上的弟子所有。”

傅卿提醒:“愫兒是本座的徒弟,本就是我門派中弟子。”

就算是傻子,廢材,那也是他傅卿座下親傳弟子,景悟這麽說,挑釁意味十足,分明就是沒有将他這個掌門放在眼裏。

不過景悟卻仗着自己是門派中資格最老的,一向倚老賣老,冷冷的說道:“傅卿,雲愫他根本沒有資格擁有赤宵劍,更不配得到門派祖師的垂顧。”

此時已經換下一身殺戮衣袍的上官烈龍和襲風也趕了過來。

上官烈龍聽了景悟這話,臉上布滿寒意,沉道:“小師弟有沒有資格,可不是大師伯,你随口說說的。若小師弟沒有資格,大師伯就有資格了嗎?”

襲風語氣透着不悅,臉色冷冷的,“大師伯,小師弟配不配成為赤宵劍的主人,我們大家都是看到的。當初在藏劍池,小師弟拔劍的時候,池中萬劍,并沒有驚動,可想而知,小師弟就是那天命之人。三師兄,你也說句話,我記得,當初五年前,我們去過藏劍池,也見到過沒有出刃的赤宵殘劍,你用你設計的機關人去碰過,結果藏劍池萬劍齊發,你的機關人,連點灰都不曾留下,你還預言,能擁有神劍的人,必定是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而且神劍的主人很快就會現身。你現在蔔算一下,看看是不是小師弟。”

三師兄輕笑,“是或不是,有那麽重要嗎?是小師弟,各位同門覺得不公平,不甘心,要奪了他手中的劍;不是的話,那就重加要奪了。事事自有天意,命裏時終須有,命裏無時強不得。”

襲風上前去抓神劍,說道:“我說是小師弟的,就是小師弟的。在我在,你們誰也別想動小師弟一分一毫。”

襲風的那手掌剛剛碰觸到神劍的時候,神劍發出一聲亢長的低嘯,紅光一閃,将襲風震開。

襲風退出好幾步,怔怔的看着那立于院子正中央,如一綴火焰般的神劍。

景悟冷笑,覺得襲風這小子功力太淺,連把劍都拔出來,于是他上前,掌心運氣,伸出手掌抓住了劍柄,運氣使勁一拔。

衆門派弟子都一臉驚愕的看着景悟,景悟雖說是六派裏資格最老的弟子,但是武力功夫,比起傅卿來,還差很多。但比起其他人,已經是高出很多了。

他一下子沒有拔出來,覺得手心火辣辣的觸感,那火辣辣的感覺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口,一路燃燒着,壓得臉色蒼白。

雲愫盯着景悟,語氣淡淡,說道:“大師伯,你把劍拔出來,神劍就是你的了。擁有了絕世兵器,你還怕當不了東華山的掌門?當武林盟主都綽綽有餘。”

☆、六五、奪劍

一想到能擁有神劍,成為天下仰慕的對象,景悟将另一只手中的配劍一扔,雙手抓住劍柄。

這回那燃燒的痛苦更加加重了一分,而他扔在一旁的配劍,一只巴掌大的小怪物叼在嘴裏。

小怪物咔嚓一下,将他的配劍咬成了兩斷。然後瞠着一雙又黑又大的瞳子看着景悟,似乎是在說,它已經替他把後路給堵了,你那麽破劍,還沒我牙齒鋒利,所以你一定要把神世拔出來,否則……你就只能去死了。

“那是什麽?”七星長老華清指着那只咔嚓,将景悟那把配劍咬成鐵片的小怪物,他的眼底裏透着畏懼。握緊了自己手中劍。

小怪物眨着眨那雙清澈無辜又無害的大美瞳,身子一躍,比閃電還要快一分,撲到了華清手中抓着的劍上,咔嚓一下,華清那把劍,連同劍鞘,被小怪物咬斷。

景悟的臉色難看,慢慢的毫無血色,他心裏強烈的想要得到神劍,所以在神劍排斥他的時候,他就越發的激發自身的內力,想駕馭住。

“噗!”景悟吐血,身子如破爛一般,被震飛,碰上院中一顆大樹,樹梢淡黃色的花瓣紛紛落下,大片鮮血浸染其中,顯得那黃色的杏花更加的妖豔詭谲。

傅卿飛過去扶起景悟,擔憂的問道:“景師兄,你沒事吧。”

景悟眼中帶着陰狠與震驚,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吐血,搖頭,一臉的瘋狂。

傅卿一摸他腕間命門,臉色倏然一驚,竟然被震碎了筋脈,而且內力全無。

華清之前在無寐谷,神獸被斬殺之時,也想過要奪了雲愫的劍,結果被劍氣震開,他覺得那把劍裏,蘊藏着十分強大的力量,好在他武功不怎麽樣,只受了一點輕傷,所以他覺得,是不是要心如止水,才能拔那把劍。

戒律長老皺眉,“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走過來拔劍,神劍上劍氣肅殺,他的手掌還沒有碰到劍柄,就被劍氣震傷,手心一片鮮血直流。

其他幾個師伯見此,眼底的貪婪,轉變為驚愕,指着雲愫怒道:“雲愫,你到底在赤宵劍上做了什麽手腳?”

師伯師叔們看到雲愫是随殷恒一起回來了,殷恒與雲愫同為傅卿的弟子,想必一早就算計好了,以殷恒的能力在劍上動動手腳,實在很正常不過。

雲愫無奈的冷哼,你們要拔劍便拔,拔不出來就不要在這裏BB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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