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5)
,他低頭擡手掩唇咳嗽着,很想慢慢的讓自己的心定下來。
雲愫移到自己的那一側坐了下來,喃喃而道:“小爺我好歹也是國君的親弟,你居然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皇兄是個傀儡,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太子,皇後又是黃太後指定的人,要說皇兄這個國君當成真是沒有意思。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主,總要受黃氏和左相的掣肘。看來我一個皇室子弟,連普通的世家子弟都不如。親自烤的肉,你都不給我面子。”
三師兄伸手撕了一塊雞肉放嘴裏,慢慢的嚼着。
雲愫心底暗喜,又說道:“我記得我給二師兄烤過魚,烤過蜈蚣,烤過蠍子,還有蛇。二師兄從來都不挑食。”
殷恒寬袖一拂,掃滅了燭燈,躺了下來。
“五師兄有一回在荊花林設了個陷阱,想害我,結果他自己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你說他是不是豬腦吃多了?六師兄那聲音可難聽了,白長了一副那麽好看的面皮。四師兄長得妖裏妖氣的,穿上女裝,就是一個豔妓……”
車廂內的隔板屏風一收,三師兄那翻了個身,目光如炬,冷冷的盯着雲愫,聲音裏透着淡淡的寒意,說道:“你是堂堂天煞國雲王爺,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後不要跟其他師兄說話了。”
三師兄離她太近,彼此之間的氣息交纏,又被彼此呼吸了進去。三師兄那手掌按在雲愫的心口。
雲愫一臉黑線,三師兄,你手往哪兒放呢?太不自重了。
三師兄掏出雲愫挂在脖子上的一塊青玉,輕輕一拉,将青玉從雲愫的脖子上拉了下來,說道:“這塊玉很難看。”
雲愫從他手中奪了回來,“六師兄送的護身符,這些年,我全靠它保佑了。這不是好看的問題,而意義所在。”
“哼!”三師兄回了自己的那一側,中間的隔板再次彈了上來,擋住了兩人的距離。雲愫那個白癡,那是上官烈龍送出的定情信物。不過上官烈龍居然編出一個這麽龊的理由。
離安縣只有一天的路程了,清晨,陽光明媚,三師兄迷迷糊糊的醒來,覺得頭很重,剛剛坐了起來,突然臉色一沉。
“谷雨。”男子冷冷的開口。
車廂外,谷雨戰戰兢兢的答話:“公子。”
三師兄按了一下身側的一個機關按捏,隔在馬車中間的隔板收了回去,另一側,原本雲愫應該呆的地方,此時沒有人影,就連雲愫的那個包袱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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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她是什麽時候鑽過來點了他的睡穴的?
他身上一直裝有機關探測器,如果有人靠近自己,他馬上就會發覺。殷恒掀簾,看到谷雨和樊京跪在面前。
谷雨驚惶的說道:“昨天晚上,所有的随護都被下了藥,睡到今天日上三竿才醒過來。醒來之後,雲王爺和他的随行護衛全部都不見了。”
樊京也是一臉的惶色,“公子,雲王爺的那只畜生也不在了,只留下一個空的籠子。”
籠子的鑰匙一直在樊京的手裏,所以樊京覺得此事,雲愫是一早就有預謀的。
谷雨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雲王突然離開,會到哪裏去?”
殷恒臉色難看,久久的一直沒有說話,雲愫這些日子很收斂,趕路這麽累也沒有一句怨言,連他都沒有料到,雲愫會突然來這一招。
三師兄想起自己對雲愫的疏忽,臉色越來越黑,他怎麽能讓一個纨绔的小丫頭給亂了心智,讓她趁機擺了自己一道?如今雲愫不見了,安縣暴亂又不能不去。
“公子,你說雲王爺會跑到哪裏去。”樊京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管他,我們先去安縣。”三師兄放下車簾,他之前看見雲愫聽到薄傾城的事情,心神不定,不會是跑到軒轅國去了吧?
昨天還叮囑她,不要跟其他師兄走得太近,沒想到才一個晚上,她就把他的話讓成耳邊風。
不過如此的胡亂非為,不可一世的态度,倒也像那個纨绔的作風。
三師兄的心情很失落,時不時的會瞟一眼另一側的空間,腦子裏還會想着雲愫會坐在另一側,笑眯眯的看着他。她眼底的狡黠、俏皮…
……
雲愫帶着身邊的一百個武士換了一套裝束暗中潛伏在跟行。
而她和驚蟄而裝成普通的江湖武士,一路前行。
身邊的驚蟄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我發現從我們離開大祭司的隊伍之後,被人跟蹤了一路。”
雲愫看了一眼身上的劍士長袍,她的頭發,此時全部都束在頭頂,臉也易容過了,看起來普普通通的。
驚蟄那模樣也易容了一下,臉上畫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讓暗衛們去解決了,我們趕緊走。”雲愫擺了擺手。
驚蟄跟上雲愫的步子,“殿下,我總覺得……”
“你應該叫我少爺,或者老大。”雲愫提醒道。
叫殿下,分明就是怕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少爺,小的覺得我們要去查安縣的事情,首先得從側面出發,而不是跟那些暴民去硬碰硬。”驚蟄言道。
雲愫站在一座獨木橋上,正對着水中的影子整理自己的發型,懶懶的說道:“傳話到安縣去,就說大祭司帶兵過來平亂。”
三師兄這麽厲害,還帶着火炮,幾個暴民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蝶。把矛頭先指向三師兄,目的也是為了聲東擊西,好讓雲愫查出這暴亂背後的主使人到底是誰。
本來嘛,雲愫也不屑查這件事情,她在帝城裏過得好好的,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嚣張跋扈還沒有人敢說,朝堂之上,臭名昭著,百官卻拿她沒有辦法。她覺得她這日子過得很有激情。根本不需要來淌這趟渾水。
不過……那些暴民居然搶了她在安縣的三家店鋪,折合好幾百萬玉珠的錢,她能不生氣嗎?
她的目标是,財富超過鳳起山莊,暗衛能力超過無影山莊,收集情報能力超過輕狂山莊。
當然她的浮雲山莊,有在短短的兩三年內變成聲明遠揚,與五師兄也有些關系的,五師兄仗着家裏錢多,經常把生意都讓給浮雲山莊的人來做,當然雲愫也不拒絕,有錢不賺,那是傻子。
雲愫剛剛進了安縣,看到三師兄那馬車被堵在城門口了。谷雨和樊京帶着随護的侍衛護在馬車的周圍,正與城門的一幫暴民對峙呢。
雲愫嘴裏咬着一個蘋果,眨了眨眼睛,身子輕盈一躍,躍上了牆頭,淡淡瞟了一眼牆下劍拔弩張的氣勢,招驚蟄招了招手。
驚蟄易了容,跟在一個江湖弟子的身後進了城。
城內的百姓一個個的膽戰心驚,特別是看到拿刀劍武器的江湖武士,都遠遠的避開。
驚蟄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攤位上買了幾個肉包子。
雲愫回頭,看到小怪物慢慢已經上了一家酒家的二樓,估計是鑽入廚房偷吃東西去了。
一個個江湖武士從路上經過,皆是一身的殺戮之氣,街角一個小孩子跑了出來,小心撞到了一個粗犷武士的身上,小孩子被撞出老遠,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小孩子的母親沖過來,将孩子抱在懷裏,不停求饒。
那粗犷的武士擡起腳,目光狠狠,正要一腳踩到小孩子的頭上。雲愫走了過去,手中的折扇展開,擋在了那個小孩子的頭頂。
雲愫笑眯眯的說道:“一個小孩子而已,殺了也不會給這位大俠帶來什麽名譽威望值,反而讓人覺得您連一個小孩子都殺,太無能。”
武士恨恨的看着雲愫,雲愫朝他眨了眨眼睛,說道:“在下浮雲山莊舒雲。”
“浮雲山莊?”武士一愣,悻悻的收回了腳。浮雲山莊是最近這兩年才崛起的一個勢力,浮雲山莊的莊主身份神秘,居說是個女子,但始終沒有人親眼見過,越是神秘而實力強的勢力。是會令江湖人由心底敬佩的。
“在下冷楓堡白成。”
雲愫笑呵呵的說着,“白大哥,久仰。”
白成哈哈大笑,拍了拍雲愫的肩膀,“浮雲山莊的名字,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今天能見到浮雲山莊的舒兄弟,我白成三生有幸。”
能跟浮雲山莊扯上關系的,除了浮雲山莊很有錢以後,還有一個讓江湖人都為之巴結的一點,那就是浮雲山莊擁有各個門派的絕學,只要是對浮雲山莊有恩,或者與浮雲山莊關系好的人,山莊的莊主很有可能就讓他們進山莊的藏書室,閱讀一天那些絕學秘籍。
是真是假,沒人能真正說得清,反正江湖是傳開了。
☆、六章、
雲愫笑呵呵的抱揖還禮,“白大哥,好說好說。”
驚蟄站在雲愫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朝廷的欽天監大祭司殷恒大人被攔于城外,殷恒大人揚言,如果暴民不投降的話,就調集附近縣鎮的兵馬圍剿屠城。”
雲愫眉宇輕皺。
冷楓堡的白成一聽,一臉的憤怒,惱道:“那什麽殷恒是誰,居然如此的嚣張,本大爺非去教訓他一頓不可,把他打得連他親媽都不認識。”
驚蟄輕哧,“殷恒的機關暗器,獨步天下,再加上他出行,必帶神火炮。火弩劍都裝有小型的引爆彈,曾經他以三百兵馬,戰勝過無極國大将軍的三萬鐵騎。”
關于殷恒的事跡,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當然白成也不例外,殷恒是一個天縱奇才,腦子比電腦存的東西還要多。
白成的臉色變了變,咬牙道,“怕什麽,只要将城門關起來,我就不信,那殷恒能真敢犯天下之大忌,屠城不成?”
“他真敢。”雲愫淡淡的說道。
離軒轅國使者來訪,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而安縣是進入天煞國的唯一一條路,等到時間差不多,城中的暴民還不棄械投降的話,他還會做最直接,最簡潔,的手段用神火炮轟城,哪怕是将整個安縣縣城夷為平地,只要沒阻着軒轅國使者過路就行。
白成嘴角輕顫。
百姓們聽到要屠城的消息,人心惶惶,開始哭天搶地。跑到城門口去,請求放他們出城,以尋求一條生路。
只不過那些以為逃出生天的百姓,剛剛走出城門,就被當成是奸細,被利箭一箭穿喉嚨,一點生還的餘地也沒給他們留。
後來便沒有人敢出城了。
殷恒做任何的事情,從來都是不留後患的,做事必會做到斬草除根,所以就算是乞求饒命的百姓裏有孕婦,幼童,他也不曾心軟。
畢竟時間有限,半個月的時間,恐怕大祭司殷恒大人只會給城裏的暴民三天的時間考慮,因為剩下的時間,他還得派人收拾廢墟,否則軒轅使者來了,看到這裏這麽淩亂,肯定會冷嘲熱
安縣縣城。
百姓們躲在家裏等死。
所謂的暴民造反,也不過只是附近一些三流小山寨聯合起來,結了一個團,攻占了安縣縣城,趕走了守城的官兵,搶走城中百姓的值錢物什而已。
此時,這些個三流小山塞聯合結成的聯盟有個名字,叫做日月神教。日月神教在菜市廣場比武,選舉第一強者,當聯盟的老大,帶領底下幾千來號弟兄,以及俘虜抵抗大祭司的勢力。
“好像挺好玩的。”雲愫手中的折扇拍着掌心,打算過去看看。
驚蟄卻緊張到不行,雖然說殿下那些随護的暗衛都分散到了暗處,暗中保護殿下,但是殿下身處的可是在暴民窩裏。
“咚咚咚咚……”一陣陣的鑼鼓聲響起。
鐳臺已經擺好,比武推選聯盟盟主的活動已經開始了。
驚蟄卻是小心翼翼,這些年來,主子一直掩藏自己的能力,也相當的低調,每每朝中大臣都說主子只是一個吃喝玩樂的草包,主子也從來不站出來反駁。最多是派個人暗中把那個罵他的拖個角落裏打個殘廢而已。
雲愫現在是浮雲山莊的舒雲,這上擂臺打架這事,就算是打了,也沒人知道她就是那個國君最寵愛的弟弟雲王殿下。
首先上臺的是一個細瘦的年輕人,年輕人一上臺,便扯着嗓子喊了開場白,“今日我們十八寨的江湖兄弟,再加上各門派有正義的兄弟聚集在一起,創立了日月神教聯盟,目的就是匡扶正義,打擊朝廷那些欺壓百姓的走狗……”
年輕人說得義正言詞,雲愫看了一眼這些口口聲聲說要匡扶正義的大俠們,大俠們将從城中百姓家裏搶來的東西往懷裏一揣,一臉正義的看着臺上年輕人的講話。
驚蟄驚愕得臉色大變,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雲愫,“少爺,小的覺得這江湖大俠們的本事,我等學個一輩子都學不來。”
比如掙眼說瞎話,比如道貌岸然。
雲愫嘿嘿的笑着,跟着那些江湖“俠士”一起鼓掌。
幾個附近山寨的土匪,集合起來,就想推翻政府,改天換日,實在是……癡人說夢。不知道三師兄現在怎麽樣了,城裏有沒有三師兄派出來的奸細,把城內的情況報告給他。
驚蟄覺得這事實在是太懸乎了,一千來個土匪,外加城內幾千個士兵俘虜,就妄想與殷恒大人對抗。就算不是殷恒大人,附近縣鎮的兵力全部集結過來,最起來也有好幾萬。
再說了,這些土匪一個個的武功也不過是一個三流的水平,就算有其他門派的江湖武士和游俠劍士相助,也不可能跟殷恒的那神火大炮相抗衡。
那日月神教的名字,還是我家主子給你們想出來的。你們還真以為自己跟日月一個高大上,能力強大到無人可及了嗎?
擂臺比武一場接着一場,驚蟄看得更是驚呆了。
說好的點到為止呢,這往死裏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且這些江湖人士似乎沒有什麽團隊的意識,一上擂臺比試,就恨不得使出全身的解數,把對手打到直接報廢。
驚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雲愫,見雲愫神色淡然,對擂臺上那争得你死我活的場景一點兒也不在意。
雲愫突然嘆了一口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被人當成槍使,也不自覺,真是可悲。
由于那個神龍教的弟子出手太狠辣,一上來不是有毒的暗器,就是蠱術惑人,已經有幾十個上前挑戰的人倒下了。
那個弟子哈哈大笑,一臉的小人得志,朝臺下吼,“上來啊,上來啊,你們這幫懦夫,白癡,傻瓜,近親成親的産物……”
底下一幫人憤怒不已,打算群起而攻之。
那個年輕主持人趕緊打鼓,穩定現場,“各位大俠,我們這是比武選出最有能力的,武技最強的領導我們來對付朝廷的兵馬,不是非要鬥個你死我活。”
雲愫的嘴角有抹邪魅的笑意,手掌抓着驚蟄的肩膀往上一提,将驚蟄整個人都扔到了擂臺上。
驚蟄愣了半晌才反應了過來。
底下大俠看到驚蟄上臺皆用一臉敬佩的目光看着驚蟄。
主持人笑呵呵的抓起驚蟄的手臂,說道:“這位大俠還想挑戰我們這位神龍教的萬毒尊者,勇氣真是讓人欽佩。不知這位大俠是來自何出處?”
驚蟄驚愕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平靜,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我沒打算……”
底下那些早已經對萬毒尊者不滿的江湖弟子和山寨土匪,大吼。
“揍他,揍他滿地找牙。”
“對,老子看那萬毒尊者老早就看不順眼了。”
“萬毒尊者心狠手辣,少俠你拿起你的武器,和他決鬥吧,我們一定會支持你的。”
“大俠,你放心,我們永遠是你身後結實的後盾。”
“神龍教的那個什麽萬毒尊者,老子早就想上來揍你了,沒想到被這位大俠搶了先,那今天老子就放你一馬。”
“大俠,打他。打他媽的。”
……
驚蟄又驚愕得不知說什麽了。
主持人抓着他的手臂,問道:“敢問這位大俠姓甚名誰,來自何門何派。”
驚蟄喃喃道:“驚蟄,沒門沒派。”跟着天煞國第一纨绔小霸王雲王殿下,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驚蟄以前一直覺得自家主子行事做事帶着無賴和邪氣。
現在看來,遠遠不及這幫道貌岸然的江湖弟子,以及山寨土匪萬分之一。這底下這些人,剛剛一個個都被萬毒尊者那狠辣的手段吓得不敢說一句話。也沒敢上臺去挑戰,這回有人上臺去挑戰了。他們一個個的又道貌岸然的激動了。
“原來是金大俠。”主持人笑呵呵的說着。
驚蟄突然指着那個反應最強烈的江湖弟子說道:“我覺得那位公子比我能力強,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那位公子。”
那個剛剛還在說自己想揍萬毒尊者很久了,若不是被驚蟄搶先上了臺,他早就上去了的男子,突然臉色一變,趕緊擺手,“在下哪敢與金大俠争威風。”
驚蟄憨厚無害的說道:“我不介意,你快上來,我讓給你。真的。”
那個男子突然捂着肚子,哎喲的叫着,“我上要茅房,金大俠,你先頂着,我去去就來,一定要給我們大家出口惡氣啊,我們看好你喲。”
雲愫一聲輕哧,指尖氣力一彈,彈中那名男子的麻穴,男子全身抽搐在地上打滾。
驚蟄不敢想象,別過臉不想去看。主子怎麽叫他上來跟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決鬥,他什麽能力,主子難道不知道嗎?
雲愫一向不屑自己親自動手,她學習東西快,又擁有洛沉傳授給她的三十年內力,所以短短的五年時間,實力不亞于一個天級的大劍士,不過呢,她一向做人很低調不是嗎?像那個神龍教自稱什麽尊者的貨色,在她的手裏,恐怕連三招都過不了,她又何必跟一個實力如此不堪的人動手,豈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嗎?
那個一臉陰沉的神龍教尊者,冷冷的看着驚蟄,驚蟄覺得全身都升起了一股寒意,咬了咬牙,走到臺中央,很禮貌的抱了抱揖,“請指教。”
萬毒尊者冷哼,是完全不屑把驚蟄放在眼裏,抱揖行禮,一擡頭,一線黑霧從他的袖中飛出,直襲驚蟄的面門。
驚蟄反應也不慢,身子向後一翻,掌風一揮,揮掉了那有毒的黑霧。
底下響起一陣歡呼。
雲愫懶懶的靠在臺下一個木柱處,拍了拍前面一個兄弟的肩膀,問道:“兄弟,你猜誰會贏?”
那名穿着青色衣袍的兄弟手中抓着一把長刀,刀光凜凜,刀刃上還裂開了好幾個裂口,像鯊魚幫的。
鯊魚幫的兄弟搖了搖頭,“沒看出來,不過這個姓金的倒是有兩把刷子,這都好幾招了,還一直穩得住。”
“來來,買定裏手。”雲愫從身上掏出十幾個銅錢出來,往旁邊的茶桌上一抛。
她這一個動作,頓時引起其他看比武人的注意,也顧不得去看比武了,而是跑過來開始下注。
轟隆一聲,驚蟄那身子被巨毒尊者一拳打飛,飛出擂臺。
正欲買驚蟄贏的人,突然把注全部都下到了神龍教的那名尊者的身上。
誰知驚蟄在空中翻了一個身,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躍回了擂臺,而且還一腳将對方踢倒。
臺上無數帶毒的暗器如蝗蟲般飛射而出,殺氣将驚蟄整個都包圍,驚蟄吓得一身冷汗,心想這下完了。誰知,那些暗器毒镖,在離他十公分的距離全部都掉落在了地上。
驚蟄腳軟,一回頭,看到雲愫在和那些初認識的江湖土匪兄弟們打賭下注。
驚蟄當然不會認為剛剛那暗器掉落是神仙助他,所以他一咬牙,掌風一掃,那些毒镖暗器全部都朝巨毒尊者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那巨毒尊者正欲運氣還擊,誰知全身動彈不得。那毒镖暗器全部都射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一臉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而亡。
驚蟄抹了一把冷汗,就這麽糊裏糊塗的當了聯盟統領,帶着一幫烏合之衆來抵禦大祭司的十萬兵馬。
雲愫賺了一大筆,算是把她被砸掉的三家店鋪的損失給賺回來了。跟着驚蟄一起住進了安縣最繁華的統兵府。
驚蟄一直膽戰心驚的,趁着所有的都離開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大祭司有神火炮,我們呆在這裏,如果不投降的話,肯定會被那神火炮和大祭司的火箭彈炸炸成肉醬。
雲愫笑眯眯的在數錢,頭也沒有擡,說道:“你沒聽殷恒大人說嗎?他不相信投降者,不是之前也有人投降,結果被當成奸細給殺了嗎?”雲愫撐颌,若有所思道:“聽說連小孩子和孕婦都沒放過,真是狠毒。”
驚蟄急得在屋內來來回回的走動,“殿下,我們留在這裏也是送死啊。”
雲愫擡眸,目光銳利,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驚蟄的腦袋上,語氣沉沉:“送死你妹啊,你以為光憑着那些個烏合之衆主可以占領整個安縣,安縣的守備軍的兵馬,少說也有五千以上,雖說是暴民,不過我看那些暴亂的百姓大多是附近山寨的款項挑拔的,而且我聽說安縣的縣令是左相家的遠房親戚,專業壓榨百姓血肉三十年,不依不饒的,風雨無阻。怎麽就被暴民屠了滿門呢。你信嗎?”
“殿下,奴才真懷念以前胡做非為的日子。”驚蟄嘆了一口氣,想起在帝城的日子,過得自由自在,別說是一個左相,就連皇太後,殿下都敢頂撞。
“驚蟄啊,你不必擔心,不是有我在嗎?你去召集幾個能力強一點的兄弟,商量今晚偷襲大祭司殷恒的營地。”雲愫拿起桌上的一張宣紙,又拿出狼豪,随意的畫了幾筆,畫出一個圈着重的指着那個圈說道:“想辦法把殷恒那臺炮車給推坑裏埋了。”
驚蟄搖頭:“那是不可能的。殷恒大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怎麽埋他的炮車?就算我們埋了他的炮車,那他還有火油箭彈。”
“驚蟄,你說今天晚上會不會下雨?”雲愫望了望天邊。
“月朗星稀,怎麽可能下雨?”驚蟄搖頭,不知道主子到底想做什麽?
雲愫其實也沒有想做什麽,只是想挖出這背後指使者,如果不是左相,就是榮王,榮王自從她被接回,一直潛伏沒有動靜,朝中局勢把握在左相和榮王兩大BOSS的手裏,至于平王一脈,一直只是擔當祭司一職,不參與任何國事政權。
所以也是兩方勢力都争相拉攏的人,因為除了平王家族的機關術和火藥炮以外,還有他們能蔔算天命,再壞的事情,只要他們一句話,就可以絕地反擊,反敗為勝。
“不會下雨沒關系。”雲愫擡袖,笑眯眯的看着窗外。
……
窗外,夕陽漸下,将天邊染得一片橘紅爛漫。
安城城外十裏處,黑壓壓的軍隊整齊有序,坐在馬車內的男子那雙冷冽的眸子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兵馬,緩緩的将車簾放了下來。
車外,谷雨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子,雲王殿下一直沒有找到,奴婢懷疑是不是他是不是進了安縣,而我們不知道?”
殷恒心中早已經有底,卻沒有說出,聽谷雨這麽一說,倒也沒有說什麽,想着如果雲愫真的在安縣縣城的話,他安插地安縣縣城的內應應該能很快的查探出她的消息。
所以三師兄才會給了城中暴民兩天的時間,如果兩天之後,交代不出幕後主使,又不願意投降的話,那他只能屠城了。
三師兄做事,一向只注重結果,中間的過程,細節到底怎麽樣,他是完全都不在意。所以說,就算城裏的暴民要投降,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交代出幕後的主使者,才有可能活命。投降和交代幕後主使者,兩件事情,一樣都不能省略。
樊京帶着人已經潛入了安縣縣城,将縣城裏的情況報告了過來,包括城內的暴民選舉統領來對付官兵之類的事情。
突然谷雨的身後,火光沖天。
谷雨臉色一白,“公子,出事了。”
一個穿着铠甲的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殷大人,不好了,山上着火了。”
谷雨一愣,“山上着火?”
“現在是秋季,風幹日躁,火勢蔓延得很快,随時都有可能燒到營地的糧草。”
殷恒緩緩而道:“燒了便燒了,燒了糧草,我們便早一天攻城,屠完城,早點回家吃飯。”
那士兵一愣,竟然無話反駁,的确是如此,如果他們的糧草燒了,勢必要盡快退兵回去,那麽退兵回去之前,這平亂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殷恒語氣冷冷的,不緊不慢的說道:“放話出去,如果糧草不夠,那就提前一日進攻。”
谷雨恭敬的說道:“是,公子。奴婢馬上就去辦。”
就是到時候雲王爺找到的時候,安縣之亂已經被殷恒大人給搞定了,雲王爺就白撿了殷恒大人的功勞,谷雨覺得有些不忿。
城內。
雲愫聽說有人暗中偷襲敵營縱火,結果敵營的士兵們不但沒有救火,反而任火勢将所帶的糧草全部都燒了,頓時吓得驚了一身的冷汗。
驚蟄不明所以,好奇的問道:“殿下,此事有什麽不妥嗎?我們燒他們的糧草,引導他們提水滅火。然後我們再安插些人進去,趁着滅火的時候,提水将殷恒大人的火箭彈打濕。”
雲愫一巴掌拍在驚蟄的腦袋上,“你是不是豬腦吃多了,把腦袋補成了豬頭?你們放火的時候,他們不但不救火,反而由着火勢蔓延,而我們呆在城裏并沒有聽到火箭彈爆炸的聲音,也就是說,三師兄在知道着火之後,只把爆炸性的東西給轉移了,糧草就任它燒了,三師兄從附近縣鎮調集了多少人?”
“居說有三萬。”驚蟄小心翼翼的說道,一臉的疑惑,好奇的問雲愫,“可是他們的糧草燒沒了,不是應該退兵了嗎?”
雲愫氣呼呼的說道:“退個毛,他們過來的時候,壓根也就帶了三天的糧草,現在燒了,也就是說他們只能堅持一天,一天,你懂什麽意思嗎?”
驚蟄搖頭。
雲愫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果然是豬腦。
“這代表他們不可能給我們三天的時間考慮投降的事情,現在我們只有一個晚上的間考慮了,哦,不對,現在是半個晚上,你應該慶幸敵方士兵今天晚上吃得飽,喝得好,不要在早上太早的時候就餓了,否則他們餓醒了,就起得早,早上起來,就會做做運動,先抓緊時間把我們滅了,然後好收拾東西回家吃早飯。”
驚蟄緊張不已,“殿下,不如咱還是投降吧。”
“投個毛!”雲愫恨恨說道,她覺得自己這腦子在三師兄的面前,簡直就是不夠用的。“驚蟄,你現在去跟推舉你當統領的人說,叫他找人幫忙。”
驚蟄苦着一張臉,喃喃的說道:“奴才是殿下推舉,才當上這個統領的,”當初在擂臺上,要不是雲王殿下暗中助了他,他也不可能打敗那個什麽神龍教的巨毒尊者。
雲愫踢了驚蟄一腳,咆哮:“趕緊去,把現在的情況跟人說清楚,我就不相信逼不出背後的勢力。”
驚蟄還是一臉的疑惑。
雲愫撫額,“那天站主持擂臺的那個癟三。”
驚蟄恍然大悟,趕緊走了。
雲愫坐在桌前,大口的喝了一口茶,想想,真是失策,三師兄這什麽腦子啊。一點兒餘地也不給人留,估計現在三師兄已經讓士兵們開始磨刀槍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雲愫穿戴整齊,站在城樓上,看着樓下黑壓壓的軍隊。
驚蟄看到那黑漆漆的黑口大炮,喃喃的說道:“殿下,我好想投降。”
驚蟄身邊的那個江湖好漢白成呼扯道:“投個屁降,人總有一死,寧可死得壯烈,也不活得窩囊。”
“三萬兵馬,外加一口神火炮,一支精銳的弓箭隊,還有天下人人望而生畏的天煞國大祭司殷恒。我們這有什麽,只是附近的一些草寇集結起來的一幫烏合之衆而已,連個正規的正規軍都沒有。”驚蟄喃喃的開口。
白成冷哼道:“誰說什麽沒有正規軍。”
雲愫那眼眸一擡,盯着白成。
白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頭擦自己的那柄大刀。
“我想投降。”驚蟄開口,一臉的憂傷。
“三萬兵馬,你想撿肥皂?嗯……”雲愫提醒。
驚蟄說道:“我想我受得住。”
另一邊白成疑惑道:“三萬兵馬,除了兵還有馬?我怎麽看那馬沒有那麽多呢?”
雲愫呵呵的笑着:“白成大哥說得對,三萬兵馬,除了兵,還有馬。”
驚蟄被這句話雷了個透心涼,一臉的幽怨,“少爺……”
安縣城內,幾只信鴿飛出。
樊京拉弓将信鴿射下,舉下信鴿腿上的竹筒恭敬的遞給了殷恒。
殷恒伸出修工的手指,将竹筒接住,晨光下,他指尖如貝,泛上一層玉色的暖光。
四周很靜,清晨霧氣漸漸消散,籠罩在晨光下的安縣城牆出現在眼前,淡淡的霧氣萦繞,站在牆頭的人影綽綽。殷恒只不過淡淡的瞟了一眼,便道:“将這些信函重新拟寫一份,送出去。樊京,你帶在人沿途必經之路攔截緩軍,一個不留。”
既然知道幕後的指使者了,那麽事情也變得很容易了。殷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