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6)
一向讨厭麻煩的東西。
當然這個麻煩,也包括雲愫。
一想到雲愫殷恒那心跳又有些紊亂了,臉頰微微的泛上了幾分紅暈。那麽近距離的肌膚相觸,那火燙燙的感覺,好像還停留在掌心。
城內很快就收到了緩軍的回複,于是驚蟄組織人馬,打開城門沖了出去。酣戰了一個時辰,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雖然沒有贏,但也沒有太輸,因為拖延了時間嘛,只要拖延了時間,就算一個最大的勝利,緩軍一到,他們就有機會活命了。
雲愫靠在城樓的椅子上吃花生,地上剝了一大堆的殼,一擡頭,看了一眼,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陽,心想,怕是有*點了。
果然,底下全軍覆沒。大祭司的軍隊已經架好了大炮,等着轟城呢。
驚蟄急了,“這下完了。”
鯊魚幫的白成,也是一臉的緊張,“怎麽緩兵還沒有到?”
那個主持擂臺的年輕人說道:“不可能的,緩兵一定就快到了,再頂頂。”
城下血肉橫飛,一片血腥之氣沖斥着,四周一片肅殺,幾十只禿鷹從天際飛下,落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上,來來回回的走動着,拍閃着翅膀,看樣子,像在挑選最合适部位上的肉當早餐。
“白大哥,你吃早餐了嗎?”雲愫嚼着花生米,淡淡的開口。
“沒,這個時候,哪裏有心思吃早餐。這命都快沒了。”粗犷大漢說道。火燒眉毛了,還哪有這心思?
“我想殷恒殷大人的軍隊,他們打算回家吃早餐的。”雲愫喃喃的說道。
果然城下,火炮架起,火弩彈也架起。說好給他們三天的時間投降,而且才一天不到。
城內百姓們聽說就要屠城了,哭喊聲大起。
雲愫突然開口,“怕什麽,集結全部的人,再沖一回,能争一分是一分不是?”
Advertisement
于是驚蟄又跑去集結剩下的兩千人沖鋒了。
當然時局是現怎麽樣都不能挽轉的,該你敗,還是得敗。所以當幾個得高望得的江湖武士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死于敵人劍下的時候,便再也坐不住了。
白成站了起來,氣呼呼的吼道:“老子就不相信了,那個殷恒真的會屠城,殺害無辜的老百姓,與其讓他屠城,還不如我們自己先屠,把城裏的人全部都殺光,再把城裏的牛馬糧食全部都燒光。給他們一座空城,讓他們看着去。”
雲愫吃完最後一顆花生,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掌,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上,笑意盈盈,特別是那張帶着幾分邪氣,靈氣的眸子,讓人心底情不自禁的悸動。
白成這麽一說,其他幾個武士也認同。
雲愫緩緩的揭開了臉上的面皮,笑眯眯的看着那四五個高級的武士,懶懶的說道:“你們急什麽?就你們這些貨色,值得讓滿城的老百姓替你們陪葬嗎?百姓們當初也是受了縣令的壓迫,逼急了才反抗,而你就正好利用了他們的,讓他們打開城門,給你們進入城中的機會,而且還占領了縣城,殺了縣令一家。”
白成和幾個武士怎麽也沒有想到,本本只是一個清瘦的,樣貌普通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個絕色的佳人,而且佳人絕色傾城,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生寒。
☆、七章、相見
“我好久沒有跟人打過架了。”雲愫揚眉,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着,映着她那雙清泉一般的眸子,越發的讓人覺得風華絕代,天姿綽綽。
幾個武士很快就從她驚豔的臉上移開,紛紛的抓緊了手裏的武器。
鯊魚幫的白成指着雲愫,冷道:“你到底是何人?”
雲愫明眸輕轉,有種明媚蠱惑的意味,穿着普通的男袍。
那幾個武士不禁有些奇怪,覺得她一定是個女子,可是女人哪裏有般從容不迫,邪笑冷魅的氣質,如果說他是個男子,那麽一個男子長得比女子都要好看,也實在是令天下的女子妒忌到死。
“我不是告訴過白成大哥你了嗎?在下浮雲山莊舒雲。”雲愫緩緩的拔出赤宵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幾個人。
“這把劍?”有眼尖的武士突然驚道。“這把是什麽劍?”
都是些江湖中人,對于武器的癡迷程度,不亞于武功秘籍,江湖聲望,所以看到雲愫那把劍,雖然不知道就是天下人,人人都夢寐以求的赤宵劍,但是卻能看出劍上萦繞的劍光耀眼,血戮之氣濃厚。
“我平日用來當火叉用的。”雲愫不緊不慢的開口,指着其中一個臉色陰沉的武士說道:“要動手嗎?”
白成疑惑道:“浮雲山莊怎麽會與天煞國朝廷有關系?”
“我想他有關系,就有關系。”雲愫一向纨绔慣了,當然說話動作,也嚣張無比,寬大的重劍一指,指向面前的幾個武士。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殺氣,抓起手中的武器,朝雲愫攻了過去。
城下,谷雨突然說道:“公子,好像他們起了內讧。”
樊京擡頭,趕緊從谷雨的手裏搶過遠視鏡,看了一眼城牆頂上,城牆頂上,幾個人對戰在一起,劍花凜凜。
樊京那鏡頭移到了城牆的下樓口,看到一個身影一閃,也加入了戰鬥。
“他們怎麽打起來了?公子,我們還點火嗎?”樊京小心翼翼的問道。
若是雲愫看到樊京手裏的那個遠視鏡,只怕會驚愕得,再次感嘆三師兄這個人的思想,太他媽超前的了,這樣超時代的東西,三師兄都能制造得出來,這讓她一個穿越人士,以後還怎麽混。
火藥你會弄,連望遠鏡也會弄。
車簾被一只手緩緩的掀起,樊京恭敬的将遠視鏡送到了殷恒的面前,“公子,你快看看。”
殷恒接過樊京手中的鏡頭,對準了牆頭。
卻見牆頭劍光四溢,那把劍氣紅光,城牆上少年手中的那把泛着赤紅色光芒的重劍,正是雲愫手聽那一把,殷恒的眉宇突然緊皺。心底既興奮又擔憂,她果然是潛入城裏去了,也不知道她在城裏做了什麽,令暴民發生內讧,剛剛城內那些人沖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了奇怪。
“公子?”谷雨緊張的問道:“是雲王殿下嗎?”
殷恒沒有正面回答谷雨的話,只是淡淡的吩咐:“先別點火。”
谷雨眸色微微的閃了閃,果然是雲王殿下。
谷雨最近發現自家公子,好像有些不太正常,變了很多,對雲王殿下,格外的關心?谷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雲王殷雲愫長得很傾城,太傾城了,比女人還要漂亮。
城樓之上,雲愫招招應付得得心應手,毫無壓力。而且對手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能事先預知得到。
她手中的重劍,劍氣如虹,帶起層層凜冽的光影,很快,那幾個江湖武士便敗下陣來,大多數都挂了彩。
武士們對視了一眼,眼底滿滿的都是震驚,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居然擁有這麽高的實力。實在很意外。
雲愫重創那幾個武士,朝驚蟄揮了揮手,說道:“賞你了。”
驚蟄手中的長劍迎勢而上,一劍穿過一名武士的胸口,一回頭,看到雲愫那輕盈的身體已經從城門躍下。
城外,士兵見有人躍下城牆,正欲拉弓射之。可是遲遲不見祭司大人發話,這拉弓的手将僵硬了。
那一襲藍衣錦袍的少年,躍下十米高的城牆,手中重劍一收,甩了甩衣袖,笑眯眯的朝馬車走了過來。
她踏着晨曦而來,如仙如魅。殷恒一時覺得胸口窒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卻見到少年那清麗婉轉的聲音:“三師兄。”
殷恒那臉色沉了沉,耳根有抹淡淡的緋紅。
雲愫躍放車廂內,坐在三師兄的身邊,她身上的衣袍簡單素仆,看起來不似她從前的那咱奢華的風格,“城中百姓已經無恙,城中的暴民,也已經全部都伏誅了,不知道幕後指使者,你查清楚了沒有?”
“谷雨,進城,挨家挨戶的搜,一個可疑的人都不要放過。”三師兄淡淡的開口。
雲愫皺眉,“三師兄,你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小師弟,你覺得呢?”三師兄冷冷的聲音響起,寒眸瞟了她一眼,說道:“你跟鳳起山莊合謀,拿下朝中宮錦的供應權,而且你還參與了一半的股份。”
雲愫臉色變了變,笑呵呵的說道:“五師兄有事請我幫忙,所以送點好處給我怎麽啦?”
殷恒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天煞國皇室有個規定,不允許皇室中人行商人之事,否則便遠發封地,永遠不能回帝城。君上對你的期望很大。”
雲愫不理解了,嘟嚷道:“為什麽不允許皇家子弟行商?這什麽破規矩,根本毫不道理有言,有木有。錢還是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比較不是?”
殷恒淡淡的說道:“曾經有一個親王行商,後來擁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財富甚至比國庫的還要多很多,所以他招兵買馬,開始了圖謀造反。”
雲愫呃了一聲,輕哼,“那個親王是個白癡。有錢還想着這些麻煩事,他沒當皇帝之前,那錢都是他的錢,等他當了皇帝,那錢就充入國庫,成了全國人民的錢。多白癡。”
殷恒冷冷的說道:“臣只是希望雲王殿下遵守本份,不要讓君上為難。”
雲愫撇嘴,點頭,“行了,行了,我還是接着做我的纨绔小霸王,吃喝玩樂得了。”
“四國武技比試,臣會讓君上建議讓殿下參加。”殷恒語氣冷冷的。
雲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惡狠狠的說道:“三師兄,誰叫你提議的?誰提議誰去啊,反正我是不去的。”
她的手掌很軟,掌心有薄繭,是握劍所致,殷恒眸底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芒,原來他料想的沒錯,她看似不學無術,實際上卻一直有勤加苦練。
雲愫揮了揮手,懶懶的說道:“不就是我私自離開沒有提前跟你說一聲嗎?我還不是為了能早點解決安縣暴亂的事情嗎?再說你,你手無縛雞之力,我怎麽能讓你來這麽危險的地方。”
雲愫偷偷的在衣袍上擦了擦手心,三師兄那嘴軟軟的涼涼的,那感覺好奇怪啊,因為她看到三師兄那冷酷的臉色突然變成紅了。
不就是捂個嘴嗎?至于單純到這個程度嗎?
三師兄掩唇咳嗽着,掩飾自己的尴尬,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的敏感,嗅到了她掌心裏淡淡的氣息,撩拔着心底,最敏感的一處神經。
雲愫那手掌按在三師兄的肩膀上,三師兄沒有避開,不過臉上的神色,就越來越令雲愫看不明白了。
安縣暴亂,殷恒上報國君,只說是幾個山寨的土匪聚衆鬧事而已,那些土匪和參與聚衆造反的江湖武士,已經全部被誅殺。安縣城牆受損,請求國庫拔款重修,并且還修一條新路,讓軒轅國使者,好路過。
雲愫和殷恒暫時住在安縣縣衙裏,等着接待軒轅國使者,同時也得等帝城發出傳令下來,重新給安縣安排個縣令,掌管安縣。
雲愫本對就政治不敢興奮,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殷恒在做,而她,每天只是喝喝酒,聽聽琴,反正想出去,也被三師兄限制了。
而且吧,驚蟄完全就是一個見色忘義的奴才。
三師兄好像一直都很忙,每天三更,他房間裏的燈都不會熄。雲愫派人送過去的飯菜,他也不吃,只吃谷雨送的那些清淡的素菜。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天,雲愫終于情緒爆發了,直接拉着谷雨出門逛街,谷雨是個女子,偏偏從來不做逛街的事兒,連砍個價都不會,雲愫看谷雨花錢這麽幹脆,直接肉疼。
谷雨左手提着一盒山參,右手抱着幾匹錦鍛,跟在了雲愫的後面。
要說驚蟄為什麽不幫谷雨拿些東西,原因很簡單,因為驚蟄也兩手不空,那貨物都擋得他看到路了。
雲愫走到一家首飾店,拿起一根白玉的發簪,正打算問價錢,手中的發簪被一只秀手給搶了過去。
那手的主人,是一個穿着黃色羅裳手中拿劍的江湖女子。
那江湖女子舉起玉簪,問道:“老板,這個多少錢?”
老板怔了怔,說道:“姑娘,這是男子的玉簪,您要買女子的,往那邊看。”老板指了指旁邊擺着的別一邊的櫃臺簪花,珠钿,步搖,手鏈,耳環……琳琅滿目的擺了一大堆。
女子語氣突然冷了冷,“我就是要買這個,你管得着嗎?”
老板看雲愫一身穿束,必須是哪個權貴世家的公子,又是雲愫事先拿到手,才被那女子給搶過去的。于是說道:“姑娘,這是位公子先拿的。”
雲愫淡淡的點頭,目光幽幽的看着黃裳女子,女子眉目清麗,不算太傾城,但絕對屬于貌美,水眸潋滟,不過眼底隐隐的透着一股狠意。
“他拿的又怎麽樣,他給錢了嗎?沒給錢就是我的。”女子冷冷的說道,手中的長劍一擡,惡狠狠的指着老板。
旁邊的谷雨看不下去了,掏了一袋銀子扔到櫃臺上,語氣沉冷,“這個我們買了。”
女子見此,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拂掉谷雨放在櫃臺上的錢袋,憤憤的說道:“本姑娘看上的東西,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搶?來人!把她給本姑娘綁起來,先砍掉一雙手,再把她的舌頭割了。”
門外走進兩個黑色勁裝的武士來。
谷雨那也是一個強硬的主,将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語氣冷銳淩厲,“你倒是試試看。”
“快把她抓起來。”女子尖銳的吼道,長長的指甲快戳到了谷雨的眼睛。
谷雨手一伸,抓住那女子的手指,狠狠的掰,咔嚓,骨頭斷開的聲音。
女子慘叫,臉色難看。那兩個随行的武士見此,拔劍朝谷雨刺來,驚蟄手中的貨物一扔,長腿一掃,将那兩個武士掃倒在地,一腳踩在一名武士握劍的手腕。另一只手,手中寒劍一橫,架在了那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吓得手一松,白玉的發簪從手心脫落,就快要掉到地上的時候,被雲愫一手接住,雲愫拿起玉簪,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原本是好玉,可惜被人用髒手碰髒了。”
老板趕緊上前将雲愫手中的玉簪接了過去,拿出幹淨的帕子不停的擦,說道:“公子放心,本店的玉一向都是品質很好的玉,這個小的擦幹淨就可以了。”
“你大膽!”女子語氣嚣張:“你敢傷我,還敢從羞辱我,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
雲愫拿起手中的木扇,輕輕挑起女子的下巴,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哇哦,長得這樣,都有男人了,還是你根本就是單相思,買個玉簪送他,讓他對你有好感?我勸你啊,喜歡人家呢,就不要送什麽玉簪了,你既然沒長相,那就趁着天黑,把自己送上去得了。”
店外,一襲雪衣玉袍的男子緩緩走入,男子神色淡漠,眸光清冷,透着幾分疏離,驚絕豔豔的臉上,面無表情,白如雪,溫潤如玉。
女人看到男子,面色一喜,眼底的嚣張更濃,“傾城,你快把這些刁民全部都殺了。”
雲愫心窒,覺得眼前的男子仿若從天邊而來,美得不如真人,她唇角微微的顫動:“二師兄……”
男子緩緩的邁入店內,清冷的鳳眸淡淡的瞟了一眼店內的情況,目光最近停留在那名黃裳女子的身上。
雲愫在男子掃過自己的時候,心底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失落,剛剛二師兄為什麽看我的時候,好像不認識我似的,難道五年時間,我的變化有這麽大嗎?其實也跟小時候的樣貌差不多,只不過五官長相了一些,更加鮮明,個子也長高了許多。二師兄不可能不認識。
男子在離驚蟄五公分的距離手指輕輕虛空一彈,驚蟄被震開,然後一臉驚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黃裳女子冷哼,上前挽住男子的手臂,被男子冰冷的避開。
黃裳女子一愣,臉色不好看,咬了咬牙,一跺腳,語氣蠻橫,“傾城,你一定要替我作主,把這幫惡人全部都殺了,以解我心頭之恨。”
男子抿唇,目光淡淡,神色也是淡淡的,“沒事就回客棧吧。”
說完。轉身便走。
女子沒有得到男子的庇護,心裏不甘心,拉住男子,嬌柔的說道:“傾城,你看我多受委屈,你都不替我出一口氣。”
男子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目光望向門外,腳步卻沒有停下。
女子氣呼呼的一跺腳,說道:“你不替我出這口惡氣,我自己來。”說着便指着就近的兩個手下,吼道:“你們兩個,給我砸了這家店。”
谷雨冷冷的說道:“是我們招惹了你,又不是這家店招惹了你,你憑什麽砸店。況且這裏是安縣,在新的縣令還沒有上任之前,由祭司殷恒殷大人掌管。”
“殷恒是什麽東西,叫他過來,給本姑娘磕頭認個錯,否則本姑娘一定要讓他好看。”女子氣憤的說道。
谷雨那臉色一冷,一巴掌朝女子的臉上扇。一道勁風襲來,将谷雨的身體撞出老遠,撞到了貨櫃,谷雨爬起來的時候,一口鮮血噴出,吃驚看着站在門口,一身清冷氣息的男子。
這個男子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女子見此,臉上的笑意濃郁,忍住要上前攬住男子手臂的沖動,說道:“傾城,你對我真好;我好高興,我一定會一輩子都陪着你的。”
雲愫眼底的寒光乍現,巴掌甩在那女子的臉上。
她的速度很快,甚至在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雲愫。
而女子就已經被雲愫給打懵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吼大叫,像個瘋子一般,“傾城,你要替我作主,砍了他的手腳。”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被女子挽着的手臂,然後很淡漠的甩開。
他覺得眼前的雲愫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為什麽會對眼前的少年這麽親切呢?
雲愫嘴角泛起一絲邪魅的笑意,“要砍我的手?”
女子捂着臉,一臉的憤怒:“傾城,你快殺了他。”
男子轉身,不理會女子,接着往前走。
女子見男子理她,頓時臉色一白,心知怕是讓男子不高興了,趕緊跟了上去目光楚楚可憐,“好吧好吧,今天就暫時放他們一馬。”
驚蟄走過來扶谷雨,一回頭看到雲愫還盯着那抹離去的雪袖,怔怔發呆。
雲愫的眼底有着濃濃的憂傷,臉色非常的難看。
驚蟄感覺到雲愫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一陣的驚惶,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你怎麽啦?”
雲愫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們回去。”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發簪,這發簪配二師兄,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只是這玉簪若是讓別的女人送,她心裏就特別的不開心。
回到縣衙,谷雨上來禀報,說軒轅國的使者已經提前到達安縣了,現在住在客棧,過些日子會随着大祭司和她一齊回帝城。
夜深,雲愫偷偷溜出府,去了二師兄所入住的客棧。
客棧內,雪衣的男子靜靜的坐在桌前,旁邊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給他夾菜,語氣嬌柔,“傾城,你看我的臉,現在還是腫的,你都不替我作主。”
女子很想去拉男子的手臂,可是看到男子那清冷的眼神,頓時又不敢了。
雲愫坐在屋頂,擡頭望天,二師兄,我想念了你五年,可你他媽居然把我忘記了,還給我戴了一頂綠帽子,這事太不能容忍了。
男子只是淡漠的瞟了一眼身邊的女子。沒有拒絕她,也沒有接受她。
女子有峙無恐,她提出的各種無理的要求,只要薄傾城沒有反對,那麽他身邊的手下,就得全力替她去辦。
秀青将湯碗送到女子面前,不卑不亢的說道:“陳姑娘,喝湯。”
陳姑娘冷冷的瞠了一眼秀青:“喝什麽喝?本姑娘氣都氣飽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幹什麽吃的,本姑娘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你們都不替本姑娘出口惡氣。傾城身邊怎麽會有你們這種無能的人?”
秀青臉色冷了冷,不緊不慢的說道:“公子,奴婢先下去了,公子有事可喚奴婢。”
秀青走出門,那個陳姑娘拉了拉二師兄的衣袖,說道:“傾城,那個秀青我不喜歡,你把她趕出去好不好?”
薄傾城拿起碗筷,手中的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盤辣子雞丁。
陳姑娘悻悻的伸出筷子嘗了一口,把筷子摔桌上了,朝門外吼道:“怎麽這麽辣?誰叫你們放這麽多辣椒的?不知道本姑娘最近臉上長痘了嗎?來人,把廚子給本姑娘押過來。”
門外,秀青皺眉,憤憤的說道:“那個陳馨仗着可以接近公子,嚣張蠻橫,上回那個新來的小蓮就是被她整死的,公子也不管一管。”
秀淩慢吞吞的說道:“等公子見到雲少爺就好了。”
“可是五年前那場重創,公子身受重傷,還差點被殷家的火器傷了性命,好不容易救活過來,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這麽久了,東華山的事情,從未提過,更別提雲少爺的事情了。”秀青很想把那個陳姑娘給殺了,一了百了。
可是這麽多年了,沒有人能接近公子,只能那個女人能接近。
公子從小就很孤單,很需要有個人陪着她,所以就算陳姑娘再怎麽壞,再怎麽心狠手辣,把凡是靠近公子,或者公子多看了一眼的丫環全部都弄死或者賣到下等勾欄裏,公子都沒有說什麽。
“我真想殺了她。”秀青看到陳姑娘那副嘴臉,氣得直跺腳。
秀淩哼道:“是不是你們女人看女人都是天敵啊。看公子看重她,你就心裏不舒服,妒忌心作祟了。”
“你不讨厭她?”秀青恨恨的瞠了他一眼。
“很讨厭。”秀淩抱劍靠在門邊,又接着說道:“誰叫現在雲少爺不在,公子對以前的事情又從來不提,我有什麽辦法。”
秀青憤憤道:“我們現在來了天煞國,很快就能見到雲少爺了,這那個女人也嚣張不了多久。”
“我看你是被妒忌迷亂了心智了,你這個樣子還是小心一點,別讓裏面那條毒蛇把你給害了。”秀淩說道。
屋內,陳姑娘見半天沒有進來換掉辣子雞丁,讷讷的也沒有說話。
反正二師兄沒有提什麽意見,而且吃得還很多。
“這個魚香肉絲怎麽放這麽甜,膩都膩死了。”陳姑娘埋怨道。
二師兄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放嘴裏,慢慢斬吃着,心想,原來這個是甜的,可是甜又是一種什麽滋味呢。
陳姑娘又吃了一口酸辣排骨。“唔,太酸。”說着又扯了扯二師兄的衣袖,恨恨的說道:“傾城,我不喜歡那個秀青。”
“嗯。”二師兄淡淡的應了一聲,夾了一塊排骨。酸的啊,不過他也嘗不出來。
“這些菜,我都不喜歡。那個廚子肯定是故意的,做的菜都不合我的口味。”陳姑娘刁蠻的将碗筷往桌上一丢,語氣不悅。
“那就殺了。”二師兄淡淡的開口。
陳姑娘面色一喜,好不容易等到薄傾城所說的一個結果,沒有趕開秀青,也沒有殺了雲愫,所以現在先殺個廚子,讓她心裏舒服舒服一下,也是沒有意見的。
“來人!把廚子給本姑娘殺了。”陳姑娘喝道。
秀青冷哼,瞟了一眼秀淩;“快去!”
秀淩說道:“來人,去執行。”
幾條黑影很快就朝廚房的方向竄去。
雲愫心裏極其的不舒服,不是因為二師兄不認她,而覺得自己原來在二師兄的生活裏并不是獨一無二的,原來也有人能代替她。
以前二師兄寵着她,現在二師兄寵的是別人。
不行啊,心裏太難受了。她坐在屋頂,二師兄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為二師兄感覺不到外來的氣息。
而雪山派女弟子陳馨之所以沒有感覺到她的到來,是因為她武功太低。
至于二師兄身邊的那些暗衛,好像認出她,都沒有說話。
那個陳姑娘陪二師兄吃完飯,便離開了二師兄的房間,雲愫悄悄的從窗戶潛入,看到盤坐于床榻上的雪衣男子,男子驚絕綽綽,臉色沉靜如水。正閉着雙眸,全身有淡淡的萦光泛起,一抹雪白的白霧在他的全身萦繞。
雲愫上前握住二師兄那雙手,然後好奇的打量着二師兄。
二師兄正在念功,又沒有感知,所以不算是雲愫握住他的手掌,他也不會知道。雲愫半蹲在二師兄的床前,眨了眨清澈的眸子。
半晌,盤坐于床上的男子豁然的睜開了雙眸,見到雲愫的時候,眸光閃了閃,正欲動手,突然看到雲愫正握住他的雙手,一臉笑意看着他。
“二師兄。”雲愫嫣然一笑,絕色的臉上,漾着如暖陽般的光芒。
薄傾城心底微微的一顫,似乎有些感知,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清澈懵懂的眸子裏還有幾分幽幽的疑惑,“你是誰?”
雲愫眼底閃過失落,“二師兄,你不記得我了嗎?”
薄傾城覺得這種感覺很真切,盯着雲愫看了許久,許久。
雲愫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紙包裏放着兩個肉包子,她拿出一個遞給二師兄,剩下一個自己咬了,然後笑眯眯的說道:“肉汁包子。香潤軟滑,肉汁流入嘴裏齒間流香……”
二師兄呆呆的把手中的肉包子也放入嘴裏,輕輕的咬了一口。他的動作不似雲愫那般粗魯大咧,看起來精致從容。
雲愫只用了兩口就将肉包子全部塞入口裏,含糊不清的說道:“餓四松,吃包紙要這樣一口吃掉,能有味道。”
這包子她本來是買來請三師兄吃的,可是三師兄他吃素,她送包子的時候,三師兄連看都不看一眼。雲愫憤憤,現在有二師兄在,她才懶得去理會三師兄呢。
“好吃嗎?”雲愫認真的問道。
二師兄若有所思的點頭,眼前這少年帶給他的感覺很真切,很舒服。而且他也能觸摸自己,能這麽近距離的靠近自己。他的這種靠近,不像雪山派的陳姑娘那種,毫無感覺。
陳姑娘能接近他,甚至能觸摸他,并沒有将人拍飛,自己人也覺得和很奇怪,但是他從小孤獨希望有個人能陪着自己。
雲愫勾唇,笑眯眯的看着二師兄,二師兄突然下意識擡起他那雪白的袖子,給雲愫擦嘴上的油前。
雲愫看着他袖口上那深深的的污痕,嘟唇,眼底有着如星星般燦爛的光芒,“二師兄,你是不是故意在生我的氣,所以不認我啊,我是雲愫啊,你的小師弟,以前在東華山的事情,你不會故意不記得吧,我答應過你,會回去看你的,可是我沒失約了,你肯定是生我的氣了。”
二師兄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反正也聽不懂。
不過見她蝶蝶不休的嘴巴,二師兄突然有種沖動,突然就低頭親了親她的嘴。
☆、八章、敢搶我的人?
雲愫全身一震,心想,二師兄,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裝着我認識我,逼我主動送上門來,也就正好如了你的意了。
二師兄親了親,又伸出舌頭舔了舔,最近将她整個抱在懷裏,淡漠的聲音裏夾雜着幾分激動,“小師弟。”
“原來你真是故意的。”雲愫嘟嚷道。
薄傾城覺得這種心動的感覺越來越濃,他也就下意識的叫出了小師弟這三個字,好像小師弟這個稱呼,已融入過他的血液裏,刻在他所有的記憶裏一樣。
二師兄目光清澈,抱着雲愫,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溫暖,這種溫暖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給予的。
那個雪山派的女弟子最多也只能接近他,而他只不過需要一個人能陪着他而已,在沒有找到小師弟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讓人感覺到這種真真切切的依戀感覺。
所以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能碰觸到自己,但也只有雲愫給他那獨一無二的這種心安的感覺。
“我給你的信函,為什麽你一封也不回。”二師兄喃喃的說道。
雲愫愣了愣,“我也給你寫了信函,你也沒回。”
“我根本就沒有收到,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二師兄那語氣裏充滿着悲傷,仿佛所有的悲傷都凝聚在他的臉上。
雲愫心裏萬千草泥馬,奔跑而過,憤怒不已。
二師兄抱着她柔軟的身體,輕輕的說道:“五年前,我一路跟着你回天煞,走到天煞國界的時候,你派人送了一封信函給我,約好地點見面,結果等來的卻是殷恒派過來的截殺……”
雲愫突然不淡定了,倏然從二師兄的懷裏掙脫出來,說道:“什麽時候的事,我離開東華山的時候,并不知道,你在我的後面跟着我。”
……
門外,雪山派陳姑娘怒氣沖沖的朝薄傾城的房間裏走過來,她之前去找秀淩,要秀淩替她出一口惡氣,結果秀淩理都不理她。更可惡的是,今天那個天煞國大祭司身邊的婢女過來傳話給薄傾城,說天煞國大祭司請薄公子一起喝酒聊天,那個婢女就是那天在綢緞莊裏的那個得罪她的婢女。
陳姑娘怒氣沖沖,大半夜不睡覺,越想越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