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5)
求饒。
這些求饒的人忘記了旁邊還站着天煞國,最有權威的大祭司殷恒,殷恒想要琊城城主死,必定會有必須讓他死,當然殷恒也是有能力決定誰應該是琊城的城主。
夜歌一甩袖,那些血肉之軀便被他的袖風給甩了出去,落到了化生魔堆裏,很快就被那些魔物全部都啃食了個幹淨。
殷恒皺眉,冷冷的說道:“把神火炮擡出來。”
“不,不用了吧。”雲愫趕緊走過去,抓住殷恒的手,說道:“三師兄,這裏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呢,你這麽做的話,只怕到時候……”
雲愫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殷恒冷冷的打斷:“一個城而已,我天煞國國寬闊,損失了一個琊城,還有其他的城池。”
雲愫認真的說道:“琊城是可以毀了,但是你不怕那些無辜的百姓會怎麽說我們嗎?”
“你覺得我要毀城的話,還要留他們的性命嗎?”殷恒反問道。
這就是殺人滅口,到時候上報給天煞帝君的話,殷恒随随便便找到借口就可以,比如說琊城城主帶着整個城池裏的人造反,他殷恒不過是路過的時候,替帝君除去了一個隐患,雖然這原因有些牽強,但是對于殷恒來說,他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他只需要一個結果,就像蔔算的時候,他算到雲愫會遇到些麻煩,而能解決雲愫麻煩的,只有他。
琊城本來就是一個不參與朝廷管制的一個城池。很多事情,都是琊城城主自己作主,朝廷也管不着,但是威脅到朝廷的安危的話,那是必須要除去的。
雲愫心想,三師兄,你不要這麽有個性,看到不喜歡的就殺了,或許得罪過你的就殺了。雖然二師兄也經常幹殺人這種事情,但二師兄好歹也給人家留了一個全屍。
“小師弟,你是不是不忍心?”殷恒問道。
“我只是覺得太過于殘忍了。”雲愫嘆了一口氣,看着那個已經開始痛苦的蹲在地上的夜歌,夜歌的能量已經到了極限,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反蝕掉,變成與那些化生魔一模一樣的人,而且是全然沒有感情,只知道殺戮的屠戮者。
“殘忍?”殷恒輕屑的一笑,說道:“小師弟,你可知道這些百姓整日裏被幻境迷惑,惡夢不斷,就算現在不死,遲早也會因為蠱惑術的關系生不如死。”你說,現在是誰更殘忍呢,殷恒望向雲愫。
雲愫一拂袖,算了,反正她也查出琊城出榮王勾結,如今把琊城的城主殺掉,再把琊城的整個勢力給毀了,無異于給榮王一個沉痛的打擊。這件事情原本也對袁相有好處,袁相不可能坐視不理,肯定會更加的加大力度去打擊榮王。
雲愫覺得政治上的事情,自己的皇兄做得還真是挺面面相觑的,首先是做個合格的帝王,養兩個谄臣,兩方都不得罪,兩方都給好處,讓他們相互制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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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傾城拉着雲愫的手,朝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雲愫輕哼,也不去理會殷恒,退至了安全範圍之內。
當時琊城的一場大屠殺,琊城城主的堂叔叛亂被城主所誅,城主催動絕術,讓整個琊城內都化成了修羅地獄。
不出片刻,城內便響起了震耳發聩的爆炸聲,夾雜着血飛橫飛的場景,火光沖天,就連幾十裏開外都能看得到那片沖透天際的耀眼火光。
早晨的晨曦鮮紅耀眼,不知是否就是被城中的鮮血給染紅的。
殷恒屠城之後,很快就派人将琊城的事情上報了朝廷,在朝廷裏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榮王一系的官員要求嚴罰殷恒,以及造謠琊城城主叛亂的造謠者。
而袁相一系一直都是以打壓榮王一系為每天的工作流程,所以不管榮王一系的官員說什麽,袁相的黨羽便會反對什麽,雖然他們不知道反對的是否正确,或者是否合理,但是只要是讓榮王以及榮王黨羽不痛快的事情,他們都非常的樂意去做,而且樂此不疲。
殷折蘭坐在龍座上昏昏欲睡,早朝本來就很早就起來準備了,再加上晚上批閱奏折到三更之後,一清起來,連早餐都沒有吃,就遇上這等事情,還與殷恒有關系。
殷折蘭對殷恒的信任程度不亞于對自己的兄弟姐妹,當然兄弟姐妹還有可能算計自己,但是殷恒以及平王一系是絕對不會算計自己。因為平王一系在接任世襲祭司的時候,曾經發過誓,永遠效忠于皇室,如若違背了誓言,必将全族人都經受五雷轟頂的下場。
這樣的誓言實在是太冷酷,但是先祖們立下的誓言,又怎麽能夠随随便便的逆轉呢。所以在殷折蘭的眼底,殷恒是絕對不會去懷疑的。
殷恒已經處理了琊城的事情,相信愫愫也在,不知道愫愫有沒有受什麽傷,畢竟琊城城主那個人的手段,殷折蘭是了解得不少。
一直到晌午了,兩方勢力的争執還沒有停下來。殷折蘭已經餓得前心貼着後背了,早知道如此,就應該聽了皇後的話,先吃點早點再說,現在餓成這個樣子,不知道胃病會不會複發。殷折蘭的眉頭緊緊的皺,越發的覺得百無聊奈。
☆、五四、不約
榮王要求嚴查琊城城主叛亂的事情,并且一直堅定是殷恒故意栽贓陷害,令琊城城主蒙受不白之冤,一定要請帝君徹查。袁相卻不同,他覺得殷恒既然作為大祭司,之前國祭蔔卦的時候,已經說了,西南方會不平靜,而正好琊城就在西南的方向,所以呢,時候終于出事了,也是順了天意。
快黃昏的時候,朝堂下的百官還在争論,突然太監一聲尖叫:“君上,君上,您怎麽啦?快來人啊,叫禦醫,君上暈倒了!”
朝殿內亂成一團,氣氛緊張。
袁寒和平王殷散都覺得各有各的道理,兩方勢力相持不下,再加上這裏面又有雲愫和殷恒的參與,以至于争論了一整天都沒有結果。
若不是帝君殷折蘭餓得低血糖暈倒了,只怕還得争出一個是是非非來。
殷折蘭一病,也就一直稱病,袁寒和榮王每次求見,看到帝君那病秧秧的模樣,心裏有再多的話呢,也因為帝君龍體欠安,不宜勞累給敷衍了過去。
宜城城外,一襲月白色錦袍的雲愫正躺在草地上睡大覺,身邊是薄傾城,薄傾城坐在雲愫的身邊,舉起袖子替她擋住刺眼的陽光,神色淡淡,那舉袖擋住陽光的姿式一直沒有變過。
琊城變故,琊城的城主夜歌不知所蹤,按殷恒的說法,琊城城主不可能還活着,肯定是死無全屍,因為神火炮的威力,誰都知道,屠城之事,很快就被殷恒給壓了下來,但也免不了有些官員一心想替琊城城主讨回個公道,并非他們與琊城城主夜歌的關系好,只是不過是因為,這是一個打擊殷恒的絕佳機會。
上官烈龍緩緩走過來,要雲愫的身邊坐下,将水壺遞給雲愫,“小師弟,你渴了嗎,喝點水。”
上官烈龍還故意挑釁的看了一眼薄傾城。
薄傾城面色如常。
倒是殷恒卻是一臉的陰沉。
殷恒本來那德性就是這樣,上官烈龍并不覺得什麽,只是讓他感覺,怎麽殷恒看他的目光越來越冷冽,好像要殺了他一般。
而葉庭風卻坐在一旁烤着幾尾魚,在他的意識裏,一直只認為雲愫就是他的小師弟,思想不會像上官烈龍以及殷恒那般不單純。
雲愫坐了下來,目光清冽,嘴角泛上一絲明媚的笑意,“六師兄,你最近好閑。”
上官烈龍怔了怔,是啊是啊,好閑,要不是家裏的老頭逼他成親,他哪裏有這麽閑呢,家裏的老頭給江湖各幫派已經世家的發貼子,說要選娶合适的女子當少夫人。他不樂意,就随随便便找了一個借口出來了。
一心只想着雲愫,不知道這麽多年沒有見到這個小師弟了,現在長什麽樣子了,見到之後,上官烈龍确實是驚豔了一把,這小丫頭長得明明這麽傾城漂亮,卻偏偏一襲男裝,說話做事放蕩不羁,她這個樣子,倒是沒有讓他感覺到意外。
薄傾城淡淡的瞟了一眼上官烈龍,覺得上官烈龍不光是很閑,是讓人覺得很煩,他和小師弟恩恩愛愛的,他非要在一旁當什麽特大號大油燈。
“愫……額,小師弟,我們馬上就要到帝城了,離武道大會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上官烈龍冷冷的瞠了一眼薄傾城,心想,我只不過是跟愫兒說兩句話而已,你幹嘛用這麽仇視的目光盯着老子?
“你這回來天煞國,多住些日子,多陪我幾天。”雲愫笑眯眯的說道。
“好啊好啊。愫愫,這點小小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的。”上官烈龍趕緊回答。
半晌氣氛有些詭谲。
“好。”是二師兄那淡漠輕遠的聲音。
雲愫笑眯眯的抓起二師兄的手臂枕在自己的腦後,說道:“我帶你看帝城的風景。”
“那我呢?”上官烈龍這才意識到,剛剛雲愫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對他說的,他心底郁悶至極。
薄傾城扶起雲愫,将她抱起,躍出好幾米遠,目光淡淡的瞟着一臉驚愕的上官烈龍,男子清淡的聲音響起:“六師弟,最近你的性格變了。”
上官烈龍眼底的寒光一閃,咬牙切齒的盯着薄傾城,說道:“死二呆,爺跟愫兒說話,你在這裏搗什麽亂?”
“他是我的小師弟。”薄傾城冷冷的回答。
“說得好像只是你一個人的小師弟一樣。”上官烈龍憤憤的說道。旁邊還有殷恒和葉庭風呢,他們都沒有說話。
上官烈龍是個火爆的性子,難得遇上雲愫,于是學着耐心,學着無賴,他心甘情願的願意花些心思去讨好雲愫,誰叫小時候……
哎,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上官烈龍那無辜的寒眸盯着雲愫,等着雲愫開口替他說句話。
雲愫看到一直火爆的六師兄此時的表情,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忍,心想,六師兄,雖說我不排斥男男相愛,但是你應該去找個真的男的,而不是僞男好不好?你這樣對我獻殷情,會讓我覺得很不适合呢,還會讓我對你的愛情觀産生錯覺,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殿下。”驚蟄走過來,面無表情,不過從他一臉的衰相來看,應該是在谷雨那裏受到挫折了。
“何事?”雲愫淡淡的開口,從薄傾城的身上跳了下來,走到驚蟄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騷年,天涯何處無荒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何況那枝花既不溫柔,也不可愛呢。
“殿下,君上派人送信過來,說讓殿下您早些回去。”驚蟄說罷,搖了搖頭,轉身又垂頭喪氣的走了。
雲愫瞠目結舌,這奴才,還是我手下的奴才們,天天跟在殷恒的身後,哦,天天跟在殷恒那屬下谷雨的身後,搞得她經常有事找他,都找不到,這屬于不要也罷。
驚蟄沒有意識到自家主子正在考慮要換掉他的事情,站在殷恒的帳前開始發呆,等着谷雨過來陪他說句話。
秀青走過來,不陰不陽的說道:“驚蟄大爺,您又在這裏望穿秋水啦?”
一旁的秀淩緩緩的說道:“有一種距離叫望穿秋水,有一種寒冷叫忘穿秋褲。”
“你們兩個給爺滾開!”驚蟄冷哼,轉身要走,被秀淩一把拉住。
秀淩說道:“驚蟄大爺,您看我們的主子相處得挺不錯了,以後我們要打交道的事情會很多,不過你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幫你。”我們一定會幫你搞砸了!
秀青也樂呵呵的說道:“對啊,大家都是做屬下,應該也有共同語言是不?”
驚蟄覺得這兩個很奇葩,跟着他家殿下幾天,把他家殿下的嘴裏經常冒出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語言都學會了,說得讓人似懂非懂的。
“驚蟄,你是不是想去追谷雨啊。”秀淩問道。
秀青白色秀淩一眼,“廢話!全世界都知道驚蟄喜歡谷雨,但是谷雨不喜歡驚蟄。”
“驚蟄,我們說好要幫你,就一定會幫你。”秀淩擡手拍在驚蟄的胸脯上,認真的說道。說完,便轉身走了。
秀青朝驚蟄甜甜的一笑,“我們說到做到,一定會幫你的。”一定會幫你把事情搞砸了!
傍晚,驚蟄又焉答答的跑過來回話,“殿下,大祭司請您和薄公子過去送餐!”
秀青和秀淩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有惡作據的冷光。等到驚蟄離開的時候,秀青走上前,說道:“雲公子,驚蟄這個樣子,您就沒有考慮要換一換随從?”
“有想過。”雲愫點頭,手中的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上,然後笑眯眯的盯着二師兄。
秀淩心底一跳,雲王殿下,請您不要用這麽赤果果的目光盯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良家公子。
“二師兄,輪到你了。”雲愫笑眯眯的看着二師兄,嘴角微揚。
二師兄看着她,目光溫柔清遠,說道:“嗯。”他将雲愫剛剛落在棋盤上的黑子拿了起來,放在了另一個格子上,說道:“你放這裏,還有回旋的餘地!”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啊?”秀青和秀淩一陣驚愕,這棋下得,雲愫每走一步,自家公子都會将雲愫走的那一步改一下,并且告訴雲愫走另外一步更好些。這兩人是在下棋嗎?這分明就是薄傾城一個人在下棋,而雲愫只在旁邊觀望。
雲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二師兄,你好像說得對,走這裏的話,我回頭還有退路,嗯,二師兄現在輪到你了。”
“好。”薄傾城每走一步都殺機無限,像雲愫這種只愛吃喝玩樂的人,是很少涉及琴棋書畫的,但是雲愫知道,人生本來就是一盤棋,她的棋藝在薄傾城面前只像一個小孩子,但是在普通人面前,還是很厲害的。
“二師兄,我可以問一件事情嗎?”雲愫笑眯眯的望向薄傾城,清澈明媚的眼底有着濃濃的迷情之色,像一只盯着魚的貓咪,又像一只盯着兔子的老虎。
秀淩一驚,趕緊急道:“雲王殿下,我家公子不約,真的不約!”
☆、五五、太嚣張?殺了
秀淩反應激動,他雖然希望公子能有一個喜歡的人,然後永遠在一起,但是他不希望是一個男人,當然啦,如果真是一個男人的話,只要他和公子沒有太特別的舉動,他也無所謂,秀淩可不像秀青那樣,覺得只要是個人,就可以配上公子,然後一生一世的和公子在一起就行了。
秀青憤憤的看了秀淩一眼,什麽叫公子不約,公子別人不約,如果是雲王殿下的話,那是一定會約的。
薄傾城淡淡的看了一眼秀淩,秀淩猛然覺得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只怕自家公子已經不高興了,但是他不了公子的未來,還是應該提醒一下公子,男人和男人是生不出後代來的,到時候國君和皇後肯定會給公子找一個女人的。
秀淩低頭,嗫嗫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奴才尿急。”說着,便一臉心虛的退了下去。
薄傾城目光清淺,語氣淡淡的:“嗯。”
“如果是一直呆在天煞帝城,你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嗎?”雲愫笑眯眯的看着薄傾城,現在這種情況十分明顯,天煞國的情勢也很緊張,如果這個時候離開,無疑是給殷折蘭一個致命的打擊。
或許當三師兄接她回天煞帝城的時候,遇到殷折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不一樣的人生,殷折蘭縱容她,任她為所欲為,但是暗地裏會找些謀士好好教導她,這世上的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她在現代看過的權争戲也不行,一看就明白了殷折蘭的用意,現在四方蠢蠢欲動,朝中勢力分成好幾派,連殷折蘭都無法駕馭,更別提只有十幾歲的雲愫了。
“好。”薄傾城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就是這般淡漠的态度,好與不好,他心裏明白,不會顯露在外表,而且在他的心裏,雲愫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雲愫很認可自己,讓他的心裏覺得很是滿足。
半夜,雲愫所睡的帳蓬外突然有了細碎的響聲,她突然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帳內跳躍的燭火,身邊的薄傾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愫兒?”
“二師兄,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
雲愫無奈的笑了笑,二師兄很粘人,時時刻刻都在和她呆在一起,她有時候覺得有些傷感,怕是等葉歡治好二師兄,二師兄就會把她給忘記了吧,到時候她想一直和二師兄在一起,二師兄可能也不記得她。
“殿下。”驚蟄走了過來,身後跟着的是一隊穿着黑甲的武士。
“嗯。”雲愫淡淡的點頭,擡頭看了一眼對面不遠處的帳蓬,帳蓬內有朦胧的燭光透出。“三師兄知道了吧。”以殷恒這麽敏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一切。
“剛剛大祭司出來過,應該是已經發現了,但并沒有說什麽。”驚蟄一臉的冷肅,握緊了手中的配劍。
雲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殷恒所在的帳蓬,心底恨恨的想,三師兄怕是巴不得我出醜呢。畢竟暗地裏下手的事情,不是什麽好事,不過呢,要看是對付什麽人,對付什麽人,就用什麽樣的手段!
“走吧。”雲愫揮了揮手,三師兄的态度很明顯,他是不想參與,也不會反對,就裝做不知道。
“是!”驚蟄颌首。
夜色裏,一隊黑甲軍如夜魅般滑入夜色裏。
雲愫一襲月白色的衣袍,再加上薄傾城那身雪袍,在這夜色裏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黑影白影,很快就在宜城的城門口停了下來。
驚蟄趕着馬車,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來,往守城的士兵面前一扔,那士兵看了一眼令牌吓得全身一抖,趕緊開了城門,城門一開,空氣中彌漫過一抹淡淡的清香,守城的那幾個士兵的神色突然呆滞了三秒,而這三秒鐘的時間裏,已經足夠黑甲軍通過進入城內了。
守城的士兵有一個比較警覺的,似乎發現了異樣,一擡頭,看到驚蟄正一臉冷肅的看着自己。
驚蟄冷道:“榮王府的馬車,你們也敢馬虎?若再不放行,耽誤了榮王派遣下來的差錯,只怕你們全身都不夠贖罪的。”
守城的士兵一陣戰戰兢兢,趕緊給馬車放了行。
雲愫和薄傾城已經入了城,在城內的一棟屋舍屋頂處,正淡淡的看着城門的一切。
“榮王府很嚣張?”薄傾城語氣輕輕的,如這冬日裏的夜風般,帶着幾分寒意。
“還好吧,沒我嚣張。”雲愫笑呵呵的挽上薄傾城的手臂。
“誰敢在愫兒面前嚣張,就殺了。”薄傾城伸手摸了摸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蛋。
“好呀,到時候我殺人的時候,二師兄一定要幫我。”雲愫嘴角有着邪惡的微笑,對付一個榮王府,只能借刀殺人,萬一那刀不夠鋒利的話,請二師兄幫忙再補上一刀,也是有這個必要的。
現在呢,只要看看袁相那把刀夠不夠鋒利了。
宜城的總督是榮王胞弟殷琛所管轄,殷琛這個人平日裏也是仗着榮王這個親兄,不将任務人放在眼裏。
但是雲愫并不是要去殷琛的總督府,而是守城将軍冷明的府中,冷明是袁相的外甥,一個城中,兩方勢力的人都在,無非就是相互掣肘,當初袁相和榮王為了宜城這塊風水寶地,争得不輕,最後各自讓一步,袁相讓自己最滿意的外甥當宜城的守城将軍,而榮王就讓自己的胞弟當這個總督,看似總督的職位大,其實兵力卻掌握在守城的将軍手裏,不過呢,若要調動兵力,必須有總督的親筆簽印。于是兩方勢力誰也看不慣誰,各自恨對方恨得咬牙切齒,卻誰也不敢先戳破這層微妙的關系。
冷明的将軍府中戒備森嚴,當然很大一部分是為了防着殷琛這個總督府的暗襲,雖然冷明也清楚,殷琛不可以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但是凡事都有萬一,而且冷明又是一個非常多疑和謹慎的人。
幾十道黑影悄然無息的從冷府的暗道裏進入,而驚蟄卻是直接去的總督府,驚蟄給殷琛送了一封信函,讓殷琛當場惱羞成怒,殷琛便大半夜的帶着人要找冷明算帳。
此時雲愫和薄傾城已經進了冷府的內院,內院中的幾個廂房裏,燭光通明,想必是冷明的那些小妾們都在等着冷明大将軍到自己的房裏來。
突然廂房裏的燈光慢慢的被滅,只留下其中西廂房門口挂着的一盞夜燈還在風中搖曳着。
雲愫和薄傾城來到房外的時候,裏面傳出女子嬌柔的聲音來,如水般嬌滴滴。
“将軍,妾這身好看嗎?”
“嗯。”裏面傳出沉沉的男聲。
“為了等将軍過來,妾派人準備了好久呢,将軍您看這酒,香不香,是妾托人從北邊的小國送過來的。”
“不錯!”
“将軍,您別總喝酒嘛,也看看妾,妾衣服都脫沒了,好冷啊。”
……
“哎,将軍您輕點,每次都把妾弄得好疼。”
……
“哇拷!”雲愫搓了搓手臂。
這現場直播……太令人熱血噴張了。
薄傾城已經戳開了窗戶紙,從小洞往裏面看,然後淡淡的說道:“還可以有這種姿式?”
“嗯?”啥?啥姿式。
雲愫也戳了一小洞,果然看到裏面風光無恨,現在真人動作片。
她臉色一片尴尬,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二師兄,別看了,趕緊動手。”
二師兄盯着裏面的場景沒有移開眼睛的打算,說道:“何必弄髒了劍,等會進去吓吓他就行了。”
“啊?”雲愫愣了愣,然後情不自禁的撫額,二師兄,你懂得好多!我書讀得少,你可別騙我啊。到時候進去,再吓他,是想吓他不舉呢,還是想吓他心髒病?
片刻,薄傾城收回了目光,說道:“好了。”說完,一甩長袖,窗戶被袖風扇開,然後拉着雲愫闖入了房內。
進了房中,雲愫趕緊拉着薄傾城往外走,說道:“二師兄,這樣不太好吧,打擾人家的好事,是不禮貌的行為。”
“啊!”女人一聲尖叫還沒出口,被薄傾城點了啞穴!
男人便直接吓得全身都在抽搐,指着薄傾城動了動嘴唇,似乎說不出話來。
雲愫一臉敬佩的說道:“二師兄好厲害,一下子就點了兩個人的穴道。”
“你們……”聲音尖啞,而且又很低沉,似乎是從嗓子裏面擠出來的。男人指着雲愫和薄傾城,手指都在發抖,看來是氣得不行。
薄傾城伸手擋了擋雲愫的眼睛,另一只手一揮,紋帳倒了下來,正好蓋在那對男女的身上。
“為毛?”雲愫不理解了!
“太難看了!”怕污了小師弟的眼,薄傾城說得理所當然。
雲愫頓時覺得好有道理,确實是不太雅觀,于是點頭。
“你們到底是誰?”男人在帳下掙紮着。
“你猜啊。”雲愫一臉的玩世不恭!
“你們是……”男人突然頓了頓,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一個家奴模樣的人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一臉倉皇的喊到:“将軍,殷總督帶兵攻進來了。”
☆、五六、攪渾水
殷琛帶着兵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沖入了将軍府,而且還非要找冷明算帳。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冷明大将軍從紋帳裏爬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滿身是血的家奴,家奴眼神惶恐。
冷明陰冷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四下,剛剛站在屋中的雲愫和薄傾城已經不知所蹤。
但是此時,冷大将軍現在沒有精力去在乎這些細節,他恨恨的咬牙切齒,說道:“殷琛,你這個卑鄙小人!”
前天還送美女給他,說要和他交好,沒想到三天不到,就帶兵過來圍攻他的将軍府,冷明急急忙忙的穿上一件衣袍,拿上桌邊的佩劍,氣憤的朝門外走去:“來人!召集人馬,随我迎敵!”
現在他絕對相信,雲愫和薄傾城就是殷琛派過來,事先查探敵情的。
冷明一向自負,又仗着自己的舅舅是當朝的袁寒袁大丞相,因此比起殷琛來,還有嚣張幾分,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雲愫坐在屋頂,看着院內打鬥的場面,手掌一揮,頭頂樹梢一片落葉落在了手中,她拿着落葉把玩着,說道:“二師兄,你看誰不順眼,我替你把他殺了。”
薄傾城随手一指,手指從很多人打抖的人身上指過,最後落在對面一顆大樹上,樹梢沒有光線照過,一片漆黑,所以雲愫一臉的疑惑,二師兄是看那顆樹不順眼嗎?二師兄的思維,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
“他。”薄傾城語氣淡淡的。就看他不順眼,若不是為了同門情誼,早就動手把他殺了。
同時他話一出,雲愫手中的枯葉如一刃淬着寒光的薄刃,淩厲的朝對面的樹梢飛射過去,只聽到一聲兵器擊落樹葉的聲音,空氣裏閃過一抹淡淡的白芒,然後一個暗紅色的身影從樹梢處躍起,三兩步飛到了雲愫的身邊,然後從容不迫的坐了下來。
男子斜斜一躺,語氣懶懶的,“愫愫,你知道嗎?剛剛你那一下要是再往下偏一分的話,可能以後你的性福就沒有了。”
雲愫撫額,六師兄的重傷好得差不多了,這麽多年也沒太在意,不過雲愫還發現了,似乎六師兄受過傷好了之後,功力會比之前增加一分。
所以她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六師兄的到來,倒是讓二師兄發現了,二師兄雖然沒有感知能力,但是耳朵很好使。
當然了……前提是,必須要在二師兄清醒的時候。
二師兄語氣冷冷的,明顯表現出不悅,“六師弟,你睡不着嗎?”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到處晃悠做什麽?
上官烈龍冷冷的瞟了一眼薄傾城,說道:“二師兄,你不也睡不着嗎?”幹嘛說我?!就允許你睡不着帶着小師弟玩刺激,就不許我也睡不着嗎?
要說上官烈龍看薄傾城,也一直是看不順眼的。
薄傾城擡眸,目光淡淡,我睡不着,跟你睡不着能一樣嗎?我睡不着,是因為小師弟睡不着,而你睡不着,是因為你欠拍!
“愫愫,你和二師兄一起做這麽好玩的事情,為什麽不叫我一起呢?我還可以幫你呢。”上官烈龍眯眸,冷銳的目光盯着院內的打鬥的場面。
“冷明的功力不低。”雲愫突然說道。
“嗯,殷琛和他比起來,差了很多!”薄傾城開口。
“我們之前還故意壞了冷明的好事,估計令他很氣憤。所以才會惱羞成怒,把憤怒全部都發洩在殷琛的身上。”雲愫目光清淺,在夜色中顯然格外有冷銳。
“冷明的氣息有些紊亂,應該是堅持不了多久的。”薄傾城淡淡的說着。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是将上官烈龍當成了空氣。
上官烈龍正想開口,這話又被雲愫給搶了過去。
“至少能把殷琛打成重傷,到時候殷琛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雲愫伸手接住一片落葉,飛速的朝冷明的喉嚨處射去。
冷明險險避開,憤憤的吼道:“殷琛,你暗劍傷人!”
殷琛被冷明一掌拍出好幾米遠,吐出一口血,也是一臉的憤怒:“誰暗劍傷人,你別賊喊出賊!表面上故意說交好,暗地的卻把我在城外的商隊全部都劫了。”
“誰劫你商隊,你別血口噴人!”
“你還假腥腥的陪我查了好幾天,原來竟然是如此狠毒心腸,自己做了事還不承認。”殷恒一刀砍了過去。
……
薄傾城淡淡的一皺眉,說道:“真啰嗦。”
打架就好好打架,還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雲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确實是好啰嗦。
上官烈火語氣沉沉,不冷不熱的說道:“那就幫他們一把吧。”說着,手中的暗器飛出,直擊殷琛面門。
“打錯了。”雲愫愣了愣,指着冷明,說道:“應該打這個吧,這個是袁相的外甥,我跟袁相不對夥。”
上官烈龍冷冷一哼:“你跟榮王也不對夥。”
所以說殺誰的親信都是一樣的。
暗器沒有擊中殷琛,殷琛急急回避,倒是讓冷明鑽了空子,一劍便刺中的殷琛的肩膀。
雲愫一聲輕哧,這手法,太次了。應該再往下幾分,刺中心髒才對啊,這個冷明怎麽當上大将軍的?
殷琛身邊的護衛見狀,急攻過來,趁着冷明還在發怔的瞬間,幾劍刺過來,冷明避開了其中的兩個,不過雙拳難敵四手,小腹被刺中。
“哎呀,要是都死了,可就不好玩了。”雲愫趕緊從屋頂躍了下來,落到了殷琛的身邊,撿起一把劍,塞到了殷琛的手裏,說道:“都是一家人,我來幫你。”說着便抓起殷琛的手,長劍直刺冷明的心口。
“你們……”冷明嘴角血水汨汨,指着殷琛,手中的長劍憤死一擊。
雲愫吓得推了殷琛一把。
殷琛正好撞在冷明手中的長劍上,剛好刺中不應該刺傷的地方,成為太監的可能性非常大。
雲愫一臉的驚愕,趕緊愧疚的朝殷琛笑了笑,“表哥,你沒事吧。”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