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32)
有府裏養着,想見殿下一面。”
“我是國君還是他是國君?讓他自己過來找我。”雲愫這些日子因為重新整頓的事情,累得不可開交,之前她用的是胡鬧的手段,現在真正的認真做起事情來,讓那些官員當場都驚愕了不少。
驚蟄愣子愣,一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殿外的谷雨,然後搖了搖頭。
谷雨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宮,回到府底,見到樊京,谷雨的臉色異常的難看,眼睛紅紅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主子想見陛下,陛下不願過來見他。”谷雨一臉的傷痛。
樊京問道:“現在族中的情況怎麽樣了?”
“族中的那幾個老家夥已經開始慢慢的讓新的家主入主朝堂了。”谷雨傷心的說道:“當初在榮王營地的時候,榮王想拿到主子手中的武器譜,可是又懼怕主子的能力,所以便用卑鄙的手段,給主子下藥,一般普通的毒藥對主子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是不知為何,卻加劇了主子體內的毒性。”說着,谷雨便傷心的哭了起來。
樊京一臉的憤怒,說道:“主子這還活着呢,這幫老東西就在謀算了,我要去殺了他們。”
谷雨突然攔住了他:“這件事情,是早晚的事情,主子也曾經說對我們提過的,你別太沖動,主子現在昏迷,你別給主子惹事,無論如何,主子還是陛下身邊的國師,族中的人是不會有大動作的。”
“可是這樣,太讓人心寒了。”樊京憤憤的一拳頭打在牆上,手背染血,鮮血淋淋。“主子為陛下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就連榮王之死主子在暗地裏也幫了不少的忙,陛下怎麽能這樣對主子?主子醒來一次,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問陛下來了沒有?”
谷雨抹了抹眼淚,說道:“要不我再去。”
樊京嘆了一口氣,“我心裏感覺好苦,真替主子不值。陛下是男子,主子怎麽會用情至深?”
“從怎麽知道主子對陛下是用情至深?”谷雨不明白了。
樊京憤憤的說道,“難道不是用情至深嗎?什麽事情都替他做了,什麽黑鍋都替他背了,他卻不領情,反而在主子被人挾持的時候,完全不顧主子的安全,我行我素的處決了榮王這麽多的爪牙和勢力。”
“你別說了,我再去,一定要把陛下請過來。否則我就跪死在宮門口。”谷雨咬了咬牙,轉身便走了。
開春下了最後一場雪,萬物開始複蘇,柳條兒也什麽抽出嫩葉了。慶安殿裏的炭火依然燒得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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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愫邁入的時候,熱騰騰的空氣,讓她渾身一怔,朝着帷幕的後面緩緩地走了過去,她一邊走,一連脫掉身上繁瑣的朝服,邁出的步子從沉穩,漸漸變得輕快起來,語氣嬌嗔得似情豆初開。
“二師兄。我下朝回來了。”
帷幕後沒有似乎的回應,雲愫愣了愣,朝軟榻的方向沖了過去,突然站定,瞠着目光,一臉呆滞的盯着薄傾城。
薄傾城似乎也注意到了雲愫的目光,擡眸朝雲愫招了招手,“愫兒,你過來。”
雲愫喃喃道:“二師兄,你怎麽啦?”
薄傾城依舊是那一襲雪衣,只不過之前的滿頭青絲已經變得雪白,白發如雪。
男子從榻上下來,将雲愫抱在懷裏,說道:“沒有什麽,只是開始治療的時候,一些藥物反應而已,這只是開始。”只是開始,所以以後會變得什麽樣,他也不知道,或許不止頭發全白,還可以變得老了,醜了,他自嘲的一笑,說道:“如果我又老又醜,愫兒還會要我嗎?”
“要,當然要的!”雲愫心痛如斯,咬牙切齒道:“葉歡是故意做的嗎?明知道這藥的反應這麽強烈,她不知道中和一下嗎?”
“也不能慣她的,她也是按照方子來做,愫兒,我想,我明天便和葉歡回神農谷吧。”薄傾城淡淡的說道。
“為什麽?在我這裏不好嗎?至少我會找很多的人來照顧你。”雲愫說道。
薄傾城眸色清澈,淡淡而道:“葉歡說有些藥材,神農谷齊全一些,其實也沒事,只不過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不會很長的。我會盡量配合葉歡,讓她盡快的治好我,這樣的話,我們只要三個月就能再見面了。”
薄傾城以前覺得一輩子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分鐘都應該和雲愫呆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當然現在也是這麽覺得的,只是他突然主動提出來要分開三個月,讓雲愫心底很不踏實。
“二師兄。”雲愫皺眉,突然握住薄傾城的手,“你的手好冷,這也是藥物反應嗎?”
“我想是的。”薄傾城淡淡的說道,“難怪葉歡會命人在殿內放這麽多的炭火,反應我也沒感覺,她讓這麽多的炭火對我來說我也感覺不到,原來她是怕藥物反應太強烈啊。”
雲愫從床上抓起被子蓋在薄傾城的身上,“二師兄,你的身上好冷,跟冰一樣,殿內這麽多的炭火怎麽就沒有把你的捂暖一些。”
薄傾城将雲愫也一同拉到被子裏,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是感覺心底空空的,像有冷風不停的吹,你突然來了,我覺得心底很滿,被裝得很滿。”
雲愫輕聲一笑,“不知道你又是從哪本小言劇本裏學來的,說得這麽纏綿。”
“纏綿?”薄傾城若有所思,“小師弟想纏綿一下?”
雲愫愣住,卻見薄傾城在解自己的衣帶。
“二師兄,你幹什麽啊。”雲愫抓住他的手。
“我就纏綿一下。”他想,他應該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因為他突然感受得到,心底充滿着一抹巨大的占有*,他想就是這個*,就是人們所說的沉淪吧。
“你放開我啦,我很熱。”我穿這麽多,殿內的炭火又這麽旺,現在還跟你一起包裹在被子裏,能不熱嗎?
“愫兒,我好冷,你用身體幫我取暖好嗎?”說着,就在脫雲愫的衣服。
等雲愫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脫了一半了,而薄傾城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沒了,露出精湛的胸膛,誘人的鎖骨,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太他媽誘人了。
“二師兄,你在勾引我!”雲愫抓住他的手。
“不,是你在勾引我。”他咬住她的肩膀,說道:“我想做一做那些小話本裏,男女主角最後在一起都會做的事情。”
“啊?”雲愫努力轉動着思想,什麽事情,她怎麽不知道納?再說了她平日裏不愛喜歡看小言話本,她比較喜歡看帳本,看着她國庫的錢數越來越多,就非常的高興。
“我想做……那些最幸福的事情。”二師兄說道。
“啊……什麽?喂,二師兄……”她的嘴被堵住了,然後她被抱上了床,接下來的事情,讓她覺得實在是太羞了。
如果是廣電總桔知道了,肯定會封殺的。
第二天醒來,她覺得全身都好痛好酸,好像大戰了三百回百。
殿外,驚蟄已經在那裏等了一夜了,不敢打擾,心想昨天陛下下朝之後,不知道和薄公子在做些什麽,連晚飯都沒有吃,也不讓人進去,難道是薄公子的病情有反複?不應該啊。
清晨,雲愫忍着酸痛趕緊裹了一身衣服,急急忙忙的沖出殿,見到驚蟄之後,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驚蟄一臉疑惑的看着雲愫,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你沒事吧?”
“沒事啊,怎麽啦?”雲愫下意識的掩了掩脖子上的痕跡,心底憤憤的吐槽,不是說二師兄很二嗎?很二缺嗎?很呆萌嗎,什麽昨天晚上這麽生猛呢?
不管了不管了,雲愫使勁的甩頭,勞資一世的清白,就被他給毀了……
哦,應該是二師兄的清白被勞資給毀了,所以勞資一定要負責啊。
“陛下,你沒事吧,真沒事嗎?”驚蟄不敢肯定自家陛下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還是跟薄傾城呆得久了,也變成呆子了。
“沒事沒事,朕去早朝了。”雲愫甩了甩龍袍的袖子,朝着朝殿的方向走去。
驚蟄突然說道:“陛下恕罪,臣剛剛跟大總管說過了,陛下身子抱恙,今日不早朝了,要上奏的奏折,大總管已經命人送到禦書房。”
雲愫皺眉,臉色頓時冷了,“驚蟄,你擅自替朕作主?”
驚蟄驚惶的跪了下來,“陛下,臣有事要跟陛下說,請陛下勿必聽臣說完,再處決臣,臣絕無半句怨言。”
雲愫頓了頓,目光如刃,盯着驚蟄,說道:“你最好有好的借口,否則便是死路一條。”皇家威信,豈能容一個下臣在這裏指手畫腳,雲愫最是不能容忍的事情,驚蟄居然明知故犯,想必他想要說的事情,真的很嚴重,但是到底是有多嚴重的事情,能讓驚蟄甘願犯着生命的代價呢?
驚蟄說道:“谷雨在殿外已經跪了一個晚上了,請陛下勿必去見見她,求陛下能滿足一下驚蟄這一個請求,驚蟄就算馬上死了,也覺得值了。”
又是一個用情至深,想要尋死覓活的段子!雲愫看到驚蟄那絕然的語氣,居然不忍拒絕,于是淡淡的說道:“那好吧,朕就去看看,看她到底有什麽事情。”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驚蟄連連磕頭。
雲愫朝旁邊的侍衛冷道:“把驚蟄先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幾個人将驚蟄給架走,驚蟄眼底的感激之情,雲愫看得真是肉麻麻的,都要砍你的腦袋了,你還用這麽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覺得我砍你的腦袋,也是對你的一種恩寵呢,簡直是愚忠啊。愚忠啊,看來老子當初真是沒有看錯人,只是這種愚忠是對一個女人,雲愫明顯就不怎麽開心了,見色忘義的混蛋,她實在是看不慣。
走到殿外,卻見一個穿着短打女裝的女子跪下在那裏,臉色已經被凍得通紅,不過嘴角卻倔強的抿着,見到雲愫過來的時候,女子想要移動上前,結果因為跪得太久,整個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陛下。”女子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雲愫盯着,目光銳利,語氣裏帶着重重的壓迫感,“你這麽虐待自己,是因為國師對你不好,你要脫離國師府,轉而求朕收留?”
谷雨擡頭,咬着唇,一字一句,十分的吃力,說道:“求陛下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他……他快不行了。”
雲愫一聲冷笑,“他怎麽快不行了,他不是禍害嗎?禍害都是能活千年的。谷雨啊,你沒事就走吧,朕也沒這麽清閑。”
谷雨那頭突然磕在石板上,磕得砰砰直響,很快額前已經是一片血花。
我靠,弄髒了老子的石板路,雲愫皺眉,說道:“你夠了,朕去看看他便是,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若是讓朕知道你撒謊的話,小心你的腦袋,以及你家人的腦袋。”
“奴婢不敢,謝謝陛下,謝謝陛下。”谷雨臉色一喜,目光明亮至極。
“起來吧,看到驚蟄的份上,朕也會去的,誰叫驚蟄拿命跟朕來換呢。”雲愫說着,對随行的太監說道:“為朕更衣,出城去國師府。”
谷雨怔怔的看着雲愫離開,突然抓住一個路過的宮女問道:“驚蟄他怎麽樣了?”
“驚蟄将軍被陛下關進了天牢,等候處斬了呢。”宮女怯怯的說道。
“他犯了什麽罪,為什麽陛下要對他這樣?”谷雨焦急的問道。
“還是因為他擅作主張,說陛下抱恙不能早朝,所以陛下很生氣,就将驚蟄将軍關起來了。”宮女一臉可惜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驚蟄将軍可是陛下身邊最親信的人啊。”
谷雨一時間驚在當場,半響才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要去見他。”
“姑娘要去見誰?”宮女一臉的疑惑。
谷雨回頭看了一眼宮女,轉身踉跄着走出了宮門。
已經是春江水暖的季節,可是天氣還是很冷,雲愫一臉疲憊的倒地馬車內睡得正香,突然被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給喚醒。
“陛下,國師府到了。”
雲愫打了一個哈欠,從馬車上下來,擡頭看了一眼靜寂的府門,微微地皺了皺眉。
守在門口的樊京一見雲愫過來,吓得趕緊上前行禮,“陛下,您終于過來了,我家主子就吊着一口氣,想見陛下最後一面。”
樊京剛剛說完,國師府的奴婢便哭成了一片,哀嗷不斷。比死了妣考還要傷心。這個氣氛,讓雲愫真正的以為那個陰戾的男子,真的就已經死了,死得幹幹脆脆的。
進入內院,一股濃濃的,刺鼻的藥味沖來,雲愫心想,看來三師兄真的要死了,心底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大步的朝殷恒的寝室走過去。
室內的藥味更濃,而且四周壓抑着一股濃濃的,如死亡般的氣息,四周的窗戶都關得死死的,而且室內的家具都是用黑漆刷成的,完完全全的,如置身墓室裏一般。
躺在床上的男子,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嘴唇還泛着一股淡淡的白霜。看起來就跟放了很久的屍體沒有什麽兩樣。
“真是晦氣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雲愫喃喃的說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床,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目光定定的盯着男子的臉。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目光的灼燙,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空洞而無神,僅僅是一秒,他便收回了目光,輕輕的垂下了眼眸,氣息又輕又啞,“難得你能想得起我。”
“要不是你的侍女跪在我的殿外跪了一夜,我才懶得過來。”雲愫冷哼。
“小師弟,你長大了。”殷恒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以前很擔心你,但是這回你做得很好,非常的好,只要這樣,你才能坐穩這江山。”
“我可沒想過要這江山,只是我皇兄留給我的東西,我不甘心被別人搶走了而已。你不會真的要死了吧。”雲愫語氣軟了軟。
“可能是吧。”殷恒漫不經心的回答,瘦弱的手掌在床邊摸了半天。
雲愫微微一愣,伸出手掌在殷恒的眼前晃了晃,殷恒那空洞無波的眼眸沒有任何的光芒,更加沒有任何的反應,心又沒來由的一痛,半晌才恢複了過來,她懶懶的問道:“你想要什麽,我去幫你拿。”
“那有勞了。”殷恒臉上毫無不好意思,說道:“你看看我枕下有沒有一根紅繩。”
雲愫一眼就瞧到了那紅繩就在殷恒的手邊,但是殷恒看不到,所以便也沒有摸到。她從容的拿了起來,塞到了殷恒的手裏,紅繩上挂着一個玉葫蘆,玉葫蘆黝黑發亮。
殷恒紅繩塞到雲愫的手裏,說道:“這是我的暗室的鑰匙,裏面的東西,很多人都想得到,我把全部都送給你。”
“很多人都想得到,你送給我,那我豈不是很危險嗎?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算計我。”雲愫輕哼。
殷恒冷笑道:“你不是也算計了我不少嗎?就當扯平了,這個你勿必拿好,還有一個事情,我求你答應我。”
“哈哈,你居然求我?”雲愫的眼睛有些發酸,咬牙,倔強的輕笑。
“小師弟,請你好好對待平王府重門的人,如果有人要害他們,請你保護他們。”殷恒說道。
“憑什麽?我也很忙。”雲愫緊緊的握着那枚鑰匙。
“因為他們是我最親的人,雖然都是有大多數人是下人和奴婢,但是他們一直陪我,也對我忠心耿耿,我死後,我的族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殷恒苦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本以為還可以多活幾年,多幫你做些,現在看來,我這個願意,老天是不打算成全我了。”
“三師兄,你什麽時候喜歡說些喪氣的話了?你想要要保護他們,你自己趕緊好起來,自己去保護啊,幹脆托付給我,我可是堂堂天煞國的國君好不好,沒有什麽閑工夫去管你那一支的親人,仆人的安危。”雲愫很不喜歡這樣消極的三師兄,以前三師兄給人的感覺最多是黑暗,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消極,這個消極,就像是蝕骨蛆蟲,啃蝕着人的心髒般,讓人覺得難受。
殷恒淡淡的說道:“愫愫,你知道嗎?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投胎做個健康的人。”
雲愫悶悶擡手,又在殷恒的眼眸前晃了晃,心底沉悶,悶得很難受,說道:“你給我的東西,我收着了,看在你送我這麽珍貴的禮物的份上,驚蟄的罪我也給免了算了,免得你那侍女又會跪在我的殿口門,搞得跪喪似的。”
“愫愫,你有心嗎?”殷恒突然問道。
“那你呢?”雲愫将鑰匙收好,擡頭望向他。
他輕輕的咳嗽着,臉色越來越難看,說道:“以前沒有,後來……後來不知什麽時候便有了。”
到底是什麽時候他不忘記,也不想記得。
“三師兄,我找大師兄過來,他一定能救你。”雲愫站了起來。
“等等。”殷恒用盡全力撲了過來,雲愫趕緊過去扶着他,殷恒抓到一抹溫暖才知那是她的手,她的手果然很溫暖。
“大師兄已經替我看過了,他也沒有辦法,現在毒素在慢慢的蔓延,死是遲早的事情。”先是眼睛瞎了,然後可能是四肢不能動,再慢慢是身體的各個器官慢慢的殒落。
“他有沒有說有什麽方法能救治你,連二師兄那麽奇怪的病都可以治好,況且你這又不是什麽大病,不就是一點小毒。”雲愫語氣裏顯示出幾分不煩惱。
殷恒嘴角一勾:“你是在擔心我嗎?”
很是一個很驚愕的發現,原來發現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那麽以前為他所做的一切,他覺得也是值得的,總恨自己不能再為她做得更多。
“或許你跟薄傾城,一輩子會過得很開心的吧。”殷恒擡頭似乎在望着天空,實際上,他什麽也看不見。
雲愫默默的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抓殷恒那瘦得不成形的手掌。
“愫愫,你不恨我就好。”殷恒說道。
雲愫抿了抿唇,老勞不是不恨,只是太恨你了,恨你這麽快就要離開勞資了,你讓勞資以後再上哪兒去找個跟你一樣狼心狗肺的國師呢?
“我小時候被人迫害,身體受損,不能修武技,而且體弱多病,舊疾每日只能靠藥物還維持生命,再後來我的藥裏被人動了手腳,殘軀受損就更大了,與其在這世上受上,不如早點死了也好,只是我心裏一直有舍不得的。”殷恒突然抱住雲愫。
他身上雖然有着藥味,但是很淡,似乎不是這房間裏的氣味染上的,而是從他的身體裏直接散發出來的。
雲愫眼底酸酸的,“我怎麽突然覺得心底好難過,好難過呢。”
四月,平王府請求新任新秀頂替殷恒的位置,被雲愫直接拒絕了,下臣們問其原因,雲愫只有簡直的幾個字,“勞資不喜歡。”
國師屍骨未寒,平王府的族人就已經開始謀算他的一切了,雲愫自然心底不喜歡。
薄傾城去神農谷已經半個月了,三天前,雲愫請人将殷恒的屍體掉包,派浮雲山莊的人将殷恒也送進了神農谷,沒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想用神農谷的醫術,好好的保全他的屍體,甚至,雲愫還有時候在想,應該廣羅天下的奇異之士,将殷恒的魂給招回來,回到身體裏,到時候他就可以複活了。
窗外,繁花燦爛,花一派暖陽春光之光,只是此時的雲愫,心情并不似風景這般讓人覺得好。
上官烈龍回了無聲閣,不知道在弄什麽。
襲風回了鳳起山莊,聽說要找神醫給自己看看臉,為什麽這張臉總是長大臉。
虞子期臉皮厚,住在帝城不打算走,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從自家老子手裏要到了國書,說要跟天煞國君結成連理,生生相依,當雲愫看到那封國書的時候,差點将隔夜的飯菜給吐了出來,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身邊是一個年齡十歲左右的少年,少年的眉眼與雲愫有一兩分的相似,但卻少了雲愫的那抹脫俗之氣,不過大部分還是像及了殷折蘭,這是雲愫從宮外,将殷折蘭的兒子接回了宮,當初殷折蘭登基,娶了一妃一後,皇後自然是呆在宮裏,不過那名貴妃因為身體的原因,三天兩頭的往娘家跑,到後來,因為受皇後的排斥,殷折蘭就幹脆一道聖旨,讓她在娘家休息着了。不過好在那貴妃的出身雖不是朝中權貴,但卻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所以眼前這少年,卻是該學的,什麽都學了。
所以雲愫也覺得,她真是撿了一個很大的便宜。
雲愫将那貴妃母子接回了宮中,還把鳳印交給了貴妃,讓她管理後宮的一切事務,她現在只要将國庫的鑰匙交給這名少年就可以了,不過呢,在交之前,她還得把她當皇帝的這位時間的勞務費全部都拿出來,不然多虧。
“皇叔,這裏是不算錯了一筆。”少年名叫殷紀,性格跟殷折蘭差不多,都是柔和的性子,不過呢,做事的風格可不像殷折蘭那樣,他做事很果斷,而且也很理智。
雲愫呵呵的笑道:“朕給底下的官員發資金了,你看這日期,正是過年的時候,朕作為一國之君,給他們發發紅包,讓他們回家好好過個年,那是不是應該的?”
“可是……”殷紀想了想,便沒有再說話。
雲愫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小兔崽子還挺精明的,不過也挺聰明的。
“侄兒知道皇叔是想給南方發生水災的縣城拔些款的。”殷紀說道,“這數目跟南方縣城突然出現的一筆災銀的數字一樣,當時的地方官看到之後,還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誰知道看了案上的一封密信,便什麽話都不說了,直接朝着院子的方向跪了三拜,大呼謝主隆恩。我想就是這筆款銀吧。”
雲愫還回味在那朝着院子方向當場跪了三拜的話語裏,什麽叫跪了三拜,朕又沒死,你跪個鬼啊,跪個鬼啊。
“皇叔,這本是好事,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殷紀不解,“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你不也發現了嗎?能怎麽辦?”雲愫笑眯眯的問道。
殷紀說道:“侄兒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皇叔做得好棒,就跟那劫富濟貧的大俠一樣。”
“紀兒,你不知道啊,當初救災的時候,朕已經将奏折批了下去了,結果那批災銀根本就沒有送到南方,而是在中途被人貪污了,所以這回朕就只能暗中進行,然後等上奏的奏折一來,朕就批下去。”
“錢都給了,再給一次嗎?”殷紀問道。
“怎麽可能?”雲愫敲了一下殷紀的腦袋,憤憤的說道:“你以為勞資很有錢啊,這些錢都是勞資省了三宮六院的開支才省出來的。你看勞資的後宮裏有一個妃子美人沒有?沒有吧。像朕這麽一個不近女色的好皇帝,這天下只此一個。”
殷紀若有所思道:“皇叔把這斷袖的愛好說得好文雅,侄兒竟然無言以對。不過侄兒就是想知道,到時候皇叔會怎麽辦?”
“空頭支票。”雲愫托着下巴,眼底有着邪惡的冷色,“反正勞資已經将錢下放下去了,如果他們中途再把錢給貪了,就怪不得朕了。”
“問題是沒錢,他們怎麽貪?”殷紀一臉的疑惑。
“就是沒錢,才說他們貪的。到時候我們能把錢從他們的口袋裏倒數都拿出來,而且還是真金白銀的。你信不?”
殷紀不信,搖頭。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雲愫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好好算啊,算算咱家還有多少錢,以後這個家都得靠你了,你可不要讓勞資失望啊。”
殷紀嘟嚷道:“皇叔最近都不自稱朕了。”
雲愫呵呵一笑,目光望向宮牆外,那裏有廣袤的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還是心心念念的二師兄,她多想現在就飛到二師兄的身邊啊。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所以她一定要把接班人找好,能守住這份家業的接班人。
其實那批赈災的銀兩,剛出京城就被人劫了,劫了也就算了,還故意留下了不少的借條,讓押送官銀的官員在沿途的各城縣縣令,知府那裏拿着着借條去查收銀兩,也省得一路上押這麽多的錢,萬一什麽時候就沒了呢?所以押送的官員,那劫走災銀的好漢的所做所為,直接是感恩戴德得五體投地,
于是雲愫就拐彎抹角的把自己這大半年來當皇帝的勞務費全部都拿走了,而且還審理所當然的拿走了。
半年後,皇帝的寝宮裏發現了封诏書,傳位給元陽王殷紀,殷紀剛入宮,雲愫便給了他封號,如今帝位傳給了他,雲愫也算是完成了殷折蘭交給她的任務,也算報答了殷折蘭這些年來,對自己的愛護。
雲愫騎着白馬,站在離帝城不遠的高坡,望向遠遠的,氣勢磅礴的皇宮,想起初次進帝城的場景,當時剛一進城,他就被榮王府的世子以及世子所帶的一幫人給嘻笑了一翻,正欲她舉劍想了結了那幫小混蛋的時候,一聲“國君駕到!”讓她硬生生的停下了手,怎麽怎麽樣,她也不會在一國之君面前殺人,好歹第一次見面,總要給國君一些面子的。
當時殷折蘭還沒到三十,一身明黃色的便服,就這麽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然後親切的抱起了她,叫她:“十弟。”
雲愫當時對這個皇兄一點也不喜歡,反而有些排斥,于是就想試試他,指着被她打在地上的那幾個小混蛋說:“他們辱罵我,我是你的十弟,也相當于辱罵了你一樣,你說辱罵天子,該當何罪?”
殷折蘭當場就把那幾個小混蛋的老爹給降了職,然後調離了帝城,還讓榮王世子閉門思過半年。
以後的每一次,雲愫都提出各種無理取鬧的要求,殷折蘭都一一回答,甚至連雲愫說要收留孤獨組建一支隊伍,殷折蘭也會在全國各地廣羅能人來授課。
雲愫望着富麗堂皇的皇宮,淡淡的說道:“皇兄,這些年來,你為我做的一切,現在我全部都還給你了。我也應該過我自己應該過的生活了。我也應該去找我應該找的人。或許以後還會再見吧。”
她撫摸着手裏的墨玉葫蘆,輕聲一哼:“勞資前些日子找到一個說自己是神仙轉世的神棍,回頭給你丫還魂試試看,實在不行,就再找,我可不想欠你任何的人情。”
山下,虞子期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愫愫,你等我一會兒,你昨夜出的宮,怎麽今天還在這裏,還好被我趕上了,幸好你還在這裏。”
“四師兄,你那國書還有效沒?”雲愫笑眯眯的問道,眼底透着一抹狡黠。
虞子期不明所以,點了點頭,“當然有效啦,随時都有效!”
“那你上面所寫的是娶天煞國君,如今是我侄子殷紀當皇帝,你去入贅了他吧。”雲愫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我是要去一趟天煞皇宮,不過呢是想将國書的內容改一改,請天煞新君給我賜婚。”虞子期說完,見到身邊的暗衛已經跑了上來,眸色一冷,心底有着不好的感覺。
“殿下。”暗衛言道。
“什麽事?”虞子期跳到雲愫的馬背上,雙手緊緊的抱住她,結果雲愫身子一騰,已經落到了旁邊的一顆樹杈上,虞子期見此,只得跟上,坐在了她的旁邊。
“奴才在林子裏發現鳳起山莊和無聲閣的人。”暗衛必恭必敬的答到。
虞子期喃喃:“情敵出現了!”剛反應過來,身邊一空,雲愫已經躍回了馬上,一揚馬鞭,黃塵揚起。
虞子期朝侍從吼道:“給本宮騎馬過來。”又朝雲愫叫道:“愫愫,你等我,等我一會。”
雲愫沒有理他,覺得他神煩。
“你不回我的話,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想讓我說什麽?”
“和我成親!”
雲愫一回頭,虞子期的身影已經拉得很遠,于是一聲輕笑:“想跟我成親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等你追上我再說吧。”
再說了,就算成親了,也應該先娶大夫君,然後再娶其他小夫君,四師兄,你還是慢慢的排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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