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9)

兒,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的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你信我。”秋哲熙抱緊了脂硯,手輕撫着脂硯不住顫抖的肩膀,認真道:“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除了到你畢業我們結婚以後,否則我會尊重你的,你信我,濤兒。”

聽到“結婚”兩個字,脂硯心裏愈發零亂。卻聽秋哲熙繼續說着:“我會一直等你的,等到你畢業,我們會結婚,生活在一起……你放心,濤兒,我和那個溫琳無關,真的無關。”

溫琳。

想到那個高貴優雅的女子,脂硯不能不手足無措。

還是七月初的時候,天氣很熱,脂硯買了兩杯冰鎮的綠豆湯才回來,剛要開門,就見秋哲熙正好送了一個人出來。

那個人就是溫琳。

乍一看到溫琳,脂硯有些不能相信,倒是那溫琳一眼看見脂硯,優雅地笑了笑,伸出手來介紹她自己:“你好,我是溫琳。”

脂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秋哲熙的公寓裏看見這個叱詫風雲的女子,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直到溫琳的身影消失再也不見了,脂硯還是一臉愣愣的,如夢似幻,如見仙人的感覺。卻是秋哲熙看起來要向她解釋什麽,脂硯才回過神,把綠豆湯塞到他手裏,輕輕一笑,滿不在意道:“來你這裏做客的都是名人哈。”

秋哲熙見脂硯沒有多心,就微放下了心,卻有些奇怪脂硯怎麽會認識溫琳。于是脂硯就解釋了雲雲。此事過去,也就作罷,并沒有在兩人心裏留下任何陰影。

可第二日雲亭的到訪,不經意提到秋長天想要撮合秋哲熙和溫琳的事,才讓脂硯的心猛地撞了一下,才總忍不住要聯想溫琳和秋哲熙的關系。秋哲熙也解釋了,溫琳的突然到訪他自己也很詫異,溫琳那天來也只是單純地敘舊,并沒有提其他事。而他和溫琳的接觸還停留在去國外讀大學之前,那時他們幾家的孩子年紀都差不多,就經常在一起玩,但後來再見面也不過就是禮節上的。

話是這麽說,脂硯也相信,可秋長天若是喜歡溫家小姐……她自己又拿什麽出來與她相媲美呢?不容她不忐忑不傷心。

雖然沒想到雲亭會不經他同意就把秋長天要他娶溫琳的事告訴脂硯,但這句話對脂硯心裏的影響,秋哲熙自是清楚,也因此,他能理解脂硯昨晚看到那個女孩兒被人抛棄時的驚悸和畏懼。

當下見脂硯哭得這麽傷心,秋哲熙心裏也刀絞一般,關心則亂,又不由有些手足無措,直直過了許久,才輕輕道:“別哭了,眼睛都腫了。”脂硯仍是哭。秋哲熙蹙眉:“我餓了,你餓不餓?”

直直又過了許久,脂硯才抹着淚,聲音喑啞:“餓。”

秋哲熙手忙腳亂也幫她擦着淚,埋怨道:“你答應過我不離不棄,不能遇到小小的困難就退縮了,濤兒,你這樣我很不滿意。”

——————————————————————————————————————

秋哲熙推門進來,夕陽的紅光正透過窗,照在沙發上,十分的安靜,傍晚的風也是輕輕的。沒有開燈,屋子裏有些暗。脂硯皎潔的臉便浸在那簇微光裏,深深沉沉的睡着,有一絲絲的甜美和憂傷在夢中偷偷洩露。

看見倚在沙發上一覺正酣的脂硯,秋哲熙一怔,随即放輕腳步,走進了卧室。很快出來時,手裏的包已不見,還有外衣也脫了,身上的襯衫若不深究品牌,看起來倒和平日在學校穿得差不多。

他正要湊近去看脂硯,卻發現大理石桌上的仙人掌下壓了一張字條,借着黯淡天光看時,上面隽秀的小字寫着:我後天回家了,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濤兒。

秋哲熙忍不住笑了笑,目光落在脂硯毫無所覺的臉上時,有了不能表達的憐惜和疼愛,這個丫頭,真的是很善解人意呢。

七月的天氣很熱的,脂硯又沒有開空調,額上密密出了一層汗,秋哲熙于是拿了毛巾,悄悄替她擦了,而她睡得熟,竟然無所覺。又見脂硯蜷縮在沙發上很不舒服,稍稍有些猶豫,秋哲熙還是輕輕抱起脂硯,把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深藍色的被褥,脂硯躺在上面,開始仍是蜷着身子的,像一只見了大海便有些膽怯的蝴蝶。後來不知不覺動了動,似是發現可以舒展,便慢慢展開了翅膀,有些随意盡興了。

秋哲熙坐在床邊悄無聲息地望着她,兩天沒見了,已經相思成災。又想到她留的字條,想到又要一個多月不能見,他不知道他該怎麽接受。手忍不住輕輕觸了觸她柔美的臉頰,這樣安谧的睡顏,他心裏……竟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感嘆。

黑暗是悄悄來臨的,所以秋哲熙的眼睛很适應,沒有開燈依然可以看清脂硯的臉,乃至脂硯睡着時輕輕蹙眉的小動作。不知她夢到了什麽,秋哲熙想,緩緩擡手又想觸摸她的臉,但要觸到的時候,終是縮了回去,他笑了笑,自語道:“濤兒,我惜你如玉,一定會對你好的,等你畢業,然後我們結婚,永遠在一起。”

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想她在睡覺,晚飯肯定也沒吃,就站起身去做飯,忽而又停住腳步,俯下身想偷偷親她一下。就一下。他想,應該不會被她察覺的,秋哲熙思想鬥争間,還沒有觸到脂硯的唇角,就見脂硯迷迷糊糊睜了眼,水一樣的光從睡眸裏洩出來。

被當場抓住,秋哲熙登時有些發傻,居然忘記了快速撤離。

作者有話要說: 誓言越多,越惶惑。

☆、再次送別(一)

脂硯慢慢睜眼,看見臉上方還有一張臉,而且幾乎緊貼着,黑暗中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不想和秋哲熙碰了個正着,力氣太大了,秋哲熙呻吟了聲,立刻從地上彈開,捂着鼻子苦了臉說不出話。

很快認出了是秋哲熙,脂硯雖也是鼻子酸痛,但還是努力問了句:“你,你要幹什麽?”

秋哲熙的神情在夜色裏有些尴尬,他揉着鼻子含糊道:“呃,沒,沒什麽。我做飯給你吃。”說罷就轉身往外走,卻被脂硯拉住了。脂硯的手柔柔軟軟的,秋哲熙整個人都禁不住輕輕一顫。

“還以為你今天也不回來,就準備走呢。”脂硯有些委屈地仰頭看着秋哲熙。秋哲熙蹙眉笑了笑,擡手打開壁燈,溫潤的光瀉下來,屋裏陡然亮了,“……總要在你回家前見一面的。”

“你爸爸身體怎麽樣了?”見秋哲熙臉色有些憔悴,脂硯問,這幾天秋長天病情好像加重了,他一直留在那裏陪伴。

秋哲熙沉默了一下,才無奈地笑了笑,冷淡道:“他自己想不開,別人還有什麽辦法。”

以秋長天的身份和驕傲,不能保住留有他妻子雕塑的公園,而且對手還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殷世豪,這其中的打擊可想而知,尤其雲亭還說近年來秋長天的身體本就不好,脂硯可想而知秋長天現在的狀況,也知道,秋哲熙雖然總這麽一副冷淡不耐的樣子,心裏還是很擔心的,不過不願承認罷了。

“反正也放暑假了,你可以回去好好陪陪他,開導開導。”

見脂硯一臉大方的笑意,秋哲熙有些不滿了,“濤兒,我不能陪你回去,你很高興嗎?”

“當然,你太會收買人心了,我很嫌棄你。”

“……”秋哲熙瞪了瞪脂硯,看見脂硯笑顏下暗藏的失落,目光霎時一軟,他在床邊坐下,攬過脂硯,停了許久,才忽然道:“二哥這個人不容小觑,很有上進心,他要是想過來,你讓他過來吧……他來了,也好跟你作個伴兒。”

脂硯不明白秋哲熙的意思。秋哲熙低頭想了想,眸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望着脂硯,坦白道:“濤兒,我回‘天熙世家’是必然,所以為他安排一份适合他的工作并不是難事。”

秋哲熙微笑了笑,輕輕把脂硯拉進懷裏,問:“還記不記得那天在太山你說過的話?”

那日在太山絕頂,俯瞰着浩渺萬物,秋哲熙突然問她:“濤兒,以後,不論我是站在這樣的高處,還是平平淡淡地隐匿在人群裏,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邊。”

而她,雖有忐忑猶豫,終于還是一笑答應,“有你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所以,不論高興或者悲傷,我都要跟着你,和你一起。”

想到這裏,脂硯恍然,原來他早知道他終有一天要回“天熙世家”的,并不只為了秋長天這一段日子身體不好,不過,一想也是的,如蕾蕾所言,秋長天只這麽一個兒子,總要靠他的,一切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濤兒,你什麽都不用怕,秋長天那邊有我。”秋哲熙凝神望着脂硯,環着脂硯的手臂鎖緊,讓脂硯在他懷裏幾乎透不過氣。見他如此,脂硯感動不已,于是又笑了笑,輕道:“我不會變的。”

“那我就放心了,一心一意等你回來。”秋哲熙松了口氣,露出一個好看而滿足的笑。

“嗯。”

“……為了防止你太想我,你要早去早回。”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總要——”

“濤兒,你就不能先騙着我,到時候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不回來,我也拿你沒辦法,不是嗎?”

“……”脂硯無語,想擡頭看看秋哲熙臉上是不是和語氣裏一樣可憐兮兮的神色,不妨頭結結實實在秋哲熙下巴上撞了一下,才發現她正十分親昵地靠在他懷裏,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和他已是這樣自然而随意,仿佛成了一種理所應當,一種習慣。

見脂硯被撞疼了卻沒有反應,只怔怔看着他,秋哲熙愣了愣,随即微微笑了,俊美的臉略略消瘦,卻依然漂亮無比。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脂硯終是下定了決心,湊到秋哲熙耳邊悄悄說了些話。

秋哲熙先是一本正經地側耳傾聽,聽着聽着,眼中光華燦爛起來,笑容也愈發濃烈,不過,定定望着脂硯,“真的?”

雖被他看得窘迫,脂硯仍是硬着頭皮,認真道:“真的。”

“那……”

忽然擡手關了壁燈,屋內一下陷入了黑暗,在月光沒來得及明亮之前,不理會脂硯愕然的擡眸,秋哲熙輕笑:“那麽,既然有了第一次,想必濤兒也不會介意第二次。”

“……”随即明白了秋哲熙話裏的意思,脂硯只猶豫了一下,月光已清亮的照進來,她可以輕而易舉看見秋哲熙漂亮的含了期盼的眼睛。終于,她湊上去輕輕環住了秋哲熙的脖子,吻上了秋哲熙溫涼的嘴唇,仍有羞赧青澀,卻不再是淺嘗辄止,而是很久很久不願放開,哲熙,今日一別,又要一個多月不能見了呢。

而,剛剛脂硯對秋哲熙說的話,不過是坦白承認了,她曾在一個北方冬日的寒夜裏,趁他睡着的時候,偷偷地親了他一下,只是一下而已。她希望他知道了以後把這件事藏在心裏,替她保密。

雖然秋哲熙再三叮囑強烈不許她自己一個人于深夜在候車室裏呆着,他讓她安心在宿舍睡覺,到時候他會早早去接她。脂硯陽奉了,心裏卻不同意,她不想他深更半夜的來回跑,多累呀,而且還是在他爸爸的眼皮子底下,他爸爸本來就身體不好。

乘了最後一班公交到火車站。車站前的廣場上仍是燈火輝煌,璀璨着一片光明,和去年冬天無異,只是,呵呵,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拉着行李在臺階上站了一會兒,脂硯并沒有着急進去,反正時間還早的很。

實際上,沒有秋哲熙在身邊,脂硯有些不太辨別方向,看不出該往哪兒走。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回口袋,等到明早三點再發短信告訴他她是在車站,省的他放心不下又趕過來。

不過習慣了兩個人,偶爾一個人,真的會很不習慣。毫不自覺地輕嘆了聲,有些漫無目的地看着周遭的夜色。車站,不論白天晚上,人總是熙熙攘攘的,可那些人走來走去,變幻出無數的影子,帶起無數的風聲笑語,都與她無關。

“濤兒,你還要這樣站多久?”身後,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帶了若有似無的漣漪似的疼惜和愛憐。脂硯整個人僵了僵,機械地轉過身,一個俊挺的身影已走到她面前,駕輕就熟地拿走了她手裏的行李,輕笑道:“怎麽一副見鬼的表情?”

“你,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一連三個“你”的脫口而出,脂硯不能相信,但看見秋哲熙注視着她的神色,不得不相信,這張漂亮的臉,這樣認真溫柔的神色,天下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再擁有。

“太了解你了。”秋哲熙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悠悠道:“有些時候有些事,你爽快答應了反而叫人心裏不踏實,‘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濤兒你學得蠻快?”

“……”想不到他所謂“了解”是這樣的了解,脂硯臉色動了動,不過,轉眼瞧見他身上還穿着西服,雖然身姿筆挺,氣勢逼人,而又華貴無限,但猜他不是有事要辦,就是剛辦完事沒來得及休息,于是沒好氣道:“你走吧,我既來之則安之。”

“我也既來之則安之。”秋哲熙卻是不由分說,拉起脂硯往候車室裏走。秋哲熙拉住她的瞬間,脂硯心裏頓時踏實了。卻聽秋哲熙忽而又一笑,打趣道:“其實‘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是個使動句子,使他來使他安,呵呵,濤兒,你站在臺階上不肯往前走,是不是就在等我?”

“……你來了很久?”脂硯避而不答。秋哲熙一笑,正要回答,身後卻傳來一個頗為恭敬的聲音:“少爺,脂硯小姐,請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送別(二)

看到雲亭,秋哲熙淡淡轉開目光,并不理會,倒是脂硯覺得過意不去,禮貌地問他有什麽事。問雖問了,心裏卻是奇怪秋哲熙和雲亭這一前一後是什麽意思?秋哲熙又為什麽不理雲亭,平時他們看起來關系不是很好的?

“火車站附近有很多酒店,不如到裏面住一晚,這樣才能休息好,否則坐十八個小時的火車,實在很辛苦。”雲亭說明了他的來意。

秋哲熙沒有說話,板着一張俊臉。

脂硯一看說話的重任全交在了她身上,雖然雲亭很和善也并不陌生了,可還是有些忐忑,當下本能地搖了搖頭,她不介意住不住酒店,她只想和秋哲熙多待會兒,住了酒店,一人一個房間,她反而看不見秋哲熙,那多不好。

雲亭貌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脂硯身旁的秋哲熙,溫和笑道:“其實,在候車室倒也無所謂,不過住了酒店,少爺也好休息一晚——少爺這幾天沒日沒夜地照顧先生,還要忙公司裏的事,太過辛苦,不知他身體是不是受得了。”

雲亭話畢,效果立竿見影,脂硯立刻改變了她的想法,與她的一己私心相比,當然是秋哲熙的身體最重要。她又不是沒見過他累得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情形。

當下,也不顧秋哲熙同意與否定,問明了方向,脂硯率先往酒店走去。秋哲熙卻是拉着行李落後幾步,不動聲色地說了句:“你告訴濤兒秋長天要我娶溫琳的事,我還沒有問你追究。”

“一時口誤,少爺見諒。”雲亭慣常地陪在秋哲熙身邊,面上仍是溫和的笑容。不過,他心中自然明白,秋哲熙這句話一出口,自然是不再和他計較了。而秋哲熙當然不會信雲亭是口誤,溫琳前腳來,雲亭就把這件事說出來,肯定是秋長天想讓脂硯知難而退。不過,雲亭夾在他們父子倆之間的為難,他心中也明白。

“以後不能利用濤兒來影響我,我的事也不許你們插手。”

“不敢。”雲亭話語雖恭敬,唇角的笑意卻愈發濃了,剛剛他看似是以秋哲熙來勸說脂硯去住酒店,實際上是為了讓秋哲熙好好休息而首先必須拿下脂硯。現在看秋哲熙的神色雖然冷淡,他并不喜歡被人操控,但看見脂硯為他擔心,他畢竟還是高興的。處在這父子倆之間多年,雲亭早已學會了臨界的拿捏。

“你回去吧,這裏的事我還是喜歡自己處理。”卻是秋哲熙忽然冒出一句。雲亭忙應了:“正是先生怕少爺太辛苦,讓我過來照顧的。”雲亭知道秋哲熙是放心不下秋長天。

“呵,他怎麽知道會議結束後我要去幹什麽?”秋哲熙輕哼了聲,神色有了幾分冷嘲。

“自然是雲亭胡言亂語說出來的。”

“安排了住的地方你就回去。”最後說句,秋哲熙忽然加快步子,跟上前面不遠處的脂硯。

一時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等候,雲亭去辦手續,脂硯看着這金碧輝煌的地方,不由幾分不情願:“住這裏很貴的吧?”秋哲熙知道脂硯不喜歡奢侈的事物,尤其還是花別人的錢,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花雲亭的錢不用心疼,他很有錢。”

“……”被秋哲熙一臉不花白不花的神情噎住,誰都知道雲亭在為“天熙世家”打工,賺的是“天熙世家”的錢……

很快雲亭回來,卻是幾分歉意地向脂硯道:“這裏今天只剩下一間房了。”

“啊?”脂硯不能相信地又看了看這碩大無比的酒店,這裏應該有很多間房的吧,怎麽可能只剩一間?連秋哲熙都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雲亭,卻是沉默。

“這家酒店因為設施頂級,服務一流,所以經常人滿為患。”

簡單解釋了句,不等脂硯“換一個酒店”的念頭蹦出來,雲亭已先下手為強地請他們上電梯,“真的很抱歉,看來我們只能三個人住在一個房間,不過,是個套房,還有很多舒服的沙發,脂硯小姐睡卧室,少爺和我可以在外面的沙發上将就一晚,總比候車室裏強。”

等到開門進了房間,脂硯才目瞪口呆地明白雲亭話裏所謂“設施頂級”,所謂“是個套房”,所謂“舒服的沙發”。這房子太華麗了,和外國小說裏常見到的中世紀奢華的宮殿一樣,洋溢着富麗堂皇的紫紅色和金黃色調,浮華地帶上了虛幻,像個夢。

而秋哲熙一直懶懶地沒說話,徑自在一張軟沙發上坐下了,才問一旁仍是站着的雲亭:“怎麽?不挑一張沙發睡?”

雲亭微一笑,一本正經道:“剛剛先生來電話,說有事讓我先回去,如果少爺和脂硯小姐沒有其他事,雲亭必須告辭了。”

雲亭的聲音不大,站在窗邊掀起紅色絲絨窗簾向外看的脂硯還是聽到了,手裏的窗簾滑落又“呼”地被湧入的夜風揚起,她詫異地回頭,就見秋哲熙淡淡說了句:“既然這樣,你回去吧。”

脂硯眼睜睜看着雲亭向她道別,關上門走了,這空蕩蕩的屋子裏一時只剩下她和秋哲熙。

她是很想和秋哲熙在一起的,可突然真的讓他們倆單獨在一起過夜,脂硯還是別扭,不由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見秋哲熙向她走過來,忍不住問:“他就這麽走了?”

秋哲熙笑:“要是想他回來,我可以嘗試給他打個電話。”

“……”脂硯尚不能用語言表達她當下的心情,秋哲熙又道:“不過,他被秋長天叫回去,我把他搶回來的把握不大。”

當下秋哲熙領脂硯進了卧室,耐心教脂硯使用了一些高科技用品,叮囑她洗了澡早點休息,他自己關上門走出卧室。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雲亭,聽雲亭說秋長天無事,微放了心,于是拉開窗簾,倦倦地在窗下供人欣賞風景的軟榻上躺下,默默看着窗外。

窗外的夜色,軒轅古城,自是很好。

“阿嚏!”

很輕微的一聲,秋哲熙還是被驚醒了,睜開眼,看見窗外的夜色深重。房間在樓的很高處,所以風很大,窗戶只開了小小的縫,窗簾卻獵獵地飄着,帶起很大的響動,不過他睡得沉,居然沒有聽到。

下意識擡手看表,已是深夜十一點。整個屋子都暗暗的,只不遠處角落裏昏黃的落地燈開着,亮了一小塊兒地方,而光圈裏,脂硯盤膝坐在地上,隐約一個纖美的背影,不知埋頭在幹什麽。

深宵的風有些涼,她的頭發洗了像是還沒幹,濕漉漉灑落在肩上。忽然,又是一聲“阿嚏”,不過仍是壓低了極輕的。

秋哲熙皺了皺眉,就要走過去,身上的輕軟的被子滑落,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被脂硯蓋了條被子。悄悄走近,見脂硯正借着燈光編一條紅繩,紅繩另一端穿着一顆拇指大小的翡翠珠子,珠子上沒有華麗的雕飾,只是中間藏了一個恬淡的“佛”字,逆着光線時才能看到,是溫潤的白色。

秋哲熙認出這顆珠子是脂硯戴在脖子上的那顆,聽脂硯說好像爺爺抱她回來的時候就在她身上帶着的。不知她為什麽突然取了下來,現在忙活着,似是想不起究竟該怎麽樣編了,秋哲熙不由出聲:“要編什麽花樣?原來不是就很好嗎?”

看到秋哲熙,脂硯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要把手裏的東西藏起來,但聽了秋哲熙的話便又慢慢拿出來,卻是仰頭看着秋哲熙,輕問:“我吵醒你了?”

“還說,是讓你來睡覺的,怎麽現在還不睡?”秋哲熙也在地上坐下了,順手拿過脂硯手裏的珠繩,觸到脂硯冰涼的手,看她的頭發果然還是微濕的,不由輕責:“怎麽不把頭發吹幹?這樣坐在風口,萬一吹病了怎麽辦?”

“不會的,夏天難得能這麽涼快。”脂硯卻是毫不在意,見秋哲熙也低頭認真比劃着要開始編,忙伸手搶了過來,見秋哲熙詫異地看她,微紅了臉,解釋道:“我要自己編。”

見脂硯這麽當真,想來是她家裏人留給她的,她很重視,秋哲熙也不勉強,只是目光掠過那顆珠子時,含了一絲嘆息,那珠子是很名貴的,卻沒有留下絲毫和她身世有關的訊息。

作者有話要說:

☆、固執偏愛(一)

送完脂硯出來,天已蒙蒙亮,喧鬧了整夜的車站,軒轅古城,都難得帶上幾分安谧寧靜,似醒非醒。看見候在車旁的雲亭,秋哲熙微怔了怔,不由問:“什麽事?”

“先生很好。”雲亭微笑,示意身旁的司機把秋哲熙昨晚開來的車開走,然後請秋哲熙上了車,他自己開車,才又道:“先生怕少爺又陪脂硯小姐回去過暑假了,于是讓我來看着。”

秋哲熙輕哼了聲,把臉轉向窗外,軒轅古城既是現代化都市,又是文化名城,文物古跡都保存修複地非常完好,晨光熹微裏看去,有幾分穿越時空不知身在何時的恍惚。

“昨晚睡得可好?”雲亭駕車穿過寂靜的街道,有做清潔的人已經開始忙碌。秋哲熙随意點點頭。

雲亭又問:“有沒有發生什麽?”

“嗯?”雲亭問得奇怪,秋哲熙一時沒有明白,轉眸看見雲亭探究的神情,才恍然,臉上閃過一絲尴尬,重新看着窗外,半響,才蹙眉哼出兩個字:“沒有。”

“這麽好的機會。”雲亭遺憾地一嘆,卻忽然嚴肅了臉,緩緩道:“如果發生了什麽,說不定先生就不得不接受脂硯小姐了。”

秋哲熙微一怔,不由再次看向雲亭。雲亭思索了思索,似是在斟酌話語:“先生也很重視這件事,不過,因為知道少爺也很重視,所以先生知道少爺不會,反而很放心。”

“……”

“所以,如果少爺能和脂硯小姐同居,盡快有一個孩子,說不定先生會讓步。”雲亭深吸口氣,不顧秋哲熙結了霜的臉色,把話說完。秋哲熙冷冷道:“我不會。”

“所以先生毫不擔心少爺和脂硯小姐的事。”雲亭頓了頓,神色憂慮:“先生的身體越來越差……先生和少爺這樣彼此争執下去,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這一段日子秋哲熙經常回去陪秋長天,但和脂硯的事并沒有向秋長天妥協,而秋長天也仍然不同意,但兩個人見面話不多談,談也只是公事,都對這件事絕口不提。不過,目前秋長天對殷世豪和他争搶榕城公園的事一直耿耿于懷,他身體又差,看上去也無太多心情和精力去幹涉秋哲熙和脂硯。

“他為什麽一定要我娶溫琳?”

“這……雲亭不知。”

“開始他讓我娶溫琳,我無所謂,但我現在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麽他還讓我娶?”

秋哲熙一向情緒內斂很少表露,當下雲亭見他一臉疲倦和困惑,欲言又止,話在嘴邊繞了一圈,終是暗嘆一聲,只道:“先生自然有先生的道理。”

“哼,區區一個水晶王朝,倒還不值得他這麽堅持。”秋哲熙涼涼吐出一句,晨風濕漉漉的清寒,從車窗裏湧進來,他額上的烏發微微浸濕了,愈發顯得臉色蒼白。

“……先生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他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為你好。”靜默半響,雲亭忽然認真道,向來不離口的“少爺”兩字也換成了“你”。秋哲熙望着窗外,像是沒有聽到,一時沒有說話,許久,才苦澀地笑了笑:“他這種好,我無法理解,也不接受!”

“那為什麽不呢?既然對脂硯小姐勢在必得,那睡在一起不過是早與晚的事,為什麽——”雲亭心中明白秋長天和秋哲熙對這件事這樣固執堅持的理由,但現在情況特殊,不能不變通。

“以後不許再出這種主意。”秋哲熙煩躁地把雲亭的話打斷,冷冷道。雲亭蹙眉:“這也許是唯一可能的辦法。”

“……”秋哲熙的手輕顫了顫,心也一下懸了起來,他警覺地盯着雲亭。“我只知道先生做事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何況,你是他唯一疼愛的人。”雲亭垂下眼簾,避開秋哲熙的注視,慢慢吐出一句。

秋哲熙不再問,只沉沉道:“那請你轉告他,讓他最好不要傷害薛家的人。”

雲亭不語,卻見秋哲熙手按在鬓角上,微閉了眼睛,神情有些竭力隐忍的痛苦,開車的手一緩,不由關切道:“又頭疼了?”秋哲熙搖搖頭,“沒事。”

“這又是何苦。”雲亭嘆了句,便不再說話。

一時晨風雖涼,秋哲熙頭痛欲裂,冷汗就沁了出來,伸手去口袋裏取手帕,不經意觸到了什麽,拿出來看時,晨光中微光閃閃的,竟是一根紅繩,上面穿着一顆翡翠珠子,珠子上隐約現出一個淡白的“佛”字。

是脂硯一直編到深夜的那根紅繩,上面的珠子是她帶了十幾年的。看到這珠子,一股暖意升上來,秋哲熙唇角有了淡淡笑意。不知她什麽時候偷偷放到他口袋裏的。

昨晚在他催促了無數遍之後,脂硯終于拿起這根編好的繩子從地上站起來,那時已經十二點了,可她轉身又在沙發上坐下,依然沒有回屋睡覺的意思,他忍不住要生氣了:“怎麽還不去睡?”

脂硯低頭遲疑了一會兒,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望着他道:“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裏面,或者我陪你在外面。”

他一怔,随即明白,原來她是想和他在一起,心裏一時溫暖着柔軟,千言萬語百種心緒,呆呆在她面前站了半響,才啞然笑了笑,輕道:“怎麽不早說,嗯?我求之不得呢。”

脂硯雖有些窘迫,滾燙着臉,但很快就睡熟了,偌大的卧室一時滿是她香甜的呼吸聲,他看這夜色靜好,心情卻随着懷裏熟睡人的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高低起伏,整整一個晚上,不敢動一動,無比清醒着。才明白,原來有她在懷裏的時候,他也是睡不安穩的。

當下看到這珠子,她執意要自己編,竟是送給他的,秋哲熙臉上有了微微的滿足,目光落在他小指的戒指上,輕輕頓住。

千裏之外的距離,火車一聲低嘯,便全都承載了過來。脂硯走出車站,清晨的光沐浴在身上,九月的天氣,南城依然悶熱,卻終究有了不同夏日的一絲涼爽。熙熙攘攘的,分離相聚,車站總是如此,不過,擡眸看見那個總是很顯眼的人,笑意一下湧上面龐。

一個月的時間,說快也不快,說慢也不慢,若問脂硯到底在家裏都幹了什麽,脂硯也說不清楚。只是拉着行李,快步走了過去。

依然是潔白幹淨的襯衣,漂亮的眼睛,淡靜的神情,看見脂硯時,眼裏總是不自禁的溫柔動容。有些猶豫,秋哲熙還是大庭廣衆之下,把脂硯擁進了懷裏。

“想我了沒有,嗯?”秋哲熙的第一句話。

脂硯掙開他的擁抱,低頭道:“挺忙的。”

“那就是沒有?”秋哲熙悶悶不樂了,一手拉着脂硯,一手提着行李向停車場走去。脂硯卻是自顧說着:“既要陪爺爺說話,既要幫嫂嫂照顧小寶寶,還要做作業,還要寫故事,還要……”

聽來聽去,就是與他無關,秋哲熙的臉色越來越臭。

“所以,”說了一大沓的話,脂硯最後總結似的,擡眸望着秋哲熙,認真道:“只能晚上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