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2)

時不是喜歡得當緊嗎,怎麽也不回來瞧瞧瘦成了什麽樣子!

而秋哲熙登臨天熙世家總裁雖然轟動了軒轅古城,轟動了整個城古大學,各大媒體紛紛報道,卻絲毫沒有提到他在城古大學的事,對脂硯更是沒有一點涉及,像是根本沒有過這一段曾經。

想着,蕾蕾的眼不由紅了,脂硯瞧見蕾蕾的樣子,奇怪地笑了笑:“蕾蕾,你怎麽了?莫非眼裏進了沙子?”

“嗯,你未蔔先知啊。”

“是你騙人不打草稿,咱們宿舍怎麽會有沙子……就是你想要還沒有呢。”脂硯搖頭輕笑,繼續擡筆,想想下一個情節該怎麽寫,怎麽樣才是應該的,怎麽樣才是不那麽出人意料的,怎麽樣才是不那麽哀涼傷心的?前一段日子好不容易習慣了用電腦,現在改用筆寫,還不太适應呢,總覺得太慢了點兒。

“硯硯,你別寫了,你不恨他嗎!”蕾蕾受不了了,奪過脂硯的筆扔到垃圾筐裏,把脂硯的身子扳過來面對她。脂硯略一怔,臉上有微微的蒼白,淡淡又要轉過身子,不以為意道:“恨他什麽?他也是有苦衷的……何況,是我先提出分手的。”

蕾蕾正要憤憤不平的話被脂硯最後一句話噎了回去,她再次扳過脂硯面對她,難以置信道:“你們真的分手了!為什麽?還是你提出來的?為什麽?你傻呀!”

“分就分了,哪有那麽多理由。”脂硯低眸避開蕾蕾的注視,輕道:“他有苦衷的。”

“他什麽苦衷?為父報仇嗎?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蕾蕾,你在這兒問硯硯有什麽用……”冰夏推門進來,聽到蕾蕾的話,忍不住把她從脂硯身邊拉開,低低數落,蕾蕾一頓,不再說話,恨恨在一旁地凳子上坐下了。

屋子裏一時沉寂,誰也沒有再說話,像是回到了那一晚,雨軒哭罷時候,大家的心緒莫名相連,息息相關,其實,她要求本不多,這樣就足夠溫暖。脂硯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早已調成了震動,再不見那飄飄雪淚的歌聲。是成君。

“爺爺的腿好了嗎?”脂硯走到窗邊,笑問,上一次聽秋哲熙在電話裏提到“薛家莊”,她随即打了電話回家,開始家裏電話沒人接,吓了她一跳,後來打到成君手機上,好半響,才接通,脂硯不由問怎麽了。成君說沒大事,就是爺爺年紀大了,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腿估計骨折了,家裏人都在醫院陪着呢,所以家裏沒人。成君說完,還慣常地囑咐她在這裏的一些話,讓她不用為家裏擔心。又小心地問她和秋哲熙好不好,她說好。

當下成君聽問,含糊地“嗯”了聲,就反問她在這邊如何。脂硯笑着一疊聲應了,說挺好,還是那樣。簡單聊了幾句,脂硯找了借口,把電話挂了。

不想成君聽出她語氣裏的虛弱,還有抑不住的哽咽。

她真的很想很想家了,想陪在爺爺身邊照顧他,在燕婉姐姐身邊幫她照顧那個可愛的小寶寶,想教小三兒做作業,他今年也是高三的人了呢……她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卻又真的沒有膽量回去面對他們。那些遠去了的,往日觸手可得反而不珍惜的事物,一下子都那麽遙遠,再也不能接近,再也擁有不了,再也回不到過去。

眨眼已是兩個月,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但終究是過來了。那些屬于“城古風雲”的大事,大人物,即便在外面震破了天,脂硯躲在這一方狹小的世界裏毫無所知,自過她平寂如水的日子。宿舍裏的人也都極少在她面前看報紙,或談論。

一年一度的八百米測試也來了。跑完後,徑直回到宿舍,正在翻看報紙的蕾蕾擡眼瞧見脂硯的臉色,連忙從凳子上跳起來,一把扶住她:“硯硯,你怎麽了?”

脂硯微笑了笑,目光掠過蕾蕾攤開在桌上的報紙,她像是很久沒有看過報紙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情形怎麽樣?

“秋氏新任總裁連日抱恙,溫氏驕女親臨探望。”顯眼的副标題,他生病了,生病了,那個美麗的女子去看他,脂硯覺得紮眼,心上一陣鈍痛,仿佛掀起了這兩個月她竭力掩蓋的傷口。瞧見她的神情,蕾蕾暗罵了自己一句,忙松開脂硯去收報紙,卻不防她一松手,脂硯已軟軟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秋哲熙有苦衷的說,大家也心疼他個。多謝!

☆、瞬間覺定(完結)

眼尚未睜開,一股刺鼻的藥味已兀自充溢了整個呼吸,脂硯難受地皺了皺眉,已被一個人用力抓住了手,聽到一個哽咽的聲音:“硯硯,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蕾蕾的眼紅紅的,一臉擔憂和驚慌地望着脂硯。脂硯努力想坐起來,已被蕾蕾強制地按了回去。

四處打量了一下,不是校醫院,像是一家破舊的小診所,白牆灰撲撲的,沾染了肮髒的灰塵和污漬,有些地方已經剝落,藥味也是怪異刺鼻的,脂硯不由問:“這是在哪兒?”

蕾蕾張了張嘴要說話,卻“哇”地哭了出來,讓脂硯一怔,蕾蕾看起來是那樣強勢樂觀的人,沒想到近日來卻一直為她的事而紅眼,但哭成這樣倒也是第一次。

“怎麽了?”脂硯蹙眉笑問,有這樣關心自己的人,她心裏還是高興而滿足的。

“……秋哲熙那個混蛋,他讓你懷孕了!”蕾蕾抽抽噎噎半響,才罵咧咧吼出了句,聽語氣要是秋哲熙在她面前,她要不顧一切沖上去,把他撕碎似的。

而脂硯在剎那間呆住,窗外黯淡的光線透過灰白的玻璃照在她臉上,灰蒙蒙的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蕾蕾察覺她抓在手裏的脂硯的手剎那間涼透。

許久,稍稍回過神,脂硯轉頭看着窗外,又是一個陰沉的秋日,沒有陽光,凄涼的單薄的,她幹澀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沒說出來,又一頓,竟笑了笑……她一直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的血親而覺得沒有安全感,現在……終于有了嗎?

被脂硯笑得剎那慌了神,蕾蕾愈發用力握緊脂硯的手,可她自己的手也在顫抖,說出的話也是哆嗦着的:“硯硯,別怕,現在這事兒很正常的,很多學生都有這種事的,我給你找了一個——”

話未完,一個胖乎乎的女醫生猛地推門進來,滿臉不耐地沖她們吼:“考慮好了沒有?到底做不做?我還等着下班呢!”

那女醫生的臉胖而圓,目光粗魯麻木,穿了髒兮兮的白大褂,胖胖的手指時不時挖一下耳朵,脂硯蹙眉,問:“做什麽?”

那女醫生聽問倒是詫異了詫異,看向一旁的蕾蕾,哼了一聲道:“沒跟她說嗎?”蕾蕾忙不疊地應了,沖那女醫生賠笑着解釋:“姐姐你再等一下,她剛醒,還沒考慮好呢。”

“有什麽好考慮的?這孩子生下來你還上不上學?誰幫你養?”那女醫生一臉好笑地打量了脂硯一眼,不耐地催促她們快點兒,便轉身碰上破門走了出去。

“……”蕾蕾膽怯地看了一眼脂硯,但仍是好聲勸慰:“硯硯,我知道秋哲熙的孩子你會舍不得,但那女醫生說的對,他這樣走了,孩子生下來,你怎麽辦?而且,你放心,這裏看着雖然寒碜,可我打聽了,技術絕對有保證的——”

“——我怎麽會在這兒?”脂硯打斷了蕾蕾,眼裏閃過一絲零亂的煩躁。

蕾蕾見她果然不肯答應,氣急敗壞地嘆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道:“開始把你送到校醫院,那裏的醫生檢查出你懷孕了,可他們又知道你和秋哲熙的關系,所以……秋哲熙的孩子,他們不敢幫你做流産,我只得打聽了這處地方,讓他們幫着把你送過來。”

蕾蕾的話讓脂硯剎那恍惚,卻沒有說話,只發着呆。

蕾蕾愈發急了,一把把脂硯從床上拉起來,用力搖着脂硯,要把脂硯搖醒似的:“你還惦記他做什麽!說不定他一轉眼就接受那個溫家小姐了!”脂硯的臉色如雪,抿着唇仍不說話。

“唉!”蕾蕾又一把把脂硯放開了,埋怨道:“硯硯,你怎麽什麽都順着他呢,好了那麽久都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夜,要分手了,反而——你怎麽任由他胡來!”

脂硯微低了頭看着她的小腹,一只手慢慢輕輕地撫了上去,難以想象,這裏竟會有一個生命在不知不覺間萌生。她想起那天在榕城公園見到的那個絕望凄慘的女孩兒喊出的那句話——你真的不管嗎,這孩子也是你的,你說不要就不要,你不會心疼嗎!

心頭一動,莫名翻滾着,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誰,不管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多麽意外,但孩子是她的,是她的血肉至親,是她現在唯一真實擁有的,不是嗎?而原本,她不過是什麽都沒有了的。

一張紙條遞到了她的眼前,上面寫了一串數字,脂硯怔了怔,蕾蕾已劈手把紙條塞在她手裏,無奈地賭氣道:“就知道你不會舍得……冰夏托冰岩打聽了秋哲熙的電話號碼,不過你知道他現在身份了得,也不知道通不通得了,你試試吧!”

知道蕾蕾她們為她費心了,脂硯感激地看了蕾蕾一眼,微笑說聲“謝謝”,轉手攥緊了紙條沒有太久停頓,卻又松開手掌,褶皺的紙條飄在地上,弱不禁風的單薄。

蕾蕾急了,瞪着脂硯眼又紅了,卻說不出話,“你,你,硯硯……你何苦呢!”

蕾蕾話音剛落,忽然傳來和緩的敲門聲。

雖有些奇怪那兇巴巴的女醫生何時變得溫文有禮了,蕾蕾還是連忙去開門,邊開門邊斟酌着話該怎麽說,因為看脂硯的樣子,果然是要把這孩子留下了。卻不想,看到門外的人,蕾蕾怔住。

把那人迎進來,脂硯看見,也是一怔,和蕾蕾面面相觑,都不認識。那年輕人一身得體的淺灰色西服,面貌清秀,毫不介意兩人打量他的神情,溫和禮貌地一笑,徑自向脂硯恭敬道:“我家先生姓殷,想請薛小姐過去說話。”

殷……世豪?脂硯驚了驚,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随着那年輕人走出房門,門外站着的女醫生竭力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見她如此乖順,再不那麽驕傲自大,蕾蕾倒是驚訝地“咦”了聲,就聽那年輕人淡淡一笑,溫文道:“她要是敢在我家先生允許前對這孩子下手,她這診所以後也不用開了。”

不妨這年輕人看起來清秀文弱,說出的話竟讓人心裏陡然寒意升騰,蕾蕾不禁縮了縮脖子,暗暗為脂硯擔心,她什麽時候認識了這樣的人物?卻見脂硯只是四處看着這肮髒破舊的小診所。

破舊的小屋子,破舊的小院子,慌亂凄清的雜草,而這院子裏,來來往往走着的,清一色各式各樣的年輕女人,憔悴的,蒼白的,瘦弱的,沮喪的,無精打采的,蓬頭垢面的,絕望的……脂硯心裏一緊,她居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嗎?

秋風瑟瑟,瑟瑟吹過。

出了小院子,是一道幽暗僻靜的小巷,小巷兩側都是寂靜陳舊的院落,從來沒想到軒轅古城還會有這樣晦暗的地方。那西服的年輕人請脂硯往小巷的左側走,說是他家先生在巷口的車裏等着,他會親自送蕾蕾回學校去。

蕾蕾不放心脂硯一個人去,卻是那年輕人幾分好笑道:“我家先生現在把薛小姐捧在掌心護着還來不及,怎麽會傷害她呢?”

聽了這番話,脂硯靜了靜,又瞧見蕾蕾眼中的疑惑,才一笑擺手,讓蕾蕾安心回學校。

埋了頭在清冷的小巷裏走,有些怕冷似的,脂硯輕輕伸手抱緊了自己,深深埋着頭,不停地走,直到不經意又一次撞進那個溫暖厚實的懷抱,撞得多了,竟然熟悉得有些習慣。她回過神,擡眸,看見殷世豪溫和俊朗的臉,兩個月,似是沒有變。

“小心。”殷世豪蹙眉,望着她,許久,才緩緩道。

“你要不要這個孩子?”她直接問,聲音輕顫着微微低啞。那個決定下的是那樣随意,轉瞬間,仿佛就不是一個決定。

“我,要。”殷世豪望着她,蹙着眉,一字一字,認真道。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終于完結,某微大大舒口氣,大家可以各幹各的去了,謝謝諸位這麽長時間來的支持,你們是某微把此文完結的原動力,謝謝,非常感謝!

關于此書,此書全名《濤兒與秋生》,上篇叫《飄雪》,下篇叫《琳琅》。

目前《琳琅》還只是個大框架,一時不能出來見人,望大家海涵。

至于《琳琅》的故事內容,不外乎豪門之家的争鬥,主人公盤旋于脂硯,秋哲熙,蕭憶涵,還有殷世豪之間,他們故事會發生到七年,某微會努力讓情節不拖沓,緊湊起來,會努力的!

謝謝大家的支持,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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