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癡纏

葉傾随長德一路回了昭陽殿, 而慕容珩還沒有回來,長德溫聲道:“陛下還在紫宸殿議事,稍後便回, 陛下已經囑咐了,說您一路風塵仆仆, 還是先去偏殿沐浴更衣。”

葉傾似乎聽到了,卻一聲不吭, 而後自己去了偏殿。長德只盼望着, 陛下在前邊待的久一些, 或許就不會注意到葉大人的嘴唇……

葉傾沐浴之時不喜過多人打擾,侍候的宮人皆立在門外,她褪去衣衫,溫熱的水漸漸沒過膝蓋、腰肢……

一路奔波确實有些疲乏,葉傾靠在湯池中小憩,過了一會兒便聽到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男人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一步步靠近, 葉傾眉心一動,甚至不用轉身去看,這個時候會進來的,敢進來的, 也只有一人。

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素白帷幔,慕容珩靜靜地立在那裏,眸中盡覽春光。

過了好一會兒, 葉傾才道:“陛下看夠了嗎?”

慕容珩低聲笑了,走上前去,屈膝半蹲在池旁,撩起她一束濕發纏繞在指間,道:“原來你還知道回來?朕以為你已經樂不思蜀了。”

葉傾不理會他所言,涼聲道:“陛下若是看夠了,請回避片刻,臣要更衣。”

慕容珩卻偏不如她所願,松開她的濕發,“出去一趟,你如今倒是和我生分不少。”

葉傾也毫不在乎,在他的注視之下,從水中起身,水珠自鎖骨處滑向柔韌的腰肢,再滑落下去……慕容珩眸色漸深,湯池旁已經放置着幹淨的亵衣,葉傾伸手捏住衣領,慕容珩只看得到衣袂旋轉,而後那引人遐想的身軀便已經被衣衫包裹住。

葉傾赤腳從他身旁經過,胳膊卻被他伸手握住,猝不及防間,身體已經被他抵在殿中柱子上,慕容珩低頭吻了過來,奪取着她的氣息,另一只手已經不安分地去解她的衣帶。

慕容珩氣息已亂,“這些時日,你有沒有和他……”話說一半,他又不想知道答案,将葉傾的身體緩緩放倒在水池旁,俯身吻了上去。

一番雲雨,葉傾困倦地睡着了,慕容珩對她思念頗深,言語之中卻未曾顯露出來,怕得了她鄙夷的眼神,只有在親密之間更為癡狂了些。

玄色外衫覆住葉傾的身體,他将葉傾攔腰抱起回了寝殿,慕容珩撐着頭看着葉傾沉睡的容顏,再往下,脖頸間皆是他留下的紅痕,這二十幾日,也只有現在這一刻,他這顆心才算安穩了,也只有占有她的時候,他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葉傾就在他身邊。

葉傾側身睡着,慕容珩将薄被又往上遮了遮,擋住她露在外面瑩潤的肩頭。慕容珩披着外衫從榻上起身,推門走出殿外,剛到日暮,長德在殿外侯着,聽見殿門開啓之聲,忙回過頭去,“陛下。”

慕容珩神色慵懶,道:“讓你去問的事,都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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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珩所言,乃是讓他去将葉傾在周國所發生之事詳盡說來,長德立刻将葉傾被羁押大理寺之事說與他,慕容珩聽聞冷了面色,“如今她是真的想要跟朕撕破臉皮嗎?連朕的人也敢動!”

長德知曉,他是在說那周國二公主,可他只能道:“陛下息怒。”

慕容珩微眯着眼道:“一切都是因王之泓而起,派人去查,務必要找出那個幫他逃出去的人。”

還有一事,長德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陛下和葉大人剛剛還在鴛夢重溫,若是将那些說出來,只怕極為煞風景。

慕容珩睨着他道:“有話快說!”

那些他派去的守衛本是想着将慕容玖和葉傾獨處之事隐瞞下去,但又實在怕走漏風聲,到時引得陛下更為震怒,還不如現在将一切和盤托出,也省的擔驚受怕,萬一,得了陛下寬宥呢!

長德吞吞吐吐道:“三殿下和葉大人在周國時有獨處,甚為親密……”

長德一邊說話一邊察覺着慕容珩的神色,早在他話還沒有說完之時,慕容珩就已經變了臉色,長德連忙跪下,慕容珩俯視着他,漠然道:“你就是這麽辦事的嗎?”

長德只能請罪,慕容珩神色冷凝,一言不發,就這樣站了許久,久到長德的膝蓋都快跪斷,才聽他冷聲道:“去拟旨,榮惠、榮娴謀逆之事,朕不欲牽連無辜,然此事罪大惡極,不依律法處置無以正朝綱,榮惠、榮娴死罪,其餘參與之人皆斬首示衆,親族不究。”

長德猶疑片刻,慕容珩一眼瞥過來,長德忙低下頭,他知曉慕容珩的性子,心中若有不快時,必定會發洩,而如今那兩位便成了靶子,雖然她們因謀逆之事遲早會被發落,只不過現下卻是提前了,長德道:“陛下真的要殺兩位郡主嗎?”

慕容珩似笑非笑道:“朕當然不會這麽狠心,你去傳旨之時,便将朕的話帶過去,就說,朕實在不忍見兩位表妹俱損,日後無人在姨母膝下盡孝,嘗聞姨母有丹書鐵券,‘卿免九死,子女一死’,如今必能保下其中之一!”

慕容珩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回了寝殿,縱然跟在他身旁許久,長德聽聞此言,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慕容珩坐在床榻前,看着葉傾仍在熟睡,伸出手去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撫觸着,口中的話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阿玖真的就那麽好,讓你這麽喜歡他,你喜歡誰不好,為何非要是他,若是旁人,我早就讓那人死了幾千次。不,朕不容許你喜歡旁的人,你只能是我的!”

慕容玖府上,寧瓊深夜前來,神色焦慮難安,慕容玖知曉他必定是為榮惠她們而來,忙命人沏茶,寧瓊開門見山道:“你可還有法子救她們?”

慕容玖安撫道:“先冷靜下來,慢慢想辦法!”

寧瓊少有這般不鎮定之時,眼角泛紅,“你要我如何冷靜,方才我去晉陽公主府,姨母病倒在榻上,甚至今日還吐了血!”

慕容玖疑惑道:“怎會如此,不是已經好了嗎?”

寧瓊諷刺地笑了笑,“陛下要殺榮惠和榮娴,還要讓晉陽姨母用丹書鐵券去救她們其中一人,名為施恩,實為挾私報複,你讓晉陽姨母如何抉擇,兩個都是她的女兒,選了其中一個,就是要殺死另一個。陛下果然好手段,一為殺人,二為誅心!”

慕容玖驚怔地看着她,連他都不敢相信,皇兄的手段真的會毒辣至此。

寧瓊渾身如同洩了氣一般,“這一切本就是他設的局,怪我沒有發現,若是能早些洞察,也定不會如此,誰又能想到,樓宛居然早就聽命于他,而又讓人去蠱惑榮惠、榮娴,讓她二人因為貪念分別入局。他早就埋伏好了人馬,甚至連霍司去豫州之事也是假的。”

慕容玖知道,有些話如今說出來,寧瓊也不見得能接受,“又或者,豈止是你說的這些,連我出使周國或許也是個局吧。皇兄是算準了這些,知道我若是留在這裏,他做那些事定會掣肘。我已經聽聞,趙丞相的勢力已經被他翦除大半有餘,如今的趙妘已經不足為懼,而他一箭雙雕,連晉陽姨母的那支衛兵也被他除去,現在的他,已經是真正的帝王了,而榮惠榮娴的生死,無人可左右之!”

寧瓊仍不死心,“若是葉傾呢,葉傾去求他,他又會不會放過她們!”

慕容玖沉默了,因為葉傾,也是他左右不了的人。

慕容珩将葉傾留在宮中幾日,百般溫存,更是閉塞了她的耳目,讓她對周遭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寧瓊的願望落空,而處死一個叛亂的郡主,根本不需要太多猶豫,朝中也并無太多為其發聲之人,畢竟如此重罪,朝臣只怕牽累自身。

而榮惠死了,榮娴活下來,卻也成了一個瘋子。她二人當初被關在一處,晉陽公主根本無法去選擇讓哪一個女兒活着,慕容珩便下旨,讓她們兩人抽簽決定生死,死的驚懼與生的狂喜讓榮娴瘋了,晉陽公主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誰都知道,她這一支算是從此沒落了。

葉傾得知此事時,早已經塵埃落定,她當初便猜到慕容珩不會放過晉陽公主,還曾言語示警,可如今一樣沒能真正改變得了晉陽公主的命運。

葉傾對慕容珩的手段極為厭惡,趁他上朝之時,不顧宮人阻攔從宮中離開,回了郡王府。慕容珩回去之時,暴怒不已,可等怒氣消散,他便想着去挽回,他現在已十分清楚,哪怕一炷香的時間,他都不想同葉傾分開,與她在一起,就算是看她冰冷的模樣,他也不覺得那般落寞無趣。

慕容珩着急回來見她,身上還穿着朝服,長德如往常一般要為他更衣,慕容珩道:“去備禦辇,朕要出宮一趟。”

長德微愣,問道:“陛下是要去哪兒?”

慕容珩淡淡道:“郡王府。”

如今燕京城也只有一位郡王,便是寧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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