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子嗣
葉傾卻突然想到什麽, 昭陽殿的密室中,藏着的既然不是王之泓,那又會是誰?會不會, 寒城便在這裏。
這個念頭一起,她便再也無法自控, 幾步走到那副字畫前,伸出手去, 就隔着這樣一道門, 裏面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她的指間微微顫抖,眼淚已經忍不住留下來,可她生生忍住了,告誡自己不可以被慕容珩看出一絲痕跡。
她在心裏道:寒城,一定是你對不對,你一定沒有死。
她就這麽立在那裏,不舍得離去,她想進去一探究竟, 可那機關只有慕容珩一人才可開啓。她正想着,突然聽見偏殿有腳步聲傳來。
慕容珩回來時,見葉傾正坐在榻上,“想什麽呢, 這麽入神?”
葉傾收斂好情緒,淡淡道:“如今樓宛在朝中的威望已不同昨日,而趙妘近來動作卻開始有些明哲保身之意, 我想,樓宛怕是不會滿足于如今的戶部尚書之位,她想要的是丞相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你就這麽放心她嗎?”
而慕容珩明顯不願與她多談此事,他剛沐浴完,身上還帶着些水汽,扶着她的肩膀,故意打趣道:“誰說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在朕一人之下的明明只有你一個。”說着已經将葉傾的身體推入榻中。
對慕容珩而言,這大概是二人最激烈的一場情事,葉傾眼眸濕潤,卻似乎有說不出的情緒要宣洩,兩人在榻上翻滾,誰也不肯相讓,葉傾甚至用了一成內力,可慕容珩依舊能困住她,葉傾的長發垂墜在榻沿上,帷幔也在她的眼前飄蕩。
她忽然發起狠來,狠狠咬在他的肩膀,慕容珩吃痛,卻又覺得刺激無比,等葉傾終于松口,他肩頭那一塊已經有些血肉模糊,可他卻不管不顧,瘋了一般去吻她,血腥之氣蔓延在兩人口中。
幾度雲雨之後,慕容珩從榻間坐起。
長德立在門外守夜,聽到慕容珩出聲,以為是要喚水進去,他剛要吩咐,卻聽見慕容珩宣太醫來,他心頭一驚,忍不住想,這……莫不是動了刀槍?
徐太醫半夜被喚起,一路整理着衣衫,唯恐殿前失儀,匆匆忙忙帶着藥箱進來,只瞧見寝殿中慕容珩赤着上身坐在床榻上,帷幔半掩,遮住內裏侍寝的女子。
徐太醫瞧見他肩頭的傷,雖是模糊一片,但卻還是能看清一片牙印,忍不住往榻內瞧了瞧,竟得來慕容珩警告的一眼。
他連忙斂下心神,皇帝的身邊只聽聞有一個女子可以近身,如今他的肩頭傷的那麽重,即便是房事之中任性所為,可依舊算是損傷聖體,這可是殺頭的罪過,可皇帝卻一點責怪之意都沒有,甚至将那女子視為己有,不許旁人沾染半分,着實讓他震驚。
徐太醫從藥箱中取了藥,又道:“如今天氣漸熱,陛下這傷,最好用酒沖洗一番,再塗了藥膏,方不至于起熱。”
慕容珩淡淡地嗯了一聲,任他施威為,徐太醫又忍不住補充道:“這酒撒在傷處可能會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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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整個過程,慕容珩除了偶爾皺起眉頭,一聲未吭,等到傷口包好,徐太醫退了出去。
慕容珩将寝衣披上,一手撩開帷幔,見葉傾側卧在榻內像是睡了,他的身子貼過去,肩膀卻牽扯到痛處,忍不住嘶了一聲。葉傾背對着他,卻涼聲道:“陛下方才不是忍住了嗎?”
慕容珩将她身體轉過來,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非逼她張開嘴,他輕笑一聲,“你是屬貓的還是屬狗的,咬的這麽厲害!”
葉傾緊抿着嘴唇,默不作聲。
慕容珩湊到她耳邊,語聲暧昧道:“還好這是肩膀,若是換了別的地方,豈不是要被你咬斷了。”
葉傾聞言,一雙美目微紅,越是狠狠瞪着他,他越是笑的肆無忌憚,“怎麽,朕都為你做了,你卻總是不肯。”
“你……”即便這寝殿只有他們兩人,但這般葷話說出口,葉傾還是忍不住在心底罵他無恥。
這麽一番折騰,慕容珩也是累了,不再故意戲弄她,将她摟進懷裏,葉傾卻掙紮着起身,慕容珩安撫道:“我不說了還不成,別鬧。”
葉傾卻一直推着他,“我去偏殿沐浴。”
慕容珩卻道:“等明日再去。”而後輕輕在她肩頭嗅了嗅,将她抱得更緊,而後卻是說起另一樁事,“先前我曾讓太醫為你診脈,太醫說你極難受孕。”
這事葉傾雖清楚的很,可卻還是假裝出方才知道的模樣,十分“震驚”,慕容珩哄道:“當時是想讓你為我生下子嗣,不過也是因為,我對你動了些私心。我如今已是二十有二,旁人做了皇帝或許是為了子嗣承繼,江山永固,而我卻希望,将來繼承我皇位那人,能将我施行的這些法令,改革的朝政秩序繼續維持推行,至于是否是我所出,其實并不重要。”
葉傾漫聲道:“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麽?”
慕容珩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想告訴你,如今我心裏對你已是存了天長地久的心思,即便不能有子嗣,大不了從宗室之中過繼一個,我想讓你安下心來留在我身邊。”他停頓片刻,又道:“我為了你,恕了阿玖擅離職守、違逆皇命之罪。往後,你同阿玖就此斷了,以往你們之間有過什麽,我絕不會再追究。”
葉傾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慕容珩那話也絕非是勸說,而是帶着警告之意。可她因寒城之事心思沉重,在慕容珩面前卻還需要全力僞裝,夜深人靜,慕容珩沉睡之後,她便從慕容珩懷中掙脫,靠向床榻內側,久久不能入睡,心中想着念着的卻都是寒城。
她本以為報仇之後,這世間再無挂牽,可寒城卻還活着,心中微熄的火焰瞬間點燃,她要救出寒城。
葉傾昨夜沒有睡好,白日裏巡城之時精神有些恍惚,走在石階上時,突然一腳踏空,還是霍司在她身後趕緊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臂攔在她的腰上,這般舉動雖為救人,可看在身後那些親從官的眼中實在太過親密,特別是霍司眼角眉梢透出的緊張關切,似乎已經逾越了一個下屬的本分。
尹襄有些呆愣地看着,而後見葉傾站穩之後,淡淡地同霍司道謝,霍司這才松開,可他心中卻有了些計較。
葉傾以為心事無人察覺,可卻還是想錯了,霍司将她攔在宮門一角,瞧了瞧四下無人,這才道:“你在想些什麽,一臉心思重重的模樣,我說過,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
可這些話,葉傾根本就沒有可以傾訴之人,那是寒城,即便霍司曾經以命相幫,她也不敢冒險,寒城已經死了一次,她将那些傷痛隐藏在心底,甚至讓人看不出她的痛楚。可她承受不起寒城再一次的離去,她只覺得,她會瘋的。
“葉傾……”
“霍司,我知道你可以幫我,可我現在并沒有什麽需要你把你的,多謝你的好意。”葉傾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而霍司卻一直站在原地,癡癡的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這一幕卻也落到了另一人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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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皇城司的親從官需要考核武藝,校場之中,霍司親自監察,而這群人之中武藝最佳者卻是尹襄,他身手比起其餘幾人更為利落,出手極快,霍司走過去提點他幾句,他卻笑着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有能讓霍統領親自賜教一番?”
此話一出,霍司本要拒絕,其餘人卻都在起哄,他本就是為了要告誡尹襄幾句,他的身手雖好,但招式卻太過循規蹈矩,只要同真正的高手交手幾招,便可被人看穿他的招式,而後就只會被別人所克制。可這番話說來恐怕也不能讓他心服口服,霍司便應下,“好,我同你比試。”
已到午時,毒日頭正照在頭頂,兩人皆将外衫解去放于一旁,霍司腰身緊束,未用刀劍,看着尹襄道:“你先出招吧!”
尹襄道:“既然霍統領承讓一招,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尹襄攻勢又密又集,可霍司卻氣定神閑,十招之後,只見霍司從他身後轉過,一掌擊在他後背上,又擰轉了他的手臂将其困住,無法動彈半分。他們這些人,本就不經常看霍司出手,見方才給了他們難堪的尹襄敗在霍司手中,一片叫好聲。
尹襄有些不甘,卻又隐藏住,等到其餘人都散去,尹襄才道:“多謝霍統領指教。”
“指教談不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當初也和你一樣,不服輸,不甘心。”
尹襄笑道:“那霍統領是敗在誰的手上?”
霍司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事,眸中溫柔一笑,“你定是沒有見葉大人出手過。”
兩人從校場中走出,尹襄将地上的外衫撿起,正要将他的交給霍司,突然有一物從他衣衫中掉落下來,尹襄連忙接住,霍司一瞧,神色緊張立刻便想奪過來,而尹襄卻将那藥瓶打開了,有些納悶道:“竟然是空的。”
霍司臉色一沉,将那藥瓶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又怕情緒有異,讓人猜疑,只道:“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就一個瓶子而已。”
霍司将那瓶子裝進自己懷裏,而尹襄的心思卻是變了又變。
兩日之後,紫宸殿裏,長德進來禀報道:“陛下,新進的皇城司親從官尹襄求見,說是有要事禀報。”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事情的上線了,可以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