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說……你是我的論文所化？”

泠風點點頭，表示肯定。

林筱月與秦廣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陷入沉思。

天地萬物，并非生而有“靈”。

——“靈”就是是靈性、一種意識。

如秦廣王這般是天地應運而化的陰靈，掌生死簿、引渡衆生輪回。而林筱月就是後天修煉的生靈，她身為修道者在人間行走之際必然要經歷磨難。

他們屬于生而有“靈”的一類，不過是靈力的多少導致起點不同。

泠風在他們看來屬于無“靈”一類。

如果說紙可以化為靈體，林筱月是信的，前車之鑒便是天上的那位大聖。前提是這張紙能夠得到“靈”的機緣，再經歷千年、萬年的磨練。

而泠風顯然不是。

他不過是林筱月剛打印出來不到三天的論文，甚至那張紙也是普通的A4紙。

天生對靈力敏感的林筱月可以肯定的說，泠風的本體絕對沒有一絲靈性。

但是他身上纏繞着無數生靈的怨念，那些污穢、陰邪的靈力堪比千年兇靈。

那是與人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并且作惡多端才能形成的。

這不是新生的靈物該有的。

新生靈物的靈力一片純淨，靈力的性質取決于它的引路人。

按理說林筱月先發現的他，林筱月就是他的引路人，他的靈力應該蘊含無上正氣才對。

——除非林筱月是個僞善之人。

然而，她的靈力若是污穢不堪，她絕不可能安穩活到現在，甚至成為林家繼任者。

以林家的底蘊，任何掩飾和僞裝是行不通的，那個鏡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更奇怪的是，不論心智多麽堅定的靈體都會被如此濃郁的怨念影響性格，但是泠風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依然眼神清明。

大殿安靜片刻，秦廣王道：“你先把他放在本王這裏吧，本王問問那些朋友，也許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他心知這句話的可行性很小，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三界也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了。然而他不可能不管，世間所有陰靈都在地府管轄範圍內，泠風自然也一樣。

林筱月沉思而後拒絕道：“這裏陰氣重，他會不由自主地吸收。若是他哪一天被侵蝕了意識，你我二人都難辭其咎。不如我随身帶着他，我林家有靈器可以壓制他。”

“你說的不無道理。”秦廣王恍然，随後從衣袖中拿出一條紅繩交給林筱月，“此物能慢慢吸收他身上的陰氣，即使不能削弱他的實力，也能保證人間的陰力不近他身。”

“多謝。”

林筱月俯身接過，當着秦廣王的面打開通往人界的大門離開了。

秦廣王目送她走後，感慨道：“林家又出現了一位出色的後代……”

虛拟技術研究基地。

一輛私家車低調地停在門前，車裏的沈秋辭看下手表，對司機道：“下午5點。”

跟随沈秋辭半年的司機深知自家老板的話少屬性，他回應一句表示明白。

沈秋辭邁開長腿下車，今天他穿着比較休閑。白色t恤衫配藍色牛仔褲，不複平時的嚴謹，有了一絲學生氣，倒是趁得他年輕許多。

門口的守衛自覺與他打招呼，他點頭回應。

在他走後，身後隐約傳來議論聲。

門衛1：“你有沒有發現季博士今天有些不一樣？”

門衛2：“平時穿西裝，今天這麽休閑當然不一樣。”

門衛1：“看到這身我才想起來，季博士還是上大學的年紀。我家孩子像他這麽大還在面試呢，真是人比人啊……”

0529：【宿主，他們竟然議論你！】

兩個門衛自認聲音很小沒人聽見，實際上空間裏的0529全程為自家宿主進行實時播報，那語氣模仿了十成。

沈秋辭聲音一貫冰冷地回道：“無妨。”來到這個世界他一直維持着原主的性格，即使私下與0529說話也一樣。用系統的話來說，就是戲精。

他走入研究室的第一道門，來到自己的房間換上實驗服。

他剛換好衣服，敲門聲傳來，“季博士，視覺處理那邊出現了問題，張教授說讓你直接去四號實驗室。”

沈秋辭最後戴上白手套回道：“我知道了。”

沒等沈秋辭到達四號實驗室，半路就遇到專門接他的張教授，随行的還有四號實驗室的幾個關鍵技術人員。

能讓他們束手無策并急切地找人，可見是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技術問題。

實驗人員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張教授上來就直奔主題道：“我們在對虛拟形象模拟的時候每次都只能達到拟真度92.734%，排查了幾次，進行大量運算依然是這個數據。”

然而，這還不夠。

另一人接到：“我們組制定了七個優化方案，每個方案在接近100%的時候都會使影像破碎，整整一周實驗毫無進展。”

“我們與隔壁三維轉換組重新配對過，又請了其他實驗室的人幫忙，結果還是一樣。”

說到這裏，他們已經來到了四號實驗室。

幾個技術人員依然在進行排查，巨大的屏幕上刷過一條條數據。

沈秋辭站在屏幕前專注地看着，其他人見狀默默退開不再打擾。

偌大的實驗室裏噠噠的聲音不絕于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半小時後，他終于道：“等下，位置停留在E點與R點相交的地方。”

其他人照做。

有了明确目标，這一次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很多。

他拿過一旁放置的紅外線筆，在整個屏幕的數據中精準地指着其中一條，“這條數據需要重做。”

有一個實驗人員疑問道：“這一段數據我們确認很多次，絕對沒有問題。而且它是整個項目比較重要的條件之一，如果重做它我們必須要有明确的計劃，避免浪費時間。”

沈秋辭神色毫無波動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一個人來做，你們繼續實驗。”

說完，沈秋辭走向離他最近的空位前，開始工作。

顯然那些工作人員對他極為有信心，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

張教授按捺不住好奇心，湊到沈秋辭身邊詢問道：“小寒啊，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的。”

沈秋辭一邊寫數據一邊回道：“其實很簡單。”

開場就把偷聽的其他人氣到了，聽聽這是人話嗎？

一群人一周都發現不了的問題，他半個小時就發現了，還說了句很簡單。

沈秋辭不管他們的心理活動，繼續解釋道：“我們要的是絕對真實，而不是看起來真實。你們的思路沒有問題，這條數據引用的是普通的AR數據鏈。恰巧你們的正常人思維，讓它出了問題。”

“我們的研究本身就不同尋常，你們應該發現了那些實驗品的不同。”

有些人下意識拍拍胸口，想起最近在基地的經歷。半夜起床發現窗簾無風自動，水龍頭莫名其妙滴水，明明門外沒有人卻一直有劃地板的聲音……幾天的經歷像是在拍恐怖片。

還有會說話的各種動物，那些動物無聊的時候還會主動幫他們打下手。

……

在基地的一個月完全颠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日複一日的挑戰心理承受能力，很多人都受不了。還好他們秉承着為科學獻身的精神，再加上上邊保證過那些東西不會傷害他們，關鍵時候還要保護他們。他們現在面對突發情況都淡定的不得了呢。

至于那些詭異事件……就當睡前催眠了。

“我想你們應該懂了。”沈秋辭從座位上起身，“數據已經寫完，你們再導入一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張教授攔住他道：“小寒，你能不能讓那些特殊的朋友晚上繞開老頭子我的房間，小年輕接受能力強，我老了心理承受不住。”

“好。”

【0529讓他們安分點。警告他們，沒有這些人他們永遠別想出來。】

0529秒懂，自诩為宿主貼心小棉襖的它當即發出一條消息。

在來到基地的時候，所有特殊存在身上都配有特制的聯絡器。

那個聯絡器不會限制他們的行動，他們也就帶上了。一直将聯絡器當做裝飾品的他們今天第一次收到消息，好奇地打開。

那是一條經過0529二次加工的通知：

【朋友們，我是這個基地負責人的助手。如果你們想在人前正大光明出現就不要在晚上搞小動作，要是再被發現就取消你們的名額。——from Mr.L】盡顯0529狐假虎威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