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放課後の私人輔導.avi》

厲橙在借到蕭以恒的大作業後, 感覺自己就像是開了外挂,走路都輕快了不少。他計劃的十分完美,打算一回到宿舍, 就奮筆疾書趕快寫完那破作業……然而他卻忘了,人類的本質是鴿子。

周一, 厲橙吃了一天雞, 沒寫。

周二,厲橙和小弟們翻牆出去打群架, 沒寫。

周三, 厲橙訓練太累, 沒寫。

周四,厲橙吃到太撐,沒寫。

周五, 厲橙……

媽的,都周五了,厲橙不能不寫了!!!!!

周六就要交作業, 可是一千兩百字的小論文到現在進展只有一個标題,厲橙望着空空如也的稿紙, 實在想不起來他之前幾天都是怎麽浪費過去的了。

他只能臨陣磨槍, 趕忙把蕭以恒的大作業拿過來從頭到尾讀了兩遍,挑挑揀揀摘抄了一部分, 勉強湊出了幾百字——而這個時候,距離周五結束還有十二個小時。

呃,既然還有十二個小時,要不然他再休息一下下, 玩局游戲放松放松?

于是,厲橙又開始摸魚了。區別在于, 之前他摸魚,是很悠閑的,而現在摸魚,是很緊張的。

你們看,他一邊玩游戲一邊焦慮地抖腿,這難道不夠表現他對尚未完成的作業的重視嗎?

就這樣,他在課桌上攤開僅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作業,偷偷摸摸在課桌下玩起了手機游戲。他只不過是一低頭又一擡頭——咦咦咦咦??怎麽回事,為什麽已經放學了?中間的幾個小時都去哪裏了??

放學鈴響起,周圍的同學們起身收拾起書包,對于一所住宿制學校的學生來說,每周五的放學鈴絕對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唯有厲橙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對着面前還未完成的作業,留下了鴿子的淚水。

“厲哥,你要是實在憋不出來,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黃葉倫這個臭皮匠又來獻計獻策了,“你找個槍手不就行了嗎?槍手寫完,你自己再抄一遍,保證不出錯。”

“可我能找誰當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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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葉倫沖他眨眨眼:“還有誰啊,找嫂子……咳,我是說,蕭以恒呗。他是年級第一,這種小論文,他不是信手拈來?”

“不可能的。”厲橙撇了撇嘴,“他是我這門課的助教,我是瘋了嗎,讓助教給我當槍手?”

黃葉倫心想,厲哥和嫂子這是玩啥角色扮演呢,還挺入戲。什麽老師、學生的,這題材的小電影我大黃可是見多了,門一關,燈一拉,《放課後の私人輔導.avi》有沒有?

黃葉倫很隐晦地提醒他:“不找他當槍手也行。你不都說了,他是助教,你是臨時班長,助教幫助班長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厲哥,你只要說句軟話,蕭以恒能舍得讓你挂科?”

“……我怎麽覺得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但不得不承認,黃葉倫的提議确實說進了厲橙的心坎裏。

《國民健康教育課》的那位beta女老師實在太難搞,厲橙若是完不成作業,她絕對不可能放他一馬。他完成不了作業,就通過不了考試,就拿不到畢業證,就不能提前去大學讀預科……

厲橙渾身一抖,立刻拿起手機,點開了蕭以恒的聯系方式。

粒粒橙:蕭以恒,你在嗎?

粒粒橙:你放學別走!!

持之以恒:……

持之以恒:怎麽,厲哥要約我在小巷子裏打架?

粒粒橙:[尴尬]

粒粒橙:不打架,我找你有正經事。

持之以恒:你先說有什麽事,我再判斷這件事正經不正經。

粒粒橙:……

粒粒橙:我大作業還差一點寫不完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持之以恒:還差一點,具體是差幾點?

粒粒橙:呃,還差一千。

蕭以恒半天沒回複。

厲橙也覺得怪臉紅的,一千兩百字的小論文,明天就要交了,可他只寫了兩百字,現在還想找蕭以恒當槍手,換成別人估計早就羞憤自殺了。

但厲哥是誰啊,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他還是相當“能屈能伸”的。

想到這裏,厲橙按下了語音錄制鍵,清了清嗓子,然後用他此生最矯揉造作的聲音說:“蕭老師,我想預約你今晚的課後輔導,可不可以?”

手一松,這條語音就“嗖”的一聲發了出去。

厲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聽一遍,仿佛手機燙手一樣扔到了桌上,還欲蓋彌彰地扣了過去。

一分鐘後,手機響起一聲清脆的哨音。

厲橙伸長手臂,小心翼翼地翻過手機,眯起一只眼睛看向屏幕——

持之以恒:現在來美術教室。

持之以恒:我等你。

……

空蕩蕩的教學樓裏,只有厲橙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蕩。

他停在美術教室前,手幾次要落在門上,卻又莫名其妙地收了回去。

手裏的稿紙已經快被他攥爛了,他瞪着稿紙上的标題,希望上面的字能迎風見長,自己鋪滿整整一頁紙才好。

厲橙的手第四次舉到半空,這一次,他的手在門板前又停頓了好幾秒,在他終于下定決心敲門的那一剎那,美術教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厲橙的手還傻乎乎地舉在半空,愣愣地看着出現在門後的蕭以恒。

濃郁的顏料味道撲面而來,蕭以恒身上套着一件粗麻質地的圍裙,圍裙看上去髒兮兮地,蹭了不少顏料,就連他的指尖都沾染了一些顏色。

不修邊幅的邋遢。

厲橙用很慢的速度眨了眨眼睛,今天他又“解鎖”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蕭以恒。

“原來你真會畫畫啊?”厲橙脫口而出,又很快意識到這句話純屬廢話。

若蕭以恒不會畫畫,秋娴老師就不會對他另眼相待、也不會特地把美術教室的鑰匙留給他了。

蕭以恒沒有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他讓開大門,示意厲橙進屋。

厲橙随手關上門,美術教室和上次他來的時候相比沒什麽變化,十幾個畫架疊放在牆角,還有一些畫架上擺放着已經完成的畫作。就算是厲橙這個門外漢,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幾幅畫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一看就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蕭以恒,這些不會都是你畫的吧?”厲橙驚嘆。

“嗯。”蕭以恒沒多做解釋。他把畫筆扔進涮筆筒裏,脫下身上的圍裙,把畫了一半的畫搬到牆角。做這些事情時,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優雅韻味。

厲橙問:“你每天放學都會來這裏畫一會兒?”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都會畫。”

“意外?”

蕭以恒一邊把挽起的衣袖放下來,一邊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就屬于意外。”

厲橙心想,他何止是意外,他明明是意外x2。

“你只畫風景嗎?”厲橙逐一看去,擺在教室裏的畫有五六副,有空蕩靜谧的校園,有車水馬龍的街道,還有田園小路、浪漫古堡。“怎麽不見你畫人啊?”

這個問題蕭以恒沒有回答。

不過厲橙也不需要聽到他的答案,他的注意力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下一個話題去了:“怎麽之前從來沒聽說過你會畫畫?以咱校長的浮誇做派,你這個學神外加藝術才子的人設,都夠他吹噓好幾年的了。”

“他不知道。”蕭以恒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我會畫畫的事情是個秘密,知道的人非常少,你是第三個。”

“第三個?”厲橙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他腺體的秘密,蕭以恒可是第一個知道的alpha;怎麽輪到蕭以恒的秘密,他厲橙就成了第三個知道的人了?

厲橙臉一虎,像個膨脹的河豚:“前面兩個是誰?”

蕭以恒挑眉:“是秋老師和她愛人。”

“……哦。”小河豚摸摸鼻子,默默把氣放了,“也對,也對。”

秋老師是蕭以恒的授業恩師,許君是秋老師的愛人,把她倆排除,那厲橙還是第一個知道蕭以恒秘密的人嘛。

在意識到他們互換了一個珍貴的秘密後,omega男孩的心情頓時大好,若他真的是一只小貓的話,這時一定把尾巴豎成天線,開始驕傲地左右擺動了。

“好了,沒時間閑聊了。”蕭以恒看看表,催促他,“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有整整一千字沒有完成,你這一周究竟在做什麽?”

提起作業,厲橙頓時沒了精神。他慢吞吞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把稿紙鋪開在桌面上,愁眉苦臉地盯着标題發愁。

要問他這一周在忙着做什麽?那可多了去了。他要忙着拯救艾澤拉斯,他要學着飛機跳傘,他還要守護我方水晶……他就是沒時間學習。

蕭以恒也拉過一把椅子,緊挨着坐在他身邊,他從他手下抽過那張皺巴巴的稿紙,皺眉辨認着厲橙龍飛鳳舞的字體。

1對1的課後輔導,終于要正式開始了。

……

“卧——槽——”厲橙一聲長嘆,撲倒在桌上,“真是要累死老子了!”

被他壓在身下的稿紙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總數一千二百零一,多一個字算是給閱卷人面子。

天知道,他在放學後的這幾個小時裏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淩辱(?)與折磨(?),蕭以恒完全是抖s中的抖s,一張嘴又毒又刻薄,把厲橙的小論文批評得一無是處。

從立意到主題,完全推翻又完全重建,還見縫插針地嘲諷他“連抄作業都不會抄”。

但不得不說,年級第一不愧是年紀第一,有蕭以恒這個槍手(咳咳咳)幫忙捋大綱,厲橙寫東西從來沒有這麽輕松過,他完全成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文字輸出機,手握在筆上,就可以信馬由缰地寫個不停。

整篇文章結構工整、措辭嚴謹,厲橙要是考試時也能有這麽一個強力外挂,他就不會語文考試拿年紀倒數第一了。

蕭老師的課後輔導果然有效,厲橙趴在桌上,側過頭看向身旁的alpha少年。

“喂,蕭以恒,”厲橙問,“你餓不餓?”

“不餓。”蕭以恒冷冷道,“早就被你氣飽了。”

厲橙把頭枕在手臂上,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嬌氣口吻說:“可是我餓了。”

“……”蕭以恒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問,“你想吃什麽?這個時候,學校食堂應該已經關了。”

厲橙笑嘻嘻地把手機摸出來,推到蕭以恒面前:“其實我補習開始前,就給小虎打了電話,我讓送一份炸雞全家桶過來,現在他應該已經到校門口了。”

他們學校大,而他又是一個身嬌體弱的omega(虎哥:?),他不想跑到校門口拿外賣,自然要推給身強力壯的alpha。

alpha能說什麽呢。alpha只能認命的起身,穿上外套,準備出門取外賣。

“等等!”厲橙坐起身,叫住了蕭以恒。

蕭以恒回頭看他:“怎麽了?”

厲橙單手托住下巴,腳尖晃啊晃:“記得帶錢包,炸雞錢還沒給小虎呢。”

蕭以恒:“……”

祖宗,真是個小祖宗。

蕭以恒只能回來取錢包。厲橙這個小祖宗,占用助教老師的私人時間要求一對一輔導,輔導之後連炸雞錢都不肯出,全天下真是找不到比他還狡猾的壞學生了。

蕭以恒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嗎?

自然不是。

他在走出美術教室前,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厲橙。

“我去取外賣,你在這裏休息一下。美術教室裏的所有畫你都可以随便看,但是,”蕭以恒手指在教室裏畫了個圈,最終落在了角落的一副蓋着氈布的畫上,“——那幅畫,你不要動。”

厲橙怔住了,他順着蕭以恒的手指看向那副擱在角落并不起眼的畫架。那畫架看上去和周圍的畫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它蓋上了一層布,厲橙之前看到了它幾次,都沒在意過。

偏偏蕭以恒特意在臨走前“提醒”厲橙不準去看它——這簡直精準地踩在了厲橙的好奇心上,讓他抓耳撓腮地想要知道氈布下究竟藏着什麽。

厲橙控訴道:“蕭以恒,你也太狡猾了!你就是故意引誘我想讓我揭開那層布吧?”

“你可以試試,”蕭以恒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聽話的壞學生,可是會受到老師懲罰的。”

然後,他潇灑關門離開。

大門“咔噠”一聲合上,厲橙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瞬間就沖到了那塊氈布前。

他這人一身反骨,好奇心強到能害死八十只貓。

他伸手想要取下氈布,可一想到蕭以恒提到的“懲罰”,他又遲疑了。

氈布下,究竟藏着怎樣一幅畫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害,感覺大家都能猜到是啥畫了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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