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懇求

明珠蒙塵,舊愛難尋,世間之事大多有此結果。

刷過房卡後,阿磊開門徑直走向浴房;浴房隔音極好,外面的人就算仔細去聽也無法聽到任何聲音。

荊淵坐在沙發上等候,茶幾上放了瓶紅酒,本是要先開了醒一會,等阿磊出來時剛好可以一起喝;但不知不覺間,等阿磊出來時,荊淵已經喝了大半瓶。

阿磊出來時沒有和他說話,直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了;荊淵默默地喝完剩下的紅酒,去了浴房,很快就出來關了壁燈,側躺在大床的另一側。

兩人之間隔了四五十分的距離,将厚厚的被子拉成一條直線;空調溫度開得略低,沒有被子遮蓋的脊背有些寒冷,荊淵轉身面向阿磊,只看到在窗外霓虹燈照射下若明若暗的身影。

隆起的被子仿佛成了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山,在昭示着往昔的舊愛已經成了一場模糊的夢境,再也無法找回。

“荊淵,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便再也不可能挽回!”

阿磊的聲音突然響起,給了荊淵本來寂靜冷硬的心重重一擊。

荊淵何嘗不知自己所犯的錯無法彌補,在一日一日的煎熬與孤獨之下,他就越來越想念那個曾經那般愛過自己的阿磊;越發觸摸不到,就越想要看見他的身影。

等到阿磊眼中再也沒有荊淵,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多麽幸運。

“阿磊,我愛你……”荊淵只說了這一句話,眼眶就濕潤了起來,喉間的哽塞感讓他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本來想問,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本來還有一絲希望,想要回到曾經的日子。

可這一切的一切,到了真正面對阿磊時,他卻再也無法問出來。

從前,荊焱沒有出生的時候,荊淵不曾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大的過錯;到了初為人父,為孩子以後的人生開始規劃打算時,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站在阿磊的角度上想過他的悲傷,想過他的氣憤和絕望。

從來沒有人能夠教他,怎樣才是無私的愛。

一份愛情中,有了無法跨越的鴻溝,又怎能重修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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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借阿磊幫母親争奪股權時,荊淵曾借機讓阿磊許他一個承諾;本想在一切事了之後,阿磊能許他一段時間,兩人一起重溫相愛的記憶。

如今真到了這一天,才發現再也沒有可能。

晨光熹微,阿磊起身換好了客房送來的衣服,荊淵卻是一夜未眠。

“此後相見,不要做這樣的深情模樣了吧……”

“你我之間,已再無可能”,縱然曾經視愛如命,但阿磊此生都不會再原諒荊淵。

阿磊說完後,沒有等荊淵的回答,直接離開了酒店。

回來時,江漪如正在為孩子檢查書包;阿磊一夜未歸,江漪如也不問他去了哪裏,只是催促着李民胥快些吃飯,莫要上學遲到。

阿磊回房補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揉着酸疼的胃,喝了些瘦肉粥,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一周後,荊家父母親自登門拜訪,帶的禮物擺滿了客廳的茶座。

這次,他們不再端着長輩的架子,或是刻意刁難打擊阿磊,或是責怪阿磊教壞了自己兒子,或是興高采烈地告訴阿磊阮嫣懷孕的好消息。

他們只是可憐而悲苦的講述着身為父母對孩子的期望,懇求阿磊念及當初的情分勸一勸固執的荊淵。阿磊耐心地聽他們講了一上午的“家常”,答應一定會将阮嫣接回國,荊家父母才滿意地離去。

早在昨天,阿磊派去接阮嫣的人已經回了郵件;阮嫣不肯随他們回來,但她希望能夠親自見阿磊一面。

阿磊用過午飯之後,便提着箱子坐上了去M國的飛機。

見到阮嫣時,她正在學校圖書館看書;靜谧陽光灑在羊絨大衣上,沉靜的氣質讓她看起來并不像生過孩子的人,能讓荊淵失了分寸的人,總是那般美麗單純。

和阿磊見面後的第二天,阮嫣就辦了休學手續,準備和阿磊一起回國。

在機場門口處,兩人暫作分離。

司機送阮嫣回荊宅,得了消息的荊家父母早就站在門口熱情地接阮嫣回家;而阿磊卻坐出租車去了城中一處破敗荒廢的地方,那裏曾經是一家蛋糕店,四年前就被劃入拆遷範圍,曾經的店鋪早已關門,櫥窗上畫滿紅白交錯的油漆,裏面稀稀拉拉地放着幾個架子,再也沒有明亮的燈光和空氣中飄散的甜香。

江漪如選了新西蘭作為定居地,學校期末考試過後,阿磊為李民胥辦好證明手續,親自送他們過去;江漪如的職業并不符合新西蘭的移民條件,阿磊半年前在新西蘭準備了兩套房産,為李民胥聯系了當地的私立學校,一切都已安排得當。

新西蘭是旅游勝地,人少地廣,風景優美;江漪如想留阿磊多住幾天,也好趁此機會散心。

阿磊卻整天抱着電腦待在家裏,電話會議一開就是幾個小時;雖不在國內,卻已經收攏整合了李氏大部分股權,加上原本分在名下的股份,一年時間阿磊就已經成了李氏的四大股東之一。

阿磊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你争我奪,也不喜歡那些人情往來利益交換;回來之後也從來沒有争奪李氏的心思,若不是李清妍時時刻刻端着大小姐的姿态訓斥他,逼迫他,若不是母親雖不曾給過一句暖心的話卻為他奮起反擊,阿磊定然不會像今天這般做一個勤奮忙碌的人。

阿磊當年去求陸家家主,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公司之後,荊淵就将公司一半的股份放到阿磊名下;如今清算財産時才發現這幾年的分紅累積起來已近一億,阿磊全都捐了出去,不日股權轉讓合同就會正式生效。

荊焱生日宴那天分別後,荊淵再沒有見到過阿磊;同阿磊的委托律師商議股權轉讓時,荊淵突然有種和他自此徹底了斷,今生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聯系的錯覺。

歲月年華,時光匆匆,總在失去後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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