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所謂挫敗
林澈君與顧安在辦公室人多時偷偷溜了出去, 一群員工啃西瓜唠嗑打鬧得火熱，也沒有去察覺少了誰。
所以直到林澈君他們推門走出了許久, 辦公室裏頭的人才發覺林澈君與顧安不見了。
駱強咳嗽了兩聲，将這件事情給隐瞞了過去, 然後大叫了一聲。“吃完西瓜，給我去幹活！”
一群人直呼“吸血鬼”，匆匆跑走了。
而林澈君與顧安在這個時候, 早就來到了福利院的宿舍樓。
相比十年前, 宿舍樓也已經煥然一新，不說那本來随意粉刷了兩層的牆灰被粉刷一新，變成了俏麗的粉紅色，就連宿舍樓下, 都種滿了一排蘋果樹, 不過由于蘋果樹結果時節是在四五月份，現在樹上已經空無一物。
兩人站在宿舍樓下，擡頭仰望着這幢兩層樓高的宿舍樓, 每層大概高兩米一，不是很高的樓層, 但對于小孩子來說，卻是足夠了。
他還記得，一個宿舍可以睡十個人，一共十間房，三個房間打通，使得空間更加的寬敞。之所以選擇多人同房的方式, 一是為了讓小孩子互相取暖，不會在冰冷的夜間感到害怕孤寂，第二個原因則是為了讓他們好好交流，成為朋友，當然，還有房間不夠這個原因。
以前，顧安與林澈君便是同一間房，他還記得，他為了跟林澈君睡鄰床，故意讓盧恒飛讓出位置，當時真是兇悍，現在他可做不出來。
這麽一想，他便微微抿嘴笑了起來。
“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林澈君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下。
“嗯。”顧安側頭，嘴邊的笑意是他都不曾察覺的柔和，與他平日裏的溫和不同，這不是禮貌性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愉悅。“我記起了我們睡在一張床上的事情。”
“哦？”林澈君微垂的眼眸微微擡了擡，但顧安已經将目光放在了第二層的第三間房，他指了指，問：“你還記得當時我故意要和你擠一張床的事情嗎？雖然我當年真的是怕你太害怕孤單的黑夜了。”
“我當年才六歲，怎麽可能記得住？”林澈君淡淡地回答，但語氣卻是有些陰鹜。
顧安有些狐疑地回過頭，果然看見了林澈君充滿着冰渣子的凜冽寒眸。
“你……怎麽了？”顧安擡起一雙手，想要去摸林澈君的眼睛，伸到半路，卻是被林澈君有力的手掌給握住了手腕，那力氣很大，顧安根本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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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顧安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時候的林澈君，就像瘋了一樣，前一秒還聊得好好的，後一秒就好像自己突然踩中他的雷區了一般，突然就臉色陰郁起來。
林澈君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中那滔天般的強勢已經褪去。他放開了顧安的手腕，然後冷冷地答了一句。“那個時候，我并不喜歡你的那種方式。”
“啊……”顧安一瞬間火氣就下去了，然後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得過重了，他立刻湊上前去，慢慢撫摸了一下林澈君的面頰，示弱了。“對不起，剛剛是不是讓你覺得不開心了？”
林澈君垂眸看着他，盯着顧安全身都開始不自然起來，但他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說了個玩笑。“你相信我啊，我那個時候只是想要對你好，沒有對你安其他的心思，不要把我當做戀/童/癖啊。”
手掌被拿開，顧安的心因為這個動作停止了一瞬，但下一刻，他的心髒又重新跳動起來。“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看這個樣子，林澈君應該是準備跟他一樣，不把這件事情放在臺面上說了。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有問題，或許兩人都知道，只是他們兩個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地磨合吧。
“那我們進去參觀一下，當做故地重游？”察覺到此刻的氛圍還是有點僵硬，顧安尋思着得要将這個冰牆給融化了才好。
林澈君點了點頭，他剛剛确實是沒有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狂獸，雖然很快便被自己壓制住了，但卻是提醒了他，他需要重新評估一下顧安與他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到了何種程度。
所以，雖然兩人在同一時間适時的停頓，但所想的，卻并不一樣。
應該說，相比顧安的細致，林澈君的想法便簡單粗暴一點。畢竟，他平日裏為了工作上的戰鬥已經用了太多腦細胞了，對待顧安，他不想用商場中的那一套，雖然時不時會下意識地那麽去做，但好在還是可控的。
不過在床上，在顧安害羞的問題上，林澈君似乎天賦異禀，即便顧安是面露淡然的、狀似經驗豐富地調侃回來，他也能夠快速捕捉其中的真實感情。
沒辦法，誰讓他如此的天賦異禀呢？
不過，顯然，對于目前顧安內心裏那些轉到不知道哪裏去的、想象力突破天際的詭異想法，真的不在林澈君的思考範圍內。
雖然林澈君在商場上叱咤風雲，并且可以在敵人出擊之前的四五步之前就先行暗中擺好棋子，但那也是可以用邏輯推測的，是有根據的，他可以通過各種數據、走勢進行正确的推測。
而，顧安所想，毫無根據，毫無理由，完全靠自我想象，可憐林澈君是個在某些想法上還算是正常的人類，怎麽可能完全察覺顧安內心的彷徨——他的自卑害怕堆砌出來的想象。
兩人此時已經抱着各自的想法走進了宿舍樓。宿舍樓的樓道也已經改建，相比十年前的水泥地，現在都已經跟教學樓一樣，鋪上了大理石，雖然是是以各種水泥作為粘結劑，砂為細骨料的人造大理石，但也還是有了一點當代建築的影子。
走道的兩端是兩間浴室，浴室很大，幾乎可以同時容納十個人左右的孩子一塊洗澡，當年他們的還是大澡堂，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發展成一間隔一間的淋浴間了。
不過兩人也沒有推開浴室大門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是徑直走上了樓梯，繞了一圈，上了二樓。
二樓的狀況與一樓幾乎一樣，只是每間房間外頭所寫的人員名單有所不同。兩人一同走到了他們之前所居住過的大門，顧安側臉看了看門旁的人員名單……
朱丹缪、徐家宏、羅明宿……
全都是不熟悉的名字，顧安一時覺得人去樓空，什麽都不複十年前模樣。他伸出手指觸摸着那已經改換成了木質門板的大門，意識有些恍惚。
“還不進去？”身邊的人突然喚他，顧安這才恢複了自己的神智。
顧安立刻回過頭，對身邊的男人抱歉地扯了扯嘴角。“剛剛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突然發覺自己以前忘記的記憶終于清晰起來了。”
林澈君瞥了他一眼，然後告訴他。“即便在這兒站着，我也記不起來。”
顧安心頭一震，還沒意識到林澈君話中更深一層的意思，林澈君已經比他先一步踏出一步，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房門打開，一縷光線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灑在房內的地面之上，房間內，敞亮無比。
十張簡單的床鋪排成兩列，面對面地擺放着，床上鋪着涼席布，統一的棕白相間的顏色，夏季睡在上邊，涼爽而絲滑。
每人的床上都有着一個竹枕，還有一床空調被褥，非常适合夏季。
顯然，福利院為了孩子的生活環境考慮了很多。
“這個環境可比我們當時好上太多了，難道不是嗎？”顧安感嘆了一句。“當年我們可是只能撲床單呢，冬季再加上棉毯，那個時候，冬天冷到直哆嗦，夏天熱到簡直想死。”
他瞧了瞧房間頂的電風扇，然後坐在了中央的一張床上。
“來，這兒坐，我們來聊會以前的事情，回憶下往昔。”顧安拍了拍旁邊的空位。
林澈君挑眉，單手插兜沒動，只是提醒：“當一個人時常回憶往昔的時候，他就不會進步了。”
顧安一愣，不禁樂了。“林澈君，你還有這麽嚴肅的時候？那你有沒有聽過，回憶從前的事情，才能從中找尋到過錯，繼而不再犯錯？”
林澈君不再說話，終于還是坐在了顧安的身邊。
顧安能夠看出林澈君根本不想跟他聊以往的事情，雖然他也有點不清楚以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林澈君如此厭惡回憶從前。
林澈君剛剛坐下，顧安便一個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第一次，顧安能夠真正地俯視身/下的男人，雖然男人的表情跟他所想的羞澀相差甚遠，讓他隐隐生出了一種挫敗感。
“我第一次知道……”林澈君突然緩慢地說話了。“原來你……這麽的大膽。”
“嗯？”顧安一愣，顯然沒有想過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林澈君微微擡了擡膝蓋，一下子就碰到了顧安特別脆弱敏感的地方。顧安一下子緊繃了身體，一臉驚訝地瞪着身/下的男人。
“不過我是個非常完美的愛人，所以一定會滿足另一半的要求。”林澈君說的特別地決然，目光深沉而又堅毅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