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趴……趴下?
那一刻,祁昧回憶起了被小窮奇踩趴在地上的恐懼——“它”似乎不喜歡秦殊以外的任何人在“它”面前站着。
祁昧只遲疑了一瞬,便順從地朝少年跪了下去,将自己的額頭抵上地面。
然後才意識到一件很詭異的事——主人昏迷了,為什麽他的禦靈沒有消失?!
要知道,禦靈被召喚出來後,是需要禦靈師不斷向它輸送靈力才能維持的。
沒有人能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繼續給禦靈輸送靈力!
可現在,秦殊失去意識是事實,他的禦靈沒有消失也是事實。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祁昧在地上跪了一會兒,因為擔心秦殊的安危,忍不住擡頭偷瞄了一眼,只見頭上長角的少年正湊近秦殊的臉嗅着什麽。
他一只手環着秦殊的腰,将昏迷中的秦殊霸道地摟在自己懷裏,閉上眼睛,從他的額頭一路嗅到下巴,然後就像确認了什麽一般,輕嘆一聲,将他整個人抱在懷裏,下巴輕輕擱上他的肩。
這明顯對待珍惜之人的姿勢……
不等祁昧反應過來,少年便覺察到他的視線,朝他投來冷冷一瞥,吓得他當即低頭,繼續把額頭抵在地上。
緊接着,少年開口了,依舊是冰冷而霸道的語氣:“沖撞主上者,砍其雙腿;偷窺主上者,自挖雙目;對主上不敬者,斬首示衆!”
祁昧:!!!
什,什麽意思?他觸犯了哪一條?還是都觸犯了?要被殺了嗎?
“話說你誰?”少年說完那段可怕的排比句,這才發現祁昧看着有點眼熟,“上次在浴池也是你,山上也有你,誰允許你一直待在主上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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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
祁昧連忙開口:“回……窮,窮奇大人?我叫祁昧,是秦殊少爺的仆從……”
“秦殊是誰?”
祁昧:“呃,是……是主上的名字。”
少年眨了下眼睛,看看祁昧,又看看懷裏的秦殊,然後擡頭看向天花板,大腦宕機ing。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反應過來了,将視線重新轉到祁昧身上:“你也姓祁?”
“啊?”祁昧一臉懵,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加個“也”字,難道……
“我叫祁羅。”少年說着,抱緊秦殊不撒手,“不管你是誰,你屢犯禁忌,罪無可恕!但只有主上才有資格處置你,一切等主上醒了再說。”
祁昧愣了一下——什麽意思?能處置他的只有秦殊?
突然就松了口氣……
沒多久,秦殊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是因為突然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受了刺激血壓突升導致的昏迷。
血壓降下去後,人便轉醒了。
剛醒過來便對上祁羅那雙琥珀色絕美的眼睛,秦殊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試探着開口:“窮奇?”
在看到祁羅頭上那對标志性彎曲的角時,秦殊便知道他是窮奇——可他沒聽說過禦靈還能有人形的?
“祁羅。”祁羅糾正了他,然後松開他的腰,面向他臣服般地低下自己的身子,執起他的一只手,在他手上輕輕一吻,“主上,我會永遠追随你,為你而戰。”
跟秦殊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一改先前的冰冷與霸道,變得極致溫柔,仿佛語氣稍重一些便會傷到秦殊一般。
秦殊愣愣地低頭看他,一陣失神。
這張臉,這個聲音,這個動作……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為什麽會這樣?他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窮奇的人形。
秦殊只愣了這麽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套衣服扔向祁羅,挂在他的角上:“穿上衣服再說話!”
“好的。”祁羅乖乖應着,起身的同時把衣服從自己角上扒拉下來,然後抖開長袍披到身上,動作熟練得完全不像一只窮奇。
秦殊給祁羅的這套衣服是黑色的,和他頭上那對黑色的角相得益彰。
衣服上繡着金色的花紋,還有一些金屬裝飾,看着倒是比秦殊穿的那身還要華貴,襯得祁羅整個人霸氣側漏。
雖然因為祁羅比秦殊高了近一個頭,拉上褲子後露了一截腳踝……但這并不影響他整體的帥氣。
秦殊盯着穿好衣服的祁羅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在心裏感慨——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穿上衣服的他,無論是氣質還是氣場,都比沒穿衣服時來得更強烈,給他以視覺和感覺上的雙重沖擊。
當然,秦殊沒有因為這個就忘了想問他的那些問題:“你怎麽會變成人形?你叫祁羅?為什麽叫我主上?”
他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令人應接不暇。好在他的禦靈足夠優秀,竟依次回答了他:“今天出來時便是這樣。嗯,我叫祁羅。主上就是主上。”
很好,等于什麽都沒回答……
這個時候,祁昧趴得有點累了,忍不住偷偷直了下身子,立刻被祁羅覺察到,向他投去冷冷一瞥:“誰允許你動的?”
祁昧現在可不怕他了,畢竟秦殊醒了√
果然,秦殊注意到祁昧還跪着,二話不說便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然後對祁羅說:“不準欺負我家七妹!”
祁羅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女的?”
祁昧:“……”
秦殊:很好,該說不愧是自家禦靈麽?這重點抓得可太優秀了……
秦殊只好向祁羅解釋“七妹”只是他給祁昧取的外號,祁昧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仆從,男的。
祁羅問仆從是什麽?
秦殊解釋了一下仆從的概念,然後不小心多說了一句祁昧是他通過拍賣會拍下的。
祁羅問拍賣會是什麽?
秦殊……只能繼續解釋。
一番解釋下來,秦殊和祁昧都明顯感覺到——這只窮奇對現在的天落大陸完全不了解啊!
可他偏偏會說話,還會自己穿衣服。
怎麽說呢,感覺像個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人。
唔,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
可惜他的記憶并不完整,所以只記得自己叫祁羅,不記得自己的“主上”叫什麽;只記得自己稱呼秦殊為“主上”,不記得自己是“主上”的誰?
秦殊擡眸和祁羅對視,眼神渙散了一瞬。
你會是我的前世嗎?
還是,我前世認識的人?
因為祁羅的出現,秦殊上午的計劃泡湯了——說好要去訓練場練屬性的,最終還是沒去成。
主要是他擔心帶一只人形的禦靈過去會引發不必要的騷動。
什麽?為什麽不能召回禦靈?
秦殊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召回禦靈!
“你不回去嗎?”秦殊試圖讓祁羅自己回去。
“回哪裏?”祁羅反問。
“回我……”
總覺得說“回我身體裏”有歧義……
“不想回去。”明白秦殊的意思後,祁羅斬釘截鐵道,“若非前些日子靈魂狀态不夠穩定,我絕不會從主上身邊消失。”
好吧,你高興就好。
秦殊撇了下唇,由他去了。
因為他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帶着現在的祁羅出門,總比日後遇到危險時突然召喚個裸|男出來要好。
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禦靈有人形這件事總會被人知道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輩子。
正所謂“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哪裏不對?
總之,想通之後,秦殊便不再強求祁羅回去了,而是光明正大地将他帶出了門。
萬萬沒想到,他剛出門便看到個人影從自己眼前一晃而過,把他吓了一跳!
倒不是這個人出現的太突然,而是……
許漣漪!
哪怕是性別平等的天落大陸,宿舍也是男女分開的——她一個女的怎麽會出現在他住的宿舍樓?!
等秦殊反應過來時,想追過去已經晚了,不過就算他成功追上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不如直接猜她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許漣漪是許淩軒的妹妹,許淩軒被秦炎打成了重傷。
——身為妹妹的許漣漪想害秦炎為她哥哥報仇!
秦殊不難得出這個結論,因為他昨晚就剛被尤子辰報複過。
在這片大陸上,敗者不擇手段地報複勝者似乎是司空尋常的事。
“啧,又一個輸不起的。”秦殊冷笑一聲,轉身就往秦炎的房裏沖。
秦炎對他不仁,他可不能對秦炎不義。
還是那句話,男主要是出事了,接下來的劇情都會受影響,不是他一個人能救起來的。
而且劇情發展到這裏他算是看出來了,他有自己的線要走,有自己想要解開的謎團,有自己想要了解的人和事,才沒工夫去替男主走原著線。
但原著線是必須要走的,畢竟關系到天落大陸的存亡。
秦殊向來看得長遠,也是因為這個才對身為男主的秦炎一再忍讓。
不過他承認,他在面對男主的時候一直都戴着厚重的濾鏡,覺得他人品好,覺得他無論做什麽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試問哪個讀者不喜歡主角!如果不喜歡主角,根本不可能把這麽厚的一本小說讀完!
然而,人的忍耐終究是有極限的。
突破了那個極限,別說濾鏡會碎,粉轉黑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當秦殊敲響秦炎的房門,發現半天都無人應答,準備進門查看,恰好被從沿着樓梯上來的秦炎看到并質問的時候,他心裏真的有種火山噴發般的暴躁。
“你做什麽?!”秦炎看到秦殊進自己的房間,怒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趁我不在房裏就想進去設陷害我?!”
“啧。”又來!又來!
秦殊覺得自己在被秦炎殺死之前,一定會先被他氣死:“我說,你每次質問我之前能不能先……”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人影直直地沖向秦炎,張開利爪一般的五指掐住秦炎的脖子,轉身便把他的身體摁在了牆上!
秦炎的後背和牆面狠狠相撞,發出一聲悶哼。
下一秒,在秦殊目瞪口呆的視線裏,擅自行動的祁羅單手掐着秦炎的脖子,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開口:“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主上想進你的房間還要經過你的允許?你以為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入v,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