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想收拾誰?
乞巧節第二天就傳出三皇子病重的消息,承平王府這幾日私下裏在廣尋名醫。孟長寧百思不得其解,那日看起來不像是會病重的模樣啊。
而且也沒聽說抓沒抓住兇手,若是沒抓住兇手,按說三皇子應該認出了自己,很可能會派人來詢問才是。可孟長寧一連待在家裏好幾天,都沒聽見什麽動靜。她琢磨着怎麽給未生和平生開脫的理由都用不上。
這天孟長寧憋不住了,趁謝錦随去找李九等人的空檔,自己也出門瞎晃悠去了。
如今不用行軍打仗,天天呆在家裏,除了練武就是練武,孟長寧都快悶出虱子了。
聽說潋滟閣最近進了新的武器,孟長寧心癢癢,帶着長青邊走邊逛,狀似無意地就到了潋滟閣。
長青站在店門口不動,看着這來來往往的人以及店鋪左邊擺放着無數精兵利器,冷嗤一聲,“我道你為何要帶上我出門,原是打的這個主意。”
孟長寧憨憨一笑,哥倆兒好似的攬着長青的肩膀,“這不是有新武器就來瞧瞧嗎?若是不趁手,我不買便是。”
長青轉頭看着她,冷嘲道:“若是你瞧上了,我沒帶錢,你便不買嗎?”
孟長寧有些不情願,心虛道:“要不你回去拿?我在這兒等你?”
“哼——”長青撥開她的手臂,徑自走入潋滟閣,看都不看孟長寧一眼。
孟長寧瞧着她生氣的背影,放下心來感慨道:“會進去那應該就是帶錢了。”然後也屁颠屁颠兒進去了。
潋滟閣可謂是這晉州最大的兵器鋪子,細數年份應該也有百年了。它有自己專門的設計師和鍛造廠,平時打磨出來的武器既美觀又方便,除卻價格昂貴讓人有些望而卻步之外,真是再無其他缺點。
就連孟長寧從父親手裏繼承來的那柄銀槍當年也是這潋滟閣的震閣之寶。
“孟小子來了!”
孟長寧一進門便聽見一聲驚呼,微微擡頭見頭上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立刻驚喜地招手,“來叔!”
來說是她過得最孤苦的那五年裏認識的,那時候家裏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孟長寧決定把父親留下的銀槍當掉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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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來叔認出了那柄銀槍還告訴孟長寧這槍名為長鶴,取自“鶴入雲霄,長鳴不滅”,是當年老閣主留下的寶貝。
來叔說潋滟閣的兵器既已出售,概沒有回收的道理。就在孟長寧以為自己典當失敗,母親要斷了藥的情況下,來叔給了孟長寧一份跑腿的活計,還預支了薪水讓她去買藥。
兩人之間的緣分也就算是這麽結下了。
來叔下樓,得見故人想像從前一樣上去給她一拳,可是見她如今穿的女裝,又尴尬地收回手,“你小子回來了也不來看看,沒良心!”
孟長寧摸摸後脖頸,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回來就忙着成親的事情,很少出來走動。
“如今是發達了?”來叔笑得一臉欣慰。
當年的臭小子實在是過得太苦,為了賺錢,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天天在鍛造廠裏背石塊、背炭火,弄得一身髒污。若不是累得昏到在地,來叔也不會知道這樣倔強的一個小子居然是個姑娘家。
“嘻嘻——來叔最近出什麽新品了?我聽說黑市上價格都炒瘋了!”
孟長寧連忙轉移話題,她還沒去戰場在晉州混日子的那五年,沒少來這裏眼巴巴地看那些武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是不能放過。
“就知道你小子眼饞!”來叔手上的鐵扇輕輕敲在孟長寧的腦袋上,“走,來叔帶你去開開眼界!”
語氣裏的自豪之意真是掩飾不住,看來這次的新武器必然是件上品。孟長寧帶着長青快步跟上。
幾人到了裏間,來叔命人端上一個托盤,紅布遮蓋,瞧不出裏面是什麽武器。
孟長寧掀開紅布,只見裏面躺着一根鐵鞭,節節分明,入手冰涼,比起尋常的要短一寸,重量也頗為可觀。
孟長寧大驚,“這便是你從前說要制的劍鞭!”
來叔高擡下巴,端着紫砂壺,淺啜一口,“那是自然,我說會造出來便會,現在你小子認慫了吧!”
孟長寧臉上的雀躍簡直掩飾不住,她拿起劍鞭在空中一運力,方才還是分離的鞭結瞬間就緊密咬合在一起,成為了筆直光亮的長劍。
孟長寧仔細端詳着這劍鞭,手腕一使力便可聯合成劍,劍柄之上的按鈕一摁,又可自動分離,化為長鞭。
真是妙哉!
想不到當年只是随口一說,來叔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孟長寧一時技癢,出了門在後院便揮舞起來,沒有華麗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帶着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殺氣,樸實流暢,絲毫不拖泥帶水。
劍招過完,轉手孟長寧又将其分離化為長鞭,她在軍中各種武器都學了個皮毛,一手長鞭竟也是舞得風起雲湧,周邊空氣都被帶動得緊張起來。
一套劍招又一套鞭法下來,孟長寧都有些喘氣,她右肩的傷留下些許後遺症,使不得這麽久,剛想收手,卻感覺有東西襲來。
孟長寧本能地甩鞭子,“啪”的一聲,一個茶杯分屍碎了一地。
擡眼,只見一男子身着華服,卻面色青烏地站在二樓,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來叔聽見聲響也出來一瞧,頓時擰眉。
“孟長寧,你果真是好得很啊!本公子看上的東西,你也敢碰!”蔡如斯果真如名字一般,面如菜色。
他在這潋滟閣苦求許久都未能見到這新出的兵器,那老不死的管事還說若是想買需等到本月十五,新兵器揭面拍賣之時才可見。可是眨眼,這兵器便在一個女人手上虎虎生風,真是将他的面子扔在腳下踩了個稀巴爛!
這是在潋滟閣,來叔還要常年在此做生意,孟長寧不想給他惹麻煩,瞥了一眼蔡如斯便轉頭收起鞭子進屋了。
可她想離開,蔡如斯卻不放過她,氣得将手上的扳指摘下來就朝孟長寧扔去。
孟長寧旋身一躲,“蔡公子,我敬你是禮部侍郎之子,不與你一般計較,你若是再胡攪蠻纏,我便不客氣了。”
蔡如斯冷笑一聲,“你何時客氣過!”她那一摔,足足讓他在床上躺了七天,好不容易才覺得好了些,出來找些樂子,沒想到冤家路窄就遇上了這個賤人。
那日是在承平王府的宴席之上,他不敢放肆,可今日只是個小小的潋滟閣,更何況他還帶了不少家丁,他就不信了,今日任你孟長寧本事再高,也得給他跪下求饒!
蔡如斯沉聲道:“給我上!”
一群家丁竟是翻窗而下,直襲孟長寧。長青在一旁,看見孟長寧耍着鞭子與他人纏鬥,一時慌了神,長寧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真的與人動手。
來叔也是大驚,看着“啪”的一聲打碎的水缸,心都碎了!
這個蔡如斯可不是個好打發的公子哥,脾氣執拗,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他這幾天好好哄着蔡如斯就是不想惹上這塊牛皮糖,沒想到還是招惹上了。
來叔看着蔡如斯笑得一臉森然,果然是只能以暴制暴了。他沖着長青大喊:“還不快去叫你家謝小侯爺!”
長青頓時冷靜下來,是了,這人同自家姑爺是最合不來的,而每每對上自己姑爺也是他吃虧。長青慌忙點頭,跑了幾步,又轉頭急忙問:“我不知道姑爺在哪兒啊!”
來叔氣得頭腦發暈,“他如今去不了賭場,又不敢去春風樓,自然是沁香茶樓啊!”
長青快跑離開了。
來叔聽着一聲一聲清脆的響聲,看着自己院子裏的東西被打碎,心揪得疼,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就要氣死!
“我五十年的水缸啊!”
“老閣主在時的石桌啊!”
“我好不容易才擺放齊的兵器啊——”
每響一聲,來叔的心就痛一下,好在他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心髒機能還比較好,不然只怕孟長寧停下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的屍體了。
裏面院子如此大的響聲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有好事者都湧進了內院,瞧見這副局面,還有的人眼睛放光,為孟長寧的好身手鼓掌,大叫“好!”
蔡如斯聽了,氣得肝兒疼,看見接二連三倒下來的家丁,大罵:“你們沒吃飯啊!本少爺花錢養你們養了一群廢物是吧!”
一青衣男子在人群之外恍惚間瞥了一眼,像瞧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頓時大力撥開人群擠了進去,連面子都不要了。
眼見有一個家丁被長鞭抽倒在地,青衣男子大喊:“将軍威武!”
孟長寧聽見這聲音覺得有些熟悉,轉頭一瞧,是他。
這一分神就被人抓住了空子,一塊長板就砸在了孟長寧的後背上,青衣男子驚得大叫:“小心!”
孟長寧踉跄一下,轉手将人打到,然後快手兩下,将所有人都解決。
青衣男子見地上的人都嗚呼哀哉地躺在地上,沖着孟長寧走過去的時候還踢了那個偷襲的人一腳。
“孟将軍,你可還好?”男子關切道。
“是你。”孟長寧見過他,那日在大殿之上,除去左路,這青衣男子是第一個為她求情的。
男子見自己敬仰許久的人竟然還記得自己,一時間激動得都要語無倫次了,“我……我……我叫李耀江,想、想不到将軍還記得我。”
孟長寧見他如此緊張,也忍不住失笑,“當日還要多謝你求情。”
“哪裏哪裏,都是孟将軍自己的功勞。”李耀江見到自己崇拜的人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便是這個女子,以一己之力化解了大慶與大夏之間的頹敗之勢。如此奇女子,真是讓人見之難忘。
來叔見這兩人還有心情敘舊,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卻也只能無奈先将外面的看客們好言勸走。
蔡如斯看着這兩人還有說有笑,幾步跨下樓,走到孟長寧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孟長寧,你別得意!遲早有一天你會落到我手裏,到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想收拾誰啊?”
身後冰冷入骨的聲音傳來,孟長寧看去,只見謝錦随面若寒冰從門外走來,像是一個來得剛剛好、不早一分也不遲一秒的救世主一樣,踏着猶如聖光的餘晖走到她面前。
後面還跟着李九、長青等人。
蔡如斯也瞧見了謝錦随,一時間啞言,要說這晉州城裏還有誰能混得過他必然只有謝錦随這個不要臉的。
與謝錦随硬碰硬必然是自傷八千,他傷一萬。可偏偏謝錦随是個只要贏不論代價的大傻子!
尤其是想起陸萱在自己面前用滿是崇拜的眼光看着謝錦随時的模樣,他就來氣。
蔡如斯冷哼一聲,卻也不想和他真的對上,沖着地下還在哀嚎的家丁猛踹一腳,“還不快起來!”話未落盡,就一臉憋屈的模樣要離開。
來叔連忙大聲哭喊:“我被打壞的東西啊——”
“我賠!自己上蔡府要錢!”
來叔立馬嘻嘻笑,這變臉速度,孟長寧都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覺不覺得蔡如斯這個名字就像是個買菜的?
哈哈哈——
我每次打字的時候都在大笑。
我們家謝纨绔果然是靠自己的不要臉鎮住了所有人。
哈哈哈——
怎麽感覺我家長寧最近老打架?不行,要溫婉。感謝在2020-04-16 19:13:54~2020-04-17 21:42: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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