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做人要講義氣
這邊孟長寧放下劍鞭跟着謝錦随回家,看着謝錦随的臉黑了一路,也不敢招惹他。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孟長寧回房換衣服收拾好自己,出來的時候卻見謝錦随還賴在房間裏不走。
“你還有事嗎?”
謝錦随不說話,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噔”的一聲放在桌子上,“你這幾天不許再動手了。”
孟長寧眉峰聚攏,又聽他道:“你回回出門就打架,遲早要壞了我郁侯府的名聲,這些日子也不許出門。”
到底是誰敗壞名聲?有謝錦随在還用得着她敗壞郁侯府的名聲?孟長寧表示很冤枉,剛要開口,謝錦随又堵住她的話,“你這右手要是不想要就趕緊剁了,別挂在這兒做擺設礙眼!”
謝錦随不等她反駁,起身就離開,幹脆利落,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不留。
孟長寧一臉懵逼地拿起那瓶藥膏,“這是想揍我?還是要關心我呢?”
這回打架雖然有利器在手,可到底是第一回 接觸,孟長寧用得不算太順,右肩的傷口至今還隐隐作痛。她看着門外消失不見的人影,“不出門就不出門,剛好休養兩天。”
接連幾天,孟長寧都乖乖呆在家裏。
這天她正擦着自己沾了灰塵的兵器的時候,長青突然就闖進房間,大呼“不好了!”
孟長寧放下手邊的兵器,倒杯水給長青,拍着她起伏不定的後背,“怎麽了?這麽大呼小叫的,平時不是你教我要端莊的嗎?”
長青哪裏還顧得下喝水,喘勻了氣,忙道:“姑爺被護城營的人給抓了!”
孟長寧手裏的杯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開什麽玩笑?護城營的人只管晉州城池安全,為什麽會抓謝錦随?”
“姑爺他……他跑到護城營把人給打了!”
孟長寧驚得牙都掉了,恨不得當場去世。她是知道謝錦随混蛋,也知道謝錦随脾氣上來就喜歡亂來,可這也太胡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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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帶我去!”
二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趕到護城營,可護城營的将領黎成說人已經被禁軍帶走了。
孟長寧怔在原地,禁軍把人帶走,那必然是已經驚動了陛下。她趕忙回侯府,找了婆母要了帖子入宮。
等孟長寧見到謝錦随的時候,謝錦随已經在大殿之上跪了三個時辰了,整個人疲憊無力,搖搖欲墜。
孟長寧剛想去扶他,便聽魏思泉道:“世子妃,這邊請。”
她只能跟着魏思泉進了內殿。可一入內殿,看見那齊齊站了一排排的人,還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蔡如斯以及被恩準躺在貴妃椅上許久不見的三皇子,孟長寧這下真是恨不得自戳雙目。
“臣婦參見陛下。”孟長寧跪地行禮,可通身氣度卻絲毫不折損。
“長寧來了,快請起吧。”明德帝聲音溫和,絲毫不像是被眼前事所困擾的模樣。
“謝陛下。”孟長寧起身。
“長寧倒是有許久未曾入宮了,今日來可是有什麽事?”
呵——我的夫君還跪在殿外呢,你問我今天來有什麽事?孟長寧在心裏腹诽,再瞅瞅這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眼光,明擺着是要撕碎她和謝錦随這兩只小綿羊。
看來今天這事自己是不能主動提起了,不然便是給了陛下發落的由頭。
“回禀陛下,長寧近日在家中休養,身體漸好,本該早日來向陛下請安的,奈何家中瑣事繁多,故而至今才來,還望陛下海涵。”
一番官話說得滴水不漏,孟長寧想原來自己也不是完全不懂這晉州城裏的套路,好好學學還是有點兒天賦的。
“是嘛,長寧身體轉好自然是喜事一樁。”明德帝語調帶上了兩分歡喜,“來人。”
站在一旁的魏思泉連忙應和道:“在。”
“長寧,你養傷有功,聽聞你最愛這真金白銀,朕便賜你黃金百兩,東海人參一株,以備不時之需。”話語間不失調侃,完全不像是要責備孟長寧的态度,旁邊的陸萱将手裏的帕子都要擰碎才好。
“謝陛下恩典。”孟長寧再次跪謝隆恩。
真金白銀的賞賜不要白不要,要了全當醫藥費。
明德帝賞賜完東西之後,便專心看奏章,許久之後,脖子都有些酸了。他仿佛才注意到一樣,驚道:“長寧竟是還未離開?怎麽,是對朕的賞賜不滿意。”
孟長寧俯首,恭敬道:“長寧不敢。”
“那你為何還不離去?是要賴在宮中管飯麽?”
旁邊站了一排的人,還是顧未生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長寧……不餓。”
明德帝一時失笑,這回答也就孟長寧敢說,也算是沉得住氣。他瞧了瞧旁邊的滴漏,今日時辰差不多了,該給的教訓也給了。再瞥一眼那些沒眼力見兒的人,佯裝怒道:“是為了那混小子來的吧?”
孟長寧叩頭,“還望陛下開恩,繞夫君這一回。”
明德帝卻沒有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她,“你可知道那個臭小子這次犯了什麽錯?”
孟長寧低頭,她來得匆忙,許多事情未打聽清楚就來了,啞口道:“長寧不知。”
“你不知也敢來求情,就不怕他犯的是死罪,連累你一同受罰?”明德帝對着眼前的女子倒是充滿了好奇。
如今的孟長寧縱是有滔天才華,也不過是個女子,于他的皇權地位沒有絲毫威脅。更何況還是個少有的将才,這麽想着,明德帝眼中倒是多了幾分真心的喜愛。
孟長寧趴在地上,思考了一瞬,開始放低聲音,“回陛下,我與夫君成親不過月餘,若說真的愛得死去活來,也不太現實。”
溫言入耳,明德帝挑眉,這話倒像是兩三分真心話。
“可是,俗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與夫君既然是做了夫妻必然就是有緣分的。長寧是個習慣帶兵打仗的粗人,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要仗義,這樣士兵之間才敢信任彼此,将自己的後背交給彼此。做人如此,做夫妻更當如此。長寧與夫君有緣結為夫妻,便如上了戰場的士兵一般,也當講義氣,彼此守候,與夫君共渡難關。”
旁邊的顧未生輕咬下唇,講義氣。
好啊,孟長寧,好一個講義氣。你便是這般看待你與周遭人的關系的嗎?可我偏不要你這該死的義氣。
明德帝聽見這一番言論,倒是心中一震。說得多好,不說有多情深,只道義氣深重。在這晉州皇城什麽都不缺,就是缺這樣一份義氣。
他突然有些後悔,若是那日沒有給孟長寧賜婚,而是讓其他皇子娶了孟長寧亦或是……自己将孟長寧收入宮中,她是否也會許自己這樣一份義氣。
明德帝失笑,自己在想些什麽呢。他嘆一口氣,瞅了瞅旁邊護短的禮部侍郎蔡明,道:“謝錦随在護城營當衆毆打禮部侍郎之子蔡如斯,此事你說該不該責罰?”
孟長寧聲音沉重卻有力,道:“該!”
“謝錦随在承平王府以下犯上毆打三皇子致使其重病,該不該罰?”
孟長寧心神一窒,微微偏頭,看向那站着的一排人。
陸萱倒是皺着眉頭,面色不虞,顧未生卻是嘴角挂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再看看那見面色青灰頹敗的三皇子。
孟長寧心裏發涼,他們竟是串通一氣将所有的罪名都怪到了謝錦随身上。果然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了收拾謝錦随,讓他們放下芥蒂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也是委屈他們了。
今日情形于她不利,證人與受害者都站在一邊,此刻就是想說出真相也無人相信,不僅毫無益處,還落下個狡辯的惡名,倒不如全數認下,先将這陣風波躲過去再說。
孟長寧冷聲道:“該。”
明德帝聽她如此不情不願,卻也不追究,繼續發問:“謝錦随在宮中對朕大呼小叫,直呼其名,以下犯上,該不該罰?”
“該!”
認,今日她與謝錦随尚且處于弱勢,所有罪名她通通都認下。
“好。”明德帝瞧着跪了許久的孟長寧,“數罪并罰,朕已責令謝錦随罰跪五個時辰,待到時間一滿,你便可帶他回去,只是他不得坐轎,不得乘車,需得自己走回侯府。”
皇宮離郁侯府有十數裏地,謝錦随才跪完,膝蓋怕是都要廢了,還不許坐車,只能自己走回去,想必接下來許多天都沒有機會出門鬧事了吧。
蔡如斯想到這些,眼底的笑意就藏不住,偷偷碰一下自己本該英俊潇灑卻腫如豬頭的臉蛋,覺得自己挨的這頓揍都值了。
“是。”
“此外,朕罰他閉門思過三個月,你可有意見?”
“沒有。”孟長寧牙都要咬碎了。
“好。”明德帝眼裏流露出欣賞,能屈能伸才能成大器。可偏偏已是別人家的人,他瞅一眼自己不成器的三兒子,嫌棄道:“這最後一罰,朕命你尋找良醫,治好老三身上的怪病。你可能做到?”
孟長寧擰眉,她怎麽知道這該死的是什麽病?可此刻卻非要接下不可。“能。”
明德帝輕笑,孟長寧還是太看輕此事了,“長寧,老三畢竟是朕的親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說謝錦随該如何為此事負責?”
孟長寧捏緊了拳頭,一個是皇子,一個只是沒落的侯府之子,父死至今未能繼承侯爵,身份高低一目了然。
這要如何負責?不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承平王府如今可比郁侯府有權有勢多了,承平王府的人都沒找到辦法,她又怎麽可能找到?陛下這明擺着是要謝錦随的命。
孟長寧似乎突然就明白了為何上輩子謝錦随會落到那般下場,明德帝表面上是謝錦随的堂伯父,實際上對這個堂侄狠辣程度卻異于常人。她不明白陛下為何如此仇恨謝錦随,他不過是一個胡鬧張狂了些的纨绔子弟而已,就這般不能被容忍嗎?
“若是未能治好三皇子,長寧願與夫君一同擔責,以死謝罪。”
有魄力,明德帝暗贊一聲,又有些惋惜,孟長寧如今不為自己所用。
顧未生聽見這話,也瞬間變臉,為了一個纨绔子弟,孟長寧居然做出這種愚蠢的承諾,這個謝錦随簡直該死!
“好。那便依長寧所言。”明德帝終于解決這破事,給了這一屋子鬼哭狼嚎的人一個交代,他沖着旁邊等了許久的人道,“你們聽見了,對于謝錦随的責罰可還有何異議?”
“禀陛下,臣等無議。”衆人齊聲道。
“那便退下吧。”折騰這麽一遭,明德帝也累了,起身離開了內殿。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你們肯定知道我是個需要收藏、留言等等各種好東西的小可愛……
捂臉——
期待得搓手手……
——
我喜歡的一個作者新文居然完結得如此猝不及防……
就這麽完結了……
完結了……
氣得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就挂了……
這可能就是我為什麽要自己做作者的原因吧……
我自己産糧就不會有這樣的人間慘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