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知羅光=深澤光,是前世的名字,這章和下章是前世臨死前的事情】

夜晚的橫濱是不夜城。

除了晚上下了班在外應酬游蕩的上班族之外,更是一些白天看不到的組織的活動時間。

例如港口黑手黨之流。

這些人白天和普通的上班族沒有什麽兩樣,晚上卻露出了另外一副面孔。

港口黑手黨的工作時間和普通人的上班時間不太一樣,白天有專門上白班的工作人員工作,晚上就是他們這些武鬥派工作的時間。

就如同他們的名字一樣,晚上的橫濱港口是普通人難以靠近的地方,這裏被黑手黨籠罩上了一層陰霾,哪怕是工作人員在工作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不去惹惱橫濱的地頭蛇。

港口距離橫濱的貧民窟也算不上遠,偶爾也能夠見到衣衫破爛的貧民窟小孩在這附近出沒。

這些手無寸鐵的小孩并不能引起這些人的重視,只是被港口黑手黨的下層人員給驅逐,免得有敵對組織的人進來渾水摸魚。

中原中也把帽子往後面拽了拽,帶着自己的兩個手下,終于在港口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你在上面站着做什麽?晚上很冷哦。”中原中也仰着頭問站在上面的人,“又不是風向标。”

風向标阿知羅光:……

眼瞅着阿知羅光沒有回答,中原中也便對他揮了揮手,讓人下來。

被稱為光的人歪了歪頭,從摞的最高的那層集裝箱上跳了下來,落在了中原中也身邊。

這人最多稱得上是少年,也就十五六歲,眉眼精致,皮膚白皙,身材纖瘦高挑,穿着一身正經的黑色西裝,唯有那件修身的條紋馬甲緩和了一下嚴肅的裝扮,他還披着一件長及膝蓋的黑色長外套,被夜風吹的微微鼓動着。

“今天是我執勤。”光垂下了眼睫,“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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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連着上了一個星期的班了,再這麽下去你會猝死的。”中原中也啧了一聲,“好歹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光的眼下的确有淡淡的不算明顯的黑眼圈,臉上也透露着一股疲倦,顯然是許久沒有休息過了,現在被中原中也叫破,他也不覺得窘迫,“反正我也睡不着。”

長時間的缺少睡眠讓少年的眼裏多出了紅血絲,被那雙眼睛盯着,他的手下們更是壓力巨大。

他一個人這個樣子不要緊,這就苦了他的手下們了,盡管拿的獎金比其他人多,但是這都是用睡眠時間換來的。

他們的上司就像是永遠也不會累的永動機一樣,每天都能打起精神完成首領的一個又一個任務。

中原中也曾經勸過他幾次,卻全都被不鹹不淡的堵回來了。

這次中原中也不打算讓阿知羅光逃過去,打算直接把人壓去睡覺。

就算是鐵打的人現在也該累了,現在還能夠醒着活動,純粹是靠意志力支撐。

“我可不希望聽到你猝死在任務現場的消息,就算睡不着,也閉着眼睛眯一會。”

“睡覺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可是你不睡覺就是在加快浪費生命。”中原中也拉着阿知羅光,“這裏我來看着,你回家睡一覺。”

“我不困。”

“不困什麽不困,你黑眼圈都快黑成熊貓了。”中原中也毫不留情。

他找了自己的手下,想讓把阿知羅光帶去随便什麽地方去睡一覺。

中原中也已經是港口黑手黨裏面的工作勞模了,可是阿知羅光卻比中原中也還要拼命,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工作上面。以前還好些,至少能夠看到他睡覺,從最近幾個月開始,他就一直保持着高強度的工作強度,幾乎不曾見他合過眼。

簡直就是玩命一般工作。

首領對他似乎有些太苛刻。

就算他是先代留下的人,這樣做也有點太過分。

畢竟在工作上阿知羅光盡職盡責,不該問的也不會問,為港黑抛頭顱撒熱血,就算是沒功勞也有苦勞,為什麽會這麽對他?

“我不希望在明天早上十點之前看到你。”中原中也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沒有阿知羅光的職位高的,但他就是敢這麽對他說話。

兩個人算是朋友,在這方面,阿知羅光是不會跟他生氣的。

阿知羅光抿了抿嘴,“……我不想睡。”

中原中也剛想說什麽,就被遠處的槍聲吸引了注意力,阿知羅光像是逃命似的

轉頭就跑,踩着集裝箱向槍聲傳來的地方趕去,他的身影幾個跳躍之下就消失在了中原中也的視線盡頭。

中原中也氣的不行,卻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追了上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落下了帷幕,阿知羅光手中的光刃被他收了起來藏在外套下,在他的面前,倒下了二十來個穿着黑衣的男人,男人手中還拿着槍械,可地上只有零星的幾枚彈殼,一點也看不出就在剛才有一場戰鬥在這裏發生,

這是秒殺。

“這種老鼠真的是——”中原中也無奈,“這些人是什麽組織的?“

“誰知道呢。“阿知羅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這是太宰治的工作內容。“

阿知羅光一提起太宰治,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感情波動,只不過是那種嫌棄的表情就是了。

提起太宰治那家夥,中原中也也沒忍住露出一絲嫌棄。

“他今天應該上班……又跑到哪裏去了!”

“锵!你們可愛的太宰治出現了!”話音剛落,被他們嫌棄的那個人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十五歲的阿知羅光和快要過十八歲生日的太宰治差不多高,只是阿知羅光看起來更單薄一些。他在看到太宰治之後便翻了個白眼,踢了一腳躺在他腳邊的那具屍體,“交給你了。”

“喂喂喂!你都把人殺死了,我還怎麽問情報啊。”太宰治埋怨道,“你這是在為難我。”

“死了人也耽誤不了你。”中原中也插嘴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争取多調查點東西出來。”

人質當然是活着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可阿知羅光最近下手越來越狠,直接全滅也不是一次兩次。

在場的人都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沒有一個人捅破這層窗戶紙,尤其是太宰治。

太宰治讓他的手下們把這些屍體全都收集起來,在他們的身上找線索,希望可以從他們的屍體上找到可以他們要找的東西。

那邊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派出的人這麽快就沒有消息了,遲遲沒什麽動靜。

“喂,光!你趕緊去睡覺!這裏我來幫忙!”

“那蛞蝓幫我審訊一下這些人好不好?我也想去睡覺!”太宰開始打岔,“你不能區別對待!”

“死開!誰管你!你今天白天都在逃班!”

“我那是追求生命的最高境界了。”太宰治一肚子歪理,“死亡才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本來在酒吧喝酒卻被緊急調過來的太宰治現在怨氣很大,“本來我現在應該在酒吧尋找生命的意義,果然都是蛞蝓的錯!”

“滾啊你!”中原中也又暴走了。

有太宰治轉移中原中也的視線,中原中也終于是暫時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

阿知羅光趁現在趕緊躲開,離開中原中也的視線範圍之內。

這批貨非常重要,阿知羅光拿了名單,讓手下把箱子全都打開,然後拿着名單按照序號對照一遍确認之後才可以裝車運送離開。

這件事本來讓手下的組長來就可以了,但是為了保險,阿知羅光還是自己從頭到尾對了一遍。

這種枯燥的活動讓本來就有些困的阿知羅光陷入了更深的疲倦裏,阿知羅光打了個哈欠,眼眶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淚水。

手下們眼看着阿知羅光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後竟然就保持着站着的姿勢不動了,他們不敢過去問,就把還在和太宰治互毆的中原中也叫了過來。

“剛才先生突然不動了。”手下急急忙忙的把中原中也帶過去了,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結果到那一看,阿知羅光竟然閉着眼睛站在原地睡着了。

太宰治一看,手賤戳了阿知羅光的臉。

平常警覺的一點動靜就能醒過來的阿知羅光竟然沒被戳醒,可想而知這段時間他有多累。

“我帶他去休息,你把剩下的點完。”中原中也扶着阿知羅光,把活都丢給了太宰治,“不準偷懶。”

“為什麽是我啊!我還要調查這些人的來歷呢!”太宰治不依,“休想把工作丢給我,還不如直接跳進海裏面一死了之。”

“那你跳啊。”

太宰治捂着臉回頭就往海邊沖,被手下們死死的抱住腰,生怕人真的跳下去

倒不是怕太宰治死,就是單純的不想讓太宰治跳進去給他們增加工作量。

這邊這麽鬧騰,阿知羅光就是再不想醒也被吵醒了,他長出一口氣,手還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不用了,我來吧。“

中原中也直接劈在他的後頸上,讓阿知羅光昏了過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還沒等手下們反應過來,阿知羅光就已經軟了下來被抱住,中原中也托着懷裏的人面不改色,“我先走了,太宰記得在天亮之前清點完。”

太宰治:“你真是個狠毒的男人。”

“比不上.你。”

太宰治嘴上說着不願意,卻也還是把所有的貨物清點完。

至于那些屍體?

其實沒什麽難度。

等他全都核對完,天已經蒙蒙亮了。

“先把貨物全都裝車運走。”太宰治伸了個懶腰,

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太宰治從這些人身上找到自己要的東西,帶着結果施施然回了總部。

“辛苦了,太宰,光君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森鷗外并沒有看太宰治的報告,随手放在了一邊的文件夾上,愛麗絲在一邊抱着畫筆在畫本上塗塗畫畫,紅色和黑色混成一團,太宰治也看不出她在畫什麽。

“他會這麽做不是因為你嗎?”太宰治做驚訝狀,“小光太能幹,我們現在都沒有工作可以做了。”

“可是你平常也不怎麽喜歡工作,你昨天白天還去跳樓了。”

“那只是去追求生命的極致,和上班是同等重要的事。”

森鷗外托着下巴看太宰治瞎扯,卻也知道對于太宰治來說,找死比工作重要。

“港口黑手黨現在擴張的有點快呢。”森鷗外突然感嘆了一句,他轉過椅子,用遙控器打開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午的陽光灑進屋裏,将森鷗外蒙上了一層光暈。

太宰治眯起了眼睛。

“這不是在您的預料之中麽?”

“嗯?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太宰治搖了搖頭,“我可不想做這種事……好麻煩……”

“怎麽?是有困惱?說出來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森鷗外歪了歪頭,“不要這麽客氣,為了完成任務我不介意提供幫助。”

“不不不,我一個人就夠了。”太宰治搖了搖頭,感嘆般嘀咕了一聲。

“真是可憐。”

太宰治對着朝陽伸了個懶腰——

稍微有點羨慕阿知羅,倒是不是羨慕死法什麽的,被當成叛徒殺死的死狀可一點都不美,更不用說充滿朝氣和爽朗的死亡。

最想活着的終将死去,最想去死的的卻還茍活于世。

“決定了!”太宰治走着走着,突然握拳大喊了一聲。

“太宰先生,怎麽突然這麽激動。”路過的廣津柳浪被吓了一跳。

“為了慶祝阿知羅的新生!我要去自殺以示慶祝!”太宰治高興的哼着歌,拉着廣津柳浪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面帶,廣津柳浪這把老骨頭根本受不住太宰治這個樣子,趕緊阻攔,“年輕人就和年輕人一起,我就算了。”

五十歲左右的廣津柳浪在港黑算老人了,和他同期的那些死的死傷的傷,要不就退休了,現在還能見到的面孔,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阿知羅光算一個,畢竟阿知羅光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

不過……等過幾天,估計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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