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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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興衰，猶如波濤茫茫，人不過浮浪，轉瞬即逝。

登基的那天，楚玉上了一半的白玉階，忽而反悔，丢下皇位，落荒而逃。

據說，那位仁慈無争的楚王孤身回到衛城城西的宅子，彼時荒草已沒膝。他收拾了屋子，去到衛寰吊死的山坡。

昔日赫赫神威的天子，到頭來連座墳墓也沒有，唯獨滿山坡盛開的野花高樹，倒像是故宮園裏的花草一般興盛。

楚玉花三天三夜的時間，給衛寰修了座碑，在碑前又坐了一晚上。臨走前，他将那張桐木琴放在碑前，琴弦盡斷。

最後他回到家中，後院正中赫然立着一塊精心雕就的碑，月華灑在碑身，仿若多年前灑在庭院中央的那個青年一般。

那是他為他修的墓碑。

“我說過，會帶你回家的。”楚玉對着墓碑自言自語道，将手中涼了的酒一飲而盡，嘴角劃過一抹苦笑，“你看，你最終不還是沒有失約？只不過…”

他幽幽嘆了口氣。

到最後，他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楚玉默然從屋內取出一把嶄新的桐木琴，對着墓碑彈奏起來。

鄰居不知他便是赫赫有名的楚王殿下，每每路過時，都免不了出言譏諷幾句——将墳墓放在院中央也不嫌晦氣？

他們不知道的是，與那座墓碑相伴，已是楚玉最快樂的事。

在他最絕望潦倒之時，是那個人出現在身旁，捧着一碗熱粥，靜靜聽他彈曲。他說，他是衛國人。他說，傷口可會疼？

在那座已化為廢墟的深宮裏，在那難捱的年歲裏，他們都是卑賤的人，唯有兩顆孤獨的靈魂依偎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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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夢不常得，好景不長有。

後來，宮中有人來到城西，想請楚玉入朝為官，但聽街坊說，那戶人家的主人早已出了遠門，據說全身只背了一張琴。

時光荏苒，王朝更疊，都城換了又換。多年以後，昔日京城已成荒林，流民遷徙，再無人煙。

一旅客途經此，苦于無處可住。卻見林深處有一宅，便進去住下，衰草連天，院牆衰圮。宅邸雖荒廢多時，卻依稀能看出來往日精美。

旅客将這宅邸裏裏外外轉了一圈，卻見後院高牆之下，兩座相鄰的墓碑如倦鳥歸巢，互相依偎，在斜陽下熠熠生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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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自己一番心願。私以為故事不錯，可惜心有餘力不足，心中許多場景都詞窮寫不出來，又或許是我太心急，想要快快收筆。

情不點破，方知情深。這是我聽琴師這首歌所感觸到的，也是這篇文希望能傳達到的效果。深愛着的人，直至生離死別，卻連對方的姓名也不說不出。這樣的遺憾，是否夠深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