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10
威茲曼向國常路大覺道歉——是他沒有看好和晖, 導致小少年出了車禍。
黃金之王看着病床上神采奕奕, 拿着白銀之王早年論文研究的和晖,沒有說話。要不是他看清了威茲曼的認真的态度,他甚至懷疑這是一大一小聯合起來要整他!
雖說當時生命垂危, 差一點就要斷氣了, 但沒有目睹經過的國常路大覺……怎麽看覺得怎麽假。而且和晖居然還成了白銀之王的氏族……
不過在半世紀過後, 好友願意和其他人産生聯系, 這也算好事吧。
“威茲曼。”黃金之王柔和了一下嚴肅的表情, “和晖就交給你了。”
在上次和晖跑出White Room後, 「兔子」彙報他說, 「中心」的負責人禦槌高志,可能有不好的計劃……現在正在觀測搜集證據中。
White Room裏學習的孩子都是下一代黃金氏族,孩子們的未來直接與黃金之王的統治、日本的生存相挂鈎, 因此這件事國常路大覺格外重視。在查出禦槌高志的真正的目的前, 和晖還是不要再去White Room了。
在當時的沖動過後,威茲曼也有過迷惘,他不顧和晖自身的想法将他變成了自己的氏族。他和中尉遲早會迎來分別,而下一任黃金之王, 同時作為白銀之王的氏族繼承王劍、被德累斯頓石板的力量洗刷後, 和晖也許會和他一樣,成為真正的「不老者」。
只有十歲的和晖,有面對這樣的未來的覺悟嗎?
銀色長發的男人帶着擔憂, 看向病床上嘴角上揚的金發小少年。
白銀之王所想的未來, 和晖都想到了。
不然他那麽費勁成為白銀之王的氏族幹什麽, 純粹看着銀色的六芒星好看嗎?
是的,和晖是故意的。
那輛車的司機被和晖的幻術所迷惑撞了上來,不過那身傷勢……嘶——真疼。
不真放點血,創造點逼真的效果,怎麽檢驗白銀之王氏族的能力?
一年內,和晖已經把威茲曼早年對德累斯頓石板的研究成果全搞懂了,還有遺留下來的幾個命題,也因為當年威茲曼避世登上[天空帝國]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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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茲曼逐漸放下心防、準備接受這個世界後,和晖又靠着這個世界進步的科技——汽車讓自己染上了鮮血,這讓威茲曼的腳步成功停在黎明前一瞬的黑夜。
而和晖也如計劃一般,在身上留下了銀色的六芒星,賭命猜對了白銀之王氏族的能力。
如果錯了……放心,覺醒了黃色火焰——晴屬性火焰的和晖不會死的。
要說和晖對現在的威茲曼還有興趣的,就是他頭頂的那把白銀之劍了。不過每個人只能擁有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國常路大覺确定了和晖下一任黃金之王,那麽「命運」即确定和晖與白銀之劍無緣。
不過這空虛的「命運」所掌握的,真的是[命運]嗎?
——————
和晖踏入了一年未進的家門,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
身量和他一般高,墨綠色的頭發遮住了一只眼,純黑色的衣褲,明明是“憂郁系”的打扮,卻不顯得陰沉,反而有種少年的穩重氣息。
恩,這人……
墨綠發的少年開口了,聲音處于變聲期顯得有些低沉,說不上動聽,但也不難聽就是了。
他說,“歡迎回來,和晖。”
和晖:“……”誰啊你?
“和晖回來了啊。”一位褐發青年拿着一本教材,從門後探出頭來。
是暗永燕生。
金發小少年把目光移到了燕生的手中,那是一本幼兒教材。據托爾所說,燕生在他離開家後,無事可做的時候經常去孤兒院教那些人類幼崽學習,似乎有當教師的意願。
啊,他家裏——
一只龍。
一只燕生。
一只中也。
一只NEKO。
一只……王權者。
那麽眼前的這個墨綠發少年是綠之王啊。
和白銀之王待久了,一瞬把綠之王忘之腦後的金發小少年有點小迷惘,但他不會表現出來就是了,“好久不見了,燕生,流。”
一年的間隙仿佛從未存在過,根據托爾的要求和晖是要天天見她的,也會從托爾的口中得知家裏人的近況。反之,家裏人也會從托爾口中得知和晖的近況,知道對方是在學習,家裏人也不好打擾和晖。
但和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黃金之王認定他為繼承者,以國常路大覺的性子,是不會容忍他與港黑同流合污的,而港黑首領,也不會願意放棄執行了八年的計劃。
只是港黑對上政府真的沒有勝算,港黑首領被迫一直在隐忍罷了。憑那個男人的腦子,在近來估計會有所行動了。
國常路大覺不會動他,但要是他以前做的那檔子事被翻出來,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和晖不在家的時候托爾警惕心很重,沒有讓任何一只「兔子」進來調查過,但「兔子」要是正式的拜訪他,身為下一任繼承者的和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托爾和比水流還好,一個無身份沒有過去不會露餡,一個是迦具都事件的受害者,中原中也和比水流一樣,可以說是自己“收養”的孤兒。
最容易露餡的就是——
褐發青年對上了金發小少年望過來的碧眸,朝他笑了笑。
——暗永燕生可是編入國家的軍人啊!
一位在資料上[陣亡]的軍人,卻完好的出現在了他的宅邸,還失去了過往的記憶,沒了戰争的印象……
哦豁,絕對藥丸。
所以,天涼了,該把燕生掃地出門了。
不過不能這麽直接,好歹燕生也是個異能力者呢,說不定以後會有妙用。
“……離開?”褐發青年有些疑惑,看着和晖遞給他的空行李箱,“這麽急的嗎?”
“就這麽急。”和晖當着比水流的面,一本正經的趕人。
“[暗永燕生]的身份沒問題,只要不惹上警察被查是不會露餡的,托爾會送你到東京,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頓了一會兒,和晖看向燕生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教材上,“如果你不想閑着,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份工作。”
褐發青年的手撐着下颌,似乎在猶豫。
但和晖是不會給他猶豫的時間的,要做就快做,暗永燕生今天必須離開。
“和晖你….”燕生的眼底隐藏着一抹擔憂,“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恩?
見金發小少年有着難隐之言的樣子,燕生體貼的不再多問,“我知道的,我不是對和晖的安排有意見……只是有些擔心和晖的安危。”
“畢竟……和晖還是個孩子,感覺像是我弟弟一樣的存在啊。”
和晖的表情一怔,頓了兩秒,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向褐發青年。
……擔心我的安危?
燕騎士上,褐發青年确實對與謝野晶子比較關照,來到他家後也經常去孤兒院看望那些孩子,看的出來燕生對孩子是很有好感的。
然後因為他的外表,把他也當成孩子了嗎?
金發小少年像是嗓子裏卡了一顆水果糖,吞咽時會品嘗到甜味,可喉嚨被咯住還是有點難受的。畢竟氣管裏多了不屬于本身的東西,人體會有排斥感。
燕生被與謝野晶子治療了百次之多,「死亡」了百餘次,最終精神撐不住選擇了上吊自殺。
作為統一戰線的和晖同樣被治療了差不多的次數。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只能治療瀕死之人,因此要測試與謝野晶子異能力的和晖就不能使用幻術假受傷,貫穿小少年身體的都是真刀真子彈,該流的血一毫升不少。
和崩潰到失憶的燕生不同,和晖的心理一直沒什麽波動,對于自己斷掉的手臂和深可見骨的傷口視而不見,反正可以治好。
「放心,我不會死的。」
——就算全航母的士兵都死了,他也會活下來。
跟和晖向與謝野晶子保證的一樣,他活的好好呢,還把燕生從基地裏救(拐)了出來。
不過,與謝野晶子現在根本不知道就是了。
話說戰争已經結束快三年了,以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不可能默默無名……她現在還跟着森鷗外做他「不死軍團」計劃的棋子嗎?
總之與謝野晶子是不會死的,森鷗外不會,國家也不會,這樣的異能力太稀有了。也許暗永燕生以後還有見到那個小軍醫的機會吧,就是不知道燕生的記憶能不能恢複了。
“不用擔心我。”
燕生把和晖當弟弟,和晖把燕生當……棋子附庸試驗品寵物兒子?
“近幾年都不用回橫濱。”應該是不要靠近他身邊,防止「兔子」起了疑心調查他。
褐發青年見金發小少年态度清明,便不做無謂的擔心,“這樣啊,我明白了。”
“那麽,這個就作為離別禮物,送給你了。”暗永燕生從脖子裏掏出一根吊墜,上面挂着一塊菱形的金屬片。
這個東西,和晖是眼熟的。
——那是燕生在戰争中刻下的[正确性]。
但和那時又有些不一樣,這片菱形金屬片有着正反兩面,一黑一白。
材質估計是黃礦,較軟,褐發青年用指甲在白面劃出了一條小橫。“和晖為了我的安危把我送離橫濱,這是白的「正确性」。”
黑色那面,自然記錄的就是黑的「正确性」。
“我不知道和晖要做什麽,但無論如何,不要遺忘了本心。要每日記錄自己的「正确性」哦。”燕生是笑着的,絲毫沒有戰場上的陰郁和頹廢。
金發小少年沒有答應着莫名其妙的要求,卻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枚金屬片。
于是,暗永燕生離開和晖的宅邸,搬到了東京。定居後考出教師證,成了當地小學的一名教師。
港黑首領也終于再次聯絡上了和晖,金發小少年進入了完工的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
已經隐隐有了衰老之意的男人鬓角開始發白,眼眸卻依然犀利,把目光鎖定到了進門的金發小少年身上。
“和晖,從你所見過的三間首領辦公室,能看出什麽嗎?”
三歲時初來港黑,別提專人的辦公室了,基地就是單純的歇腳地,和HCLI談合同的會客室是舊大樓最好的房間;七歲時港黑因販賣軍火轉賣毒品迅速發展,堂堂正正的買下了幾層寫字樓作為中心;十一歲時的現在,因為前幾年動作過大引起了異能特務科的注意,一年前又因為和晖的原因,黃金之王親自對付打壓,港黑不得不屈服定型,停止了發展。
要他回答能看出什麽……最明顯的就是——
男人呼吸的阻塞感愈發清晰,有了衰老之相,不抽煙室內卻有着煙草味……首領還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在不知情的時候闖入過辦公室,這個男人的身體已經由盛而衰。
當然,這些話和晖是不會說出來的。
“港黑的成長是一個S形增長曲線,八年的發展已經達到峰值,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增長了。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穩固根基,近年來各部門的水都有些渾了。”
在八年前從羅阿納普拉帶回和晖開始,港黑首領将一個港口旁的混混組織變為總基地在橫濱最高寫字樓,快速的發展确實使得巢中出現了蛀蟲,現在被黃金之王盯住的時候,是時候該好好的清理一下自身組織的累贅了。
還有——
男人的手指輕點桌面,招呼小少年來到他的面前。港黑首領帶着厚繭的手掌撫上和晖的金發,把感慨的情緒壓進心底。
——彭格列血脈的火焰也開始燃燒,愈來愈烈。
九代目暫時沒有行動,但彭格列的其他繼承人的能力畢竟比不上XANXUS,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XANXUS被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不止是實力,還有對黑手黨特有事情的一些處理。
“和晖,等會跟我去地牢,有一件審判……要由你來定奪。”
這個組織,就是和晖的練手之地了。
“我們路上說吧。”
減少思考時間,訓練随機應變能力。
“關于一個背叛者,和一個女人的事情。”
第一個審判,就要通過那個男人和女人,給和晖一個警告——
對黑暗中潛行的他們來說,希望和愛,不過是路邊的野草罷了。
永遠不能被短暫的溫情所迷惑。
以及:背叛,即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