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折夢白的手摸上林凡的脖頸,手緩緩用力掐住,力道是一點點加重的,窒息感卻是成倍地在增加,直到林凡已經進氣不多了,折夢白倏地松了手。
手仍掐着林凡的脖子,但不再用力,指腹輕柔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青紫指印。
林凡凄慘的模樣讓他亢奮,他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心跳聲在胸腔裏轟鳴,“我真想你去死。”
他讨厭林凡,嫉妒林凡,林凡什麽都不用做,就會有人喜歡他,向着他,永遠有人堅定站在他那一邊,他從來都不需要考慮那個堅定站在他那一邊的人會不會有危險。
和林凡一比,他像極了自演自悲的小醜。
他不能靠近任何人,他一旦和別人走得近了些,無外乎三種結果。
他被背叛。
他被誤解,被憤恨,朋友變仇人。
他害死了那人。
他也不想一個人,只是他被逼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連反派都不與他為伍,所有人都想他死,所有人都要殺死他。
他恨這個毫無道理的世界,恨那些想他死的人,他更恨林凡。
他對林凡的所有感情和情緒都是惡意攀升出的扭曲的枝梗,自然結不了好果。
兩人的額頭緊貼在一起,呼吸糾纏。
林凡的睫毛很長,眨眼間輕掃過他的眼睫,眼睛莫名地有點癢,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林凡,你就不該救我,你就該讓我去死。”折夢白承認他心裏那片堆滿了肮髒,發黑發臭的湖裏被林凡滴進了一滴清水,但那不足以改變什麽。
他還是他,還是那個想殺林凡的他,“你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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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這些,他只是有些煩,想找個人說說話,大概人都是這樣,一個人也可以,可一個人久了,就多少會有些孤獨。
他想了一圈可以說話的人,最後只能尋到個林凡。
“不悔。”林凡咬字很準,他擡起手臂,随後又放下,他是想抱抱折夢白的,可他斷裂的手臂不允許,然後他又怕自己手臂上的血弄髒了折夢白的衣服。
折夢白今日來見他,穿的可是一身的素白。
折夢白卻是不嫌棄他的,貼近他,抱住他,溫柔地問他:“疼嗎?”
“疼。”他說。
他想,上輩子折夢白被吊起來折磨的時候肯定比這更疼。
“那我幫你殺了李默燃好不好?”折夢白并不是心疼林凡,他就是覺得林凡現在是他的狗,他可以打可以罵可以殺了林凡,但別人傷他一下都不行。
林凡不在意那些,他關心一點,他對折夢白說:“注意安全。”
折夢白松開林凡,站起身,恰巧這時,虛掩的鐵門被推開,李默燃像是匆忙趕來,之前被一絲不茍梳上去的頭發垂下來一縷,他身後跟着兩名手下,皆是長相普通,毫無記憶點,個子不高也不矮,不是特別瘦弱也不是特別強壯,看上去無論是長相和身型都很大衆,可能混進人堆裏就認不出來了。
細看下,這倆人竟有些相似,眼神、表情和動作習慣都一模一樣,折夢白之前沒注意過,現在注意到了,再一比較,他發現不止是這倆人相似,他見到過的所有李默燃的手下似乎都像極了。
李默燃看了看裏面的情況,一地破碎的酒瓶碎片和成灘成灘的酒液,還有一個一看就是剛被折磨過一番的男人。
視線落回到折夢白臉上,折夢白面露愉悅。
這畫面顯然一副某人受了氣來這撒了一場後痛快的樣子。
“你這的攝像頭和監聽器可真多。”折夢白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李先生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只是為了防小偷而已。”李默燃道。
“希望我的房間裏沒有這些東西,不然我會生氣的,我可沒有被人偷窺的癖好。”折夢白說。
“那是自然。”李默燃又擺出了他那張招牌微笑臉。
“對了,我還沒問李先生過來是想幹什麽?”折夢白問。
“我是怕折少把人弄死了,畢竟他留着還有用呢。”
折夢白差點冷笑出聲,他心道:放屁,你是看到監控被破壞了,窺視不了別人了,所以心慌吧,死偷窺狂。
“我下手有分寸,不勞你費心。”折夢白邁步走出來,與李默燃擦肩而過。
他朝外走,走了一段,前方拐角處拐出折明路的身影,折明路直面他而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折明路沒有停留,視線下垂,繼續走向李默燃,站到了李默燃身旁。
折夢白的目光追随着折明路而去,他随之站定轉身:“李默燃,請你解釋一下他怎麽會在這。”
“既然要合作,自然人越多越好,希望折少能暫時放下恩怨,我們現在的敵人是墨菲。”李默燃絲毫不心虛。
“呵。”折夢白冷笑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麽,直接離開了。
外面突兀地多了很多看守的人,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折夢白甚至感覺他們沒有呼吸。
折夢白走後,人影消失在視線裏,李默燃和折明路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沿着兩側隔間之間的走廊往外走。
“你怎麽跟過來了?”其實李默燃也沒有想到折明路會跟過來。
當時李默燃聽到手下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原本滿是溫和笑意的臉一下變得面無表情,令人感到疏遠,總是微眯起的眼睛也睜大了一些,然後他匆匆忙忙地就走了,甚至沒顧得上和折明路說一聲。
“我以為出了什麽事,所以想着來幫個忙。”折明路說。
這段對話已經被他演練過無數遍了,所以他就算說了謊也一點都不緊張,絲毫看不出他的心虛。
李默燃臉色不是很好看,“等解決掉墨菲,我們再一起解決掉折夢白可好?”
“此話當真?”折明路的眼中亮起了期待的光。
這個表情和眼神,他對着鏡子練了一下午,不得不說,演得像極了,沒有絲毫的破綻。
“哼。”李默燃輕哼了一聲,“真得不能再真了。”
他說這句話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
在折夢白提過監控和監聽器的事後,這裏的這些東西大批地被拆除,等折夢白被傭人領進房間裏,折夢白找了一圈,房間裏果然沒有這些東西了。
檢查完,他進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時發現屋內的燈被人關了。
他的頭發還濕着,沒有吹,水滴從發尾滴落,将兩鬓和脖子打濕,一滴水珠滑到了下颌,沿着優美的下颌線下墜,滴答到地上。
忽然他的手臂被人從後面抓住,後頸同樣被一只手死死按住,他被迫彎下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