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who are you
金侁開始追求王黎。
和……李赫。
他通常叫他阿使。
這樣叫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使者的最常存在的人格是李赫,而每次他對李赫稍微噓寒問暖一點,比如給他扇扇扇子,打打遮陽傘什麽的,李赫就會質問他,“你喜歡的是王黎吧?”然後又會很認真地說,“我不是王黎,我讨厭那個軟弱的家夥。”
……哪裏哪裏,李赫大人我也喜歡。
金侁每次在李赫執行公務的時候都會在旁邊守護他,這樣他的老年生活終于不至于太過無聊,但是李赫很煩,“別跟着我。”
雖然這樣說,但是面對一只照顧了自己一個月且帥氣多金的鬼怪,李赫從根本上是讨厭不起來的。
他讨厭的只是王黎,那個只知道依靠別人、整天低着頭唯唯諾諾的家夥。
而金侁喜歡的就是王黎。
李赫知道自己太過強勢和獨立,他與王黎不同,他一個人就可以過,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很小心,不要再變成王黎。
當李赫把手铐拷在惡鬼手上的時候,金侁就在旁邊的長椅上坐着,翹着二郎腿,對他笑了笑,然後表揚般的對着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李赫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還有點開心。
可是每日三省吾身之時又很恨起這樣的自己。
他為什麽下意識地要去看金侁?
他難道要變得和王黎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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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時間長了,金侁已經摸透了李赫的脾氣——死傲嬌。
可是他喜歡。
他經常聽到李赫抱怨王黎,每次變成王黎,自己都要花很長的時間來适應這個身體,因為王黎不知道鍛煉,也不知道怎樣對待他的腹肌。
我知道。
“金侁,別動歪心思。”李赫警告他。
嗯,不動不動。
金侁笑得眯着眼睛,沉默地點頭。
“你這個老不死的。”
……
罵人都是一股傲嬌味。
和平相處一個月後,他們還是起了矛盾。
金侁只不過是在李赫處在下風的時候幫了他一把,結果李赫就瘋了。
他冷冷地看着金侁,問,“你做什麽?”
金侁都被問懵了,“我……”
我這不是幫你解圍麽。
“我再說一遍,”李赫搖頭,“我不是王黎!”
我知道你不是,你別生氣啊。
李赫指着金侁的鼻子,縱然他知道對一只900多歲的鬼怪這樣很不禮貌,“從今天起,別再來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金侁也生氣,“你的脾氣和王黎真是差的太遠了!你要是王黎的話,還能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金侁要是想整人,會有和他年齡一樣多的法子,可是他說不下去了。
他看到李赫攥緊了拳頭,失措瞪着他,目光有些茫然。
接着,眼中滑下一滴淚。
“喂喂,李赫!”金侁慌了,他不懂一向堅強的李赫怎麽會哭。
“金先生……”使者叫了一聲。
“王黎?”金侁想上前道歉。
使者抱着頭,退後了幾步,“滾!”
李赫?
兩種人格在使者體內交戰,他整個人躬起身子,眉頭緊緊蹙着,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不要變成王黎!不要,不要……”李赫抓着頭發,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金侁的心都跟着疼痛起來,他上前,一把将顫抖的李赫抱在懷裏。
還沒等溫言細語好好安慰,就被狠狠推開。
“不需要你……”李赫強硬地說。
不需要他。
金侁垂着無處安放的手,既生氣又難過。
咔嚓嚓——
忽然間,天空電閃雷鳴。
“你就自生自滅吧。”鬼怪向來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氣,甩出一句氣話,扭頭就走。
“本來就是……”
李赫慢慢地倚着牆,站直了,又露出他那種嘲諷的笑容,“不需要你來管。”
金侁撂下那句話的十分鐘後,他就後悔了,他再次回到那條小巷,卻發現空無一人。
金侁嘆了口氣,對自己說,“活該你單身,房子留給德華算了。”
鬼怪又回到了一個人的時候,一個人吃飯、看電視、看書。
雖然沒追上李赫,但是起碼……他有時候也會敞開心扉和自己說說話的。
他和王黎明明是一個人,可是怎麽像是仇家似的。
金侁一直在想使者的事,可是,那天立馬去找他還行,拖到現在……讓他怎麽拉的下這張老臉。
再說,李赫都說了不需要他,他還拿熱臉貼什麽冷屁股。
不去,不去。
這幾天,金侁學了不少新歌,為了緩解沒有李赫的心傷。
可是偏偏,聽得每一首歌都像是為他們而作的歌,像是什麽穿越千年的哀愁……沒錯,他這就快一千歲了,他現在很哀愁。
什麽剛好遇見你……對啊,老光棍剛好遇見你,怎麽就把你丢了呢。
聽到那首如果你還在就好了,金侁差點淚奔。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王黎時被他的可愛挑逗,想起第一次見到李赫時他那到刀刻般的眼睛……
其實在他心裏,王黎和李赫本就是一個人,為什麽李赫要那麽排斥另一個自己呢。
金侁在這首歌之後下了決定,他要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使者,不論是李赫還是王黎。
就在金侁整理好發型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人穿牆而入,撲在他面前,摔倒在地上。
金侁被吓一跳,定睛一看,是使者。
“阿使?”
“金先生……”使者擡起頭,面色蒼白,鮮豔的唇色不複存在。
哦,是王黎,劉海沒有來的及放下來的王黎。
可是這人怎麽哪裏不對……
匕首。
王黎的身體裏插着一把匕首。
因為穿着黑色的制服,血跡被掩蓋住,金侁一時沒有看到。
“王黎!怎麽回事?”金侁感覺自己瞬間難以呼吸。
他跪在地上,輕輕地抱起王黎,将手掌放在他的傷口處。
“不是我的血,是李赫的……他想來找……”王黎在昏過去之前,努力睜着眼,說了這樣的話。
金侁心痛地看着他。
傻子。
使者昏迷了好久,在金侁的治愈下,能睡成這樣的人不多。
金侁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大概是太累了。
明明是一個身體,卻要承擔兩個人的故事。
這是李赫第二次在金侁家裏醒來。
他撐着身子要坐起來,卻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按在肩頭,釘在床上。
“金侁……”嗓子是啞的。
哦,是李赫。
“我是……”李赫想告知身份。
“我不管你是誰,好好躺着。”
“還有工作……”
“有什麽工作你現在也得在這!”金侁怒了。
果然,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臭脾氣。
可是李赫瞪了瞪他,最終放棄了抵抗,不再說話。
嗯?管用诶?早知道這樣我霸王一下不就好了?
“餓不餓?”金侁壓住自己的喜悅,冷漠地問道。
李赫不說話。
“問你餓不餓!”
“餓。”李赫小聲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要這樣啊。
“等一下。”
金侁跑去廚房端粥。
再回來時,發現李赫低着頭,開始穿鞋。
他端着粥,靜靜地看着沒做聲。
李赫站了起來,發現了門口的金侁,他有點難以面對,但還是沖着門口走去。
金侁扯住他。
“哪去?”
“走。”
“我的話是耳旁風是嗎?”金侁動了怒,抓着使者的手用力。
李赫這時才與他對視,面色仍是很差,他毫不退讓,“我的話呢,我說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放開。”
金侁放了手。
李赫繼續走,腳步虛浮。
“你真的能讓王黎不存在嗎?”
李赫腳下一頓,接着走。
“你在躲什麽,膽小鬼!”
生病中的李赫情緒脆弱,更容易被激怒,他忍無可忍,回身反擊,“王黎才是膽小鬼!你知道什麽,王黎的存在就是我的恥辱,王黎的懦弱就是我變成這樣的原因,我現在很好,沒有什麽畏懼的,不再受人欺負,也有了懲治罪人的能力。”
“可是你仍然是王黎。”
“我不是!”李赫腳下發軟。
他為什麽要這樣逼自己。
“李赫!是又怎麽樣?”
一個飯碗飄在空中,金侁眼疾手快,将要支撐不住的李赫擁在懷裏。
“是又怎麽樣?那個軟弱的、沒有能力自保的王黎,不是還有我麽?”
李赫沒有力氣再與他争辯,只是虛弱地搖搖頭。
“他什麽都沒有……”脆弱的眼淚從使者的眼角流下。
金侁心疼地要命,“他有的,我就在這,無論你是誰,我都在這,再睡一會吧,你太累了。”
李赫難得聽話地閉上眼睛,眼淚卻不停地滑落。
金侁給他脫了鞋,蓋上被子,親了親他眼角的淚,又握着他的手,忍不住拿起來親了一下。
“你得習慣我照顧你,阿使。”
那碗粥仍然在空中飄着,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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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侁曾看過使者在世間的資料。
那時候他只是一個人。
他叫王黎。
孤兒。寄住。被人欺淩。抑郁。
後來成為地獄使者,也有了李赫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