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怪+鋼鐵人-神的一生
①
洗臉水在我臉上流淌。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這模樣長得還算可以,不明白媽媽怎麽會舍得不要。
在我八歲的時候,她給我留下一筆錢和公司的股份去了國外,那個人在她離開之後迅速地娶了另外一個女人,并且在第二年為我添了一個弟弟。
這種速度和效率,可敬可佩,可喜可賀。
我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想着她離開也許是因為我那時候還沒長開,也許從小我就長得太像那個人,她看着生厭。
不過這都是陳年舊事,不值一提,現在的我,沒有誰都一樣能過。
身邊都是那個人的走狗,這種緊密的監視讓我越發恨他,我必須有我自己的人。
我決定招一個管家,一個只為我服務、只聽我的話、只給我欺負的管家。
②
度過了一千多年鬼怪的生活,我終于成神了,萬萬沒想到,神仙這麽會玩,每隔百年都要下凡歷練,這次給我的任務就是磨煉自己的忍耐力,因為在鬼怪時期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時候太多了。
“難道看到不公平要放任不管嗎?”我問神。
神的回答是,“你做得沒錯,這次只不過是讓你挑戰一下極限罷了,你不覺得神的生活過于無聊了嗎?”
他給了我一張資料卡。
“朱弘斌,Global的繼承人,10年後改變世界游戲産業格局的人;擁有超能力,17歲的時候背上會長刀。”
“背上會長刀?什麽鬼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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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我抱着對鋼鐵人的好奇,再次來到了凡間。
可一我就後悔了,老子的神力呢?老子的房子呢?最重要的是,老子的錢呢?
這時才知道被坑了。
以前我一心情不好,天空就打雷下雨,現在倒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氣得兩頓沒吃,也沒錢吃飯,可是自己不是神了,不吃飯會餓。
原來賭氣會餓死,沒辦法了,我只得才按照手上任務卡的指示,跑到朱弘斌家參加管家招聘會。
我是跑着去的,那個拉開門就能到達目的地的鬼怪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到達的時候,正是傍晚。
招聘會在朱弘斌別墅的綠地上舉行,我找到工作人員,告訴人家是來參加招聘的,卻被告知招聘會已經結束了。
“我要見朱弘斌。”我意志堅定地說。
“少爺已經回去了。”
“那我到家裏找他。”
工作人員的态度很不屑,他正要拒絕,卻被人推了下肩膀,被推着往前上了兩步。
只聽一個還不怎麽成熟卻很有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哪只眼看見我回去了?”
工作人員忙點頭哈腰地沖着身後的少年道歉。
我明白了,這個少年就是朱弘斌,雖然身量還沒長成,但是他在這些人的心中恐怕比我這個神的地位還要高。
他穿着得體的西服,黑色把他的臉襯得特別白,只是臉上神色冷峻,連溫和的夕陽都被他臉上陰郁的表情熏得冷了點。
他才14歲,眼睛裏卻是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深暗。
一陣風吹來,我竟然覺得身上有點涼。
朱弘斌把視線轉到我身上,他傲慢地開口,“來應聘的?”
“是的。”
我把資料卡上的自我介紹又在心中複習了一遍,以應對他的詢問。
他說,“唱首歌聽聽。”
唱首歌?
朱弘斌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說,“要讓我說第二遍嗎,傻逼。”
我感到臉上的肌肉一抽。
我在腦海中拼命搜索會唱的歌。
“啊,有了。”
我清清嗓,開始唱歌,這首歌據說就是根據我的故事改編而成的。
“鬼怪的內褲很結實
即牢固,又結實
是用老虎的皮做成的
穿了兩千年都沒問題
鬼怪的內褲很髒
既有臭味,又很髒……”
兩名工作人員正在憋着笑,而朱弘斌仍然是一副冷臉。
唱到這裏,我覺得很尴尬,便停下不唱了,我自己都納悶,為什麽要唱這首歌。
“唱完了?”朱弘斌問。
我說,“還有兩句。”
“繼續唱。”
我硬着頭皮唱道,“是用老虎的皮做成的,穿了兩千年都沒有洗過……”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唱的是我自己,我感覺臉上開始發熱。
朱弘斌終于露出一丁點孩子的好奇,問,“這是真的?”
“假的假的!”我忙搖頭擺手否認。
③
真是跟傻瓜一樣的人。
這首歌好像聽過,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是誰唱的是什麽時候,這個傻瓜唱起來我卻覺得十分有趣,而且,這個人一臉蠢相,應該可以滿足我的要求。
“就你了,現在跟我來。”
“少爺!”有人叫我。
我知道他們是想攔下我,我說,“這是我招的人,我讓你們倆來,不是給我參謀,你們的任務就是擺擺桌椅,吹吹氣球,知道嗎?”
“可是老爺……”
“你們當時也是我要的人。”我譏諷地勾起唇角。
他們不說話了。
金侁好像在看熱鬧,我便沖他吼道,“你瘸了嗎,快點!”
我聽到他快步跟上,這一跟就是三年,不離左右。
他是一個我說一他不會說二的人,但是我說趴下的時候他卻依然站着,并且露出想打我的眼神,那個時候的他,眼神沉沉的,看着挺威嚴。
他不全聽我的話,那我就加倍欺負他。
每每看着他暗自生氣卻隐忍不發的模樣,我雖然面無表情,卻在心中偷笑不已,大呼有趣。
只不過……
三年,夠久了。
而人之間,一旦相處太久就不能容忍別離。
我回憶起媽媽走的時候,我好像并不傷心,因為她從來沒有抱過我。
而金侁是我說抱我就會把我抱起來的人,不情不願卻還是照做。
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三年前我說,現在的我,沒有誰都一樣能過。
現在……我正在懷疑這句話。
④
這三年來,我的體力重回巅峰狀态,內心也變得無比強大,就算朱弘斌把房子拆了我也能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房子重新拼好。
想起來有點心酸,我堂堂一個神,怎麽淪落到如此田地?
有時候我會想起那天唱的《鬼怪的內褲》,很奇怪,我怎麽也想不起來為什麽會唱這首歌,是誰教的在哪裏教的我是什麽時候學會的。
這些我通通想不起來,這對記憶力極好的我來說有點不可思議,或許我該服老了。
朱弘斌現在正坐在8D賽車模拟駕駛機上,随着游戲的進展,嘴裏不耐煩地碎碎念着,“什麽?”、“哼”、“傻逼”、“呵呵”……
小屁孩一個。
“金管家。”
朱弘斌玩完了一局,從模拟機上跳下來,穩穩落地。
“是,少爺。”
“我想吃芒果。”
“好的,我叫人送上來。”金侁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朱弘斌搖搖頭,“不要。”
他這聲不要讓我頭皮發緊。
果然,朱弘斌把頭湊近我,稍微彎一下身子,在我下巴處溫溫柔柔地說,“我想吃你買的。”
我日,睫毛好長。
“好的,我馬上去買。”
“嗯,去吧。”
我艹你……
雖然跟着朱弘斌學會了爆粗口,但我也是有原則的,罵人從來不帶父輩母輩和祖宗,我艹你就是我艹你。
⑤
“小小年紀你不學好,整天沉迷于游戲,要不是老師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現在連學都不上了!”
那個人從展櫃上拿起我的手辦,他的手髒了我的東西,比灰塵髒一萬倍。
“你別動我的東西!”我上去奪他手裏的變形金剛。
“你還敢搶?”
開門聲和巴掌聲同時響了起來。
我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我習以為常,這不是我第一次挨他的巴掌,但是金侁,為什麽偏偏這時候進來?
我不想被他看到我狼狽的一面,這讓我無法容忍。
于是我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像無事人一樣,仍然固執地掰着那個人的手,想把手辦從他手裏奪過來。
他推開我,把手辦扔在地上,做工精美的大黃蜂被摔成兩截。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殘骸,忍着想哭的沖動,指着門外,用大聲掩蓋我的傷心,對他吼道,“出去!”
“你就是這麽和你父親說話的?沒教養的東西!”
沒教養。東西。
我攥緊拳頭,憤怒令我渾身顫抖。
這時金侁不合時宜地插嘴,“老爺、少爺,吃點水果吧。”
“誰讓你進來的?”那個人像是又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對象,開始訓斥金侁。
“少爺想吃水果,所以……”
“我還沒說你,你就這麽放縱主子犯錯?逃學?你一不勸他,二不告訴我,你是幹夠了嗎?”
金侁不慌不忙地解釋,“少爺的成績很好,所以……”
“逃學居然還有理由,好啊好。明天到我辦公室,連同你的辭職信!”
不僅要動我的東西,還要動我的人。
“金侁是我招來的,他幹不幹由我說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