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怪+鋼鐵人-神的一生

快餐店這樣人多的地方,我嫌煩,只是金侁在這,我便來了。

因為是中午吃飯時間,快餐店的人很多,金侁排在隊伍後面跺腳,也只能慢騰騰地挪。

他對我招招手,想引起我的注意,其實他不用這樣,我本就在看他。

他面露苦色地指了指前面的人,又擺擺手,讓我不要着急。

我故意擺出一副臭臉跟金侁看,他面色焦急,又縮短了一點點和前面人的距離。

然而排隊的人數不變。

這三年來,他的确只聽我的話,只讓我一個人欺負,可他其實并不是一直像在我面前表現的那麽簡單。

他有智慧,也有勇氣,每次跟我說話都引經據典,古文詩詞信手拈來,他給我講很久之前的歷史人物,講他以前的歷險故事,雖然換來的是我蔑視的目光。

“不就是多讀了幾本書麽,嘚瑟什麽。”

“我那可是……”

“可是什麽?”

他話鋒一轉,“我知道的少爺都不知道,這很值得驕傲啊。”

“誰說的,你只不過是比我老,你知道本少爺智商多少麽,等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我湊近他,自負地笑道,“把你虐成渣。”

他躲開我,別開臉,說,“您先長大再說吧。”

還有一次金侁因為見義勇為上了電視,他當時還跟我邀功,“少爺,我很厲害吧。”

我看着他纏着繃帶的胳膊,心裏痛得難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并且斷然拒絕了他想要被記者采訪出名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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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侁急急忙忙地給我端來快餐盤、拿了吸管和勺子,然後微笑着、服務周到地放到我的面前。

“人太多了,少爺。”

他的額頭上都是汗。

我把餐盤上的紙巾遞給他。

他一愣,接了過去,“謝謝少爺。”

“下午我不想上課了,你帶我出去玩吧。”我托着下巴說。

“可是……”

“沒有可是。”

他笑了笑,“好吧,我帶您去一個地方,可是您保證不能讓老爺把我趕出去。”

“我保證。”我的股份還是能做這個保證的。

這時,服務員拿了兩個鑰匙扣過來。

我接過,給了金侁一個,對他說,“看着好玩,就買了,覺得和你這頭笨豬很配,你拿着好了。”

金侁聽到笨豬這個詞,有點不樂意,但轉瞬還是眉開眼笑地接過去,“謝謝少爺。”

他當着我的面把鑰匙扣換下來。

“不喜歡啊?”我冷着臉問。

“喜歡喜歡,謝謝少爺。”金侁急促地擠出一個笑容。

哎,他用盡演技讨好我的樣子,我也喜聞樂見,真是沒救了。

我把車開到我的老巢。

這裏現在是柳氏的産業之一,主人是德華的孫子。

德華一定像他的爺爺一樣告訴了他的孫子,“如果有一天,一位姓金名侁的人找你,要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都給他,那個人從雨中走來,消失在綠焰之中,那麽,肯定就是金侁……”

我和朱弘斌一起坐在長椅上,然後深情地看着這座古典的建築。

朱弘斌問我,“怎麽,你對這房子有興趣?”

呵呵,這房子本來就是老子的,只是因為下凡歷練的原因,自己只能三過家門而不入。

“有一點。”我繼續望。

“這房子你真的喜歡?”朱弘斌看着那粉紅的少女色牆體,又重新問了一遍,他在懷疑我的審美。

“真的。”

于是朱弘斌左轉轉,右轉轉,蹲下去,跳起來,趴近點,仰着頭,以各種姿勢看了這棟別墅好幾眼。

他問,“你為什麽會喜歡這座房子?”

“因為……我曾經想來應聘這裏的管家,聽說這裏的主人很好。”

朱弘斌不樂意了,“他好還是我好?”

……幼稚。

“當然是少爺好。”

我察覺到他的心情倏然開朗,說,“嗯,這房子是挺特別的,還不錯。”

……幼稚x2

其實我把他帶到這裏來,一是為了看看我的房子,而是因為這裏的海棠花開了。

以前我在的時候,想讓它們什麽時候開就什麽時候開,現在,開花得按季節來。

我說,“少爺,海棠開了。”

結果朱弘斌連看都沒看,只顧着玩他的手機。

真是不解風情。

我問他,“少爺,您要不要睡一會?”

他嗯了一聲,便自然而然地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兩只手繼續操作着手機游戲。

他的手指倒是靈活,我的身子都快僵掉了。

哎,真是自讨苦吃,想離開他又舍不得,想抱抱他又不敢,畢竟這只是個孩子啊。

我們坐在樹蔭底下,但仍有陽光鑽了進來,有幾縷照在朱弘斌的手上,他的手本來就白,被陽光一照,更加白得像雪。

在手機屏幕上跳躍的拇指靈巧,有一種舒服的美感。

勝利之後,朱弘斌感到毫無意義。

他靠着我,閉上眼,随口說了一句,“海棠花還挺漂亮的。”

少年已經變聲完畢,說話的時候聲音像個電視臺男主播。

低沉悅耳,十二分撩。

我這個千年的鬼怪竟然被這念詩一般的沉靜嗓音撩到了,莫名地心中一顫。

擡頭所見,兩旁的西府海棠,已經全部開了花。

粉紅相間,嬌嫩無比。

怎麽……有點像他。

我的心忽然地,砰,砰,砰……

我不敢再亂動。

我不想主動的,我不想做喜歡的比較多的那一個,可是金侁今天帶我來看海棠,北風吹拂而微微浮動的花海和這牢固的懷抱讓我的心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歲月靜好,我忽然就産生了想和他永遠住在一起的念頭。

“金侁,我們出來住吧。”

這個提議大概讓他始料未及,“啊?”

我躺在他懷裏,看着他線條剛毅的下巴,沒耐心等回應。我心一橫,一擡身子,兩手纏住金侁的脖子,讓他的上身俯下來。

我抓住機會,親上他的唇。

他篤定他不敢撒手,因為撒手我會摔。

我們的姿勢很難受,我不管不顧,我就要纏着他。

他還躲我?越躲我越饒不了他。

後來就好了,他接受了我的吻,他的唇用上了力氣,他強有力的胳膊緊緊托着我的身子。

我竊喜。

這是我的初吻,我的吻技野蠻又生澀。

可是令我疑惑的是金侁,讀了那麽多書,去了那麽多地方,接起吻來,卻連舌頭怎麽放都不知道。

笨。

我等不及了,我要用媽媽留給我的錢把這個房子買下來,做他為我做的事——讨好他。

一個周前,我被強吻了。

少年的香甜氣息到現在還萦繞在我的舌尖上。

每每想到那天的海棠樹之吻,我都會傻笑不已,走在路上都會笑出聲來。

這千年來,我的審美好像沒怎麽變過,都是喜歡這種少年感十足的男人。

何況,朱弘斌本就是少年。

頓時,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覺得自己是一只禽獸。

不過轉瞬我又釋然了,畢竟我才是被強吻、被硬來的那個,是他喜歡我的,我是被動的,這樣我的禽獸心理才能安穩一點。

在我印象中,我好像喜歡過誰,但是怎麽想也想不起那個人的模樣、年齡,甚至是性別。

只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就像我回憶起殺樸中元那天,站在一旁流淚的黑色影子。

我開始懷疑,這次下凡歷練,神剝奪了我的某些記憶。

等和朱弘斌過完這一生,我就去問問他們,我丢失的記憶哪去了,那個黑影是誰,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值得八卦的事情。

現在就不想那些了,及時行樂為主。

朱弘斌要把那棟房子買下來。

他瞞着我,倒是朱長元問我,朱弘斌要用他媽媽的錢做什麽,我才聯想到他說的“金侁,我們出來住吧。”

蘇——

我被一個小屁孩給撩了,想想還是不服氣。

等他成年後,我再以牙還牙吧。

有趣的是,他在行動之前,竟然問我,“你當時準備穿什麽去面試那一家的?”

“哪一家?”

“少女海棠家!”

我愣住片刻。

少女海棠哈哈哈哈,這個詞妙極了。

我忍着笑,然後認真地回答,“粉色。”

他疑問,“你确定?”

“确定。”

周末,少爺去買房子了,沒有帶我,我等着這驚喜的到來。

而在之前,給老宅的管家(德華的孫子)寫了一封信。

我告訴他,如果有一個面容俊美的少年,穿着粉色的T恤,不管他帶了多少錢,請把房子賣給他。

落款:我是水,是火,是光明,是黑暗,對你而言,是柳信宰。

金侁對我說要穿粉色,可我總覺得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裏充滿陰謀。

他知道了?

知道了還笑,那就是喜歡我這樣做?

切,悶騷男。

我聽了他的話,穿着粉色的衣服出門,之前我已經約了房主,今天和房主談的時候,一切順利。

他人是不錯,好在金侁先到我家應聘,要不然,指不定就被這位柳姓男子搶了去。

……啊我這是在吃想象力的醋麽。

第二天,我把金侁約在我們那天坐的地方,昨天去的時候,海棠花還開着,可能因為心情好,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

本來想和金侁一起去,結果金侁接到那個人的電話,讓他到家教班把小崽子接回來,并且陪他吃飯。

金侁看了看我,我生氣地搖頭,但他還是答應了。

“你是我的,你只準聽我的話!”

“沒關系,少爺,我們可以分頭去,每次都是我等你,這次換你等等我。”他笑着說道。

也對,這樣更有一種約定相見的感覺,于是我便妥協了。

“行了行了,你快去快回。”我說。

“少女海棠?”他笑得有些賊兮兮。

我瞪他一眼,讓他快走。

我們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他送小崽子回去,就會來找我。

司機送我過來之後,我就讓他回去了,身邊不是金侁,很不習慣。

我坐在長椅上玩游戲,這些游戲對我來說都過于簡單,只圖打發時間。忽然,一個雨滴落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上午的天是晴的,天氣預報也沒說有雨,偏偏這時下起雨來。

13:40。

時間快到了,我沒給金侁打電話,既然是等人,時間沒到,我就不能給他打電話。

我想證明給他看,要是談戀愛的話,我也是有耐心的啊,放心大膽地愛上我吧。

結果雨越下越大,而且兩點到了,沒有見到金侁,我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

我帶了房子的鑰匙,但是卻沒有進去躲雨,我怕金侁這只蠢豬,萬一猜不到我的意圖,那他來了就看不到我了。

蠢豬遲到了。

我于是又給他打了一遍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這時,我渾身已經被大雨濕透了,濕噠噠的衣服貼在我的身上,頭發一绺一绺地耷拉在額頭上。

耐心漸漸離我遠去,剩下一片冰涼。

“少爺,我這一生一定會陪在您的身邊,無論誰趕我打我,我都不會離開您,除非我死。”

騙子騙子大騙子!

金侁這只豬!

不要把感情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是一場大雨再次給我強調的道理,哪怕這個人我說抱我就會把我抱起來。

都是我一廂情願。

買什麽房子?白癡。

海棠花被雨打風吹,已經落了滿地,金侁沒有來。

我現在覺得,這是世界上最難看的花,我一定要把它們全都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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