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傾城（二）

我們都習慣晚睡，因為我們總是要在網上聊到淩晨兩三點，那時候我和她總是有說不完的未來和蜜甜的情話。即使我每晚都義正言辭地告訴她晚睡如何如何的對身體不好，并且十分嚴肅的要求她早睡，可我清楚兩個人的心裏都希望能再多聊會兒。連晚安也總是要安個不停後才肯安心地放下手機。

夜深了，路燈輕輕地給我蓋上被子，月光才催着她的眼皮昏昏欲睡。

我愛她。

……

在相戀一個月後，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我好好的臉上竟然開始冒出了幾顆粉紅的痘痘，漸漸地越長越瘋狂，直到臉上的每個角落都被痘痘霸占為止，活脫脫的一只癞□□。我不敢出去見人，在那之前我從沒想過此生會和滿臉的痘痘打一場仗。還以為我跟她的感情走到這裏就到頭了，但是并沒有，她反而覺得無關緊要，倒陪着我走過青春一段難熬的歲月。醫生說以後要少吃辛辣和甜食，這可倒好，她每天都會拿着許多很好吃的糖來誘惑我，在我面前晃過來又晃過去。我總會裝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她每次都得意的跑開。

她調皮的樣子原來這麽可愛。

那件事令我無比感動，在那段被痘痘肆意侵擾的時間裏，是她給了我勇氣和自信。我說，你也并不是個只看外表的人嘛。她回答，你的臉總會好的嘛，我等着你又變帥的那天。哈哈，真是會被氣死。不過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多帥。也許吧，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真的能包容和喜歡上有關那個人的一切，甚至是缺點。不知道為什麽，她曾無數次的對我說：你就像是一個國王，而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平民。每次她這麽講的時候，我都很詫異，該說配不上的，不該是我嗎？她才像是一位大師筆下虛構出來的角色，她完美到令我常常覺得“遠在咫尺”。她善良，仿佛連一草一木都願意去憐憫；她單純，她的眼睛猶如童話中被月光穿透的湖面，每個人都能從她眼睛裏看到她那獨一無二的光亮。我如此描述一個人，并不因為我喜歡她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性。

她的語氣像極了南笙，這就是為什麽我一直對南笙的文字百嚼不厭的原因，我總有種錯覺，那就是她。但她确實要比南笙還美。或許她真的是傻到不能再傻了，竟會喜歡上我這樣要什麽沒什麽的屌絲。我常提心吊膽地問她：“你是不是見過的男生太少啊？世界上比我好的男生多了去了。”她抿了抿嘴說：“胡說八道，怎麽可能呢！……因為你是我男神啊，不跟你好跟誰好？”雖然那時候封我為男神的女生也不少，但唯獨“男神”二字從她嘴裏說出時，才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神似的。

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裏，我的成績一路從年級倒數狂升上去，最好的一次考了年級第二，其他的測試都保持在年級第三。有她在，總覺得自己要好好努力才配得上她，所以我有向上的動力和理由。我們這一對并沒有像家長老師口中所說的早戀會影響學習，相反的，早戀反成了我人生中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同學都妒忌的對我說，你怎麽能這樣可惡，談戀愛都能成為學霸。我總是笑笑，不知怎麽回答，怪我咯。

我和她是同學眼中的“模範夫妻”，說我們似一對神仙眷侶，他們越是羨慕啊，我就越是嘚瑟的在大庭廣衆之下親吻她的臉頰，不管老師會不會突然出現。親完，她會用那雙絕美的雙眸瞪着我，她說：“這麽多人看着呢！”，她像極了一只害羞的小牛。

我們有共同的價值觀和審美觀，這也是兩個人在一起不覺得無聊的原因。我們都喜歡宮崎駿。記得《千與千尋》裏有兩個雙胞胎婆婆，善良的那個叫錢婆婆，每次想起來，我就叫她錢婆婆。

我們也很喜歡唱歌和畫畫（不過她從來未唱過一首歌給我聽過，說是怕自己唱的不好），我喜歡畫國畫，她喜歡畫婚紗。她的夢想是當一名服裝設計師，最好是婚紗設計。她希望将來有一份安穩的工作，能自己養活自己，她說她并不想靠男人活下去，不想變成黃臉婆，她立志要做個“女漢子”，她想闖。這一點我非常欣賞她，也非常支持她，生活的路要自己嘗盡苦澀才會感受到回頭時的甘甜。

那一年我瘋狂的喜歡陳奕迅，愛屋及烏的緣故吧，她受了我的影響後也開始喜歡上了Eason，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讨論Eason的新歌。我把最愛的幾首告訴她，她居然可以在第二天滾瓜爛熟地把那些歌詞背出來，不知她在前一晚到底把那些歌循環播放過多少遍。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感動，這證明她在盡自己的努力喜歡着我所喜歡的事情。

那時候她最喜歡的歌莫過于《下雨天》和《Good Time》，她要我聽了之後唱給她聽，但似乎到現在我都沒有給她唱過。這算是件憾事吧。其實我早已學會了那兩首歌，理由跟她一樣，怕自己唱的不好，所以一直拖。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可以補上……

那年的籃球賽，我作為隊長帶隊續寫了不敗的歷史，再次獲得第一。賽後她将我那件8號球衣要了去，她還問我平時洗衣服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洗衣液，我疑惑的說：“忘了，等我回去看一看。怎麽要問這個？”她嚴肅地說：“我要讓球衣保持原來的味道啊，不可以麽。”唉，這傻孩子。

在那個酷熱難耐的夏天，她每天都把我的球衣當睡衣來穿，她說上面有我的影子。

大概是六月份吧，湖南臺的一檔《花兒與少年》很火。她通過那個電視節目第一次較全面的了解了意大利古城——羅馬，她被羅馬的魅力深深吸引。她總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要是可以在羅馬結婚該多好啊。”看她癡迷的那個傻樣，我答應她25歲一定會帶她去羅馬。從那時起，我也試着了解那座遙遠而美麗的古城。我喜歡羅馬，喜歡那裏的教堂，喜歡羅馬廣場，喜歡許願池……這都有她的原因，現在只要別人一提到羅馬，都會讓我想起她。當然我也深愛着那部既遺憾又圓滿的愛情故事——《羅馬假日》。

只是不清楚來年陪我到羅馬的人會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