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傾城（三）
我給她唱過很多歌，大多都是Eason的。每天我都會準備一首不同的歌在我們上學的那條羊腸小道上唱給她聽。她會很安靜的聽我唱完，我不記得她有沒有評價過我唱的好壞，那不重要，至少我把心裏的聲音唱出來了，即使帶着一點小緊張。
有一次我唱完一首歌後就将她背起來，在背上的她害怕得不停慘叫，跟殺豬似的。她拼命哀求我把她放下來，她說特別怕我會摔倒。不說還好，說了我就不樂意了，更不想将她放下，不顧她的慘叫，一直背到學校大門才讓她下來。她罵我是個壞人，總喜歡欺負她，我得意洋洋地笑着。我說：“你怕個毛啊，我就算把自己摔成殘廢也不可能讓你受一點傷。”她才撇了撇嘴原諒我。
那天晚上她才告訴我，我是除了她老爸以外第一個背她的男人。
我說你都不給我唱歌，就一直讓我唱，好意思麽？她說：“好吧，那我唱給你聽，但是不要笑。”我說：“鬼才笑。”她開始唱了：“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錢錢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我還是沒憋住笑說：“哈，這個不錯！”
但給她唱過印象最深刻的一首歌還是在一次分手後。
我們見了面，并沒有争吵，我們都只是沉默，沉默地走着。那種沉默是足以讓人窒息的。
我們在一排青石板前坐了下來，看着不遠處行人寥寥的街，我提議唱一首新學的歌給她聽，她點點頭。我便開始輕聲的唱：“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還是有雨，當初的堅持現已令你很懷疑很懷疑，你最尾等到只有這枯枝……應該怎麽愛，可惜書裏從未記載，終于摸出來，但歲月卻不回來不回來，錯過了春天可會再花開……”也許是唱得不好聽的原因吧，還沒等我唱完，就聽到她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美，也很逗。我皺着眉頭輕輕在她頭上打了一下，說：“有什麽好笑的！”越說她越笑的大聲。我也跟着笑了，因為看到她開心我也很開心。第二天我們又和好了。
她送過我一串風鈴，那是她早就看上的。她攢了好幾天的錢才買到，我很珍惜那串風鈴，它有着悅耳的聲音。我把風鈴好好地放在我的床頭櫃裏，不舍得它被風吹雨打。風鈴代表着思念。
她說我不是個吃貨，她也不知道該送我什麽好，其實我不介意她送不送我東西，因為她就是那個在我撿了八輩子狗屎之後老天才肯施舍給我的禮物。我确實不是個吃貨，但她是啊！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吃貨！
她喜歡吃各種各樣的零食、小吃和糖果，尤其是巧克力。不過有一次在小賣鋪裏她被我抓到買一元一根的劣質巧克力，沒有廠家和生産日期的那種，甚至到底是不是可可做的都不知道。但她卻說很劃算，我實在很擔心那些所謂“巧克力”的質量，怕她吃了肚子會不舒服。所以我把計劃買衣服的錢全部省下來，坐着大巴到了大一點的城市給她買了一些質量好點的巧克力回來。這只瘦小豬總不好意思全部收下，非要讓我拿些走，我也只好從巧克力中挑了一些給我的小妹。
也正是那時候，電視上開始廣告一種RIO的雞尾酒，雖然她一喝酒就醉，我還是決定買些來給她喝。小鎮當時是沒有超市的，于是我又跑去其他城市買了很多瓶裝在書包裏帶回來。滿身的汗啊，她說我傻，可其實為她付出這一點點算不了什麽。那天我領她到了我家樓下的儲藏室裏，儲藏室很髒而且還沒坐的地方。但我們就是在那裏用RIO喝了交杯酒，那亦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交杯酒，她也是吧。我想在茫茫人海中兩個人能夠從不同的省份來到同一座小鎮相遇，并喝上交杯酒，應該都是卸下了最後的防備。我是如此幸運能遇到她，淚水和酒一并被喝下，到了離心最近的地方。
暑假前的一個夜晚，我們牽着手走在羊腸小道上，聽得見兩邊的蟬鳴。我嘆氣說：“姚錢，這次暑假恐怕我要回外婆家了，那是在雲的南方。……但是我想你的時候該怎辦？”她搖了搖我的手，讓我看天上，我擡起頭，那是夏夜迷人的星空。不難發現在滿天的繁星中有一顆星星最為耀眼，像一顆鑽石。我想那大概就是北極星吧。
她指着那顆最亮的星星對我說：“你要是想我了，就試着看看天上的星星，因為我也一定在看它。還有啊，我有個秘密沒告訴過你——其實，我就是那顆最亮的星星！”
“哈哈，你再說一遍你是什麽？你還是好好的做我的豬吧。”我嘲笑她。
雖然我嘴上是這麽說，但心裏早已承認她就是那顆夜空裏最亮的星星，她永遠亮得那麽特別。直至今日，當我看到那顆星星時，腦海裏還是會想起當天她說的話。
回到外婆的那個城市後，她每天都會發來她的自拍，把我的手機存得滿滿的。有幾張照片還是她的一個閨蜜趁她睡着時偷拍發給我的，睡得跟死豬一樣，那天她自己偷偷喝了點啤酒。
她每天都發些很漂亮的自拍，完全就是來虐我的嘛，所以有一天她起床時我就對她說:“你就保持現在這個狀态不要動，別碰頭發。拍一張自拍來給我！不然就不理你了。”照片發過來的那一瞬間肚子都笑痛了:頭發如同一捧雞窩，雞窩下面的她嘟着嘴。形象全毀了。
相冊裏最愛的幾張照片是她戴着花環的樣子，我從沒見過一個人像她那樣美。我完全敗給了她。
每天夜裏我都要翻出她的照片來看個好幾十遍才睡得着，有時候還會輕輕地在照片上吻一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