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傾城(八)
分手兩個月後,她選擇了讀職高。我很意外,因為她曾答應我要好好努力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如果她不讀高中,不讀大學,沒有接受更好的教育,那她的夢想該怎麽辦……
讀職高是要在初三下學期就要去提前适應的。選擇職高的那批同學中有我們班的,走的那天是周六,我剛好可以去送送。我在車站看到她和老媽早早的就坐在客車的後排,她正和同學愉快的談天說地。她轉頭看向窗外時,我就轉移視線,看着其他地方。
她的閨蜜在一旁偷偷告訴我,姚錢選擇去讀職高也有我的一些原因,姚說她不想在學校裏看到我和那個女生走在一起,所以她選擇逃走。我瞬間流下來滾燙的淚,我是個罪人,是我害了她!我心裏一直在重複着對自己說:“翁文生啊,翁文生,是你這個賤人毀了她的人生,他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我的心悔恨地在喋血,一滴……一滴。
她從此去了另一個城市讀書,她們放月假,所以她每個月還是要回小鎮一次。
那天起,我剩下的初中生活就只剩我一個人在那條羊腸小道上來來回回地走着。雖然在她未去讀職高的那段時光裏,我們形同陌路,但至少我還可以目送着她上學、放學。只要能看着她,哪怕只是背影,我心裏也不會空。
但她已不在那條羊腸小道上走,我看不見她。
不得不承認,那個初一的女生的确是我們愛情代罪的羔羊。我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弄丢了什麽,她走後沒多久,我就跟那個女生徹底分了。
她讀職高以後,我常做噩夢。有一次我夢到她對我說她馬上就要回新疆了,也許和我永遠不會再相見。我正要去拉住她的手問個究竟時,她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急了!在大街上瘋狂地尋她。從繁華的都市一直找到鄉間的每條小巷,我挨家挨戶地找,總感覺她就在附近,可到底是哪個附近?我不能知曉。我不知疲憊地奔跑在黑夜中。我不知不覺的跑到一條鐵軌旁,鐵軌上有一輛火車正在等人上車,我有種預感她肯定上了這趟列車,我在車窗外順着鐵軌往車窗裏尋找她的蹤影。結果車開動了,我跟着車跑起來,邊跑邊趴在車窗上找,總認為她就坐在裏面。我變得越來越焦急,列車也跑得越來越快,這時突然有另一輛列車打着刺眼的白燈極速向我駛來!我躲閃不及,從夢中驚醒。我大喘着粗氣,拿起手機看了看,淩晨四點。
偶然間我發現眼角是濕潤的,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不能沒有她。
第二天日落之後,我鼓起勇氣給她打了電話。
我說:“姚錢……我後悔了,對不起……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她在電話那頭小聲地說:“別鬧了,我陪同學在醫院呢……”
她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搶了去。換成另外一位女生的聲音:“你就是翁文生吧,我是她的室友。她現在過的很好,請你不要再打過來。你知道她都為你做了些什麽嗎?她說你現在那個女朋友是短發,她說你可能喜歡短發,所以她也固執的去剪成短發。每次我們寝室聊男生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你,然後哭個不停。而你在哪?你說你後悔了,後悔有什麽用?可笑!”我當時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我覺得兩個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沒關系。只聽見姚錢在電話那頭一直跟她同學說:“算了,算了,我們還在醫院呢!”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後我們又繼續“失聯”。
分手後的第三個星期,她放假回來,和我的小妹坐在麻将室前玩手機。她看見我過來就轉過身背對着我,低着頭。我們又再次像陌生人一樣路過。
我買了三只雪糕,一只自己吃,另外兩只給了她身旁的小妹。我把小妹叫到跟前,指着背對我的她悄悄地跟小妹說:“你自己選一根雪糕,然後把另外那只送給那個姐姐好不好?”小妹點點頭,我就站起身往回家的方向走。耳邊傳來小妹的聲音:“姐姐,這是我哥哥送給你的。”哎呀我去,大寫的尴尬。忘記跟小妹說不要說是我送的了,糟了,她應該不會要吧。
晚上小妹和老媽回到家,我問小妹:“今天那個姐姐有沒有吃哥哥送給她的雪糕啊?”小妹皺了皺眉頭:“哪個姐姐?”“就是哥哥的同學啊!”“哦,那個姐姐吃了。”天!她居然吃了!我激動萬分地跟自己說:“看吧,她還沒忘你。”
那晚我高興得很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