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石破天驚
榮氏一聲還比一聲高,生怕別人聽不見,越哭越是響亮。
守在門口的都是一些小丫頭,不過十來歲,平時負責傳個話之類,根本沒見識過這種潑婦罵街的陣仗,都是慌得不知道怎麽辦了。
很快,厲嬷嬷帶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出來,冷冷掃了一眼,“榮太太,四郡王妃請你到裏面說話。”然後把人強行“請”了進去,關在一間小屋子裏。
榮氏又叫又跳,“你們憑什麽關我?放我出去!”
厲嬷嬷在外面冷聲道:“榮太太,這裏是慶王府,不是邵府,滄瀾堂也容不得你漫天撒野!”然後喝斥婆子們,“給她收拾幹淨,看好她,少了一根汗毛唯你們是問!”
片刻後,得了消息的大郡王妃趕了過來。
厲嬷嬷欠身行了禮,然後淡聲道:“榮太太走路沒有站穩,磕在假山上頭,身子不舒服,四郡王妃請她到梢間歇息。眼下大郡王妃來了,就把人接回去吧。”朝裏面喊了一嗓子,“把榮太太攙扶出來。”
門一開,露出榮氏憔悴掙紮的身影。
大郡王妃定睛一看,小姨額頭上面已經貼了紗布,臉上幹幹淨淨,正被兩個粗壯婆子一左一右押着,――哪裏是攙扶?分明就是強行挾持!
榮氏哭喊道:“她們強押了我……”
“榮太太!”厲嬷嬷打斷她,“我們慶王府待人一向都是溫和有禮、客套有加,從沒有做過仗勢欺人之事,有些話,還是想清楚了再說的好。”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大郡王妃一眼,“大郡王妃,你說對嗎?”
大郡王妃心下大怒,偏偏抓不到厲嬷嬷的錯處,更不能說她不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榮氏在這兒說王府的不是,反倒忍了氣,上前低聲,“小姨,別鬧了。惹得王爺王妃娘娘生氣,她們不讨好,咱們一樣要吃不了兜着走。”
外甥女為了她自己在王府的地位,竟然向着一個奴才說話?!榮氏心下暗恨,可是奈何權勢不如人,到底不敢跟慶王府對着來。
“走,走走。”大郡王妃忍氣招呼丫頭,拉扯着榮氏出去。
厲嬷嬷臉色不見緩和,仍是肅穆。
方才榮氏那麽不管不顧的一鬧,外頭人不少,除了滄瀾堂的人,指不定還有路過的丫頭,粗使的婆子。慶王府內派系衆多,人心雜亂,榮氏的這番吵鬧哭喊,肯定會被有心人傳開的。
她剛折回內屋,玉籽也從外面趕了回來。
“如何?”仙蕙問道。
玉籽關上門,過來小聲回道:“昨天下午,绛芸軒裏有個叫小桃的丫頭,去了二門上,見了一個叫李貴的小厮,是她哥哥。”猶豫了下,“不過沒有特別的,李貴只是給邵夫人買了一食盒的點心,說是胃口不好,想吃外面的零嘴兒什麽的。”
“食盒?”厲嬷嬷思量了下,追問道:“有多大?”
玉籽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仙蕙眼裏閃過一絲迷惑,“食盒大小有問題嗎?”
厲嬷嬷解釋道:“四郡王妃沒有生産過,不清楚。五個月的胎兒并不大,也就一紮多長。只要食盒不是太小,特別是多層的,下面做個暗格完全藏得進去。”
“啊?!”仙蕙想象了下那幅血淋淋的畫面,忍不住捂了嘴。
玉籽也是一臉想吐的表情,“這也,太……,太惡心了吧。”
仙蕙搖了搖頭,甩開那些惡心的畫面。靜了靜心神,又道:“不過,就算真的有如嬷嬷所說,盒子裏有東西,這會子肯定也收拾幹淨了。”有些惋惜,“這種事,不當場是抓不住把柄的。”
厲嬷嬷凝重道:“而且,還有別的可能。”
仙蕙點頭,“是啊,萬一邵彤雲本來有身孕呢?送食盒,也可能是送別的東西,比如催産藥,甚至真的只是吃食而已。”
玉籽有些失望,“那……,不是都白打聽了。”
“也不算是白打聽,總歸咱們知道邵彤雲在偷偷搗鬼。”仙蕙不想讓她覺得無功而返,打擊下人的信心不好。開了抽屜,取了二百兩銀子出來,“你拿着去使,不夠了再向我要,有關绛芸軒的消息一律回我。”
玉籽知道這位四郡王妃手裏闊綽,沒想到這麽闊綽,随随便便就是二百兩,驚訝之餘,保證道:“四郡王妃放心,我一定把銀子都用在刀刃兒上。”
“去吧。”仙蕙等她走了,又跟厲嬷嬷商議道:“他們沒送胎兒還罷,若是送了,必定得和外面的人家聯系。這件事,你讓人送信給我娘,讓她找人幫忙打聽。”雖然不想麻煩母親,但是沒辦法,“畢竟眼下有人盯着我,動作太大,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厲嬷嬷卻道:“邵彤雲肯定會讓榮氏盯着沈太太的,她親出面只怕動靜也大,所以還是不妥。”沒有避諱,而是直接說道:“我會另外安排人的。”
仙蕙聞言一愕。
另外安排人?哦,是吳皇後插在江都的人吧。
雖然這讓人有點不舒服,但……,這種事自己無法抗拒,甚至就連高宸和慶王府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吳皇後的人給殺了吧?罷了,現在還沒到彼此翻臉的時候,只要能夠物盡其用就行了。
到了天黑時分,王府裏就有風言風語傳出。
玉籽去了廚房一趟,回來忿忿道:“今兒榮太太鬧得太不像話,哭着喊着,讓大家以為四郡王妃就是兇手了。偏偏那些嚼舌根的,說得好像親眼見了一樣。還說什麽,四郡王妃不見榮太太,拒之門外,榮太太差點磕死在滄瀾堂門前。”
仙蕙聽了,淡聲道:“嘴長在人身上,捂不住,讓她們說去吧。”
到底有些心煩,夜裏上床睡覺時,低頭看到腰間的羊脂玉佩,――高宸到哪兒了?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出了江都,正在去往福建的路上吧?說來也是可笑,自己和他雖然成了親,但卻跟沒成親一樣。
這也罷了,偏偏他又走得太過匆忙。
仙蕙從來都不知道,居然有一天會這麽思念高宸,恨不得他馬上就打完仗,然後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雖然性子冷,可是卻沉穩、冷靜、有擔當,會讓自己這個妻子,躲在他的羽翼庇護之下。
自己并不抗拒嫁給他,除了聖旨不得不遵,跟他本身的各種好處也有關系吧。
仙蕙躺在床上,想着高宸,迷迷糊糊翻了半宿方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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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仙蕙依舊去給婆婆請安。
她不是最早到的,慶王幾個沒名分的侍妾早到了,跟丫頭似的,圍在慶王妃身邊端茶倒水。下首右側坐了呂夫人,面含微笑,一臉聆聽慶王妃說話的樣子。左側坐了大郡王妃,她是主持中饋的王府長媳,素來比別人先到,也是看着慶王妃,但卻沒有說話的精神。
慶王妃正端着一碗熱茶在喝,招呼道:“坐罷。”
仙蕙應道:“哎,多謝母親。”
大廳裏,略有一點沉默。
慶王妃在和周嬷嬷說着閑篇,幾個侍妾小心奉承,都沒敢說話。呂夫人始終微笑不語,,大郡王妃勉強打起精神應付,也不言語。仙蕙自然不會貿然多嘴,只等走完過場回去。
過了會兒,萬次妃和三郡王妃、孝和郡主一起來了。
慶王的妻妾子女都是頗為衆多,大概分為三支。
第 一支是慶王妃和她的嫡出子女,高敦、高曦、高宸和舞陽郡主,其中高曦早逝,只留下二郡王妃一個孀居寡婦。第二支是萬次妃和高齊、孝和郡主,萬次妃頗得慶王 的寵愛,加上有兒有女,在王府裏很有一些地位。第三支是呂夫人和高玺,她年紀輕,兒子也尚且年幼,今年不過八歲。
至于那幾個沒有名份的侍妾,不是無寵,就是無出,自然無足輕重。
萬次妃一進門便笑,問道:“這是怎麽了?大家都不說話,悶葫蘆似的。”
慶王妃充耳不聞,繼續和周嬷嬷說着茶葉的事,“……比去年的浮絮一些。”她自從有了兒媳以後,便推說有晚輩孝敬,将侍妾們的請安改為十天一次,――免得每天過來看着添堵,長久不來又亂了規矩。
萬次妃略欠了欠身,便坐下。
孝和郡主跟三郡王妃則行了禮,才歸位入座。
萬次妃長了一張白皙的銀盤臉,長眉大眼,孝和郡主的相貌,便是繼承她,母女兩個頗為相像。雖然年近四十,依舊還是保養得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很有幾分雍容貴婦的風韻。
她一雙眼睛又明又亮,目光似電,在仙蕙身上掃來掃去。
仙蕙垂下眼簾,只做沒見。
萬次妃卻問:“仙蕙,你昨兒是不是沒有睡好啊?”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仙蕙擡眸,眼睛亮晶晶的反問,“萬次妃為何這樣問?”
萬次妃擡手掩面,淺笑道:“我聽說,昨兒榮太太找你了。”她雖然保養得宜,但是做出一副少女嬌态,仍然別扭,只是自己不覺得而已,“榮太太還磕破了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仙蕙知道她和慶王妃這一支不合,自己是捎帶上了,故作驚訝,“啊?萬次妃是怎麽知道的?昨兒榮太太在太陽底下曬得頭暈,一不小心摔倒,是磕了一下,可是當時周圍沒有別人啊。”故作疑惑問道:“莫非是萬次妃身邊的丫頭,剛巧在滄瀾堂門口閑逛不成?呵呵,真是巧啊。”
隐隐暗指,對方有派人在門口盯梢了。
萬次妃頓時給噎了一下,繼而冷笑,“滿王府上上下下都傳遍了,誰不知道?用得着專門有人路過滄瀾堂嗎?真是可笑。”
“是嗎?”仙蕙不怕得罪她,反正自己是高宸的妻子,慶王妃的嫡親兒媳,注定了是要跟萬次妃等人站在對立面,只要明面上不出錯就行。接了話頭道:“若是下人亂嚼舌根子,萬次妃聽見了,就該把那人抓起來狠狠教訓才是。”她問:“萬次妃,你到底是聽誰說的?抓住沒有?”
“你……”萬次妃氣得臉色都變了,一聲冷笑,“長輩說話,做晚輩就是這樣回話的嗎?四郡王妃,真是好規矩好家教啊。”
仙蕙聞言大怒,自己的家教輪不着她來教訓。
況且她這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陰陽怪氣,指不定榮氏哭鬧的事就是她傳出去的。當即起身,走到慶王妃跟前,一臉委屈道:“母親,兒媳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若有不妥的地方,還請母親教誨。”
一臉老實認錯的樣子,卻不理萬次妃。擺明了,就是說萬次妃只是一個妾室,不配教訓她,就算有錯,也只能是慶王妃來教訓。
慶王妃滿意的看了小兒媳一眼,“回去坐罷。”
沒說她錯,也沒說她不錯,但是卻沒有任何教訓之語,自然是袒護她了。
萬次妃臉色難看,卻不好和慶王妃對嘴争吵。
孝和郡主微微皺眉,――生母總是這麽沉不住氣,争幾句口舌之利,有什麽用?而且還在晚輩面前争輸了,連帶自己一起跟着沒臉。
“哎喲,這是怎麽了?”舞陽郡主領着周峤,從外面進來,方才她在門外都聽得清楚,當即譏諷道:“萬次妃好大的規矩,好大的臉面啊。一個次妃,也跟老四媳婦充起長輩來了。”
雖說次妃名頭好聽,說到底,仍舊只是一個妾室。
萬次妃氣得渾身發抖!
舞陽郡主這個張狂的賤.人,居然還有臉在自己面前嚣張?還敢辱罵自己?!若不是周峤手賤推了女兒,堂堂一個郡主,又怎麽配給一個窮酸秀才?王妃急着把女兒配給陸澗,不就是因為出事地點在邵家看臺,怕人誤會了邵仙蕙嗎?這些不得好死的,一看見她們就恨不得全部撕碎!
萬次妃咬了咬牙,冷笑道:“說到規矩,舞陽郡主你還是多操點心,好好教一教小峤的規矩吧。她爹死得早,你就得多費點心了。”
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罵周峤有人生、沒人教,品行不堪。
“你放肆!”舞陽郡主聞言怒極,氣得太狠,反而一下子接不上話。
仙蕙見大姑子因為幫忙自己,受了氣,不得不站出來道:“萬次妃,小峤不過是玩鬧失手而已,并非有意,哪裏就扯得上規矩二字?”
周峤氣呼呼的,忙道:“是啊,是啊。”
仙蕙又看向孝和郡主,“看臺的事,想來四郡王也跟你說了,是那欄杆被去年的雨水浸泡,朽了,不與小峤相幹的。”
孝和郡主微微一笑,“說了。”卻打太極,并不提周峤分辯一句。
舞陽郡主緩過起來,接話道:“仙蕙說的對,不過是孩子玩鬧罷了,有些人就斤斤計較的惦記上了,非得給人定個罪名。”一聲冷哼,“真是惡毒!”
萬次妃臉色一變,“惡毒?你……”
“行了!”慶王妃看着眼前的亂糟糟,打斷道:“都少說兩句。”
萬次妃只得閉嘴,“既然王妃不讓說,那就不說了。”繼而忽地譏諷一笑,看向大郡王妃,“對了,邵夫人不是小産了嗎?聽說還是被人推下湖的。啧啧,天可憐的,聽說落下來的還是一個男胎,是不是真的啊?”
大郡王妃雖然和仙蕙有仇,但畢竟是嫡系一脈,自然不會向着萬次妃,不然婆婆和大姑子先生吞了她。因而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多話。
萬次妃繼續道:“說起來,邵夫人小産的是大郡王的孩子,要是生下來,王府裏可就再添一個男丁了。”她起身,一臉關懷的模樣,“既如此,正好今兒大夥兒都在,不如過去瞧瞧吧?問問清楚,到底是誰推邵夫人下水的。”
一面說,一面斜眼看了仙蕙一記。
仙蕙抿嘴不言語。
萬次妃不好和慶王妃、舞陽郡主對着來,對她一個新媳婦卻不放過,“怎麽了?四郡王妃這是心裏有愧?不敢去了?若是心中坦坦蕩蕩的,去看望一下小産的妹妹,也是人之常情啊。”
話裏意思,簡直就是說仙蕙是兇手了。
大廳裏的氣氛頓時僵了起來。
萬次妃見她吃癟更是得意,咄咄逼人道:“四郡王妃,你敢不敢去?”
“有何不敢的?”接話的,不是仙蕙,是忽然從側門進來的厲嬷嬷,上前扶了仙蕙的手,用力捏了捏,“四郡王妃,所謂人正不怕影子斜,就依了萬次妃,去看看邵夫人吧。”她作為下人突然插話,有點逾越,但她是皇後娘娘賞賜的人,只要大事不錯,小事上頭沒人敢去指責。
萬次妃心下冷笑,雖然去見邵彤雲傷不了老四媳婦,可是她們姐妹死敵,互相惡心惡心吵起來,讓自己看一場熱鬧也是好的。可笑那個厲嬷嬷,以為在皇後娘娘跟前有點臉面,在慶王府就想擺架子,被人一激就為臉面争上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仙蕙像是逼不得已,只能道:“好啊,那就去看看邵夫人。”
慶王妃皺眉道:“舞陽,你也去瞧瞧彤雲。”
仙蕙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
自己身上有嫌疑,她還讓大姑子陪着自己過去,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總歸還是向着自己、護着自己的。因而誠心誠意福了福,“母親,我們先過去了。”
一行人從松風犀照堂出門,赫赫揚揚。
剛到绛芸軒門口,玉籽就沖上前去叫住門口小丫頭,“你過來!今兒主子們都要進去探望邵夫人,你跟着,好好兒的引路。”
那小丫頭脫不開身,只得跟上。
進了庭院,玉籽又不顧規矩的先跑了過去,直接找到卧房,喊道:“邵夫人,大夥兒都來看你了。”喊完了,人卻站在門口盯着不走。
舞陽郡主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萬次妃也是目光微閃,覺得不太對勁兒,怪怪的,可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勁兒。三郡王妃跟在婆婆後面,一聲不吭,顯然不願意冒失多嘴多問。
而大郡王妃則是最緊張的,搞什麽啊?仿佛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仙蕙嘴角微翹,不動聲色。
衆人進了邵彤雲的卧房,她在床上掙紮起身,眼神意外,“瞧我,都沒有來得及換衣服,下來迎接……”
“不用,不用。”仙蕙上前笑道:“你才小産,身子肯定難受的緊,別再折騰傷了身子了。”她快步上前,一臉關心妹妹的體貼模樣。
衆人都以為她是去給邵彤雲掖被子,人前裝個樣子,卻沒想到,“呼哧”一下,她竟然把被子給掀了起來。然後拔下頭上的金簪高高舉起,作勢要紮,嘴裏大聲道:“你給我滾下來!”
邵彤雲吓得不輕,慌亂之間,趕緊從床上奪路而逃!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一個打滾兒,就動作飛快的滑到了地上。
大郡王妃驚呼道:“仙蕙!你瘋了嗎?”再沒想到,她居然當着衆人都敢撒潑,難道她真以為,在這兒能傷了表妹不成?趕緊上前拉扯,“你快放下。”
仙蕙當即放下手中金簪,又別了回去。
萬次妃先是吓了一跳,繼而又是得意一笑,唯恐天下不亂,“四郡王妃,好好的,怎麽就不分青紅皂白動起手來?這樣可是不好啊。”
邵彤雲一臉小白花的嬌怯怯模樣,躲在表姐身後,委委屈屈的掩面哭道:“我早說了,仙蕙恨我,恨不得要殺了我……,表姐,救我啊。”
大郡王妃側身扶着邵彤雲,怒道:“仙蕙,你太不像話了!”
“是嗎?”仙蕙撣了撣衣服,目光深刻的看着邵彤雲,“你不是才剛小産嗎?肚子呢?惡露呢?這好像有點更不像話吧。”
邵彤雲頓時露出驚恐之色,臉色慘白無比。
整個屋子裏的人除了厲嬷嬷和仙蕙,全部都怔住了。
“不!”邵彤雲連連後退,心中是驚濤駭浪一般的震驚,不不不……,仙蕙是怎麽知道自己假孕的?又是悔恨滔天,怎麽能只弄出一些染血的褲子,為了潔淨,身上就忘了遮掩呢?可是……,誰想得到仙蕙會來掀被子啊!
瘋子!她是瘋子!自己要被她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