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VIP]

已是深夜, 窗外?的風大了些。

手機裏沒有其他?的聲?音傳出,房裏也很安靜,艾松雪卻?聽不見外?面的風聲?。

陳安風剛剛那句話像是還在她耳邊回蕩, 如同林間古寺裏的鐘聲?,經久不息。

她挺長時間沒說話, 但陳安風似乎知道他?有在聽,沒出聲?。

等心跳頻率漸息, 她才開口,“這本書叫什麽?”

陳安風不緊不慢地回∶“《情書》”

書名這麽直白是她沒有想到的。

“作者呢?”她又問。

“阿月。”

“我記住了。”

“記住幹嘛?”陳安風問。

“等回學校,買回來看看。”

手機那頭安靜了幾秒。

待再開口,他?聲?音沉了兩分∶“可以看, 但不用?想起我。”

艾松雪沒想到會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她心裏剛剛還因他?而沸騰,這會兒又被他?澆了一盆冷水。

“你很掃興。”她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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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風回∶“所以才沒選擇跟你聊天?, 給你念詩。”

這個人……

你要說他?不會聊天?吧,這一下又把氣氛拉了回去。

艾松雪失笑。

陳安風大概是聽到了她的笑, 說∶“睡了吧。”

“嗯。”

“挂了。”

艾松雪還是“嗯”一聲?。

然而過了兩秒,手機界面上并未顯示通話被挂斷,兩個人誰也沒挂。

“你怎麽不挂?”陳安風問。

艾松雪說:“不是你說的挂了,我在等你挂。”

陳安風說:“我記得你說過, 你不喜歡等。”

艾松雪回憶了下,她是說過這句話, 但這句話的前?提,是等他?出現, 而不是等他?消失。

在她沉默的這片刻裏, 手機又傳來陳安風的聲?音,“你挂吧。”

艾松雪不知道他?為什麽執着?于讓她來挂斷通話, 也許是一種試探,她有沒那麽果斷,不管切斷的是一則通話,還是一段關系。

“好。”

她挂斷通話。

房間裏沒了沒了任何聲?音,她自己的心跳與呼吸也都聽不見,小腿的酸痛在這時候突然變得難以忍耐,她退到床上坐着?,把手機扔床上,伸手去揉捏小腿肌肉。

等酸痛緩和,她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回來已經十一點半,艾松雪平日這會兒還沒有睡意,但今天?她感覺有些累,大概是站了太久,也大概……

她沒接着?往下想,拿起床上的手機繞到另一邊的床頭櫃給手機充電。

數據線插入手機接口,屏幕亮起,艾松雪看到通知欄提示接到了一條來自陳安風的短信。

她點進去。

短信的內容很短,只?有兩個字:

[晚安]

看着?這“晚安”二字,艾松雪笑了下,她想起了一句在荷爾蒙躁動的學生?時期聽到的話——

晚安,是我愛你的意思。

陳安風的“晚安”裏不知道有沒有包含這三?個字的意思。

這個人矛盾得很,喜歡拐彎抹角,可分明又十足坦蕩。

如果他?的“晚安”是“我愛你”的意思,她想聽他?說這後三?個字。

不過,她其實?已經聽過了,在遇見他?的第二天?。

那時候他?對她應該已經有點兒感覺,但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還是太過冷淡,沒意思。

回想完他?那時的語氣,艾松雪像是又想到別的什麽,表情微微怔忡。

她并不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一覺醒來就記不得昨天?發生?了什麽是常事,可與陳安風一起的這些天?,哪怕是微末的細節,她也都記得。

她緩緩垂下長睫,唇畔浮現些許笑意。

晚安,陳安風。

她沒有回短信,但在心裏這樣?對他?說。

這一晚,在萬物沉睡後,夜空也依舊萬裏無雲,星河長明,因為第二天?會是很好的天?氣。

清晨的山林帶着?勃勃生?機,麻雀在青翠枝葉間跳動,白鶴氣定神閑的地望着?天?際,晨風吹過,浮動的樹影落滿窗臺。

昨日窗簾未拉上,晨間清澈如流水般的陽光傾瀉入室,半邊床榻浸在光暈裏。

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

盛夏裏,哪怕是晨光也足夠刺眼,何況現在已經算不得早。

艾松雪擡手擋住光,适應了會兒室內強烈的光線才伸手去摸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早上九點,平時這會兒艾松雪也差不多醒了,只?不過她喜歡睡回籠覺,要睡到中午才起,但今天?她是沒辦法繼續睡了,陽光太刺眼。

起來洗漱完,她去客廳接了杯水,習慣性地站在窗前?邊喝水邊看遠處的景色。

杯子裏的水喝到一半,她聽到樓下傳來談話聲?,裏面摻着?一道她陌生?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的女生?。

艾松雪聽不太清他?們說的什麽,繼續不緊不慢地和喝着?水,臉上毫無表情,完全不關心樓下來了什麽人。

等水喝完了,她才放下杯子朝樓下走。

樓下的人就在客廳裏,除了外?婆和周姨,第三?個人是個女生?,标準的瓜子臉,下巴尖尖的,長得挺漂亮,她背着?個雙肩書包站在周姨旁邊,腳下放了個蛇皮袋。

艾松雪覺得她有些眼熟,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松雪。”

外?婆看見她後喚了她一聲?,然後問,“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昨天?忘了拉窗簾。”

“這大夏天?不拉窗簾是沒法睡。”

外?婆朝艾松雪招招手,“你過來,給你介紹下。”

艾松雪走過去,目光淡淡落在那女生?身上。

那女生?自她出現在樓梯口後就一直看着?她,眼神不好形容。

剛剛和外?婆說話的時候,艾松雪沒看她,只?在樓梯上瞟了她兩眼,這會兒才對上她的視線。

從樓梯走過來也有那麽幾秒的時間,兩個人保持對視,誰也沒錯開目光。

艾松雪覺得她眼神裏有股勁兒,和她長相一樣?,稍顯銳意。

給人感覺,是個挺有性格的女生?。

“這是林巧,周姨的侄女,因為家裏修房子要來我們這兒住一段時間。”外?婆介紹道。

鄉鎮上的人修房子大多是拆掉舊房,然後在原本的地方蓋新房,期間要麽保留兩間平房來住,要麽就搭個帳篷,一家人擠着?住。

林巧看樣?子也有十七八歲了,總不好跟父母擠一張床睡。

“她呢,是我孫女。”

外?婆又跟林巧介紹道,“她應該比你大兩歲,你可以叫她姐姐,也可以就叫她松雪。”

“好。”林巧點頭。

外?婆知道她家松雪不愛跟人打交道,所以僅僅只?是簡單介紹一下。

“別站着?了,小周你帶巧巧去把東西放着?吧。”

“好叻。”

周姨應下,然後轉頭看向艾松雪說,“松雪,你看看想吃什麽,我等會兒就回來給你做。”

艾松雪點頭。

周姨幫林巧提起地上的蛇皮袋,“走吧巧巧,這邊。”

周姨帶林巧去的是她平時休息的那間房,在一樓。

“松雪,過來坐。”

外?婆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沙發。

艾松雪坐過去。

外?婆跟她閑聊,“想好吃什麽沒?”

艾松雪說:“都行。”

“那等會讓小周給你煮完面。”

“嗯。”

“一直沒問你,你在學校早上都吃些什麽?出去買?”

艾松雪搖頭,“就吃面包。”

“面包哪兒有營養?”

“我會喝牛奶。”

“還是不喜歡吃蛋?”

“不喜歡。”

外?婆沒唠叨着?讓她不喜歡也要吃,直接換了個話題,“昨天?晚上我聽見你好像在跟誰打電話。”

“陳安風。”艾松雪直說。

外?婆猜到了,所以并不意外?,只?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個都是話少的人,沒想到能打那麽久。”

艾松雪說:“我也沒想到。”

這時候,周姨從房間裏出來了,外?婆瞥見,遍跟她說:“小周,幫松雪煮碗面吧。”

“好叻。”

周姨煮面期間,婆孫二人繼續閑聊。

外?婆沒問太多關于陳安風的事,只?問:“今天?你是不是也要去找安風?”

“嗯。”

“早上就去?”

艾松雪想了想,說:“早上就去。”

“中午還回來吃嗎?”

“應該不回來了。”

“晚上呢?”

“晚上要回的。”

“行。”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等周姨把面煮好端過來,外?婆陪着?艾松雪吃完後就上樓去看書了,艾松雪跟她一起上的樓,去換衣服。

等她換完衣服下樓,時間還早,九點四十。

見她朝門?外?走,剛洗完碗出來撞見她的周姨招呼道,“松雪,要出門?了呀。”

“嗯。”

“外?面太陽大,要不要我給你拿把傘?”

“不用?。”

說着?,艾松雪已經踏進了院子。

剛出院子,身後再次傳來周姨的聲?音:“巧巧,你也要出去啊?”

林巧應了一聲?。

“中午回來吃飯嗎?”

“我回家裏吃。”

她補充道,“晚上我也在家裏吃。”

周姨作為家政阿姨也不好作為主人說些客氣話,只?說:“晚上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

出了院子,林巧看到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艾松雪,她知道艾松雪要去找陳安風,剛剛她們在客廳裏說的話她聽到了。

“艾……”

她想叫艾松雪全名,但剛張口還沒發出聲?音,忽然想起辛奶奶剛剛說的,人家讓她叫姐姐或者松雪。

畢竟是寄人籬下,一些人情世故她總得注意些。

“松雪。”

她不太自然地揚聲?喊道。

聽見她的喊聲?,艾松雪停下,回頭看向她。

“你要去找陳安風嗎?”林巧問。

“是。”

艾松雪猜林巧聽到了她和外?婆的對話,但不知道林巧要幹什麽。

“找他?不走那邊,早上他?一般不在家裏。”

“那他?在哪兒?”

“我帶你過去吧,我就是要去那兒。”

林巧指向另一條路,“在這邊。”

艾松雪看着?她和她肩上背着?的書包,緩緩眨了眨眼,似乎略有疑惑。

她沒有在原地站很久,擡步朝林巧走去。

林巧站在門?口,等她走回來後,對她說了聲?:“走吧。”

“嗯。”

艾松雪跟着?她朝另一條路走。

這邊就是有很多狗的那條路,沒走多久,她們身後就跟了好幾條狗,耳邊狗叫聲?就沒斷過。

在第一只?狗跟過來的時候,林巧本來想告訴艾松雪不用?怕,但似乎不需要,艾松雪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

她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目光卻?并未移開。沒什麽別的原因,純粹只?是因為這張臉實?在過分漂亮,難怪陳安風會這麽快就喜歡上。

但她也知道,陳安風喜歡的,絕對不僅僅是這張臉。

她的目光在艾松雪身上停留了太久,艾松雪很難不察覺。

艾松雪望過來。

下意識地,林巧匆匆別開眼。

艾松雪的目光沒有在林巧身上停留太久,收回視線,她看着?前?方淡淡開口:“我們是碰見過的吧。”

剛剛在門?口隔着?一段距離看林巧的時候,她記起了在哪裏見過她。

林巧怔愣了片刻,然後說∶“是碰見過。”

“那時候你表情很驚訝。”艾松雪語氣還是很淡,像随口一提。

林巧垂眸,嗓音微沉,“我從沒見過他?跟誰這麽親密過。”

“我聽說,這鎮上十個女生?,十個都喜歡他?。”

艾松雪這時才再看向林巧,同時轉頭,很直接地問她,“這裏面包括你嗎?”

聞聲?,林巧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只?是驚訝,沒有被戳穿少女心事的羞赫,她還轉頭對上艾松雪的眼睛,很幹脆地開口:

“包括。”

艾松雪唇邊蕩開一抹弧度:“那我們是情敵。”

“不算。”

林巧把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的路,語調平靜地開口,“我是喜歡他?,但我不會跟你搶他?,所以不算情敵。”

艾松雪瞄了眼她背着?的書包,“因為不想影響學習?”

“不單單是這個原因,就算高考完,我也不會想跟他?在一起。”

“為什麽?”

“跟他?在一起,容易意志動搖。”

這個答案似乎她已在心中思量過千千萬萬遍,她回答得很快。

“什麽意志?”艾松雪又問。

林巧看着?前?路,眼神堅定,“走出這座山的意志。”

艾松雪看着?她眼底透出的光,彎唇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

“我原本不是這樣?的想法。”

林巧垂眸,說起從前?,“初中的時候我成績不好,爸媽老?說我是賠錢貨,又總有人在我耳邊說,作為女生?,如果不是實?在非常聰明,不用?讀那麽多書,找個人嫁了就行,有一次他?們又罵我賠錢貨,我就賭氣說我不讀了,讓他?們去找個人把我嫁了給他?們掙彩禮錢,當時陳安風剛好路過聽見了,第二天?,他?罵了我一頓,其實?那時候我只?是說的氣話,但的确是他?把我徹底罵醒了。”

艾松雪想象不出陳安風罵人的樣?子,哪怕是第一次見他?時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會把人痛罵一頓的人。

“他?罵你什麽?”她很好奇。

林巧對這段記憶似乎印象深刻,都不用?時間回想,脫口便道:“罵我蠢,罵我大路不走,自尋死路,他?說,我要是不讀書,早早找人嫁了,這輩子大概率只?能呆在這山旮沓裏,整日圍着?鍋臺轉,事事看婆家臉色,等被煙熏成黃臉婆後,十有八九還會被男人嫌棄,到時候,強勢一點是潑婦,軟弱一點是窩囊,怎麽活都難逃一副蠢樣?。”

“其實?罵,只?罵到了這兒,後面,他?是好好跟我說的。”

林巧語氣低下來,“具體?說的什麽我記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我能考上好的大學,找到一份好工作,實?現經濟獨立,保持人格獨立,我以後的日子會是海闊天?空,不會局限在一座深山和一個負擔重重的家庭裏。”

“他?還說……”

林巧頓了頓,眼神裏透出一陣傷感,“我還有大把的機會能從這裏走出去,不像他?,只?能爛在這裏。”

最後六個字入耳,艾松雪長睫一顫,眼睛裏有什麽在往下沉。

在這個女性思想紛紛覺醒的年代,鼓勵女性讀書和獨立的話,網上比比皆是,其中也有不少發表此類言論的男性,但多數太過刻意,也總将話說得太輕易,太漂亮,顯然只?是為了博眼球而已,真正受困的女性難以從中汲取力?量,可這樣?的話如果是從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口中說出,還是一個困在深山不可出的少年,那會是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

青山好,可只?見青山,不好。

我在青山裏,願你見平川,見海流,見萬丈高樓拔地起,見霓虹絢爛。

多誠摯,也多悲涼。

而悲意往往最動人心。

像亞裏士多德所說,悲劇具有淨化靈魂的效果。

往前?走,別成為我。

——這是最直擊靈魂的鼓勵。

艾松雪再一次覺得,陳安風真的很好。

有太多人,他?們陷在泥潭裏,便希望所有人都滿身淤泥。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嗎?”

耳邊再次傳來林巧的聲?音,艾松雪将思緒拉回,擡眸,看向她。

“你說。”

林巧卻?說:“晚上回去我再告訴你,你先跟我去找他?。”

艾松雪失笑,怎麽這兒的人都愛賣關子。

身後的狗還在不停的狂吠,但也許這是因為這不絕于耳的犬吠聲?,兩個人之?後一路沒說話也并不顯得尴尬。

步行将近二十分鐘來到一個坡道後,林巧指着?坡下一個平房對艾松雪說:“就是那兒。”

這座平房四四方方,從窗戶望進去能看到一張張桌椅,有人在伏在桌前?看書寫?字,像是一間小型教室。

兩個人所在的地方離平房還有一段距離,林巧帶着?艾松雪邊往那邊走邊說:“那是陳安風讓他?家裏人修的一間自習室,只?要是節假日,早上他?都在這裏。”

“他?在這兒幹嘛?”

艾松雪不解,他?又不能出這座山,還自習幹嘛?

林巧又賣關子,“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今天?會在嗎?他?前?天?被人打了一頓,渾身都是傷。”

“會。”林巧不假思索地開口,語氣篤定。

艾松雪加快了步伐,她想知道,什麽事會讓他?哪怕帶着?滿身傷也要來到這裏。

其實?不用?進去看,等走近一些,艾松雪便已知道了答案,她聽見裏面傳來陳安風的聲?音:

“像遇到這種題,你第一步就可以令x=y,然後再用?分類讨論來化解,我們假設xy+1大于等于x+y,現在就可以将原式進行通分……”

他?在給人講題。

林巧帶着?她從前?門?進去,頭頂的風扇轉得呼呼的響,陳安風坐在一個女生?身邊給她講着?題,又剛好背對着?她們,并未注意到有人進來。

自習室裏人不少,有二十來個,多數為女生?,看起來初高中生?都有。

這些學生?們在艾松雪進入這間自習室後個個面露訝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表情難掩激動,像見了什麽大明星一般,而艾松雪的目光并沒有在他?們身上很久,她的視線被教師後的那面黑板吸引,準确地說,吸引她視線的,是黑板上的那一行字。

【你們都要往前?走,走出這座山,走到碧海藍天?裏】

是陳安風的字。

艾松雪沒見過陳安風寫?的字,但她就是知道,這是陳安風的字。

字如其人,清逸若風。

看着?這一行字,艾松雪感覺眼底隐隐有些發熱。

她很快移開了視線,竟是不敢多看。

“坐吧。”

林巧已經坐下來,沖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艾松雪坐下來,這裏還是背對着?陳安風,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他?聲?音。

他?還在給那個女生?講題,卻?坐得離她有些遠,語氣也談不上溫柔,但沒有一點的不耐煩。

女生?問他?的那道題應該有些複雜難解,他?給她講了挺久。

早上來這兒的應該都是有題要問他?,他?給那女生?講完後,徑直起身走向下一個。因為就在後一桌,他?只?需要側身邁一步,所以還是沒看到艾松雪。

不等坐下來,他?就直切正題,“剛剛教你的那一類題你摸透了嗎?”

女生?眨眨眼,沒說話,看看他?,又瞄瞄艾松雪,像是想問他?一些關于這位大美女的事,又怕被責備不專心,一時猶豫不決。

陳安風見她反應古怪,就順着?她偷瞄的方向望過去。

目光觸及那張臉,他?表情一愣,應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但再看到她旁邊的林巧,他?頃刻了然于心。

“等我一會兒。”他?對那女生?說。

接着?,他?站起來,在衆人的目光中走向艾松雪。

艾松雪沒動靜,保持着?單手支頤的姿勢看着?他?從第二排朝坐在最後一排的自己走過來。

全程,兩人保持着?對視。

走到艾松雪面前?,陳安風伸手,中指輕點她桌面,“出去說話?”

“嗯。”

艾松雪起身,跟着?他?走出自習室。

他?們前?腳剛踏出門?,後腳自習室裏立馬熱鬧了起來,個個一臉八卦,與林巧熟識的幾個低年級女生?跑過來圍着?她,七嘴八舌地問她:

“姐,那個大美女誰啊?”

“不會是安風哥哥女朋友吧?”

“安風哥哥不是不能出去嗎?從哪兒認識的這個麽大美女啊?”

林巧不耐煩地皺起眉,“我看你們成天?淨關心這些去了,怪不得成績上不去。”

“哎呀,姐,你跟我們說說嘛。”有女生?撒起嬌來。

“我知道了!”

另一個女生?一臉激動地拍了下大腿,“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大作家的孫女,我聽說過她,叫艾什麽什麽來着?。”

林巧:“艾松雪。”

“對!就是艾松雪!”

女生?又說,“她應該沒來這兒幾天?吧,這麽快就把安風哥哥拿下了啊,我剛看他?倆眼神都要拉絲兒了!”

“長那麽一張臉誰不心動啊,她剛進來的時候,我直接心髒驟停!”

“真的好美,美暈我。”

“好像魂穿她一天?,嗚嗚嗚我的安風哥哥。”

女生?們一個個太過激動,都忘了門?沒關。

艾松雪把她們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饒有意味的笑容。

安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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