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岳涯端茶送客,高健說句打擾了,轉身就走。

岳涯對洪十六使個眼色,洪十六趕緊出去攔住高健。

“高警官也辛苦了,準備了家常便飯,吃完再走吧。”

充分配合你們調查,也本分的盡了應盡的義務,還擁護警察很體貼的請他們吃飯,看,多麽安守本分的大好公民啊。

岳涯心裏冷笑着,面子工程誰都會做。

高健什麽身份什麽背景岳涯調查的一清二楚,是一個不錯的警官,也挺有本事破案的,在市局省廳也算破案高手,可他就是沒有一個好靠山,升職很困難,有功勞有關系,他要坐穩公安局的實權位子很容易,可他沒有關系,李瑾家裏不是平頭百姓,絕對不依不饒,這錢和權是相輔相成的,再加上李瑾和原邦關系不錯,原邦的叔叔是掌管省廳的副省長,原邦叔叔加壓,市局就給高健加壓,高健自然急于破案,他破了案,攀上了原副省長這棵大樹,升職不就小意思了嗎?

岳涯知道,高健肯定把他和十六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清楚了,他也可以調查高健,所謂知己知彼啊。

一個資深的老刑警,破案挺多的,有經驗,讓他這麽一直盯着不行,轉移視線吧。也不能他來一次就把洪十六吓住一次,每次看到洪十六眼神裏一慌,就心疼,別來了,別打擾洪十六現在的生活了。

洪十六回來了對岳涯笑笑,長出一口氣,岳涯摸摸洪十六的手。

“沒事的。”

說了沒事的,別擔心了。

口罩圍巾的都戴好,洪十六已經把洪滿山背到樓下、

“轉一圈就回家,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別感染肺炎了。”

洪十六給岳涯整理一下圍巾,有點不放心他一直這麽咳嗽。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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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涯推着洪滿山離開紅樓,一邊走一邊給韓宇打電話,韓宇二十分鐘就趕過來了,把車停到一邊,随着岳涯和洪滿山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李瑾家裏都亂套了,李瑾是家裏獨苗,他爺爺奶奶承受不住打擊住院了,李瑾他媽半瘋了,李瑾他爸想操持把小老婆生的孩子帶進家門,李瑾他媽差點劈了李瑾他爸。李瑾他爸也夠狠的,一不做二不休,把李瑾他媽送精神病院去了。”

韓宇從街邊的店裏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洪滿山。

“還是兒子好。”

洪滿山笑着挑大拇指,韓宇笑笑,要是希希活着,這就是未來的岳父老泰山,可惜做不成他兒子了。

“這點肮髒事兒。李瑾死了,李瑾他媽進精神病院了,李瑾他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小老婆和私生子帶進家門。真夠惡心的。”

“李瑾他媽沒去精神病院前天天去原邦家裏哭鬧,追問原邦李瑾到底得罪誰了被殺了,原邦被弄得很煩,跑了,他也是害怕了,李瑾和他關系最好,壞事兒一塊幹的很多,李瑾一死他怕仇家找上門,前幾天就跑了,說是去國外讀書,就是家裏保護起來了。”

“跑的挺快啊。”

“李瑾一死他就怕了,二話不說早就離開本市,去國外了。”

“第六感挺發達。我讓你查找李麗枝有下落了嗎?”

“我找了私人偵探,說是在幾千公裏外的賭場豪賭過,輸了不少。追過去的時候人沒影了。還在找呢。”

“一定找到李麗枝,希希不明不白的沒了,她就是幫兇。”

“我知道,饒不了她的。”

“那個敗家老娘們!該死!”

洪滿山咒罵着。

“是是是,叔,這點小事兒你就交給我吧,別操心了啊。”

“我閨女沒了?”

“有呢有呢,希希出國上學了呀,前天你送她去的機場啊,忘了?”

上學的借口不好用了,只好說她出國留學了,昨天洪滿山吵着要見希希,只好帶着他機場,指着一架飛機說,希希要坐飛機飛走了,幾年以後回來給你帶洋酒喝。

家裏就只有這麽一個老寶貝了,洪十六和岳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把洪滿山當太上皇伺候。

“哦,是,去機場了,看了半天的大飛機!”

洪滿山東一頭西一頭的,岳涯笑着把他推上公園長廊。

韓宇和岳涯坐在公園長椅上,享受着冬天下午最溫暖的太陽。

“過幾天我要跟着劇組離開本地,去外地拍攝了。”

岳涯嗯了一聲。

“你,你要想做什麽,提前想好。”

韓宇這話說的含糊,岳涯卻聽懂了。笑出來。

“魚跑了,我怎麽扔鍋裏炖?總要找點餌把魚釣上來啊。”

“找到魚餌了?”

“我做事,你別問,你知道多了對你不好。”

岳涯不想多說,知道太多對誰都不利。

“你新書怎麽樣了?”

“和出版社說好了,我一完結出版社就會和我簽約,出版書籍,賺一筆版稅再說。”

岳涯伸個懶腰,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渾身發懶,坐着就跟半躺差不多了。

“咱們這電影還有少一半就拍完了,你操持操持把新書劇本改好,這部電影拍完,進入後期剪接制作,我一方面就重新拍你新書。”

“不着急,我沒這想法呢。我要和我們家十六好好談戀愛,從出事到現在,他不是在醫院照顧人就是忙飯店,我們倆連個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先談戀愛,其他的我現在沒興趣。”

洪十六一直在忙,他不說也不會背着人痛哭,可看的出洪十六心情不好,希希的離世造成的打擊挺大的。他悲傷的時候還能追着他你愛不愛我的問嗎?只剩下小心照顧洪十六了,現在不同了,洪十六的注意力都在飯店,應該說說他們倆的感情了。

感情淺慢慢培養,感情少慢慢積累,從現在開始吧。

過去的過去了,他們朝前看,感情也要朝前看。

什麽工作呀修改劇本啊,扔一邊去,戀愛吧。

看着岳涯帶着洪滿山走了,洪十六轉身也回了後廚,雖然他不在掌勺,油裏火裏的炒菜做飯,還是會在後廚盯着,看看配菜沒看看廚師的炒菜技術,看看上菜速度。

“滿山紅包廂定了生吃河豚,哪位師傅上去當場宰殺呀。”

一個小服務員急匆匆的沖進後廚。

“我去吧。”

一位大廚師說着要放下手裏的活,河豚有毒素,但是肉很鮮美,做菜的廚師要有河豚宰殺的專業證書,河豚不管是吃生魚片,還是清蒸紅燒,味道都很鮮美,生吃河豚,河豚肉片成薄薄的小片,沾上點芥末醬,入口即化,是很受人喜歡的一道菜。

紅樓的河豚不是飼養的,是野生的,價格不菲,關鍵宰殺河豚的廚師紅樓才有職業級別的,這也是紅樓比較著名的一道招牌菜。

一般的食客不太點這道菜,只有偶爾一些高标準的宴席才會點,廚師現場宰殺,現場切片,吃的就是一個鮮活。

洪十六看看滿山紅包廂的點菜單,這一酒席吃下來萬八千的不夠,還不算酒水。

“誰在這個包廂吃飯呢。”

“一個企業老板請法院的吃飯。服務員給倒茶的時候,雙方互相介紹了,說是法院的。”

洪十六猛地一擡頭,法院的?

“有沒有姓原的?”

“有。我進去送菜,有人給一個胖子敬酒,就叫原副院長來着。”

洪十六嘴角抽動,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把剔骨刀。

“齊哥,我去伺候伺候這個包廂的客人,你忙你的。”

胖廚師一聽老板親自上了,也不争搶,繼續炒菜做飯。

洪十六端着一個很大的托盤,托盤裏有一個小魚缸,裏邊有兩條活的河豚,游來游去。一盤子冰塊,一碟芥末,一碟海鮮生抽,一碟海鮮醋,剔骨刀明晃晃的擺在一邊。

洪十六在門口深呼吸,淺笑出來,有人推開了門,洪十六彬彬有禮的走進屋。

“小店新開張,手下人說今天來了貴客,那一定要招呼好。我是紅樓老板,洪十六。”

眼睛盯向主位的胖子,這就是原邦的爸爸,法院的第二把手,原副院長,電話裏張狂嚣張的警告韓宇,不怕你告,告到天邊你們也會敗訴的那位愛子情深,犧牲別人家小孩的性命換取他兒子逍遙法外的原副院長。原副省長的兄長,原邦的父親。

原副院長方頭大耳一臉威嚴,一聽洪十六的自我介紹,端着的酒杯就放下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洪十六。

“這是你的飯店?”

“是,我的飯店。”

原副院長皺皺眉頭,真沒想到這是洪十六的飯店。

“怎麽來這吃飯了?”

“原副院長,紅樓現在很出名,飯菜好服務好環境不錯招牌菜很多,非常受追捧,現在不提前預約都沒位子呢。”

請客的公司趕緊解釋,因為好啊,才選在這。可不能把這位法院的副院長得罪了,還指着他簽字拿下拍賣的地皮呢。

“多謝諸位的捧場,為了感謝大家的照顧,我給各位表演一個現場宰殺河豚。”

洪十六把托盤放到飯桌上,十多個人的大餐桌坐得滿滿的,人們都用新鮮好奇的眼神看着洪十六,洪十六對左右的客人笑笑,壓低聲音說着讓讓,麻煩了。

左右的客人往旁邊拉拉椅子,洪十六就把托盤放到原副院長的旁邊。

原副院長皺緊眉頭,起身要走。

“走了可就吃不上新鮮的了,我有宰殺河豚的證件,保證不會讓原副院長吃了有毒的部位,死了。”

笑容沒到眼睛裏,死了這兩個字說得陰冷,原副院長一聽這話就要拍桌子。

“說什麽話呢,不怕我查封你這裏!”

“原副院長你真的有點越權了吧,衛生許可證我有,營業執照我有,你只是法院的,怎麽也去城管大隊了?能者多勞嗎?那您該多累呀。既然這麽累,更要吃點好的。”

其他人有點不明所以,面面相噶,一個開飯店的,怎麽和法院的副院長這麽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啊。

“原副院長,您這是不喜歡這口?挺新鮮的所以讓您嘗嘗鮮兒,要不,撤了這道菜?”

“副院長是不是怕我手藝不過關,您吃了有生命危險?這可和您一貫的作風不符合啊,不過一道菜,怕死的話傳出去有損您的顏面。”

洪十六繼續拿話譏諷着原副院長。

“不就一道菜嗎?我看你能耍出什麽花樣。”

副院長氣呼呼的坐下,不就是道菜,不就是洪十六?還能翻了天?

洪十六笑了笑,伸手撈出一條河豚,河豚一張一張着嘴,渾身都氣鼓鼓起來,就好像生氣了變成個小氣球。

洪十六把河豚放在案板上,拿起剔骨刀,河豚也就巴掌那麽大,剔骨刀有些不合适,太長了,可這把剔骨刀在洪十六手裏靈活運用,轉了一個圈,刀尖刺入河豚的肚子,一割一劃,河豚的肚子被破開。

“我聽以前做菜的老師傅說,河豚有一個傳說。各位看我宰殺河豚也挺無聊的,我給你們講講這個故事。”

河豚的內髒一把全都切掉,扔到一邊的盤子裏。

“有一個姑娘,姑娘漂亮能幹,可她父母不務正業,毆打謾罵不給姑娘飯吃,姑娘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大哥,大哥就把姑娘收養了,姑娘一天天長大,越來越漂亮,特別懂事特別乖巧,有一天姑娘出去被兩個王八犢子盯上了,這兩個王八犢子一個叫死得早一個叫早晚死,非要把姑娘給欺負了,姑娘最後沒有逃脫這倆王八犢子的毒手,被倆王八犢子給害死了,其中一個王八犢子很快的就被人殺了放血炖了王八湯,另一個王八犢子跑了,他也怕死啊,這時候啊,沒死的哪個王八犢子的爸爸,老王八就蹦出來了,老王八對姑娘的大哥說,這片水坑都是我地盤,你妹子死我地盤了,我就說你妹子是自己淹死的,你有招嗎?這大哥也窩囊,還真沒招,但是這大哥琢磨琢磨,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這裏王八地盤,王八成了精,肯定要有人來清理一下啊,大哥就請了高人,高人就派了一員虎将,就是這個河豚大将軍,大将軍看着氣鼓鼓的像個小皮球沒什麽殺傷力,其實渾身都是毒,河豚大将軍就把老王八抓到了,老王八就下湯鍋了,王八湯,大補,好喝。那姑娘啊,那姑娘最後就變成了天上的小仙女了。”

洪十六說一句老王八就看一眼原副院長,笑笑,手裏的活也不停,河豚的魚皮剝掉,白嫩嫩的魚肉就在案板上。

院副院長的臉紫了紅了最後黑了,牙都能咬碎,別人聽不出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洪十六這是指桑罵槐呢,誰是王八?誰是王八犢子?

“那姑娘真可憐呀。”

在座的有個女人,發出一聲感嘆。

是啊,姑娘多可憐啊。

“好了,故事講完了,接下去就切魚肉了。”

洪十六拿起剔骨刀,在掌心翻轉幾下,就跟玩蝴蝶刀一樣,那麽長的刀鋒鋒利滲人,竟然能在手背轉幾個圈扔起來,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刀柄,就不擔心抓到刀刃手被割傷。

一手按在魚肉上,刷刷刷,切魚片的動作又快又麻利,只看到刀光飛舞,刀刃片過魚肉,往冰塊上一鋪,每一片魚肉薄得能透明,能透過紋理看見冰塊。

現場有人鼓掌了,哇的一聲驚嘆刀功了得。

第二塊魚肉也是飛快的刷刷刷切成片,同樣放到冰塊上。

洪十六眼睛一瞟原副院長,原副院長似乎只顧着生氣,沒管周圍人的反應。

“請院長吃魚片!”

手裏的剔骨刀轉了幾個圈,猛地抓住刀柄,刀尖朝前,對着原副院長的脖子就捅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原副院長在想躲開就來不及了。

本來洪十六距離他最近,雖然往旁邊拉拉椅子也不過一米左右的距離,洪十六速度也極快,刀刃一轉就過來了,身體一僵的時候,刀尖已經對準他的氣管!

李瑾家裏有錢,沒權,所以李瑾家裏寧可拿錢砸收買了李麗枝,也要息事寧人。

相比較,原邦家裏就更可惡了。完全就是颠倒黑白用權勢壓人,一個公安系統的副省長利用職權抹掉一切證據,一個法院的副院長把法律做擋箭牌,封殺了他們家的活路,希希的死狀告無門。既然法律成了原家的護身符,那就不用法律了,直接親自下手吧。

洪十六對自己的刀工很有信心,殺過豬宰過羊,人和豬牛羊身體構造差不多,不要停頓手上用力,把刀刃捅進他的氣管,一扭手,割開氣管,保證他當場死這,鮮血噴出去,救護車都來不及!

刀尖戳進了原副院長的皮膚,在座的這些人尖叫出來!

原副院長猛地往後一仰,連人在椅子重重摔倒在地,刀尖在脖子上劃開一個血口子,躲開這捅破他喉嚨的致命一擊!

洪十六捏着刀栖身在上前,包廂的門被撞開。

“幹嘛呢?”

一聲暴喝把洪十六置之死地的決絕給攔住,甩頭看過去,高健站在門口。

洪十六渾身的殺伐兇狠消失,他太生氣了,有點沖暈了頭腦,只想着宰了原邦他爸爸,卻忘了在這麽多人面前殺人他也難逃一死。

為這麽個老王八丢了性命,不值,家裏還有老父,還有岳涯,他被氣暈了頭腦,真的有點太莽撞了,

“伺候院副院長吃魚片。這東西要的就是一個鮮,我是把魚片親自喂到原副院長的嘴邊,原副院長有點害怕了?怎麽摔了呢。”

洪十六客客氣氣的笑,伸手把剔骨刀伸到衆人面前,果然,刀刃上有一片薄薄的魚片。

“胡說!”

院副院長被人扶起來,臉都吓青了,哆嗦着手指着洪十六。

“他要殺了我,他真的要殺了我!你看我這傷口!”

刀尖很鋒利,從喉結到下巴一條又細又長的劃痕往外冒着血。

“原副院長,你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一手端着魚片盤子,一手拿着刀喂您吃魚片,我怎麽殺你啊。再者說了,我殺你幹嘛呀。我和你有仇嗎?什麽仇?”

洪十六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瞪着眼睛一臉的無辜。

“你妹妹死了,你就,,,”

院副院長這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不能說,高健可是刑警隊的,細枝末節幾句話都能引起高健的注意,一根線就能扯出一串,萬一讓高建發覺元希死在原邦手裏,那原邦可就完了。

“是啊,我妹妹死了,警察結案了,說是交通事故。難道另有隐情?我妹妹死得冤枉?你們濫用職權掩蓋事實真相了?所以擔心我為我妹妹報仇?是這個意思嗎?那我妹妹到底怎麽死的?是交通事故還是你兒子故意給殺了?”

洪十六的聲音陡然拔高,希希的死,他這輩子也釋懷不了,除非所有害死希希的人都死了,他才會沒有這麽大的敵意和仇恨。

原副院長捂着下巴的傷口。咬咬牙把所有憤怒都吞回肚子。恨不得把洪十六判了死刑,可他在刑警大隊長高建面前,只能把這些憤怒和仇視都忍了。

“不可理喻。”

推開一邊狗腿獻殷勤的人,狠狠地瞪了洪十六一眼。舉步就走。

“正好當着警察的面,你不說我故意殺你嗎?你不和警察說說這事兒了?”

“回去!”

原副院長都沒回頭,急匆匆的離開,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說。

高健銳利的視線在洪十六和原副院長身上來回的打量,他抓到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的線索,可這事情似乎所有人都在極力隐瞞。

高健了解了案情以後,被岳涯犟了幾句心裏不爽,想走被洪十六強留下吃飯,助手也說這裏飯菜不錯,反正是飯點了,就在旁邊的包廂吃飯,剛要結賬,就聽見隔壁傳來尖叫,是一種驚吓本能的尖叫,帶着驚恐,高健出于警察的敏感趕緊跑過來。

事發經過他沒看見,只看見洪十六手裏拿着刀惡狠狠的盯着原副院長。

想多問幾句,原副院長走了,原副院長一走,法院的人就撤了,請客吃飯的追上院副院長賠禮道歉,唰啦一下包廂裏的人都散了。

只剩下洪十六,高健,還有高健助手。

“怎麽回事?”

“現場表演宰殺河豚,我用刀尖挑着一片河豚肉送到原副院長的嘴邊,原副院長害怕了,摔倒了,誤以為我要傷害他。也不知道是我傻還是他傻,在場十三四個人呢,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殺他?你還在隔壁包廂吃飯?那我還跑得了嗎?就等你束手就擒了呗。我飯店剛開張,生意紅火,我爸身體慢慢恢複,我放着好日子不過殺人玩?老壽星上吊我活膩了?”

“那他怎麽說說你故意要殺他?”

洪十六狠狠切了一聲。

“這人哪,從古至今都一樣,你看秦始皇,你看那些修道的煉丹的,到現在吃素的養生的,不都是想活的更久一點嗎?都怕死呗,原副院長這是怕死怕到骨頭裏了,看誰都像要暗殺他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咋不調查調查原副院長做了多少虧心事這麽怕暗殺?”

高健皺皺眉頭,聽得出洪十六的嘲諷和冷笑。

“我也了解一點你妹妹的事,那小姑娘死了是很可惜,但是李瑾原邦已經付出代價了,賠禮道歉也做了經濟賠償。這件事也過去了,你就別再遷怒他們的家人了。故意殺人只會兩敗俱傷,死者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付出這條命。得饒人處且饒人。”

“高警官,你有妹妹嗎?”

“沒有。”

“好吧,假如說你有個妹妹,你妹妹出去和小姐妹吃飯,最後她死在河裏了。警察鑒定結果是,女孩喝多了不小心踩空掉進河裏。可你知道你妹妹從不喝酒,那身為警察的你,你會調查嗎?你不懷疑有人推了她?你不懷疑這是一場謀殺?你調查清楚了,可殺你妹妹的人位高權重家裏有高官維護,這個死亡就鑒定是自殺,那我問你,你會給你妹妹報仇嗎?”

高健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會選擇法律維權。”

洪十六大笑出聲。

不經歷那些事情,誰都可以冠冕堂皇,誰都可以說的合情合理。條條是道的說着殺人不對,殺人是犯法,殺人是草菅人命。

呸、

只有切身經歷過,實實在在的恨,才繞開法律,自己下手。

不颠沛流離不知道安穩的幸福。

不被逼到絕境不知道活着多重要。

去你媽的大道理吧,你不是我,你沒經歷過我的仇恨,做什麽正人君子放什麽屁。

紅樓送走最後一批客人,服務員開始打掃衛生,洪十六進了後廚,拿了一根香腸少許青菜,這才回家。

他推開院門的時候岳涯的房間還亮着燈,大屋的燈已經熄滅了,洪滿山應該睡着了。

洪十六脫了外衣進廚房,香腸切丁,炒雞蛋,放米飯,快出鍋的時候稍微撒了一點點的蔥花,香腸蛋炒飯,又抓了幾顆小蝦米,紫菜,放了一碗紫菜蛋花湯,端着進了岳涯的房間。

岳涯披着被子半躺半靠的坐在床上,正全神貫注的打字,一邊咳一邊忙着,咳得緊了就喝口水。

“吃點東西。”

洪十六一進屋,就看到岳涯皺褶的眉頭瞬間松開,對他笑笑。

“回來的有點晚。”

“有一桌客人不斷喝酒,我怕喝多了鬧事就盯着。”

挪開岳涯面前的電腦,把小桌子收拾收拾,吃的擺在眼前,香腸的紅,雞蛋的黃,米飯的白,蔥花的綠,一看就叫人食指大開,岳涯恨不得把飯都塞進肚子,可他吃太快了咬舌頭,慢條斯理的吃。

洪十六把岳涯的外衣挂起來,随手丢在一邊的書籍,紙張收好,坐到岳涯的旁邊看着他吃東西。

岳涯對洪十六的手是非常追捧,哪怕就是特別簡單的蛋炒飯,岳涯吃的也如珍馐美味。

“寫多少了?”

“七八千了吧。沒算。”

洪十六伸手摸摸岳涯的額頭,似乎有點低燒。

“還是有點燒,明天上午去醫院,我陪你去。”

“好。”

“快吃,吃完了睡覺。”

“你陪我睡呗。我覺得我半夜不舒服。”

岳涯咬着個勺子又咳咳兩聲。可憐巴巴的。

洪十六怕他半夜發燒,他的氣管不好,咳嗽很多天了,要是肺部感染發燒了,岳涯就要住院了。

“我去洗漱,你快吃。”

洪十六去洗漱,又倒了溫水讓岳涯刷牙,等岳涯把他自己慢吞吞的收拾幹淨了,洪十六被子都鋪好了,感冒藥消炎藥擺在一邊了、

岳涯眼睛彎了彎,人妻的十六,絕對是好媳婦兒貼心的老婆。

一縮進被窩,岳涯就往十六懷裏紮,手腳并用的纏着十六,就連腦袋都要卡人家肩窩。

“你別抱我,跟八爪魚成精了一樣。”

“我要是八爪魚,飯菜就變花樣吃。鐵板燒鱿魚,炒鱿魚段,年糕鱿魚湯。”

岳涯吸吸口水。

“明天吃鐵板燒鱿魚行嗎?”

“醫生說了你禁止辛辣刺激的食物,你嗓子都腫了。”

“哪腫了?我怎麽不知道。”

岳涯摸摸脖子。

“這,扁桃體。”

洪十六指給他看。

“沒有呀。你摸摸,真沒有。”

洪十六還真伸手摸摸岳涯的脖子。

“沒腫塊還是要忌口,前天你都跟我說嗓子疼。”

“外邊你摸不出來,你在裏邊摸摸吧。”

洪十六皺緊眉頭,什麽叫在裏邊摸摸?

“我把手捅你嗓子眼?不說你一下給我咬掉了手,扁桃體能用手摸嗎?我這是手又不是鑷子!”

岳涯猛的擡頭湊近洪十六。

“你別用手啊,你用舌頭啊,你親我和我舌吻,醫生說了,別人的唾液殺毒。你給我舔舔。”

岳涯繞了一圈就是想要一個法式深吻。微微張開嘴親愛的,把你的舌尖伸進我嘴裏吧,大半夜的不纏綿一下對不起良辰美景。帶着點誘惑的,眼神潮濕的看着他。

“我也不是食蟻獸,哪來那麽長的舌頭啊。”

洪十六瞪眼了。

岳涯的腦袋用力磕了幾下枕頭,洪十六,你這個棒槌!

“你幹嘛呀。”

“我有一千種的浪漫方式,我有一萬個親熱理由,可我怎麽就遇上你了?什麽都不能用。”

岳涯很是哀怨,縱有千般風情,更與何人說。估計就是他現在的心情了。小情侶之間的甜蜜話,洪十六壓根不聽的。

“你也就只能給我暖被窩了。”

有點嫌棄,嫌棄怎麽辦,他自己放心裏喜歡不夠的人,就不解風情還是喜歡呀。

“不對,是我給你暖被窩。”

“暖半天跟冰窖似得?你看看你這爪子,好吃的我沒少給你吃,怎麽就不長肉呢。”

希希活着的時候,那段時間岳涯有了點肉,臉比以前圓了點,希希去世了全家人都瘦了,岳涯特別明顯,本來就瘦,現在是骨頭一把。冰涼吧唧。

岳涯笑嘻嘻的把冰涼的手放到洪十六的肚皮上。

“冰死了。”

說這冰死了還是抓在手裏,慢慢的摩擦他每一根手指頭,岳涯體溫低,這麽溫暖的屋子他還是渾身發涼,被子一直給他蓋似乎也不管用,岳涯喜歡洪十六暖烘烘的身體,一直往他懷裏鑽,恨不得解開十六的睡衣皮挨皮兒的。

“今天我算了算,就開業到現在投資的本錢回來三分之一了。韓宇不是念叨着拍攝的錢不夠嗎?我先還你一部分錢,你拿去投資吧。”

“不用,我手裏有錢呢,過了年版稅就有了,足夠你再開一個高級私人會所。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不用給我。”

岳涯親了親洪十六的脖子,腦門在他脖頸間蹭蹭。

“你要不想開高級會所,就去樓市轉轉,買個房子咱們爺仨搬過去。往後咱們倆再也不用錢發愁。我努力賺錢,你努力花錢,”

“正經敗家老爺們啊。”

“男人賺錢就是給媳婦兒花的。”

“這麽說應該我賺錢給你花。”

“不是已經給我錢花了嗎?我口袋的零花錢都是你給我的呀。”

岳涯特別好養活,什麽都可以吃,饅頭鹹菜他也吃,雞鴨魚肉也吃,每個月也就五十塊電話費,所謂零花錢三四百都夠了,極少出門出門就坐公交,也就買包煙這是花費。至于衣服什麽的,有的穿就穿,沒穿的就穿洪十六的,實在冷了,就披着毯子。

低碳環保不費錢,絕對居家過日子好手,就是懶點。

“你和我爸出去遛彎,法院的來吃飯了。我看到了原邦他爸。”

岳涯猛的擡頭,調笑的臉變的稍微嚴肅。

“你幹了啥嗎?”

“沒幹啥,就是殺人未遂。在他脖子這劃開一條細口子,高建進來了我就停手了。”

“好了好了,早晚炖了這個老鼈喝王八湯。你就別自己悶着上火了。”

岳涯摸着他的胳膊小聲安哄。

“什麽你都別管,好好地開飯店,你就當希希真出國念書了。我不會讓你白受欺負的。”

洪十六側過身看着岳涯,有些話心知肚明但不能說。

擡起手摸摸他的臉。

“岳涯,我只有你跟我爸了。”

“我也只有你們爺倆了,咱們兩口子絕對不分開,你別嫌棄我只是一個寫小說的百無一用的大懶蛋。”

不用說透,彼此知道他這話裏有話的意思。

“誰說你沒用那是胡說八道呢。”

岳涯側頭親了親他的掌心,洪十六臉紅了。

“就喜歡你誇我,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岳涯把臉湊近洪十六。一臉的驕傲得瑟,點點洪十六的心口。

“哼,現在是你這麽多年最聰明的時候,也是你眼睛最亮的時候,以前都懶得說你,知道我好你就對我好點,別天天回來這麽晚了,你要早點回來給我洗衣服做飯,你要主動的給我暖被窩。你要多親親我,多哄哄我,多給我做點好吃的,我容易嗎?天天看不到你,還挖空心思的寫東西,人家累着呢,你都不疼我。”

“好好說話!”

誰家大老爺們跟他一樣比個孩子還會撒嬌?

“又訓我,你就不能好好的說一句,大寶寶我疼你?”

洪十六頭疼。

“我慣得你吧,給你臉了?”

“喊我大寶寶。快點。”

“死長蟲。”

岳涯幹脆翻身跨坐到洪十六的肚皮上,裝出兇狠的樣子,抓住洪十六的脖領子。

“快喊!”

“我打你了!”

“你打我就哭!反正我就沒要過臉,可勁哭。哭一宿的。”

岳涯有些炫耀,把不要臉當優點來炫耀。

“你還是不是爺們?”

“我是你媳婦兒。你不哄我不寵我,你是有小三了?你敢有小三我就敢抹脖子!當你的面抹脖子,吓死你!”

“岳涯,你可是作家,那麽多人眼裏的神,人前也不這樣啊,那麽低調有禮進退有度的,咋在我眼前就是個潑婦呢。”

人多了岳涯很少說話,但保持基本禮貌,不會和現在這麽活潑這麽任性。洪滿山在身邊,他稍微活潑點話多點,也不會特別胡鬧。只要他們倆了,岳涯就跟智力退化了差不多,又鬧又吵又耍賴。可勁的任性撒潑。

“那個樣子是裝給別人看的,在你面前我還裝什麽,一家子兩口子,磨牙放屁打嗝摳腳都不避諱了,我還端個架子吸風飲露啊?累不累呀,我這麽懶,再說了我撒潑也只跟你啊,我知道我撒潑耍賴你會妥協,你會慣着我呀,我喜歡你慣着我,特喜歡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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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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