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你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岳涯趴到洪十六的胸口,又乖又順。

“長這麽大我就沒有一個可以肆意撒潑打滾的人,可以無條件的慣着我。我三兩歲就知道要聽話,要乖,要懂禮貌,不然會被送走丢了。岳老爺子對我不錯,可他不是真正的父親,我要是和他靠的太近太親密,岳老太太不高興會罵我沒分寸。”

洪十六心裏一酸,擡手抱住岳涯的後背,沒有把他推下去。

“我時刻都記着那不是我親爸,那不是我家,那只是人家好心收養我,不能不懂事。岳山岳石七八歲了還讓岳老爺子趴下騎大馬呢,我不敢,羨慕也不敢。”

能想象得到,那華麗的客廳,父母的笑聲,孩子的嬉鬧,父子玩鬧,可岳涯只能站的遠遠的露出羨慕的眼光看着。

“別琢磨了,都過去了,我爸年紀大了還半身不遂,你這麽高總不能把老爺子按倒在地騎大馬吧。”

“那你趴下,我騎着你繞一圈。”

岳涯興致勃勃的建議。

“你給老子滾!”

給他兩句好話就上天。連推在搡的把岳涯推一邊去。

岳涯跟個牛皮糖一樣死死抱着洪十六。

“你抱抱我,抱抱嘛。”

扯不掉了只好勉為其難的伸出胳膊給他當枕頭,岳涯真的是他媳婦兒。黏人讨人煩的大膩蟲精。

總感覺他跟一小姑娘談戀愛,太黏人了,太會撒嬌了,還拿他沒辦法,吃得死死的。

“不管我是又饞又懶還是給你惹麻煩,你都沒想過把我扔了,落魄的一無所有你養着我,有錢了你還養着我。我啥樣你都對我好,我想跟你撒嬌,我知道我跟你撒嬌你會寵着我,以前得不到的在你身上我都能享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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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十六嘴上說的滾,其實他還會抱着自己,沒底線的慣着自己。岳涯覺得舒服,覺得開心,被愛着被寵着,很幸福。

“以前的就別琢磨了,你也別故意作精鬧妖,不作大了我不罵你。一般小要求我都答應。”

洪十六是個心軟的,知道岳涯以前吃的苦受的罪,每次想起來總是一可憐小男孩要啥沒啥被人遺棄的可憐樣,盡量的就想多疼疼他。小時候欠缺的長大了補給他,這不就行了嗎?

“真的呀?那,那以後你別動不動就罵我死長蟲,我是大寶寶。”

“要點臉。”

“你每天都要跟我睡一起,我一個人睡不着會害怕,你陪我睡,給我暖被窩。”

“這麽多年你一個人睡不也沒吓出個好歹的嘛?別趁機胡鬧啊。”

“每天和我親三,不,親五下,舌吻三次。”

洪十六開始左右踅摸,水果刀呢,捅死這王八蛋吧。

“今晚咱們就做恩愛的事吧,每周至少三次,一次一宿的,不許說腰疼不許說不行,我說要,你就脫了趴好。”

岳涯越說越得意,越說越高興,這就準備上手脫了洪十六的褲子,洪十六拿起背後的枕頭對着他一頓抽,

“我讓你睡,打暈你你睡死拉倒!”

重重一下抽的岳涯啪叽就倒在床上,做死不瞑目的樣子。

“蹬鼻子上臉還是欠揍!”

被窩裏踹了他一腳,把岳涯踹到床沿,倆人之間有半米的距離了,洪十六才勝利的一擡下巴,躺下要睡了。

岳涯一咕嚕又趴到洪十六的身邊,笑嘻嘻的拉開他的手臂,他躺上去,枕着十六的手臂,裝大鳥依人。

“有個暴力分子的媳婦兒,算了,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你打我就打我吧,打殘了你要養着,打傻了你還養着,打死了我就纏着你。天天半夜出來吓唬你!怕不怕?怕了就對我好點。”

“別鬧了啊,幾點了都,趕緊睡覺。明早我還去菜市場呢。”

抓了抓岳涯的頭發,岳涯舒服的笑彎了眼睛,他喜歡洪十六時不時的碰碰他,摸摸他。特別舒服。

滿口答應,是有點晚了,十六要很早的起來去蔬菜批發地,摟緊洪十六的腰。

“晚安十六。”

十六笑笑,他們家還沒人這麽互道晚安呢。

“晚安。”

“晚安二寶寶。”

十六笑出聲,看着他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妥協了。

“晚安大寶寶。”

岳涯的眼睛眯了起來,笑成一彎新月。重重得在洪十六嘴上啃了一口。

“今天我做夢都能笑出聲。”

洪十六抓抓他的頭發,翻身睡覺。

岳涯沒有多打擾他,只是在他肩膀蹭蹭,回身就去寫東西,鍵盤的敲擊聲在安靜的晚上似乎能安撫人心。

洪十六已經很久沒有安然入睡了,自從希希去世他總是睡不好,抽着煙坐着,疲憊至極了才會眯一會,今天聽着岳涯有節奏的敲擊着鍵盤,噼裏啪啦的動靜,偶爾的間隙,昏沉沉的睡了。

岳涯偶爾回頭看一眼洪十六,昨晚後半夜去屋外換換空氣,清醒一下頭腦,習慣性的站到洪十六窗戶外邊,雖然拉着窗簾沒有開燈看不到屋裏的情況,他還是聽見洪十六的嘆息,打火機的聲音,都半夜三點了,飯店的生意那麽忙,他怎麽還沒睡?

岳涯站了一會,知道洪十六心裏有事兒,也沒多說也沒挑破這事兒,故意的把洪十六留在自己的屋裏睡覺,盯着他睡。

雖然不能和洪十六一塊進入夢鄉,但是他可以專心碼字,速度還飛快,也不在虐文裏的主角了,滿滿的都是甜蜜,估計讀者們都會很高興,終于撒糖了,終于不再虐的人肝疼了。

嘴角都帶着微笑,寫到文裏的主角們親吻,岳涯把洪十六的腦袋扭過來,吧唧啃了一口。

碼字不再寂寞,熬夜也變成快樂的事情了。

洪十六開始翻來調去的睡不安穩,眉頭皺的很緊,額頭滲出汗珠。

“滾!滾!”

洪十六咒罵着,說着夢話,手來回的揮舞,像是在打人。

岳涯一把抓住他的手,把洪十六扯進懷裏。

“十六,十六,沒事了,好了好了,沒事了。”

揉着他的心口,輕拍着後背,岳涯壓低聲音安撫。

“離她遠點!”

洪十六吼着,猛地睜開眼睛。

“沒事了啊。不怕不怕。”

岳涯親吻着洪十六的額頭鬓角,緊緊地摟在懷裏。找到洪十六睡不安穩的原因了。每晚都做惡夢,他能睡的好嗎?

洪十六眼神有點迷離,有那麽幾秒鐘反應不過來,感覺額頭被微涼的嘴唇親吻,聽見岳涯的說話聲,洪十六這才軟了身體,緊緊抱住岳涯。

“夢見有人在打希希。”

無助的聲音帶着點顫抖,他看到希希在哭,在挨打,他卻只能在一邊看着什麽都做不了。夢裏的憤怒,絕望,心疼,讓他懼怕入眠。

“咱妹子是個強悍的丫頭,不會吃虧的。明天我給她弄點飛機坦克,再弄幾個保镖,誰敢欺負她就打他個魂飛魄散。”

“前幾天一直夢見李麗枝,總夢見她打希希,罵我。我跟希希年紀都很小,反抗不了。”

“會找到李麗枝的,絕不能讓她這麽逍遙了。”

岳涯抱緊洪十六,看着沒力氣的人輕輕松松的就把洪十六抱上膝蓋,就像抱着一個嬰兒,輕輕的拍着他的腰側。

下巴貼着洪十六的額頭,慢慢的搖晃。

“睡吧,我就在這呢,你做惡夢我馬上把你叫醒,不會再吓住你了。”

溫暖的懷抱,溫柔的聲音,洪十六躁動的心被安撫,抓着岳涯的手,十指相扣,放到心口,長長的深呼吸,是,沒什麽好怕的,也不要再怕做噩夢,岳涯就守在身邊。就算是做了噩夢還有他的哄勸。

熬夜有時候也挺好的,至少身邊的人做噩夢了,可以把他叫醒,可以第一時間給他安慰。

洪十六再一次睡沉,岳涯也不寫了,一下下輕拍着,抱着有一個多小時,慢慢的挪到枕頭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被壓麻的腿,哎,他真不能太懶了,不然體能下降就抱不動洪十六了。

看看時間,淩晨四點,岳涯悄悄地下床,到院子裏活動活動手腳,扭身就是一個鞭腿,淩厲兇狠。

他鍛煉身體一般在夜深沒人的時候,不是跑步而是打拳,動作快速,出拳也狠,扭腰轉身出拳出腿,帶着呼呼的風聲,可不管是縱身起跳還是下劈,腳步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身體活動開了,也微微發熱了,收勢。

心跳有些快,做了幾個深呼吸,把呼吸心跳都放平緩,這才回屋去,神清氣爽繼續奮戰一小時。

五點洪十六睡醒了,煮了面條放了荷包蛋,岳涯吃飽了也困了。

洪十六帶着洪滿山去蔬菜批發市場,岳涯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他們就是這麽過的。就跟黑夜白天,月亮和太陽,一個睡了一個醒着,一個醒着一個進入夢鄉了。

每個熬夜寫小說的都是夜精靈。

洪十六走得有點急,手機丢在岳涯的枕頭邊,岳涯抱着洪十六睡過的枕頭那叫一個香甜,滿足的蹭着枕頭面,就差流口水了,他睡覺基本上手機都靜音,正做着好夢呢,洪十六的手機哇哇的響了,把岳涯吵醒。

眯着眼睛接通了手機。

“你認識李麗枝嗎?她是不是你媽?”

陌生男人的聲音讓半睡半醒的岳涯一下就清醒了。

韓宇找了偵探社,他也花錢讓人尋找李麗枝,就知道她到處賭錢卻沒蹤跡,現在送上門了?

“怎麽了?”

“怎麽了?他媽的欠我們錢!”

陌生男人咒罵着呸了一口。滿嘴髒話罵罵咧咧。

“這老娘們欠了我們十萬了,她說她還不上,你能幫她還錢!我告訴你啊,趕緊還錢,不然我打斷她的腿!”

岳涯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根煙。

“哎,聽見沒有?說話呀!”

岳涯這面沒有着急,說話速度都極慢,男人忍不住催着。

“哦,那你就打斷她的腿吧。”

陌生男人似乎沒想到岳涯這麽說話,被噎住了。

“你,你就不怕我們弄死她?”

“弄死呗,死了我多省心啊。謝謝你啊。”

岳涯笑出聲了,他們要是真弄死了李麗枝,自己可省心多了!幫大忙了。

“我們不是殺人的,我們是讨債的,她欠了錢,你們就要還!”

“這麽說你不弄死她?真費事了。要不這樣吧,你打斷她胳膊腿弄個半瘋,我給你一半的錢,咋樣。”

男人不說話了,似乎在思考,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岳涯咳嗽一聲彈彈煙灰。

“你在哪呢,我要見見人,在決定給不給錢啊。”

男人說了一個外省地址,故意有些兇的開口。

“多一天我就剁她一根手指頭!”

“行,你剁吧,眼瞅着過年了,要是機票火車票不好買我就不去了,我麻煩你把她手指頭都剁了,正好戒賭。”

岳涯挂斷電話,思考着,去還是不去?領回來嗎?領回來費錢不說,李麗枝活着就是一吸血鬼,就是河灘爛泥裏的血蛭,喝人血的,洪十六還不讓她吸幹巴了?再者說,有必要救她嗎?直接死了得了,多省心啊。

“岳涯?起了嗎?”

正琢磨呢,洪十六急匆匆的跑回家。

“怎麽啦,你怎麽沒在飯店啊。”

“起來了就行,我帶你去醫院。”

說着進了屋,從衣櫃裏翻出岳涯的衣服。帽子圍巾口罩的都拿出來了。

“感冒多少天了,你咳得有點厲害,去醫院挂瓶水。”

心裏還記着帶岳涯去醫院呢,把菜買回來了就跑回來,趁着中午的客流高峰沒來呢,先陪岳涯吊水去。

岳涯一咧嘴,苦大仇深的,磨磨蹭蹭的不想去,架不住洪十六連推在搡啊,岳涯扶着門框不想走,洪十六這個急脾氣上來了,扯着手腕子直接帶去附近的醫院。

沒有肺部感染,但是氣管不太好,空氣也有點幹燥,所以一直咳嗽。

在手背紮針岳涯都快哭了,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的看着洪十六。

“爺們點。”

你看你看,又要哭不哭的,洪十六恨鐵不成鋼,恨不得給他幾下,敗家老爺們,你就不是個爺們,孩子都不如。

“爺們也疼!你哄哄我,疼死我了都。”

“好好好,中午給你做魚吃。”

“不行,這個不好使。你喊我幾句好聽的。”

洪十六臉發紅,看看正給岳涯調節點滴速度的小護士。

“你病着呢,不是我咳嗽啊,我還求你怎麽地。”

“那我不治了。”

說着就要扯針頭。吓得洪十六趕緊按着他的手,他又胡鬧。咳咳咳的都啥樣了,這麽不懂事兒呢。

來硬的罵他一頓岳涯根本不聽,就對着幹。誰讓他是病人呢,誰讓岳涯咳得厲害呢。洪十六狠狠掐了他一把,妥協了。

“得得,大寶寶乖啊。”

小護士撲哧都笑出聲,真會玩,一個撒嬌耍賴皮一個慣着,跟爸爸哄兒子一樣。

笑的洪十六臉紅紅的,甩給岳涯一個白眼。

“老實兒等着,我去買點喝的。”

實在有點羞臊得不敢再看小護士了,小護士一直盯着他樂,樂的特別不好意思。找個借口走了。

“漂亮護士你沒男朋友吧,等你戀愛了,你就知道耍個小性子作個小幺蛾子就是撒嬌,撒嬌了有人哄,病都好得快,你看我現在都不咳嗽了吧。愛情有時候比什麽藥物都有效。祝你早日戀愛哦。”

護士弄個大紅臉,趕緊離開。

平時能抗個飲用水桶上樓,有了男朋友瓶蓋都打不開。這就是撒嬌。人家說了,撒嬌的女人最好命。其實道理通用,撒嬌的男人也得到更多關心和縱容。

買了一杯熱豆奶回來,岳涯看見洪十六回來了,虛弱的把腦袋枕到他的肩膀上。

“別鬧啊,再跑針了。”

小心翼翼的把他吊針的那只手放到豆漿袋子上,豆漿是熱的,可以暖暖他的手。五百毫升的點滴輸入他的身體,這大冷天的,胳膊能凍木了。

“你保持這個姿勢,斜後方有個便衣還在盯着咱們呢。”

岳涯的聲音很低,嘴巴埋在衣領子裏,除了洪十六,誰都以為他很不舒服的靠着洪十六,發現不了他們倆在說話。

洪十六伸手摟住岳涯的肩膀,相依相偎的姿勢。

“我和你說點事兒,不想讓他們發現。”

“怎麽了?”

“李麗枝欠了賭債,在外省被高利貸關押了,高利貸今天打來電話,讓咱們帶錢去贖人。我的意思是,不管了,就算她被高利貸打死打殘咱們都不管了。但她是你媽,你說呢?”

“兩百萬啊,希希的一條命給她換來兩百萬,這還不夠一個月呢,沒錢了?她都給得瑟光了?”

洪十六難以置信,李麗枝這是幹什麽了,一個月不到這麽多錢都花沒了,還欠了高利貸?

“我和韓宇調查了,李麗枝在一個地下賭場一晚上輸了二三十萬。”

洪十六呼吸粗重,手都哆嗦了,整個人都有些佝偻。

李麗枝是當母親的啊,她怎麽可以拿希希的命換來的錢到處去豪賭?就沒想過她一把輸掉的也許是希希的一條腿?一只胳膊?她怎麽忍心?她怎麽能這麽不要臉,這麽沒心沒肺?這就不是沒心沒肺,她都不配是個人!

“她就沒想過那是怎麽得來的錢?她,,,”

氣的這口氣說什麽也上不來,堵在心口,堵得他眼前冒金星,恨不得把李麗枝活活扒了皮!

岳涯心疼的看着洪十六氣白的臉。

“那咱們就別管了,她是生是死和咱們無關。你別氣這樣,十六,好了,她死在別人手裏,咱們省事了。”

岳涯揉着他的胸口,洪十六的呼吸太深太重,他本來氣性就大,在被李麗枝氣的背過氣去不新鮮,給他順着氣,小聲安哄。

洪十六很努力的做個深呼吸,把氣的哆嗦的身體穩定下來。抓住岳涯的手。

“把她帶回來。”

“恩?”

岳涯有些不明所以。李麗枝幹出這種事情,洪十六還準備盡一個兒子的本分嗎?他是不是缺心眼啊。

“她這樣了你還管嗎?她要活着對你傷害更大。”

洪十六咬咬牙,眼睛裏都是兇狠。

“不帶回來怎麽給希希道歉認錯,怎麽贖罪?”

岳涯明白了,洪十六不是聖母,不是到現在還念着一個孝,而是另有打算。

“我去把她弄回來,你在家照看着我爸和飯店,三天我準回來。”

“我去吧,我對外說就是去看看電影的進度,看到你母親順便帶回來。不管你做什麽都說是老母親沒人養了你帶回家養。理由充分不引起懷疑,高健至今對咱們沒有消除疑慮,讓他盯着吧,你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照顧好生意就行。”

“可你開了一個禮拜的吊水。”

“那更我去了,我最最讨厭的就是吊水,疼死我了。我胳膊都是麻的。”

岳涯拍拍胸脯一臉高興,能逃脫吊水,真的太好啦。

洪十六掐了他一把。

“肺咳漏了,我就把你扔了!”

“你才不會呢,嘴巴硬,心比什麽都軟,還傻乎乎的。”

“所以就連親媽都幫着外人想弄死我。”

“冷靜點,往開了琢磨,這真不是個事兒,把咱們的日子過好以後,所有對不起你的人,再挨個收拾,他們都會付出代價的。咱們的時間長着呢。懂嗎?”

洪十六點點頭,靠到岳涯的肩膀上。

“我恨的渾身疼。”

“傻。”

岳涯拍了他一把。

“你要氣死了,多少人高興呢。你哪撥的?打入我軍的叛徒?故意和別人一塊折騰我啊。你好好的我才有好日子啊。求求你了,老爺,你就當做疼我了,高興點開心點,做好你的生意,其他的不是有我嗎?”

“好。”

洪十六蹭蹭岳涯的臉。

“好。”

深呼吸,不再把怒火表現出來,不在氣得心口難受堵的上不來氣,不想了,也不想再想了。就像岳涯說的,他們倆的日子特別長,他不能只抓着這個事情不放,他心情不好岳涯首當其沖,岳涯本身就身體不好,在跟他着急上火擔心他,岳涯的身體也受不了。

仇恨不能讓他止步不前,他要賺錢,他要報仇,他要給希希讨個公道,他也要和岳涯談戀愛過日子,希希的沉冤得雪了,他賺了很多的錢,就可以天天做好吃的做滋補的東西補養着岳涯,讓岳涯身體強壯,精神頭十足。

這兩件事完全可以同步進行,還互不幹涉。

他必須和岳涯要生活得很好,必須和岳涯要有幸福的生活。

羞辱他們的人都閉了嘴,傷害過他們的人都遭了報應,該死的都死了,那時候,他和岳涯就真的哪也不去,守在家裏,做飯寫東西。不亂其心,不理紛争,只有彼此,安靜的享受着他們的日子。

也沒着急去,岳涯的機票不好訂,關鍵是趕上春運了,又冷又人多的他懶得出門。這是不得不去。絕對不是特別想把李麗枝弄回來,只是想逃脫吊水。

洪十六也不讓他着急去,吊了三天水,必須吊水,真咳嗽一個冬天嘛?不管岳涯呲牙咧嘴的百般推诿,洪十六都會把他拖到醫院。認認真真的陪着岳涯吊水,他要不看着,岳涯會跑的。

吊了三天,岳涯手背都腫了,洪十六給他收拾一個大箱子,也就幾天的時間給岳涯帶了幾乎整個冬天的衣服,一個大盒子裏放的都是藥,岳涯一看這藥量,是準備當飯吃了吧。

止咳的,平喘的,預防感冒的,退熱的,鈣片,維生素,深海魚油,這些都算了,還一小瓶的氧氣。說是怕到了地方水土不服,空氣幹燥引起其肺部不适。

要是一口氣把這麽多種藥物都吃了估計會中毒,藥效互相抵觸絕對把岳涯折騰死。

洪十六特聰明,給岳涯的手機上鬧鐘,四小時一響鈴,語音提醒,該吃鈣片了,該喝止咳糖漿了,該吃感冒藥了。

這還不算,手機同步的,鬧鐘一樣,洪十六的手機也是這麽多的鬧鈴,只要鬧鈴一響,他就給岳涯打電話,岳涯要是不吃藥他就別回來了,回來用鞋底子抽他。

放高利貸的公司,就那個陌生的大漢打了好幾次電話,催着趕緊去把人領回來,他們就磨磨蹭蹭的,洪十六拎着兩件羊毛衫讓岳涯穿好。

岳涯拿着電話老爺一樣等着洪十六給他穿衣服。

“愛剁手剁手,愛打斷腿就打斷腿,随你高興了。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起訴報警的。”

“伸手。”

洪十六把羊毛衫拉拽下來,摸了摸,去年買的有些薄了,又拿了一件給他套上,又把羽絨服給他穿好。

岳涯胖了一圈,裹成一個球,洪十六又把圍巾給他裹上。

“三天就回來,別在外邊停留太久。你怎麽都要去拍攝現場看看吧。”

“看一眼。”

“讓韓宇和你一塊去,真要動手了他還能幫你。他們要是真動手要你多加錢,你就把她扔那,不要了。”

“哦。”

“你別吃虧。衣服別亂脫。”

“好。”

洪十六伸手抱住岳涯。

“我在家等你。”

岳涯扯開圍巾用力抱緊洪十六。

“以前我從南到北,從北到南,醫院療養院的來回跑,沒人跟我說在家等我回來。十六,有你這話,我就是跑也跑回家。”

“那你還在原地等我吧,等你跑回來半輩子都過去了。”

“這麽不浪漫,我不就走的慢點嗎?走了,傷心了。”

拎着大行李箱上了計程車,本來洪十六準備送他要機場,岳涯不要他送,機票正是中午的,飯店這時候人特別多,這不臨近年尾了嘛,紅樓現在天天客人爆滿,請客吃飯的特別多,就別耽誤生意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短時間的分別,看着岳涯走了,洪十六準備帶着洪滿山去紅樓,一進院子,瞬間感覺院子特別空。

熟悉的小提琴聲音沒了,一直懶洋洋在窗外曬太陽的岳涯也不在家了,安安靜靜的。

如果岳涯一直沒出現,一直就沒來過家裏,他的家裏只有洪滿山,這麽多事情他怎麽挺過來呢?

以其說是他養着岳涯,百般小心的照顧伺候,倒不如說是岳涯承擔了所有的責任,把仇恨過到他身上,把正常生活還給自己。

岳涯不想出門,他也不想讓岳涯離開。岳涯要是走了,這個家真完了。

韓宇接着岳涯,把他手裏的箱子拎過去,岳涯慢吞吞的跟在他身邊。

“查了嗎?”

“查了,是放高利貸的。和別人都沒關系,不用擔心誰設得局把你騙過去。”

“兩百萬就這麽揮霍了?”

“什麽兩百萬?李麗枝不是和那個男人跑了嗎?那個男人跟她一起玩了幾天,輸掉幾十萬,那男人拿着剩下的錢就跑了。李麗枝就被扣押了。借了十萬塊高利貸還不上,就把李麗枝扔這了。洪十六怎麽還要把李麗枝領回去?幹脆讓他們自己處置得了。”

韓宇也把李麗枝恨得想活剝了她的皮。

“那不就太便宜李麗枝了嗎?”

“我跟你一塊去,也不遠,開兩個小時的車就到。”

“電影拍完了?”

“今天最後幾幕,就徹底收工了。我和後期工作室說過,後期剪輯希希的鏡頭一個不漏全部留下,她留給我的也只有這些鏡頭了。”

韓宇對希希是真的感情,可惜這感情剛剛萌芽就已經天人永隔。

岳涯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這麽想的,電影上映以後,希希肯定會被人問起,我就炒作,說希希的死亡不清不楚,把話題炒熱了,再放上原邦家裏的背景,肯定會有人懷疑希希的死亡真實情況,我再放出原邦他爸的電話錄音,這就到了高潮了,輿論壓力迫使有關部門介入調查,我們再把希希出事兒的視頻拿出去,這樣,就能把原邦一家都抓了。從副省長到法院副院長一撸到底。希希的仇就報了。但這事兒我要問問你,也要問問十六,借用去世的人炒作會不會太對不起希希?能同意嗎?”

“你這麽做會有人說咱們用死人炒電影,炒票房。為了賺錢什麽辦法都用,工作室會留下诟病。”

“那希希的事兒就這麽算了?他們一手遮天不能讓希希這麽委屈吧。”

“算不了,你這計劃先留着,會有用的時候。”

岳涯想了想,心裏的計劃有些譜了。

他明白韓宇一直對希希的死亡有深深的愧疚,要是他把希希送到家門口絕對不會出這事兒。但還是那句話,不怕賊偷就把賊惦記,那倆畜牲已經惦記上了希希,躲過一次,躲不過接二兩三很多次的。

他對希希也有愧疚,對洪十六也有愧疚,他要不把希希帶進這個圈子,不帶着希希去拍戲,不帶希希去參加什麽狗屁的晚宴,能出這事兒嗎?

他們都很無能,沒有保護好希希。

說什麽都晚了,誰也不是諸葛亮能算,把這份愧疚全都化成仇恨,還希希一個公道。

和高利貸的這群大混子通了電話,車子七轉八轉的拐進郊區,一些破爛的平房。

到地方的時候都快半夜了,一直給他們打電話催債的是一個光頭胖男人,一臉的兇相,渾身的肥肉。七八個壯漢把韓宇和岳涯圍在中間。

“怎麽才來?”

“人呢?”

和韓宇在一起,岳涯基本不說話。

“屋子裏關着呢,你們拖延了三天,我們掰斷了她三根手指頭。知道我們厲害了吧。”

胖子有點耀武揚威的,企圖震懾住韓宇和岳涯。

“那我們過兩天再來。”

岳涯搖了下頭,拉着韓宇要走,在弄斷兩根手指吧。

“哎,你們什麽意思?哪有你們這樣的啊,比我們還流氓還混蛋啊!”

看着這人白白淨淨說話慢吞吞一看就是脾氣軟好吓唬的,可這話真的挺冷的。

“哎,算了,來都來了,欠你們多少錢?”

“十三萬,借高利貸十萬,耽誤了三天,十三萬。錢給我們,人你們領走!”

韓宇點了下頭,要拿銀行卡,岳涯把随身包拿出來,往外扔了十三萬。

“我稿費到賬了。”

現在他和洪十六不用再為錢發愁。

一看到了錢,胖子和那幾個流氓馬上眉開眼笑的,痛痛快快的把錢收起來。拿着鑰匙往廂房走。

“爽快,錢收了,人你們領走吧。”

一個沒有窗戶的狹窄房間,門一開,嘩啦一聲,李麗枝吓得尖叫鑽到角落裏哆嗦着,恐懼的看着門口的人們。

岳涯皺着眉頭,李麗枝渾身都是傷,鼻青臉腫的,衣服早就破破爛爛,多日沒有卸妝了,眼線暈開了,估計哭過很多次,臉上的粉都被沖開,頭發披散着,左手手腕腫起來很高,三根手指詭異的彎着。

大概被打怕了,大概也是備受驚吓,李麗枝抖如篩糠。

“別打我,別打我,我兒子會給你們錢的!”

岳涯的眼神非常冷,他一點也不同情更不會可憐李麗枝,這都是她的報應,就算今天他看到的是李麗枝的屍體,也絕對不會和這群放高利貸的計較。

血蛭一樣依附在洪十六身上,把洪十六的錢都榨幹。

利用希希的死亡換來大筆賠償金,遠走高飛去逍遙。

現在還要他們出錢才能把她帶走。

這就是一個垃圾。

做過太多傷害洪十六的事情了,不可饒恕。

岳涯眼神一冷,随後進去抓起李麗枝的胳膊。

“走。”

李麗枝這才發現是岳涯。

“是不是十六讓你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不要我的,我是他親媽,他肯定管我!”

李麗枝瞬間就踏實了,就高興了,也不哆嗦了也不害怕了,死死抓着岳涯的胳膊,就像抓到最後的稻草。

“快走快走。”

急匆匆的催促着岳涯,離開陰暗的房間,出了這個院子,看到韓宇打開車門,都不用別人管她,自己就開車門上了車。好像怕晚一步她就死在這了。

胖子丢給岳涯一個女士背包。

“哎,把這拿走,我們不要。”

岳涯打開一看,一些賭場用的籌碼,一些化妝品,還有一部手機。

“把她先送去醫院吧,手指還斷着呢。”

韓宇鄙視的看了一眼後座的李麗枝。

岳涯翻看着李麗枝的手機。

“你男人呢?”

“跑了!他跑了。混蛋,把錢騙走了就跑了!”

李麗枝呸了一口,往前湊,把這車座渴望的看着岳涯。

“十六讓你來的吧,我就說我有後路,不管咋樣我兒子絕對給我養老。哎,你給他們多少錢?十六現在是不是特別有錢?”

岳涯扭頭看着李麗枝,冷冷的,死死地盯着她。

眼神裏的寒意和殺氣讓李麗枝讪讪的縮回脖子。

岳涯把注意力又轉回她的手機,照片挺多,拍的都是這段時間奢華的生活,五星級酒店,豪華大餐,奢侈品店,真是逍遙了一段時間。

又翻看她的通訊錄,翻了翻,一個電話號碼讓岳涯眼睛一眯。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捏在手裏。

“韓宇,拍攝快結束了,你要請劇組的人吃殺青飯,事情也挺多的,你把我放到一個酒店吧,我下午的飛機呢,想眯一會,有點累了。她也要洗洗換換衣服。你就別送我了,睡醒了我帶她回去了。”

韓宇琢磨了一下也是,他跟着劇組監督拍攝進度,為了都想盡快殺青,殺青以後好過年了啊。不少事兒等着他呢,岳涯不管這些,他要管的。

“年初五片子進入後期,你要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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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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