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希希念往生咒,金剛經,每天一千遍!念不完你休想吃飯睡覺!”

憤怒哀傷讓洪十六渾身發抖,多年的積怨一次性的爆發。

洪十六一抹眼睛,從抽屜裏拿出兩本經書。

“你從沒有對希希上過心,你也沒盡過一個母親應該盡的責任,希希去世了,你就做點母親能做的吧。往生咒金剛經,每天一千遍,送希希投胎轉世,有個好母親,好家庭,疼愛着長大。

就像你說的,你是我媽,我不能拿你怎麽樣,就這樣吧,你在這個屋子裏念一年的經,你下半生的養老我負責,我會把你送去養老院,定時往養老院付錢,你就在養老院住到死吧。你要是念不完每天定量的經文,不夠一年你跑了,我絕對不找你,你是生是死我不管,老了以後走不動爬不動了又來找我,別怪我把你這輩子幹過的所有事情都說出去,我找記者上報紙,把你這精彩的一生好好報道報道,在把你接回家,關在地下室,讓你活活餓死!”

洪十六眼神兇狠,李麗枝哆嗦着不敢出一聲。

“你也別出門,吃的喝的我會送到這個屋,別吵別鬧,影響了岳涯的休息不行。弄出動靜了你就算是把警察喊來也無濟于事,因為我會對別人說你精神出問題了,你說我虐待你關着你,沒人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女兒去世打擊太大精神錯亂了。你就好好的乖乖的在這個屋住一年吧,別以為你躺着睡覺不念經我不知道,這屋有攝像頭,我二十四小時監視你,我給你數着你念了多少遍的經文。不夠數咱們娘倆就慢慢耗,我時間多,大半夜的盯着你沒問題。”

“你最好別弄出什麽動靜,洪滿山腦子有些壞了,就記恨着你,他要是知道你在家,打你一頓我絕對不攔着。”

“一年,就一年,明年的今天我就把你送去養老院。我會付錢,但絕對不會見你。”

洪十六拿出香點上,岳涯拿來水果點心供奉上。

“希希,你哥沒本事,只能一步步的給你讨公道。先從李麗枝開始。那些對不起你害過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希希,你哥這輩子估計不會有兒女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家裏,但不能讓你投胎回來做我閨女了。這個破爛的家你也別惦記,找個好人家吧,也許日後咱們哥倆還能再見面。”

洪十六的眼睛又紅了,皺着眉頭眼淚沒有落下,伸手摸摸希希照片裏的臉。

“到時候,你還能喊我一聲哥。”

轉身離開這個屋子,岳涯把門砰的一聲關上,鎖頭鎖住了門。

岳涯扶住洪十六的腰,有些擔心的看着他。

洪十六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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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嗎?岳涯和洪十六做的過分嗎?也許會有人說他們做的太狠太絕。

那希希呢,帶着露水的小花還沒綻放就沒了。希希死在誰的手裏?誰又是無辜的?誰又是可以被原諒的?

“我不虐待她,我只想讓她哪怕有一丁點的抱歉對不起,讓她知道錯了!她是我們倆的媽,她對得起希希就行。”

“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愛跑就跑,結果我也說了。她要不怕年老以後的下場,就跑吧。我不會再找她了。我估計她跑了以後遇上麻煩也不敢再和咱們聯系了。她要是老老實實在屋子裏念經,就找個好點的老年公寓吧。”

“回屋吧,都累壞了。”

倆人從身心都疲憊,也有那麽一些的痛快,有罪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也算解了心頭的恨。

可對李麗枝得恨,太紮心了。報複了又如何,念及他是母親不能下手太狠,可她做的太氣人,不能打她,不能殺了她,也只能這麽懲罰她,讓她贖罪。

李麗枝在這個屋子裏待不下去,擡頭就是希希的照片,別人看到的都是希希的笑臉,她就是不敢直視,總是害怕。總覺得希希的眼睛在惡毒兇狠的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心虛發毛。

這個屋子犄角旮旯都帶有希希使用痕跡,她如坐針氈。

李麗枝沒有和希希生活在一起的記憶了,多少年了啊,希希的生父是一塊打牌的比較有錢的一個人,要不是希希的生父說給生個兒子就給一筆錢,她絕對不會把希希生下來。誰知道生下來是個賠錢貨人家不要,她的男人更不會把這個野種視如己出啊,就是一個累贅,洪十六接管了再好不過。

希希能換來兩百萬,這買賣多劃算,絕對會要錢啊。

現在好了,雞飛蛋打,錢沒了,她姘頭也跑了,被人掰斷手指差點死在岳涯手裏,還要在這個鬼地方被關一年?

誰知道會不會有鬼?會不會,,,

一天她都待不下去,更別說日日夜夜的誦經了,這絕對不可能!

她怕洪滿山打她,她怕岳涯看她不順眼真的弄死她,她也怕洪十六把她關在這裏囚禁一年,禮佛誦經,憑什麽要認錯?憑什麽她要還債?憑什麽她要在這備受虐待,身心遭受折磨?

她才五十歲,好日子沒過夠呢就被關起來?送去養老院?這輩子就這麽完了?

她本來就是合法繼承人,在繼承法裏,父母,配偶,子女是第一順序繼承人。希希的死亡賠償金本來就應該她拿。怎麽就要認錯啊,自己的錢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是啊,死亡賠償金有兩百萬,他們打牌花掉了五十萬,還有一百五十萬呢?都在他姘頭手裏啊。那是她自己的錢呀。

李麗枝眼裏冒出兇光,她不能留在這。跑出去,去找她姘頭,拿回一百五十萬,下半輩子吃喝不愁過着逍遙的日子。

對,就這麽做。

把經書扔到一邊,坐着等天亮。

岳涯出了一次遠門累着了,寫了一點,趴在洪十六的身邊絮絮叨叨的說話,說他電影殺青了,年後進入後期,說希希的鏡頭全部保留。

洪十六給他做了一碗姜撞奶,南方的一種小吃,多放姜,讓岳涯喝了,發發汗驅驅寒,岳涯很快就睡了。

五點多鐘,洪十六起床做早飯,端了一份送進李麗枝的房間,放下就走。看都不看李麗枝一眼。

李麗枝躺在床上裝睡,眼睛微微撬開一條縫,看着洪十六的動靜。

洪十六放下袖子進了岳涯的房間,昨天他們睡一起的。

岳涯本來睡着了摟着洪十六的,洪十六起床有點費勁,岳涯摟的太緊了,勉強的把自己枕頭塞他懷裏,這不,岳涯把枕頭都快嘞變形了,睡得香甜。

“岳涯,岳涯。”

洪十六輕輕的推推他的肩膀。

“恩?”

岳涯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

“吃飯嗎?”

“不。”

“餓肚子睡覺?”

“恩。”

“我把飯端過來你漱漱口吃了繼續睡?”

岳涯不耐煩的翻個身把腦袋紮進枕頭裏。

“那我把飯放冰箱,你睡醒了記得熱熱再吃。我和老爺子去菜市場了。”

洪十六覺得好笑,賴床的樣子像個小孩,睡着就不吵他了。準備關門出去。

岳涯卻從被窩裏伸出手拉住洪十六的衣襟。

“親我。”

“醒着呢就等一會,我把飯端來。”

岳涯猛地掀開被子,露出脫得光溜溜的身體就這麽白花花一片出現在洪十六眼睛裏,勾過洪十六的脖子,用力親了一口,哆嗦着又鑽回被子。

“凍死了,不起,我要和被窩糾纏到永垂不朽。”

“凍死你,數三九還想裸奔。”

把旁邊的被子又給岳涯蓋上,岳涯揉着睡眼稀松的眼睛對他笑笑。

洪十六被他又軟又憨半睡半醒揉着眼睛淺淺笑着的樣子迷住,真可愛,可愛的像兒子,摸摸岳涯的額頭,低頭親了一口。

“中午我去飯店吃飯。”

“好。睡吧大寶寶。”

有了洪十六這句大寶寶,岳涯三秒鐘打呼嚕了,可乖可乖的睡着了。

給洪滿山穿好衣服,洪滿山抱着小本子,別看他腦子不好用,認人不清,但是算數做得特別好,洪十六買菜他能精确到小數點後兩位,賬目特別清晰。

爺倆去菜市場買菜,準備一天的食材。紅樓現在吃飯用餐的人多,提前去雞鴨魚肉蔬菜的新鮮。

李麗枝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拉拉門,門鎖上了。

鎖了門怎麽了,這屋有窗戶,還是插銷的那種老窗戶,打開窗戶,慢慢的跳過去,都沒敢穿鞋,落地無聲,就怕引起岳涯的警覺。

這時候是天似亮未亮,冬天的早上太陽出來的很晚,屋裏屋外一片安靜。

他看到洪滿山和洪十六走了,只有岳涯還在沉睡,這時候不走什麽時候走?

悄悄的拉開院門,院門以前還有點吱呀聲,不是讓洪十六修好了嗎?李麗枝咬着嘴唇,踮着腳,走一步側耳聽聽,走一步聽聽,屏氣凝神邁出了院門。

大氣都不敢喘,壓抑着呼吸和要跳到嘴裏的心髒,她要是被岳涯發現了拎回去,肯定會被打死的。

關系着生死她小心翼翼,李麗枝終于離開了洪家,那也沒敢馬上穿鞋,拎着鞋一溜小跑,一口氣跑出了巷子,回頭看看岳涯沒有追上來,穿上鞋撒丫子就跑。

“哎,那不是十六的媽嗎?”

巷口有早起的老人鍛煉買菜,和李麗枝走個碰頭。

“十六媽,你大早起的怎麽在這啊。”

李麗枝頭也不回誰也不搭理,終于逃出來了。終于離開那個監獄了,那不是監獄,那是地獄。

“你去哪?”

還不等李麗枝跑遠,還不等她想歡呼逃離,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問話。

吓得李麗枝臉色發青,扭頭一看。

于夢笙。

于夢笙穿着一身休閑西裝,開着車,閑散地跟在她旁邊,她在人行道上跑,于夢笙就在機動車道跟着。

“是你啊,太好了。”

李麗枝馬上臉色一喜。

于夢笙對她歪歪頭。

“上車。”

李麗枝趕緊上了于夢笙的車,于夢笙油門一踩,沒有去城裏,似乎有他自己的目的地,開車一直往城外走。

“我不是讓你別回來嗎?你回來洪十六絕對饒不了你。”

于夢笙臉色很淡,看不出喜怒,淡淡的瞟了一眼李麗枝,露出一些厭惡。

“我也不想回來啊,這不是打牌把錢輸光了,借了高利貸,高利貸逼着我找人拿錢,我怕了他們了,就把洪十六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們。岳涯就把我帶回來了。夢笙,,,”

“你喊我什麽?”

于夢笙聲音一冷。

“不是不是,少爺,少爺,岳涯要殺了我,他真的要把我殺了。”

“開什麽玩笑,他活着都費勁。”

病歪歪的他有力氣殺人?胡說八道。

“你看我脖子,都是他掐的。”

李麗枝伸伸脖子,她頸部有一道紫青淤痕,清晰明顯。

“一時氣憤吧,文人嘛,骨子裏清高,道德标準也高。哼。”

于夢笙真沒往心裏去,他真不信岳涯下手殺人,男人嘛怎麽也比女人力氣大,更別說是一個五十歲的老太婆,按在地上用力掐的吧。

“不是,他是把我,,,”

李麗枝急着解釋,是拎起來,一只手掐着脖子拎起來啊。

“好了,我不想聽。”

于夢笙有點不耐煩,一條野狗而已,說什麽說,髒了耳朵。

他這話一說,李麗枝不敢再開口。

把車停在郊外的一個野湖邊,雜草叢生,枯萎的蘆葦一片一片的。

“你想幹什麽去?”

“逃跑啊,洪十六要把我關一年,每天都給希希誦經超度,我連經書上的字兒都不認識,怎麽每天念一千遍的經文,還不讓我離開屋子,這就是囚禁我,我不跑等着他們虐待我啊。那個,少爺,我大概知道那誰的下落,我想去找他。你能不能給我點錢,做路費啊。”

李麗枝小心翼翼的商量,希望于夢笙給她點錢。她跑路要路費的。

于夢笙嗯了一聲。

“行,我可以給你錢。你和我說說,你跟洪十六說什麽了?”

“啥也沒說,他昨天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我一句話也沒插上嘴。”

“真的?”

“岳涯看我手機了,發現我和你有過聯系,問過我怎麽和你認識的。”

“你怎麽和他說的?”

“我就說我找你借過錢,你告訴過我洪十六開工資的日期。其他的沒說。”

“你沒和他說,咱們之間的交易吧。”

李麗枝臉刷的就青了,死命的搖頭。

“沒有,絕對沒有。”

“我想你也不敢把我賣出去。”

于夢笙滿意的笑了。開車門子下了車,走到野湖的邊上。

野湖面積很大,河邊的冰踩着嘎吱嘎吱的,湖中心沒有封凍,有幾只野鴨子沒有飛到南方過冬,在湖中心游來游去。

于夢笙往湖裏走了走,一直感覺腳下的冰層嘎吱嘎吱的斷裂,炸開,冰面開始變薄,有掉下去的危險了,于夢笙才停了腳步,四下看看,天亮了,七點鐘太陽剛剛升起來,西北風吹得凍骨頭。野湖本來就不是公園,這大冬天的根本沒人來玩,誰也會一大早起來過來玩啊。

除了他和李麗枝,周圍也就只有這幾只野鴨子了。

看着初升的太陽,昏昏黃黃,估計今天風不小。

“你要多少錢?”

李麗枝本來凍得縮手縮腳,一聽于夢笙問她,趕緊跟着跑上了湖面冰層。

伸出五個手指頭,想了下,馬上伸出兩只手的手指頭。

“十萬。”

找到那個男的不是一時半會,總要花錢的,于夢笙有錢,這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

現在要多點錢防身,跑出去逃離這裏,先安穩下來再去找那個男的。

“好,我給你。我車上就有,在置物箱裏呢,自己去拿吧。”

李麗枝異常高興,轉身就要去車裏拿錢。

于夢笙的大衣袖子裏露出一把扳手,李麗枝根本不知道也沒發現。

湖中心的野鴨子吓的亂飛亂叫,水面一陣嘈雜,水花四濺。

慢慢的恢複平靜,砸開的冰層在一次封凍。

于夢笙倒車開走,他車裏只有他自己了。

開到一個洗車行,于夢笙讓洗車行裏裏外外清洗消毒,換掉車座靠墊坐墊,集體換新的,把腳踩的墊子都扔了。

于夢笙坐在洗車行的小茶館內喝茶,嘴角一個淡淡的笑。

有些人利用了以後就沒必要再留着了,知道的太多會壞事,不如早點處理掉。

萬一把有些事供出去了,惹了麻煩不說,名聲也會壞掉,也許還會被抓被審判,那怎麽行呢。

一個賭鬼,邊緣人物,姘頭跑了,兒子恨她,女兒死了,誰都恨她恨得要死,就算是消失了,也沒人會找的。

還真讓于夢笙算準了,岳涯十點多爬起來,準備洗漱結束就去飯店,推開門就看見希希的房間窗戶開着。

岳涯大驚,趕緊跑過去一看,人去屋空。

“十六十六,李麗枝跑了!”

“真跑了?”

洪十六也是一愣,李麗枝夠心狠的,這時候了就不會低頭認錯,她就一丁點的愧疚抱歉心裏都沒有?她就沒覺得對不起希希過?

所以李麗枝認為這是囚禁是虐待是關押,所以她越獄了逃跑了?

牛不喝水,強按牛頭也不行,李麗枝壓根就沒有心,她就不是母親,她不會認識到錯誤、

“我去把她找回來吧。”

“你去哪找?她早跑沒影了。算了,不找了,看到她我也生氣,她做的不留後路,那我也不給她臉,這次她就是打電話說別人要活剝了她的皮,我也不搭理她。愛死死去,死遠點別讓我看到!”

洪十六對李麗枝徹徹底底的絕望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牽挂。

沒了,她活着,當她死了。

既然跑了,就跑的遠點,別再出現了,別再惡心人了。

“真不找了?”

“找她幹嘛不許去,你過來吧,我把飯都弄好了,過來吃飯。”

洪十六語氣不善的挂了電話,岳涯沒辦法,抓緊時間洗漱。

其實李麗枝離開家裏也好,她怎麽都是個大活人,就算是家裏多了一把笤帚也要問問啥時候買的吧,她弄出點動靜太正常了,哭鬧不休的不分白天黑夜的作精鬧妖,洪滿山血壓高,本來就半身不遂了,在一生氣的洪滿山有個好歹呢。她就能老老實實的誦經禮佛超度希希?一年以後送去養老院不還要花錢?她就能在養老院待着?在賭錢呢?這就是一個不斷循環的還債吵架鬧心的過程。

拉倒吧,沒精力跟她鬧,跑了也算是丢了一個麻煩精。

從今以後他們倆相依為命,互相照顧,一心孝順洪滿山吧。

他們倆誰都沒找,李麗枝也就這麽消失了。

岳涯抱着筆記本去了紅樓,快過年了,人非常多,服務員都是腳打後腦勺的忙碌,洪十六只來得及告訴他一句,飯菜都送到樓上辦公室了,吃完了記得把碗筷送到後廚,困了就在沙發上眯一會。

岳涯哦了一聲,洪十六已經端着茶水小點心去了客人等候區,有三十多位客人在那等着呢,幹等着啊,飯店餐廳多了去了,也有等不耐煩就走的,洪十六送上點心茶水,開了等候區的電視,這不就把客人留下了嗎?

茶水點心多少錢,來這消費呢,不也口口相傳這裏服務好嗎?

洪十六做生意精着呢。

岳涯和洪滿山吃了午飯,洪滿山去眯一會,岳涯收拾東西下樓送到廚房,洪十六已經脫了西裝外套下手幫忙了,外邊客人太多,上菜就慢,他幫忙炒菜不就快點嘛,客人也不會等着急。

就喜歡看洪十六穿着圍裙颠勺,動作快速利落,刷刷刷的,一敲鍋沿菜就翻起來,水裏火裏的,洪十六額頭有汗,火光一照,洪十六帥氣的臉剛毅性感。

岳涯笑嘻嘻的走過去,啪的一下拍在洪十六的屁股蛋上。

圍裙紮得緊,顯得腰細腿長屁股翹。

“十六你好帥。秀色可餐。”

洪十六揮揮手裏的勺子。

“出去!熏得你咳嗽又跟我抱委屈。”

有個大師傅在炸辣椒,又香又辣,岳涯的氣管絕對受不了。

“我幫你遞盤子吧。”

“用不着,你快出去,就在這添亂。”

洪十六用勺子推他,勺子上有菜湯還有油,岳涯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吓得趕緊縮,他讨厭做家務,不喜歡洗衣服,沾了油點的衣服可難洗了。

一直把他推到廚房門口,洪十六看着岳涯噘的那麽老高的嘴好笑。

岳涯就專心地寫東西吧,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恰好一個鍋裏蒸的五彩甜糕出鍋,洪十六切了好大一塊遞給岳涯。

“回樓上吃去,別吃太多,這東西是糯米做的,吃多了積食不好消化。”

岳涯這才高興了,接過甜糕在洪十六臉上親了下。

“蔥花味,下飯。”

拿着甜糕高高興興地走了。

洪十六笑着回頭繼續忙。

五彩甜糕好吃,糯米磨成粉,用胡蘿蔔汁,菠菜汁,紫薯汁,南瓜汁調成糊,再放上糖,然後一層一層的往上鋪,每一種顏色鋪一層,最後是一層白色的,恰好五種顏色,再放一個大紅的甜棗,飯後甜點,贈送的。每人巴掌大一小塊。

岳涯不是一口咬下去,而是一層層的撕開吃,跟小孩一樣的吃法。邊走邊吃,經過收銀臺。

“岳先生,你能不能幫我站一小會啊,我特別想去廁所,可客人太多了。憋死我了。”

收銀小妹臉通紅,捂着小肚子。

“都說別叫我岳先生,叫我老板娘。不長記性。去吧。”

收銀小妹趕緊點頭,岳先生是老板娘,記住了,急匆匆跑去廁所。

岳涯慢條斯理的坐在收銀臺,一邊吃甜糕一邊結賬。

客人多是好事兒,結賬的也很頻繁,老板都在太忙的時候親自上陣了,他這個老板娘也不是光吃不做呀。

有桌客人離開了,服務員趕緊擦桌子撿盤子,彎腰撅屁股的忙着,有個傳菜的服務員明明側着身躲過去了,那個擦桌子的一扭頭,得,倆人撞上了,傳菜的手裏還舉着大托盤三四道菜呢,不能扣客人身上啊,服務員也真敬業,寧可自己摔了,也不影響客人。

菜呀湯的灑了一地,跑過來三四個服務員趕緊收拾,擦幹淨了地板別再有人滑倒了呀。

這一出亂子,本來服務員就很忙,上菜就更不及時了。好幾桌客人都吵吵了,上菜啊,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啦。

岳涯趕緊的把收銀臺交給急匆匆跑出來的收銀小妹,他是老板娘,老板在後廚忙活,他要照顧前邊生意呀。

拿着幾瓶飲料就走過去。

“抱歉啊,讓你們久等了,贈送你們一瓶飲料,先喝着,我這就去催催。不好意思啊。”

客人情緒安撫住,有個服務員瘦瘦小小的端着托盤走過來,一看就是端的費勁,眼瞅要撒了,岳涯手疾眼快一把接過去、開始幫忙做服務員。

吃了不少,本來是想回樓上靠着懶着,不如在樓下幫幫忙,也算消食兒呢。

“看着好香呀,我能偷吃嘛十六?我就吃一塊行嗎?”

看着托盤裏的各種美味佳肴,吃飽了也忍不住流口水呀,岳涯看的一直吞口水,醬紅色的汁兒,漂亮的擺盤,散發着各種香氣的食物,大饞蟲子就蠢蠢欲動。

都說女人的胃分區劃片,主食區,零食區,甜點區,飲料區,岳涯的胃是随用随長,吃飽了,但是看見好吃的能在長出一個,看見兩種好吃的就能長兩個。

洪十六說他是三餐不好好吃,早飯能不吃就不吃,睡過家了午飯也省了,晚飯和宵夜就必不可少,看見喜歡吃的就餓。

“哪有做服務員偷菜吃的啊,不衛生不說,你讓客人吃你口水啊。”

“我饞了嘛。”

“饞着,不許偷吃!一個蔥花都不能少!”

“洪十六你可真狠心,我跟你過這麽久了,飯都不管飽,還做好吃的讓我看着,我不跟你過了!”

“敢離家出走打斷你的腿!”

“家暴犯法!”

“別欺負老板娘呀,老板娘今天一直在幫忙呢,多勤快呀。”

不少服務員在後廚給岳涯求情,笑鬧着。

岳涯一聽挺胸擡頭,他今天很勤快。

洪十六好氣好笑,誰要說岳涯勤快,他純屬睜眼說瞎話。就找不出一個比他又饞又懶的了。

“好好不欺負他,你們都堵在這看什麽熱鬧呀,客人都急眼了。再不快點沒有過年紅包啊。”

服務員們笑着烏拉一下各幹各的。

“不讓我吃可以,回家了你要給我獎勵。”

“好。”

“那過年的時候,你會的所有菜都要做一桌,滿漢全席我要吃。”

“養你可真夠費錢的。做一大桌子都是你愛吃的。”

“那我送菜去啦。”

“送完這一波你就別動手了,樓上樓下的跑再把你累着。”

洪十六挺心疼岳涯的,他沒幹過體力活,真以為服務員傳菜輕松啊,累着呢,跟跑馬拉松差不多,岳涯又哎喲哎喲的喊腿疼。

岳涯笑着上樓,送去包廂。

旁邊還跟着兩個服務員一起上樓送菜,推開包廂的門,岳涯愣了下。

當中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七十幾歲的老太太,保養得極好,雖然有點皺紋但是很白,化着淡妝,穿着貴氣,手上脖子上都戴着珠寶。

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還有幾個女人坐在周圍。

老太太看到岳涯也是愣了一下随後淡淡的輕蔑的笑了。

“我就說岳山岳石他們倆逗我的吧,你要有出息了太陽就從西邊出來。”

“喲,這不是三弟嗎?三弟啊,你怎麽在這端起盤子來了?”

左邊的女人嬌笑出聲。

“弟妹,你沒過門呢應該不認識咱們家的三少爺,這就是咱們家的三少爺,岳涯。”

右邊的女人上下打量着岳涯,和其他人交換個眼色,知道這是誰了。臉上明顯的帶出了鄙視輕蔑。

“沒一點本事他不端盤子能幹什麽?現在知道苦頭了吧。”

老太太輕哼,對下手邊一個有些上了歲數的老太太介紹。

“親家母,這是我們家收養的那個孩子,花了我們家不少錢,我們家是真心想培養他,讓他能自食其力,有所作為,可他就不争氣,一身的富貴毛病,幹什麽都不行。我們是給吃給喝給住,供他上大學,身體不好到處給他找醫生看病,可最後呢,我們家老爺子去世了,他都沒磕個頭,哎,真寒心啊。”

不用多說,這老太太就是岳涯的養母,岳山岳石的親媽。颠倒黑白同出一轍。

“這就有點白眼狼了。”

有人附和着,上下打量着岳涯。

岳涯面無表情,擺好了菜。

“慢用。”

說着要走。

“等會,我養你養了二十多年,你就不跟我打個招呼?真狼心狗肺了?”

老太太臉一沉,一拍桌子。

岳涯也沒走,站在一邊不吭聲。

“從小到大我最讨厭就是你這個樣子,不認錯不說話,和啞巴一樣,誰也不欠你的,是你欠我們的,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擺臉子給誰看呢,你要知道,沒我們家你早死了!不管到什麽時候,我們都是你的恩人,你要感激,要懂得回報!白眼狼,養了二十多年養不熟,看你這死樣子就讨厭,晦氣的東西。”

老太太狠狠的奚落着岳涯,越看越生氣,一副沉默對抗的死樣子。

旁邊倆服務員一聽這是要出事兒,他們要為難老板娘,互相看了一眼,趕緊擺菜,擺完菜一個服務員飛快的跑出去。

“老板老板,快點,老板娘被人欺負了!”

老板沒架子,老板娘也有求必應,服務員肯定要護着老板跟老板娘啊。

洪十六一聽臉色一變,解開圍裙就往樓上走。

“怎麽回事?誰欺負他了?”

“聽這意思好像是他媽你丈母娘啊。說的太難聽了吧,一直罵老板娘是白眼狼。”

卧槽,,沒完了,一個個的都跑這充大尾巴鷹!

“岳山岳石說你賺錢了,開什麽影視工作室,什麽寫東西有不少錢?你離開岳家不到半年呢都學會打腫臉充胖子,滿嘴胡說八道吹噓了啊。賺什麽錢?賺錢你還在這當個端盤子的?有意思嗎?吹牛能滿足你虛榮心?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你就是一個棄嬰,我們撿回家的,根本不是什麽三少爺,你就是一個端盤子送菜的臭服務員。”

老太太越說越激動,戴着珠翠的手點指着岳涯。

“這些年你花家裏不少錢,我壓根就沒指望你回報我,因為我知道你這輩子都成不了大事。讓我說對了吧,你啊,一輩子也就當個端盤子的下人。沒了我們岳家,你屁也不是。什麽三少爺,哼,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那種輕蔑,那種藐視,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看得叫人火冒三丈。

看在岳老爺子的份上,看在養父對他不薄的份上。看在他們當初把自己帶回家沒有凍死在冬日夜晚的份上。岳涯的手握了再握,松開。

“爺!”

門一推開,洪十六站在門口對着岳涯微微一點頭。

态度恭謙,恭恭敬敬。

“爺,樓上有一個五十萬的小合同需要你簽一下,你體驗民間生活的事情就到這吧,別把你累着,你趕緊上樓歇着吧。”

門外的服務員噗地一聲,趕緊憋住別笑。

岳涯也差點破功,爆笑出聲。

用請皇上上朝的口氣和态度,洪十六這是要發威了。

洪十六畢恭畢敬的,接過了岳涯手裏的托盤交給一邊的服務生。

“你們也是,不會照顧着點爺,真要把爺累着了,你們還想要年終獎嗎?爺,你沒事吧,喝口茶歇歇,我找人給你捏捏?”

“是,我們照顧不周,讓爺受累了。”

外邊這倆趕緊配合老板,絕對給老板娘撐足了場子。

也不打聽打聽,紅樓老板這張嘴可是有名的毒,護犢子!在自家地盤讓老板娘受欺負,沒掄菜刀就夠意思了。

“我們爺是閑着沒事兒無聊了,想體驗一下服務員的辛苦,好為下本小說找靈感。這不是嗎?聽說來了貴客,我們爺這就親自送菜,一來體驗生活,二來也顯得您尊貴不是?您不滿意?嫌棄我們爺身份太尊貴你們受用不起?還是嫌棄我們爺太帥怕有人春心萌動勾引我們爺?那就讓其他服務員送吧,我們老板可是幹大事的人。不和一般的人随便打交道。”

“他尊貴?他尊貴要飯花子都能上國宴了。”

老太太對岳涯翻個白眼,嘩衆取寵,屁也不算的玩意兒。

“各位貴客你們真是有點井底之蛙了,眼前就這麽大的天,不知道人外有人啊。現在女人撐起四分之三的天,眼界很寬啊,你們這是從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啊。怎麽啥都不知道呢,太落伍了。算了算了,我就給你們好好介紹介紹。

我們爺,紅樓的老板!影視工作室最大股東,著名編劇,一流作家,他的小說暢銷國內外啊。這個紅樓啊,其實就是我們爺喜歡吃美食,又一想何必去別家飯店吃呢,不如自己請大廚自給自足啊,想吃什麽大廚就給做什麽,我也是多嘴了,覺得我們爺這麽浪費資源不太好,這才開張營業接待客人。

紅樓是玩票性的小飯店開着玩,玩着玩着就日進鬥金了,誰讓我們老爺財運旺,找的廚師手藝好呢,你們說這不是誰都沒想到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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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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