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有用餐的食客都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審視着洪十六。
岳涯快步走上來。
“店裏你別擔心,老爸交給我了。”
洪十六一點也沒慌張,點了下頭,就要和警察走。
“警官先生,請問你們這是逮捕嗎?有逮捕令嗎?”
一直和岳涯在一桌吃飯的一位穿着西裝的男人站起來,客客氣氣的笑着問。
“只是例行調查,配合我們工作。你是誰?幹什麽的?問這個幹嘛?”
“我是洪十六先生的律師,林威。根據法律規定,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的調查取證,一般時間是二十四小時。”
林威翻看一下手表。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二十分,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分我會準時去接我當事人,如果沒有确鑿證據,麻煩警局放人。”
林律師站到洪十六身邊。
“洪先生已經去醫院做過身體檢查,身體的各項數據都很清楚,我當事人明天離開警局之後,會第一時間去醫院再做一次身體檢查,如果身體有什麽異常,我會代表我當事人控告警局刑訊逼供。”
岳涯淺笑着,他每一步都想到了,洪十六會吃點苦頭,估計這二十四小時會不間斷的審訊,怕的就是有人趁機刑訊逼供,和律師一商量,不如先做個身體檢查,把話當面說清楚,警察也不敢對洪十六胡來。能護着一點是一點。
警察有些急眼了。
“我們就是請他調查。”
“那就不要給他戴手铐,不要用脅迫的方式,請,他是你們請去的,不是抓過去的,麻煩警官分清楚客人和犯人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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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律師更是針鋒相對。
警察能說過律師嗎?律師的嘴就是一把鋒利的刀。推了一下洪十六。
“走了,上車。”
“客氣點,摔倒了我還會控告警官粗暴執法。”
警察鬧個燒雞大窩脖,吃癟了,洪十六也沒為難警察,看了一眼岳涯。
“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咱爸。”
“恩,我在家等你。”
洪十六跟着警察離開,岳涯追着警車走了好遠,一直等警車追不上了他一直站在路邊看着,看到警車消失了蹤跡,他的心也懸起來了。
倒不是怕洪十六說出什麽不該說的,就是心疼他要吃點苦。一般審訊,為了要口供案子進展,警察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審訊,高強光照着的人頭暈眼花,也許不給水喝不給飯吃,更不可能睡覺。等把人熬得搖搖欲墜了,在進行猛烈攻擊。尋找破綻。
身體不遭受毆打虐待,精神上要受到一點折磨。
“你們幹什麽的?不要拍了!不要拍!”
岳涯猛地聽見背後一陣嘈雜,回頭一看,記者的長槍短炮已經對準了他,還有攝像機在不斷地拍着紅樓,服務員大堂經理都跑出來攔着,就連食客都跑出來看熱鬧,還有大街上圍了那麽多人。
記者們已經一溜小跑的跑到他面前。
“請問你是網絡作家月牙嗎?你上次在電影發布會上說你的戀人是紅樓的老板,現在紅樓老板被警察帶走,涉嫌殺人,你知情嗎?你寫的小說都是涉及殺人完美犯罪的,是不是你的戀人對你的小說進行模拟,殺人了呢?你對此有什麽話說嘛?”
岳涯的臉陰冷下來,緊緊的盯着記者。
“誰通知你來的?”
“還是說你寫小說的靈感是從他身上獲得的呢,他殺人你利用這個做小說關鍵賣書寫書呢,你是不是把他殺人過程全都寫下來了呢?都說作品來自生活,你的戀人是不是你的靈感來源,所以你才創作出那麽多的殺人小說?你戀人被警察帶走你擔心嗎?是擔心你的小說以後不好寫,還是擔心你戀人被判死刑?”
記者就像看見血的血蛭,眼睛發着亮光,問題一串串的丢出來。
“請問你戀人真的殺人了嗎?身位知名作家,備受歡迎的作者,電影投資商,你對你戀人這件事有什麽說的嗎?你是否還會和你戀人繼續下去不在乎他是個殺人犯?”
“聽說你戀人的妹妹去世了,得到兩百萬的賠償,你戀人家境一向不好,怎麽就在他妹妹去世以後,他能快速的買房買車?是不是他把他妹妹的死亡賠償金用在他自己身上?”
“你放屁!”
“他母親死亡了,是不是他母親索要賠償金,母子一言不合導致他把母親殺了呢?”
岳涯伸手奪過記者手裏的話筒,就要往地上砸。
“他沒殺人!”
嘶吼着,那樣子要把記者宰了一樣。
林威快速的沖到他面前,一把攔住岳涯的過激行為。
“請問你們從哪得到的這些消息?沒有确實證據你們就胡說八道要負法律責任。洪先生只是協助警方調查,不是确認為殺人犯。誰告訴你們的線索,誰說他殺人了?我馬上對你們的行為提出控告,傷害洪先生名譽,肆意散播不實言論,你們記者的道德操守呢?等着接法院傳票吧。”
“月牙先生,你能說一下情況嗎?”
記者不依不饒,繼續追着岳涯。
“無可奉告。”
林威推着岳涯,一邊應付着記者,趕緊回去,別在這了,下一步要商量一下。記者電視臺的也來得太快了。絕對被人陰了。
岳涯猛地停住腳步。
“回去,什麽也不要說。”
林威壓低聲音,這時候岳涯情緒不穩,不如回去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麽辦。
“你過來,我跟你說。”
岳涯的臉色極其難看,嘴唇都沒了血色,手腳冰冷大腦發脹,氣的他想掐住記者脖子,就跟捏死那只雞一樣,掐死她、
越這時候,越要冷靜,不能讓怒火支配了他。
做了幾個深呼吸。
“岳涯。”
林威擔憂的警告他一句。
岳涯推開林威的阻攔,讓記者到了面前。
“來,我讓你采訪。我希望以下內容你們電視臺不要掐了不播,一面之詞的惡語中傷我戀人。林律師,你也拿出手機錄像,他們電視臺不報道,咱們上網發布這件事。到現在了,我也不遮掩着,家醜就家醜吧,說給所有人聽聽,看看我的戀人是什麽樣的人。”
岳涯喘口氣,手氣得有點發抖。
“我說話慢,你們有點耐心。”
“我自從挑明了我和我戀人的事情,有很多人罵我是惡心的同性戀。我都沒管過。因為我知道我戀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到底有多好。也因為有些事是家醜,說出去沒用,還會被人嘲諷。所以我們對這些事情三緘其口,到現在我豁出去了,把我們家,我戀人,還有這個家裏的所有事情說給你們聽。公道自在人心,他不是殺人犯。
我戀人就是這紅樓的老板,洪十六,他沒錢,沒權,什麽都沒有,只有很多的苦。他五歲不到,父母離婚,母親愛上別人了婚內出軌,他父親因為離婚想不開就喜歡喝酒,十六很小就自己做飯,他上學成績非常好。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都忘了,我記得,我走丢了他就坐在路邊陪着我,我哭他就哄我,他把他僅有的零花錢給我買吃的了。還說沒人把我領回家他就把我帶回去,和他一起生活,那時候我們才十一二歲。
十三歲,他父親下崗,他就開始打零工洗盤子,他賺的錢不僅要交學費,還要供他母親。他十三歲啊,每個月也就二三百的工錢,他要拿出大部分給他媽媽,因為他媽媽打牌,錢輸掉了過不下去了他要養他媽媽。他要是沒錢了他媽媽就打他罵他。就這麽一直到高中,高三,高考那天就要進考場了,他爸摔斷腿,他去照顧他爸爸沒參加考試,也沒有複讀,就去學廚了,
高三這年,把在他母親那裏被受虐待的同母異父的妹妹接到身邊撫養,那孩子當時七歲。他要養他爸,他要養妹妹,妹妹學小提琴學費都他扛着。他還要養他媽媽,他媽媽打牌輸掉了就和他要錢,一家子過得捉襟見肘,他辛辛苦苦的幹活上班,父親的醫藥費,妹妹的學雜費學琴的錢,還有他媽的生活費,他扛着扛到去年,胳膊斷了還要去上班,因為他怕不工作沒錢沒辦法養活這一家人。
他媽媽從來不管他是不是錢少了,是不是累了病了,到時候就來拿錢,拿錢就去揮霍,十六一句抱怨的話沒有,他說那是他媽,他必須養。
去年陽歷新年,我投資的電影拍攝,妹妹是個很漂亮懂事的姑娘,這丫頭就在我電影裏有個小角色,她被國內知名大學錄取了,可她死了。十七歲,死的不明不白,十六當時都快崩潰了,這位偉大的母親用她閨女的屍體換來兩百萬去揮霍,揮霍光了欠了一屁股外債,還是洪十六拿錢從高利貸手裏把她贖回家。十六就說讓她在家裏住,別到處亂跑打牌了,他母親還是跑了。
現如今,這位母親的屍體被打撈出來,死了,昨天他哭了一宿,他不斷自責沒有照顧好他媽媽,怎麽就到你們這就變成他殺人了呢?
我的十六心地善良,他嘴巴毒心眼好,從沒有害過任何人,你們憑什麽誣陷他?這位母親夠格當個母親嗎?她都不算個母親,我的十六還沒有放棄她,怎麽會殺了她?
不了解前因後果你們不能随便誣陷,我心疼他,我愛他,我的稿費給他買的店,買的車,買的房。我就是想多疼疼他,對他好點,他每天照顧我無微不至,我這身體都是他照顧好的,我給他買東西怎麽就到你們嘴裏變成他揮霍妹妹的死亡金?全世界都對他不好,他還那麽善良,能不能包容點,能不能心疼心疼他?”
岳涯最後這話說的接近嘶吼,帶着哽咽的嘶吼。
“我的工作室電影一直對希希的事情保持沉默,就是不想背上借死人炒作的嫌疑。十六的母親做出來的事情叫人發指,希希三歲之前備受李麗枝虐待,打罵不給飯吃,那麽點大的孩子是十六一點點養大的。這丫頭又乖又可愛特別能幹,小提琴拉得很好,洪十六寧可自己節衣縮食也把妹子供出去,這丫頭很能幹,真的考上了國內知名的音樂學院,李麗枝從來沒問過一句希希的事情。
希希是十六的妹子,不如說是十六的閨女,十六看重得很,愛護的很,希希在酒店門口被車撞死了,酒店門口,不是路上,死的蹊跷,十六的母親不追究了,拿着死亡賠償金當天就跑了,要不是十六把希希的骨灰抱回家,這丫頭死了都沒有個居所。你覺得他可能把希希的死亡賠償金占為己有去揮霍嗎?那是希希的命換來的。就這樣,十六都沒有說過一句他母親的壞話,只是說他再也不和李麗枝見面了,他會給李麗枝找個養老院,定時打款繳納養老費。
如果他要殺了李麗枝,何必做這些事情?他要是殺害他母親早就在他母親這麽多年的壓榨裏殺了吧。早就應該在他母親被高利貸威脅時候不管了吧。何必花錢把她母親帶回來養在家裏呢。”
“家醜家醜,我們不說。現在成了你們嘴裏攻擊的借口。現在也沒必要了,大白于天下,你們還覺得我的十六是殺人兇手嗎?”
“我的十六不容易,這麽多年的苦他沒抱怨過,你憑什麽胡說八道?散播謠言,诋毀他名譽?欺負我的十六老實?身為記者,不明是非你就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你的電視臺,我告定了,我絕對讓你們給他當衆賠禮道歉!”
岳涯幾度哽咽,最後越說越氣憤,點着記者的鼻子。
“我律師就在這,我絕對告你!”
記者也不知道是吓住了還是被岳涯這話震住了,岳涯擺擺手。
“林律師,準備資料,咱們去法院立案。”
說完這麽多話岳涯似乎很累,紅樓的服務員趕緊上來扶住他,岳涯就跟力氣抽幹了一樣,被人攙扶着往紅樓走。
“沒有職業道德,散播謠言惡意诽謗,工作證給我看看吧。”
記者有點慌了。
“我們也是提前得到消息,說岳涯的戀人涉嫌殺人才來的。岳涯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我們就是想爆個料。”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爆料,為了新聞什麽都幹,這就是诽謗誣陷。”
“誰給你們提供的線索?連他也一起控告。”
“這我不知道,我們主編給的消息。”
“那好,包括你們電視臺一起法庭見吧。”
林威律師抓起記者面前的工作證,手機拍照,對着記者拍照。
紅樓服務員回去工作,有幾個小姑娘眼圈紅紅的,他們真不知道老板這麽可憐。
周圍的圍觀群衆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有些人對着記者指指點點。
無孔不入,沒事兒也整出點事兒來。為了新聞你們就胡說八道。借機炒作。
林威趕緊上樓,推開辦公室,岳涯在抽着煙,剛才激動的樣子消失不見了,還是那麽冷靜。
“你沒事吧。”
“偶爾情緒激動幾滴眼淚能吸引更多的同情。也加重渲染效果。視頻給我,我要把這件事擴大。”
“這樣好嗎?”
“電視臺都來報道這件事了,紅樓生意肯定受到影響。對十六的名聲也不好,誰知道電視臺怎麽剪輯,十六被放出來警察說這件事和他無關,還會有人說他是一個殺母的畜生。我不能讓這種流言中傷他。還有,把這些事情發布出去,警察那邊也會分析。我還要懸賞,誰要知道李麗枝的事情給獎金。”
“也好,現在我們主動出擊,占據有力的輿論,就算是電視臺胡亂剪輯,我們先一步告電視臺了,輿論也不會一味的攻擊洪先生。”
“我一直懷疑這件事的背後目的是什麽,把十六的名聲毀了?生意開不下去?想把十六置之死地?警察帶走他的原因是李麗枝在我們家住過。我猜警察肯定會懷疑是不是十六在家把李麗枝殺了,抛屍野湖。”
“這樣的話只要證明李麗枝活着離開你們家就行。有證人證明她是活着離開你家的嗎?”
林威打了不少刑事案件,很有案件分析能力。
“那天十六一早五點多就去菜市場了,生意剛步上正軌所有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他還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帶着我爸一起去的菜市場,我就睡着了。前天跑片場坐飛機的我特別累睡得有點沉。沒聽見李麗枝離開家裏。”
“那你覺得會是幾點鐘?”
岳涯捶了捶額頭,很努力的去回想三個多月之前的事情,那時候他昏昏沉沉的。
“十六離開的時候是五點半,我記得天還沒有亮。李麗枝肯定會等一等,她怕洪十六再回來。六點左右。”
“早上六點左右的話,你們的鄰居肯定有起床的了,只要有鄰居看見她是活着離開你家的,這不就證明了嗎?哦,對,還要去菜市場,找找那些菜農批發商,讓他們證明當時洪先生在菜市場。”
岳涯坐直了身體,臉上露出喜色、
“是這個道理,咱們先去法院立案,再去我家附近找找鄰居。”
事不宜遲,岳涯趕緊跟着林威去法院,遞交視頻,告市電視臺惡意诽謗必須賠禮道歉。在晚間新聞裏隆重道歉,記者登門道歉,市電視臺官網道歉置頂一個月。
視頻資料也發給韓宇,去操作吧,炒作起來,炒熱了,把希希的事情也炒一炒。
法院立案了,岳涯第一時間發布消息,配合着工作室發出來的視頻,這件事迅速發酵。擴散。
網絡上炒作的事情岳涯不管,韓宇肯定會把握好的。從法院出來往他們家開車,林威發現岳涯很沉默。
“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記者怎麽來的這麽快。從哪得到的消息呢。警察前腳走了,後腳他們就來了。難道這消息從警局傳出來的?”
“警察對抓捕這類的事情都是保密的,怕的是嫌疑人逃了。”
“可要是警局內部有人故意放出消息來呢?電視臺不是對提供線索的人保密嗎?那是不是說,從警局洩密給電視臺的人,就是故意給十六找麻煩的人。換句話說,這個人,怎麽知道的被魚吃的就剩白骨的屍骸是李麗枝呢?能讓警察馬上把嫌疑人鎖定洪十六?事情過去三個多月了,屍骨不全肌肉組織都掉了,家裏沒人報警說李麗枝失蹤了,十六壓根沒想到那會是李麗枝,那個人怎麽在毫無鑒定結果的時候确認是李麗枝,還能把警察的調查方向轉移到十六身上?”
有些事禁不住反複推敲,越細了琢磨,漏洞越多。
林威趕緊把車停下。
“這事兒往細了琢磨疑點很多。提供線索的人怎麽知道那副白骨是李麗枝?三個多月前是北方最冷的時候,野湖平時也就是垂釣者愛去,那麽冷冰上垂釣的人也很少啊,是他看着李麗枝被人殺死的?如果是他看的話,他第一時間就應該報警。還是說,他就是殺人兇手?目的在于陷害洪十六?”
“這個人要在警局有門路,知道內部情況。還要和十六有仇,才栽贓嫁禍。還要很熟悉希希死亡這件事,因為他給電視臺提供的線索裏包括那兩百萬的去向。還要知道十六的目前生活狀況,店,車,房子。”
岳涯昨天想不透的地方,被記者這麽一鬧,林威的分析,想明白了。
“你知道是誰了?”
林威看着岳涯點點頭,心有所思。
岳涯嗯了一聲。
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原邦,原邦開始的報複,針對十六的報複。
不,有一點不合理,李麗枝不認識原邦,李麗枝說過,當時給她賠償金的是李瑾家裏的人,她不知道姓原的是誰。還是于夢笙給牽線搭橋勸說的。
于夢笙?
對了,怎麽把于夢笙忘了?于夢笙也很符合這些條件。關鍵于夢笙的電話出現在李麗枝的手機裏。
那麽,到底是誰殺死的李麗枝嫁禍給洪十六?為什麽殺死李麗枝?不過是一個賭徒,沒必要殺死啊。這其中,又有什麽事情呢?
他們之間的事情,不再局限于希希被害了。牽扯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有趣了。
至于誰陷害洪十六,是原邦還是于夢笙,不重要,問問就好。怎麽問呢,問他們倆啊。就有個清晰度了。
開車回到他們住的巷子,挨家挨戶的去問問,年前他們誰看到李麗枝從他們家出來過。
剛問道第二家就有了線索,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一琢磨。
“天還沒徹底亮呢,我是看見十六媽了,和她說話都沒理我,這麽多年的鄰居,她每個月都來找十六,我認得她,好像上了一輛車走了。”
岳涯臉上露出笑容,太好了。
“什麽樣的車?什麽顏色的?”
“紅色的吧,哎,時間太久了,我不知道什麽車标,大概是一輛紅色的車。”
“大爺,去警局和警察說說行嗎?十六能不能擺脫嫌疑就看您了。”
“沒問題啊。”
林威帶着這位老大爺先去警局,岳涯帶着紅樓大廚師去菜市場,紅樓一般在哪家買菜岳涯不知道,大廚師知道,直接找到菜商家裏,也被岳涯請過來去警局證明當時洪十六去了菜市場。
距離洪十六被警察帶走調查不過四個小時。
警察正在追問洪十六,你很不恨她?她那麽對你對你妹妹你們是否有過争執?争吵中你是否有過殺念?
洪十六有暴走的情緒,他真想把這倆警察打一頓。
不知道,沒有過,不知情。
他記着岳涯跟他說過的話,不要被激怒,不要慌,不要前後颠倒,知道什麽說什麽,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亂說,不要放狠話。
每一分鐘都跟煎熬差不多,警察還想進一步問詢,有人匆忙進來,耳語幾句。
人證很全,鄰居大爺證明李麗枝急匆匆離開洪十六的家,上了一輛車走了。
菜市場的菜農證明當時洪十六在菜市場。
洪十六沒有作案時間,李麗枝是活着離開的。
警察也走訪了很多人,證明李麗枝是一個賭鬼,仇人衆多,社會關系複雜。
很多鄰居都給洪十六證明,這麽多年洪十六一個人扛着這個家,各種辛苦都堅持下來,還贍養不負責任的李麗枝。
李麗枝被殺兇手另有其人,不管洪十六的事。
被調查五個小時以後,洪十六被放。
“麻煩警官出具一個證明,證明洪十六先生不是殺母的犯罪嫌疑人證明。”
林威和警察交涉,這個證明能恢複洪十六的名譽。
“他只是被傳喚配合警察工作調查事實,這個證明沒必要吧。”
“那問案口供我可以拍照嗎?”
“根據規定不行。”
“只好請警方人員參加我們舉行的新聞發布會,證明洪先生的清白,請警官在發布會上實話實說,多人力證洪先生對此事不知情沒有作案時間。”
負責這個案子的行徑有些為難,林威步步緊逼,岳涯一聲不吭就是淺笑,很明顯律師的意思是岳涯授權的。
“我只能說目前來看洪十六和本案無關。什麽發布會一類的我們不會參加。”
林威看看岳涯,岳涯把手機放進口袋。
“算了,十六出來了,這事兒也算結了。我們回去吧。”
警察松口氣,這一家人,尤其是岳涯,真不好惹。
看着軟軟的沒什麽脾氣,可他每一招都讓警方應接不暇,調動所有能用得上的條件,不管是社會輿論,網絡風向,他都能一手操作,還能算到警方之前。
淬了毒的刀啊。
岳涯拉住洪十六的手,滿眼的心疼。
“受罪了。”
洪十六搖搖頭,捏捏他的手,沒有,就這幾個小時。
“我們回去了。”
扶住洪十六的腰往外走,走了兩步,警察剛松口氣以為送走這瘟神了,誰想到岳涯回頭有對他們笑笑。
“有一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李麗枝死亡時間是三個月之前,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野湖附近雜草叢生,不是魚塘就連冰上垂釣者都很少,那麽,是否有人看到了李麗枝被殺的一幕?如果看到了,當時他怎麽不報警呢。三個月之後,氣溫升高,屍體被魚啃噬快成白骨了,認屍新聞發布三天沒人認領,怎麽就突然有人說,這具屍體會是洪十六的母親呢?洪十六有殺母嫌疑?不奇怪嗎?警官,報案人提供線索的人,有沒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警察臉色一變,他們接到上級的命令,進行對洪十六的調查走訪,卻忽略了這個事情。
岳涯對他們笑了笑,說句失陪,拉着洪十六上車回去。
韓宇已經等在紅樓,看見他們回來了,趕緊迎上來。
“十六哥,你沒受委屈吧。”
“沒有。沒事,就是有些生氣。我差點掀桌子。”
岳涯把手機遞給韓宇。
“加把火,在記者新聞沒有報道之前把消息傳出去。炒熱。”
韓宇快速的上網,把一段音頻發布出去。
“仙摯女配角死因成謎,這個話題我炒起來了,把希希的獎狀,成績單,還有生前照片都公布出去,也把記者對你口出狂言的視頻發出去了,現在輿論一邊倒,全都支持咱們,還有很多人在呼籲徹查希希死亡真相。要不要加把力,炒得更熱,就會由有關部門介入調查希希死因了吧。”
“原志國不會讓這些話題一直泛濫的,他肯定會命令網監把這些都删除掉。”
岳涯把洪十六按坐到沙發上,手快的到來一杯熱奶遞給他。
“那咱們現在還炒熱這個話題不是沒什麽效果嗎?”
“怎麽沒有,可以給十六恢複名譽。”
彎腰看着十六。
“餓不餓?”
“有點。你們說着我去樓下吩咐準備點菜。”
“你坐着吧,我打電話就行。”
“新聞還沒有把這件事放出來,咱們先一步起訴了,也發布視頻辟謠了,十六哥的事兒算是平了吧。”
岳涯挺忙的,一邊給樓下打電話一邊看着韓宇。
“不,我有更大的用處。現在的只要擴大輿論就行。”
電視臺沒敢把這段采訪內容播放出去,已經罵的他們祖宗十八代都出來了,要是剪接以後再發出去不準怎麽罵人呢。采訪的那記者停職,但這個官司躲不過去,繞了一圈電視臺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網上再一次瘋傳那丫頭死亡事實不清的事情,網監部門負責人小心翼翼的把幾條相關的消息打開,讓原志國看。
“洪十六被帶走調查,馬上就有記者去采訪說的很難聽,岳涯暴怒開始還擊,說明事實真相區法院立案控告電視臺,岳涯最近還是很出名的人,所以這事兒就被人上傳到網絡,就開始擴散了,他們工作室也趁機把洪元希的事情拿出來,大白天下,不不,是拿出來炒作,所以網上就在呼籲,徹查洪元希死亡事件。”
原副省長的臉鐵青鐵青的,一身官威,身邊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還放着不管嗎?網絡上有幾個很活躍的其它省份的警察都關注這件事了。”
“把這些消息删掉,不許再轉發,也不許讓這些東西冒出來,網絡上不許有一條關于洪元希死亡的新聞。”
“是。”
“我告訴你們刑警隊把洪十六帶回來調查,不死沒有告訴別人嗎?記者怎麽跑去的,這不是攪局嗎?添什麽亂。誰把消息走漏的?”
刑警隊副隊長就是高健的助手一臉的為難。
“原邦。”
原志國一拍桌子。
“胡鬧!他不是警局的人,怎麽能把消息洩露給他?誰幹的,你們誰幹的!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上一次鬧的事兒還不夠亂?一條微博本省公安廳都跟着挨罵,這次比上次的情況更嚴重,警察的形象呢?還嫌棄老百姓指着脊梁骨罵的不夠?”
數十萬條的留言,罵的市局官網,省廳官網豬狗不如,就連原志國都被罵了,原志國能不急眼嗎?更別說這個影響多惡劣。
原志國橫眉冷目,指着在座的市局刑警大隊破口大罵、
“素質,紀律,你們不知道保密這一條嗎?啊!一個個的都幹什麽吃的。”
“你!”
原志國指着高健助手。
“從今天起撤銷你代理刑警大隊長一職,把高健弄回來,寫一份檢查回來繼續做刑警大隊長,等案子結束以後在問責。”
助手一臉的委屈。
“廳長,我們也是很想保密,不洩密,但架不住你侄子威脅利用恐吓,這工作我們都沒法幹了。”
原志國也沒辦法,原邦就是一個二百五,沒腦子的傻逼,覺得給記者通風報信能把洪十六好好羞辱一番,他就痛快了。就沒琢磨琢磨,如果洪十六是這麽好欺負的,李瑾原建設會死?他媽會半瘋?
沒說什麽揮揮手讓他們都走,網監去删掉網絡上的這些熱門話題,保證洪元希死亡的事情沉入大海。誰也不許在提起。
原志國回到家,看見原邦醉生夢死的在沙發上睡覺,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打醒了原邦。
“你個兔崽子,就會給我惹事兒,誰讓你去找記者的?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嗎啊,你傻不傻呀。”
原邦還五迷三道的,揉着被打疼的地方。
“于夢笙啊。”
原志國愣了,怎麽是于夢笙?
“他說給洪十六找點不痛快,我們就都痛快了。就一合計的說那屍體是洪十六的媽,然後給警局電視臺打個電話呗。”
原邦還是打着呵欠呢。
“也給洪十六添點惡心呗,反正我和于夢笙是挺高興的。”
“你呀,別被于夢笙當槍使了!”
“他不敢,二叔,他有把柄在我手裏呢,怎麽敢拿我當槍使。”
原邦信心滿滿,原志國卻覺得,于夢笙的心機也挺深的,原邦絕對被于夢笙利用了。
“就是他一直不給我錢,我催了好幾次就不給我錢。二叔,城西那塊地什麽時候開發,他把錢給我了我好離開,國內我實在呆不下去了。”
“還沒批文呢。他答應給你錢了?”
“一千萬。”
原志國瞪了瞪眼,于夢笙答應給他一千萬的行賄,還要給原邦一千萬嗎?這可就是兩千萬了。
于夢笙目前有那麽大的家底兒?不可能吧,他的錢可都投資在城西那塊地上了。
“二叔,你幫我催催呗,他要給了我,我肯定孝順您。”
原志國嗯了一聲,就算是原邦不提,他也要和于夢笙見個面了。
于夢笙被原志國請到下榻的酒店,帶着不少禮品,絕對溫文儒雅好後生,一派的道貌盎然,謙恭和善。
原志國混跡政壇多少年,打太極的功夫老辣的很,帶着淺笑你一句我一句,從時事政治聊到父母生意,又說起了他的未婚妻,就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賓主盡歡,原志國這才笑着轉移話題。
“現在這網絡發達了,一言不當到網上不準被罵成什麽樣子。”
“鍵盤俠道德綁架。不用在意。無非就是跳梁小醜。”
“我是今天才知道洪十六的事兒,我聽原邦說,是你跟他一合計的給警局打電話說,那具無名女屍是洪十六的母親,有可能是洪十六殺死的還讓電視臺的去追蹤報道,還把洪十六有多少財産,財産來源不明的事兒告訴記者的。”
原志國笑着問話,而這話聽着就是審訊。
“我們的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