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供呢。”
“桌上呢,我拿給您。”
高健假裝在桌子上翻找,把懷裏這份口供原始件拿給原志國,原志國嗯了一聲,說句你們忙吧,一邊翻看一邊回辦公室、
“高隊,接下去怎麽辦?這趟渾水咱們不能再趟了。”
高健也明白,在趟下去,對他們都不利。
“幹脆交給省廳工作組吧,咱們無功無過,就當這幾個月白忙活了,總比被發配到邊遠山區做片警強吧。”
“我去一次醫院,找找岳涯洪十六。”
“岳涯的律師已經來過了,就那個叫林威的律師,報案順便提供口供,說目前不方便來警局,要準備新聞發布會,還要照顧洪十六。”
高健還是想去見見岳涯,把這件事弄清楚。
還沒等走出警局大門口,原志國帶來的省廳工作組就要召開案件分析會,高健想去醫院的計劃由被打斷了。只好帶着刑警隊去樓上開會。
原志國的脾氣明顯被安撫了,也不再暴跳如雷,有人把案件報告分發下去,高健翻看了一下,連環殺人案案件始末,照片,案子的訊問筆錄口供,什麽都有。
高健快速的翻到剛才于夢笙的口供那裏,果不其然,涉及行賄原志國原建設的內容,也已經沒了。
不知道是松口氣還是憤怒,高健點了一根煙低着頭只想冷笑。
“這個案子從年前到現在将近半年的時間了,犯罪嫌疑人一直隐藏的很好,沒有露出破綻,市局刑警大隊和省廳工作組都付出了很多的辛苦,終于有了突破性進展。犯罪嫌疑人也終于落網。”
原志國臉上甚至還有淡淡的淺笑。
“高健,你和你的兄弟們辛苦了,沒日沒夜的追查線索,破獲案件,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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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沉默着,其實他心知肚明,于夢笙不是殺人兇手,原志國極力想把這個案子完結,完全是出于私心,想大事化小,不把事情鬧得不可控了,怕官位丢了。
“今天的綁架案裏得到線索,犯罪嫌疑人于夢笙,因為父母的婚姻失敗産生了怨恨,所以把這種仇恨轉移到洪十六身上。處心積慮的坑害洪十六,也故意把洪元希害死,于夢笙怕事情敗露會坐牢,所以痛下殺手殺人滅口。先是殺害李瑾,随後殺害本市法院院長原建設,殺害原建設的主要目的是想把原邦吸引回國,原建設一死,原邦回國,于夢笙在對原邦痛下殺手,最後想把這些罪名栽贓嫁禍給洪十六的同性情人岳涯身上,持刀威脅綁架岳涯,經過我幹警的英勇表現,救了岳涯和洪十六。犯罪經過清楚,犯罪動機明确,犯罪證據齊全,殺人犯就是于夢笙。下一步的工作目标就是,找到原邦,然後盡快結案,轉移檢察院提起訴訟,經法院審判,讓于夢笙承擔應有的懲罰。”
沒有人說話,似乎這個案子就可以這麽結束了。
“高健,你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你說說你的想法,是不是贊同省廳工作組的結案分析。如果你也認同,就寫結案報告吧,盡快的把這個案子結了。”
“我覺得還是要在審問一下岳涯和洪十六。有些事情還是很模糊的,再說于夢笙沒有認罪,口供上有很大的出入。”
助手狠狠的在桌子底下踹了高健一腳,說了別趟這個渾水,還較什麽針。
“哪裏比較模糊?”
原志國的臉陰沉下來。
“犯罪動機,根據現有的報告上來看。”
高健揚了揚手裏的報告。
“上面寫着,李瑾看到洪元希見色起意,在原邦不知情的情況下到達酒店,洪元希被李瑾害死,原邦是不知情也很慌亂的,那麽,于夢笙為什麽沒有殺死李瑾的父親李啓明,反倒對旁觀者的原邦,原邦父親痛下殺手呢。再來,李瑾,原邦,于夢笙他們三個是朋友,是多年的玩伴,還一起投資,沒必要殺害他們吧。”
“還有,我一小時前審問了于夢笙,他矢口否認殺害原邦李瑾原建設,就連殺人過程都一無所知,我也認為他不是最後的兇手,兇手另有其人。不能這麽草率的就結案。還是在審訊一下,各方面都調查清楚。”
“殺死李瑾和原建設是另有其人,因為是于夢笙買兇殺人。”
原志國丢出一個移動硬盤。
“這是我,我的省廳工作組從于夢笙的家裏翻出來的。”
原志國打了一個突兒,沒說這是有人郵寄給他的,而是說從于夢笙家裏翻出來的。
“這裏有一段音頻內容,你們聽聽吧。”
有人趕緊打開播放。
“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殺你嗎?于夢笙讓我來的!”
“你們是一夥的?”
“是啊,釣魚總是需要餌啊,殺了你,原邦就會回來,到時候殺他不就容易多了嗎?你放心,你死了以後,原邦還有你弟弟原志國都會去陪你的。”
然後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呻吟,最後沒了聲音。
這幾句對話,有些很明顯的上下連貫不順暢,似乎有大段的話被磨掉了,但是環境沒有變。
聲音經過特殊處理了,已經分辨不住說話那個人是誰,只有原建設的聲音很清晰。
“證據确鑿,這就是于夢笙買兇殺人以後,殺人兇手在現場錄下來的音頻資料。被省廳工作組查找到了,是重要的證據,你說的幾點事實不清,都不成立,這個音頻已經說明一切。至于你說的于夢笙口供不對,極力否認殺人,他是不想認罪,不想伏法,所以死到臨頭了還嘴硬。這事兒就是你們處理不當,他不說實話,你們就應該幫他說實話,好好交代事實。就算他零口供,有這麽多證據證明他買兇殺人,他也罪責難逃。”
什麽叫幫助于夢笙說實話,刑訊逼供嗎?
“都是多年的警察了,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不得不說你們的辦案能力有點弱。讓他說實話,幫他說實話。”
曾經坊間流傳過這麽一個笑話,一小賊偷了一只雞被抓了,經過一番教育,小毛賊交代了,不僅偷了雞,還偷了鴨子,牛羊更不在話下,可以把牛藏到房梁上,最後的最後,小偷被宣判了,無期,因為偷了火車弄回家賣掉了。
無稽之談,都可以鬧出很大的笑話,但是小偷就可以承認。
至于怎麽承認招供了,不用多說明。
幫他說實話,要打,打得他不敢不說,不敢對外胡說,要什麽口供就有什麽口供,骨頭越硬,打得越狠,最後就越老實。
偷火車算什麽?把航空母艦拖回家賣了都有可能。
讓他說啥他說啥。
“但是原邦還沒有下落,這,這麽早就結案,有點草率吧。”
高健是心有餘力不足,胳膊擰不過大腿,不管他怎麽想的,這個案子漏洞百出,上頭就有意結案了,他再怎麽反駁,也沒用了。
“那就去找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讓于夢笙交代,找到原邦這個案子不就徹底完結了嗎?”
似乎問題又回到原點,找到原邦,最後定案。
“盡早找到原邦,把這個案子結了!拖了這麽久影響極其惡劣,我們已經被老百姓罵的夠慘了,不要再讓父母祖宗們繼續給我們背罵名。這次案子以後,市局需要開展一些研讨會學習的培訓,你們市的治安和辦案能力,哎。”
原志國似乎很失望,帶隊離開。
高健抓起桌上的文件夾要摔,助手一把按住他。
“官僚就這樣,有功勞是他的,有過失是我們的,這不是一天的事兒了,高隊,就這樣吧,原副省長家裏死兩個人了,人家都想盡快結案,再說這案子本來就沒什麽再深挖下去的必要了,多清楚啊,都在眼前擺着呢,就是于夢笙幹的。你在挖下去,挖出不得了的東西來,咱們都完蛋。還是快點找到原邦吧。死了也有屍體吧,就算是被火化了也有的登記的呀。咱們趕緊繼續翻本市。翻出來以後送走這些大官,咱們也就太平了。”
就是這麽淺顯易懂。
高健只能嘆氣,助手們再一次組織尋找原邦的行動。
下了班以後,高健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去了醫院。
醫院裏特別熱鬧,這種熱鬧不是醫院近來多少疾病患者,而是像舉行什麽活動。詢問了護士洪十六在哪個病房,剛走到這個走廊就看到有個門口被圍得水洩不通。
不少手裏拎着攝像機照相機的記者們,有的還舉着話筒,拿着本子,對着屋內咔嚓咔嚓的照相。
高健站在外圍,踮着腳也看不到屋裏的情況,幹脆拖過一張椅子站上去,從人後邊都能看到屋裏的情況。
這是一個高級病房,就只有一張病床,洪十六穿着一身病號服,臉色不好有些蒼白無力的靠在枕頭上,一只手吊着點滴,一只手被床邊的岳涯拉着。
岳涯很狼狽,頭發亂糟糟的,眼圈發紅,嘴唇很白,臉色發青,怎麽看都像驚吓過後的惶恐不安。
“謝謝各界朋友書迷的關心,我能大難不死全都是我愛人的功勞和警察們的不懈努力,把我救出了魔抓。要是沒有我愛人和警察,我估計已經不在了。昨晚上他就拿着刀喝的醉醺醺的來找過我們,我們覺得他是喝多了就想不報警。誰知道今天一早就追到我們的新家。事情的經過有些荒唐,他低價轉讓一家餐廳,我買下來最為禮物送給我的愛人,他買完以後認為價格太低了讓我補齊差價,我沒答應,就被他擄走。誰知道牽扯出不少駭人聽聞的陰暗內幕。我和我愛人的妹妹洪元希,死于車禍,我們都覺得車禍太蹊跷了,怎麽調查都沒結果,今天也得知了內幕,是犯罪嫌疑人故意策劃謀殺了我們的妹妹,我愛人的父親也是他設計陷害摔斷了腿,就連我愛人的學業都是他破壞的。這些年我愛人受了不少苦,歸根到底的原因竟然是父母那一輩的婚姻不幸福,讓他仇恨我愛人,倍加迫害。他擄走我的目的就是殺了我,讓我愛人痛苦一生。還好在他要殺我的時候,警察和我愛人趕到,把我救了。對這件事,我們會和警方配合,控告他故意殺人,為我們的妹妹讨回一個公道。我們也有充分證據證明他謀殺。音頻資料也會交給各位記者,希望大家幫我們,一起為死去的花季少女讨回公道。”
“請問你有受傷嗎?”
“受了一點皮外傷,關鍵時候我愛人保護了我。”
岳涯捏捏洪十六的手,感動心疼的樣子被現場所有記者拍了下來。
“為我擋了一槍、”
韓宇拍了下手,把記者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發布會就到這吧,岳涯已經平安無事了,就讓他和洪先生多休息吧,岳涯這次也受驚了,需要靜養。後續有任何問題我們工作室會出面的,包括起訴殺害洪元希兇手這件事。”
韓宇和工作人員不斷的說着抱歉抱歉,給岳涯一個靜養的空間,把所有記者推到醫院外,又作了簡短的解釋,岳涯身體沒有受傷但是精神不太好,經過檢查已經有發燒的症狀,洪先生雖然受傷但沒有性命之憂,多謝各界朋友粉絲的關心了。
“關于洪元希被害一事,以前也被提起過,受到了強制鎮壓這件事不了了之。我們也不想炒作,那是對一個姑娘的傷害。這次事情明朗了,兇手也承認了,我們工作室一定追究這件事,讓洪元希可以瞑目。也勞煩各位記者朋友,如實報道,讓花季少女不要死不瞑目。”
洪元希死亡的事情一次次被提起,卻一次次被強制鎮壓下去,在衆多網民的心理印象裏早就有了這件事,每次都沒結果,終于明白為什麽沒結果了,原來是上位者有錢人的在幕後操作,權勢壓人,這次有了結果事實清楚,只要報道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多家媒體一起報道,再怎麽鎮壓,删帖,架不住傳媒渠道多啊,記者多啊。
韓宇也把一個掐頭去尾只留下于夢笙說的涉及殺害希希的音頻交給多家記者。
工作室也有人去負責洪元希被害事情的推廣了,再加媒體的助力,一個星期內,這絕對是最叫人唏噓憤慨的事情。
單人病房清淨了,鬧哄哄的記者們離開以後,岳涯彎腰摸摸十六的頭。
“還疼嗎?”
“就是一條口子,不嚴重,明天就能回家。”
洪十六看到了門口站着的高健,笑出來。
“麻煩高隊也來探病了。”
“我忙完了過來的,這才記起下午探病不吉利,也沒給你買什麽果籃。”
“你要回家的話就帶走幾個果籃給你兒子吃吧。現在吃都吃不完。”
岳涯指了指一邊的角落,地上放着三四十個果籃,還有十幾束鮮花,有記者帶過來的,還有岳涯的粉絲趕過來送的。
“怎麽樣,沒什麽大礙吧。”
高健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老朋友閑聊一樣,打量着洪十六包裹的腹部。
“子彈擦過去的,留下一道口子,沒有傷及內髒,不過會留下傷疤。怎麽樣,于夢笙是不是供認不諱,這個案子終于完結了吧。”
“他不承認綁架。也不承認殺死了那麽多人。”
岳涯笑了。
“這麽多人都看到了我被綁架,他說不是?誰信呢?也有監控作證據,你們警察也可以給我作證啊。他不承認有用嗎?”
“原邦在哪?”
高健盯着岳涯的眼睛,岳涯直視着他,滿眼的疑惑。
“你問我?這個問題不應該去問于夢笙嗎?”
“他不知道。”
“該出來的時候,原邦自然會出現吧。你們再找找嘛,也許過兩天就出現了呢。他出現了,這個案子就結了啊。”
岳涯還是一直保持微笑,高健看着他的手,看着岳涯的身形,看着岳涯的腿。
眼前的岳涯蒼白,坐着腰都是軟的,有點坐沒坐相,手指修長,袖子微微挽起來,腕骨凸出,胳膊上沒有結實的肌肉,但是線條勻稱,穿着打扮休閑,就是一個不強壯但也不會給人虛軟無力感覺的人。
沒有任何兇狠暴力,安靜的禮貌的溫和的一個男人。就是所有文化人該有的氣質,溫文儒雅,彬彬有禮,細膩溫柔。
很難把在餐廳時候出腳那麽快速淩厲的樣子按在岳涯身上。
臉上挂着的有些虛假的笑容,還有這句該出現的時候也就出現了意欲不明的話,讓眼前這個男人變的神秘高深。
“我去過你休養身體的地方,醫院的醫生說你幾乎沒什麽朋友。”
“恩,我和同學不來往,為人也比較孤僻,喜歡宅在家裏,很少有朋友。”
“也看到了山上那位老神仙,老爺子一百多歲了,活得像個人精。當時他跟我說起你的時候,有些話我沒有仔細琢磨,現在我想起來了,老神仙說你頭腦很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有些東西你看一遍就會。你當年在那裏住了很久,喜歡上山,老神仙一身功夫,一百幾十歲了還練雙節棍呢,既然你能天天看到老神仙練功打坐,那你會功夫嗎?”
高健想起很多細節,那次老神仙的話其實禁不住推敲,岳涯很聰明,很多東西一看就會,論經說道自有一套他的道理。很多難懂的經書都能過目不忘。就連經書都能過目不忘,別人打拳踢腿呢,他記不住嗎?更別說他天天上山喜歡在一邊看着。
岳涯這一腳撕開了某些看似是事實的假象口子。
“不會。”
岳涯快速的否認。
“可在現場的時候,于夢笙對洪先生開槍,你那一腳我都比不上。我可是警察學校畢業的。幹了多少年的刑警了,比我們這些每年都要接受集訓的警察還要快,還要狠,這個怎麽說呢。”
“人體潛能吧。人的爆發力永遠最驚人。”
“是嗎?”
高建笑了笑,是嗎?
問不出來,那就證明一下吧。
本來還是微笑着說話有問有答,高建猛地起身一腳踢向椅子,椅子朝着岳涯飛過去,岳涯臉色一變似乎有些笨拙的啪叽一下摔到地上,這才躲開這只椅子。
估計,今天要挨幾下皮肉之苦才能加深事實真相。
岳涯捏了捏拳頭準備迎接高健的襲擊,不打算反抗。
可高建卻轉身撲向洪十六,拳頭帶着風,對準洪十六的腰側,受傷的地方就打了過去。
高健看明白了,任何攻擊直接對準岳涯的話,岳涯是抱着陪你玩玩的心态,絕對不會把真實一邊表現出來。只有攻擊洪十六,岳涯就會被激怒,暴走。
洪十六是岳涯的逆鱗,誰碰洪十六,岳涯就準備撕碎了誰。
暴怒的時候,人最真實的一面就顯漏出來了。
洪十六顧不上扯開傷口,扭腰翻身就往一邊躲,岳涯假裝驚恐的臉一下變成暴怒,那些瑟縮害怕瞬間消失,腰部用力一挺,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如離弦的箭沖向病床。
高健一拳走空,第二拳緊跟着砸向洪十六的後背,岳涯一把扯過洪十六拉到床下,一記手刀從上劈下來,劈向高健的手肘,高健沒有躲開,手肘躲開了下手臂被劈個正着,只感覺骨頭疼,就跟被棍子砸了一下那麽疼。
空着的那只手一撐床板,高健身體懸空橫踹岳涯的胸口,岳涯胳膊一擋,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高健的腳脖子,反手一扭,一扯,高健從床上被扯到床下。
高健可是多年的老警察了,刑警隊長可不是買來的官,身手了得,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制服過?火氣上湧,抓過一邊的點滴架子對着岳涯就砸過去,岳涯倒退幾步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反擊,剛想擡手硬碰硬抓住這個點滴架子、
高健往前沖的身體站住不動了,就像被人點住了穴道,呆愣着,保持舉高點滴架要砸的動作,鬓角的冷汗流出來了,不斷地往後瞟着。
“別亂動。”
洪十六聲音不高,可這話讓高健真不敢亂動了。
洪十六顧不上傷口撕裂,鮮血再一次浸濕了他的病號服,腰側的衣擺上都是血。站在高健的背後,一把冰冷的水果刀緊緊地貼着高健的頸動脈。
高健襲擊他,打的一個措手不及,被岳涯拉過去護在背後,岳涯和高健打成一團,交手了。
傷口撕裂,洪十六捂着腰側看到岳涯要吃虧,這一點滴架砸過來岳涯肯定會受傷。
轉頭看見一邊的水果刀,拿過水果刀就從背後下手了,刀架在高健的脖子上,看他還敢不敢亂動。
岳涯處處護着他,為他死都行。他為了岳涯也可以做盡任何事情。
岳涯接過高健手裏的點滴架子,放到一邊。
“看來他是想從咱們身上找突破了,不如幹脆點吧。他不死咱們就會有危險。”
洪十六眼漏兇光,看着岳涯商量着,實在不行,就殺了高健。
高健的冷汗掉下來,吞了吞口水,那些人都死了,現在輪到他了?他不過是工作需要破案,也要被殺人滅口嗎?
“老公,你別恨高警官,他是工作,不是針對咱們。你把刀放下,消消氣,我和高警官說幾句話。”
這次反倒是岳涯比較克制,沒有起殺心、
洪十六手一用力,水果刀在高健脖子上留下一條細細的小口子。
“高警官,我們倆聯手的話你跑不了。別想着偷襲了。既然了解情況就好好的說話。搞成這樣不是撕破臉嗎?也不要認準了你的這條路就不依不饒的,殺人殺人,誰殺的人,總要講究證據。他是會點功夫,那也是自保用的。難道會功夫的人都是殺人犯嗎?”
洪十六這才收了水果刀,扔到一邊去,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疼得皺眉頭。
“這次真的要住幾天醫院了。”
岳涯扶住洪十六,掀開衣服看看,雪白的紗布已經通紅了,傷口處還往外滲着血,岳涯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高健。
趕緊按了呼叫鈴,把洪十六安置到床上。
外科醫生護士趕緊進來,重新包紮縫合,再三叮囑,不要有大動作,再把傷口撕裂了的話,就需要在把周圍一圈的皮肉剪掉。傷口範圍就擴大一倍了。
洪十六這麽一折騰,感覺疼的這條腿都發麻,冷汗熱汗一層層的。
“高健,你也太陰損了。有事兒你沖我來,你對十六下手幹什麽,不知道他是個傷員嗎?”
“岳涯,洪十六,你們倆給我的意外真的叫人難以置信。”
高健還心有餘悸,他只是試探,卻發現功夫遠在他之上,還是兩個人聯手。
“誰沒點保命的東西。”
“是你們倆做的吧。”
于夢笙的話應該是真的,就是他們倆聯手做的,殺人也好綁架也好,都是他們做的。
“我要說不是我們倆,你也不信。就算是我做的,你也沒證據啊。你能試探出我會功夫,這有什麽?不能證明什麽吧。”
岳涯坐到高健對面,把洪十六護在背後,防止高健再一次暴起傷害洪十六。
這次他氣定神閑了,那些暴戾憤怒掩藏起來,又是熟悉的岳涯,溫和的人。
和高健對視,甚至帶着一點嘲諷。
高健咬咬牙,岳涯說的很多,就算是知道岳涯會功夫又能證明什麽?什麽都證明不了。
“所有人,所有證據,都證明我是受害者,你說我設計綁架?證據拿出來。沒有吧,所以你再怎麽懷疑也只是懷疑。高警官,我佩服你的洞察力,也佩服你的執着,但是,你想抓我,不太可能。”
“做過準會留下痕跡,我就不信你們倆能逍遙法外。你們倆早晚的事兒。”
“哈。”
岳涯笑出聲了,這笑聲裏帶着滿滿的嘲諷。
“我猜你說這話也是因為剛才被我們兩口子制服心裏不痛快。”
高建臉上有些不挂不住,是這個意思,他心有不甘,覺得憤怒。把刑警大隊大隊長給制服了,用水果刀威脅刑警大隊長?
“比武切磋,這不算什麽吧,我們家十六的傷口也崩了,打平了。說正經事,高警官,哪個老刑警手裏沒有懸案呢,就算是已經結案了的案子,都是公平公正的嗎?你也不能保證啊。有些事情吧,你看到的就當成真的吧,深挖下去沒意思。先不說你深挖下去是不是找得到真正的兇手,你上司領導也不允許你深挖。再來,就算是你堅持抓到了線索證據,你覺得我會讓十六陪着我一塊吃槍子兒嗎?”
“你承認是你做的了?”
“我什麽都沒說,一切都是你的猜測。沒證據支撐你的猜測。”
高健把視線對準了他背後的洪十六。
“洪十六是你的軟肋,只要抓了他,你就認罪伏法,交代一切。”
“恩,你這話說的對。你要是把我打敗了,抓走了十六,當着我的面對他毆打逼着我認罪,你說我炸了地球的罪名我都認。但你這麽做,會自找麻煩,我不大不小也算個作家,投資商,也有點知名度,我豁的出去和你死磕,咱們就是玉石俱焚。”
“我不會讓你抓住我逼着岳涯認罪的。”
洪十六艱難的翻了個身,不壓着傷口。冷冷的開口。他不會讓自己成為岳涯致命的弱點。
“咱們先硬碰硬死磕一下,我死了你在面對瘋了的岳涯。他要是瘋了,什麽都幹得出來。”
“到時候我估計會炸了你們警局,殺了你老婆孩子,和你們同歸于盡。”
高健眼睛一眯。
“你別這麽緊張。現在從實際出發,我給你分析一下,高警官,差不多結案了吧,不管是頂罪還是真兇,現在于夢笙已經板上釘釘是兇手了,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你就算是給他翻案,能翻得了嗎?原志國能讓你翻?他巴不得于夢笙趕緊死呢。”
高健也是沒辦法,原志國就想盡快結案把于夢笙判了死刑,他還是想要一個真相,到底是誰幹的,怎麽幹的,怎麽殺的人。
“于夢笙不承認這些事情,無法結案。”
“是不是還差一份有力的證據?估計找到原邦這份證據也就有了,你們抓緊時間找原邦呀。”
“原邦在哪你最了解,你說他在哪。”
“我不知道,你套我話也沒用。”
岳涯猶豫了一下,往前傾身,對高健勾勾手指,兩個人靠的很近,頭碰着頭。
“高警官,說到底你最無辜,原志國身為省廳廳長,他是不會讓你在升官的,不把你發配逼着你引咎辭職就不錯了。你是個好警察,我也有些為你惋惜。咱們再這偷偷的說,于夢笙的電話錄音你聽了吧,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很清楚,這案子原志國絕對想盡快結案,斃了于夢笙,不是為了他家人報仇,而是想盡快死無對證。明年改選,原志國可是省委書記熱門人選,他要是做了省委書記,你就不生氣嗎?這麽長時間他對你可是很有怨詞,還解除過你的職務啊。”
“你什麽意思?”
“這個案子結束以後,我助你高升一步吧。現在不行,案子沒結,我給你準備的東西現在還拍不上用場。只要案子完結,風平浪靜了,你也可以升官了。你是個好刑警,不該被官僚排擠。”
高健疑惑了,這是岳涯對他進行的行賄嗎?還是說交換條件?他不追究深挖幕後兇手到底是誰,岳涯給他一個升官的機會?
也不太對啊,岳涯只是一個作家商人,他和官場也很熟悉嗎?他要是和官場熟悉,也不至于被壓迫啊。
岳涯對他笑的意味深長。
“沒幾天原邦就會出現,這個案子也就結了。于夢笙到時候一定會認罪伏法。你會破獲一個很完美的系列殺人案。所有人都會恢複本來的生活。終于可以太平的過我們的日子了。”
高健猜不透岳涯這話裏有話的意思,也不知道岳涯下一步要做什麽。
拎着岳涯強行送給他的兩個果籃回家了。翻來覆去的琢磨,下一步會是什麽。
原邦什麽時候出現?是生是死的出現?應該是死的,那麽會在哪出現呢。
高健離開以後,洪十六把岳涯拉上了床。
“我們不用再擔心害怕的過日子了吧。”
“不會了,很快這些事情就全都過去了。我們會開始新生活的。”
洪十六把頭埋進岳涯的懷裏。
“大寶,我有點累了,想快點結束。”
仇恨,擔心,緊張,在心裏聚集,殺死仇人,讓他們個個不得好死,這就是一個必須完成的目标,并為此努力奮鬥。
可等仇人一個個的受到懲罰,死的關起來的,都一一受到懲罰,緊跟着人就變得迷茫,變得疲憊。
那些人都受到懲罰了,他們呢。
“恩,結束以後,我們睡兩天,然後帶着老爸出國度假,我們在國外玩一個月再回來,好好放松。然後我們就搬新家,準備私房菜館,我寫小說籌拍電視劇電影,你就把餐廳開的越來越多。等我們三十五歲以後,收養個小妹妹。我們每天都過得安逸平和,沒有一點的提心吊膽,踏踏實實的過我們的日子。”
仇恨過去,他們有新的目标新的生活,不會再愁眉不展,而會陽光溫暖的生活,你愛我我疼你,你養我我保護你。我們一起創造一個平凡又不平凡的家庭,像普通的伴侶愛人那樣,為這個家努力,多賺錢,多度假。養狗養貓收養孩子贍養老人。
新的開始。
很期待的新的開始快點到來。
“我要養你,把你身體養得特別好。”
洪十六的目标只有一個,把岳涯養的身體特別棒。
“是啊,案子結束以後,我也不用克制自己的食量和體重了,可以放開了吃努力長肉了。”
岳涯一直在克制,不是他不長肉,而是在案子裏不允許長肉。
他把體重控制在一百二十二斤上下,瘦是他的标志。
他和于夢笙一樣高,如果他也有于夢笙的體重,那麽,監控拍到了的話,警察會直接找他的。對他很不利、
任何細節,自身的優勢,他都想到了,也完全利用起來了。
監控拍到一個身形,看樣子有一百三十多斤。強壯。
他第一時間就被排除在外,他瘦啊,不強壯啊,沒那麽重呀。這就是完美的僞裝呀。
警察又一次把本市颠倒個,查找搜尋的行動開始了,下水道,小巷,野河,犄角旮旯。都開始搜尋。
第五天,轄區派出所的片警把電話打到市局刑警大隊。
“我們接到一個報案電話啊,是一個出租房房主打來的,房主說一個多月前有個人來租房子,一室一廳,先交了三個月的定錢,說好了一個月交一次房租的,這距離交房租的時間都超過了五天了,房主就去催房租,誰知道房子的窗戶門都用塑料布訂着呢,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打開門屋裏一股惡臭啊。那臭的都不是屎尿的臭,房主覺得不對勁,就打電話報警了。我們出警到現場一聞,這臭味不對,趕緊給市局刑警大隊的兄弟們打電話,你們來看看吧。帶着法醫啥的來。”
高健猛地想起岳涯那晚的話,該出現的時候就出現。
是不是原邦出現了?
帶着法醫,痕檢,現場勘查人員朝着城郊的出租房趕去、
高建帶着大隊人馬趕到,警車一輛輛開到這,有不少警察下車就維護現場秩序拉起了隔離區。
片警早就等着了,看到高健了趕緊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