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活着」真好
在地牢的生活其實和在whiteroom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凡事都有兩面,有好有壞——「壞」的大概是影響視力,因為我在地牢裏面看書。「好」的話,我可以偷懶,什麽都不用想,就慢慢地按照自己的節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廣津先生過來探望我的時候,問我為什麽不寫點什麽東西,反而在看書?
因為看書的時候,我不用思考,只需要聆聽前人的語言。
如果,來生我一定會選擇一只動物作為投胎轉世的對象的話,我估計會選擇做一只「樹懶」,因為它的名字本身就是指的「無所事事/懶惰」——聖經提到的七宗罪之一。
森鷗外醒來的時間只有八天多一點,稍微比我的想象中要短一點。但是,異能者的身體數據一直都沒法用常規方法進行獲得和衡量。我還以為森首領會演更全套一點,然後我在地牢裏面可以躺一個月。
關于這件事,首先是從江戶川亂步那裏得到了兩個重點的信息——
「。」
「。」
其中,江戶川亂步又讓我聯系池袋的某人。起初,我認為的是這個人應該是和前面兩點有什麽聯系。後來我發現「這個人」是可以用來保護我的。
無論如何,其實當時我沒有問清楚的原因是,其實江戶川已經基本把答案說給我聽了。
江戶川個性是這樣的,有點小孩子氣。
這種情況很像是我和他是做同桌在寫作業,他先寫完了作業,然後看我還在寫,并且還發現我在思考怎麽解決上道題,或者還沒有注意到那道題。自诩聰明的他就忍不住很想提前跟我講答案。可是以他的性格,他又不會告訴我全部的步驟,所以先給了我一些提示。
如何形容,那便是「驕傲又矜持」。
也許我平安解決這件事之後,再遇到他的時候,他會很想聽到我說「江戶川,你真的很聰明啊!為什麽會那麽厲害?」類似這樣的話。江戶川亂步會蠢蠢欲動地等着別人誇他,哪怕他知道我自己也可以解決“這道題”,但是他确實做得比我快。
這件事情在地牢的時候,我已經整理比較清楚了,如何在首領面前說一套辭,延緩彼此之間緊張的氛圍非常重要。因為沒有什麽比「撕破臉」更讓人尴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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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束高修原本就是有意想要引導我去調查森鷗外周圍的人,我覺得這可能是和我糟糕的「好奇心」有關,但是為了保護我不會卷入災難,我特意安排的是「普通人」去調查這件事,而非「真正有能力的人」去做。
森鷗外和布束高修什麽時候聯合起來,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跟着他進首領病室的時候,我就開始注意到兩點非常明顯的問題。
第一,為什麽無菌病室裏面還會殘留着血腥味,這是否太過刻意了。
第二,為什麽森鷗外身邊的女孩愛麗絲不見了,到現在都沒有人提。
接着,布束告訴我「首領發現我是卧底了,如果想要保全我自己,就和他合作,跟準對的位置」。從這句話看,他可能是要拉攏我,因為首領發現我是卧底後,我可能面臨的命運就是「被處死」,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趁着首領傷重,陪他奪權,殺了森鷗外。
同一天的時候,中原告訴我,那個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
如果那個女孩子是異能的話,她應該很難有自我意識,她體現的性格特點都應該是由首領的意識控制的。那麽,知道這一點的布束秘書為什麽要引導我去了解愛麗絲?
那麽我可以想的是,布束秘書本身就是想要奪權,并且要把鍋在必要時刻可以扣在我頭上。但是,他當時就把銀色手谕拿出來的時候,這方法實在太傻了,直接導致的結果是「銀色手谕的作用打了水漂」。
身為森鷗外的秘書卻做出這麽傻的事情,我能想象的只有兩點:一,秘書和森鷗外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所以他才當上了秘書;第二,森鷗外授意給秘書做這件事的。而這件事導致的後果在于,最野心勃勃的幹部「a」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森鷗外在「釣魚」/「設圈套」,一直到森鷗外蘇醒前都是按兵不動。
當天晚上,最可能引起離心叛亂的,其實我感覺并不是「布束」,而是幹部「a」,從外表透露出的性格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相當自大,也相當相信自己的判斷。我認為,他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聰明」而把自己代入陰溝裏面。
回到我這裏,我得承認,我是一個過分多疑的人。
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徘徊在「布束高修到底有沒有和森鷗外合作」、「森鷗外是否假裝受傷」以及「是否是森鷗外要至我于死地」的不确定性上。而各項信息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産生了很多的矛盾。
然而這件事情最關鍵的不是他們有沒有合作,而在于「我就是他們的攻擊目标」。而且結合江戶川說的那句「有人要殺我」,我認為,這種情況下,我很可能會面臨的結果就是——「被畏罪自殺」。
暗殺用的槍支是mimic盜竊的那一批時,我其實有一絲不确定性,是否他們發現了我和紀德之間曾經的聯系,并且利用這一點試圖要把刺傷的罪名放在我身上。
但是這個時候,「池袋某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太宰治沒有死」。
如果沒有這個人的話,我可能得自己設計自己入獄的時候,想辦法找人以“布束高修”的名義暗殺森鷗外,來擺脫我的嫌疑。但是有太宰治,我就可以直接說「是太宰治指使我的」。
真假沒有關系,港黑需要「太宰治」的下落。
而芥川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并且,他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當時聽到他說「這種事确實有可能是太宰先生做的」的時候,我回憶起中原的話,我真的覺得「和芥川一直做朋友」,我将受益無窮。
但是後續要怎麽處理?我必須弄清楚森鷗外和布束高修的意圖。
我認為森鷗外對我的殺心不強,否則他直接找人暗殺我,逼我叛逃即可,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讓我發現自己被扣上了「叛亂者」的罪名後,在叛逃。顯然,在這次事件中,他做的位置是「旁觀者」,也許會給秘書一些小小的幫助,但是絕非完全支持他的。
布束高修對我的殺意,無非是當初他偷了實驗室的資料。
從學園都市派出的特等搜查官的隐藏任務之一,就是取回其中的資料,最重要的是「dna圖譜」——來自于一名叫做「禦坂美琴」的女生,在六年前,樹狀圖設計者模拟演算出這名女孩會在未來成為level5能力者,為了實現「軍事目的」,但是因為後來發現克隆體壽命不長,且能力無法達到想象中的素體未來會擁有的能力,所以這項計劃中止了。
但,最近這個克隆計劃又重新提了出來,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實驗對象——「一方通行」,願意參與「培育學園都市唯一的level6者」的計劃。我并不需要知道他們怎麽實現這件事,最關鍵的是,我要找出到底是誰拿走這份資料。
為此,我調查了「矢霧制藥」近二十多年和學園都市的交易記錄和資料,鎖定了「布束高修」——這個突然從十五年前就消失的活動在各大實驗室的名字,相應的出現了另一個承擔同樣責任,做同樣事的,我比較熟悉的名字。
事實上,我只是想要回dna圖譜而已。
我也沒有想過他會如此極端,非要逼我上絕路,搜集一堆污點證人的口供。于是我在我打算入地牢之前,我先通知了還在實習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快出逃」,實際上則是開始對「布束高修」進行搞事,多次入室搶劫,調查他經手的資料,對他和森鷗外的關系進行挑撥。
我相信,他在那時候敢把銀色手谕拿出來的原因,一是因為那是森鷗外的指示,想讓所有人在他躺床的時候,不搞事;二也是因為他相信森鷗外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否則,這樣的好東西可以自己留着私用,口頭上講一下就讓別人感到忌憚,何必拿出來秀。但是他和森鷗外的關系又不是那麽穩固的。
我說過,森鷗外對我殺心不強。
我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自大地認為我就做了幾件事就可以讓他覺得我是獨一無二的,我們也要明白,他可能從布束那邊聽說了很多我的「壞話」。
所以——
在這裏,我們首先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一個人目前的等級到不了物件等級時提前使用它,是發揮不出百分之百的價值」。
像我,得到好東西的時候,我就從沒有想過要用在我身上,而是先做出幾百份,給首領送過去,充分利用這份好東西的價值。尤其是我發現,我的原件被偷了。
開抽屜的鑰匙就是太宰治送我的耳釘,我把耳釘尾部改造了。可能是那樣導致後期很松,在mimic事件中掉了一只,我并沒有注意到。
但是,掉了就是掉了。
有可能有人撿到并打開了我的抽屜。
這個人可能是太宰治,也可能不是。
發生的時間點可能是我給他銀色手谕之前,也可能之後。
但既然發現了,最好就是盡快把原件的剩餘價值使用出去會更好。
更何況,我發現,布束高修開始對我很詭異的時候,能做什麽準備就做什麽準備,催化他們的計劃速度也好,打亂他們的節奏也好,我不習慣把計劃節奏都交給別人來把握。
這就像是複活節時的的祭典,祭品「羊」都是要提前先準備的。
在太宰治死後,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要在港黑好好活下去,我就需要一塊「擋箭牌」或者「守護石」,哪怕這個人已經死了,哪怕我需要做出一個假象。
只要「太宰治活着」會讓森鷗外感到棘手的話,他就會需要另一個「聰明的人」,哪怕對方是個卧底。因為森鷗外真的不介意那人身份是什麽。
雖然,太宰還真的活着。
但「他活着」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