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回來的目的
“喂喂喂，绫小路君，你稍微冷靜一點——”
太宰治抵着桌子，雙手舉起來做投降狀，他的眼睛現在因為逼近的針尖而不斷地睜大。
為了避免他可以逃開，我的腿壓着他的腿。與此同時，我的手指壓着針筒，一點來自水珠的亮光若有似無地從針管頭出冒了出來。
“如果您過來是為了笑話我的話，我相信您已經收集滿足夠的笑料了。”
太宰治明顯在實驗室待了一段日子。以他的本事，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他應該早就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以上。從出生開始就被剝奪了人權的生活，在whiteroom嶄露頭角之後，輾轉各處實驗室投入實驗，成為大量論文假設的素體數據。
現在只要我的針筒再逼近半厘米，太宰治的眼球——
眼球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
哪怕我針筒裏面只是普通的生理鹽水或者葡萄糖水，這一針管下去也會直接給造成視神經，視網膜損傷，更別說我不小心用力過猛，眼球破裂。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來幫你的？”太宰治試圖用緩兵之計。
“為什麽你要幫我？”
“因為，我覺得這事情很有意思。”太宰睜着眼睛強笑道，這個時候閉上眼睛的話，脆弱的眼睑上皮可能會和針尖有近距離的親密接觸。眼睑皮膚幾乎是人體最薄的皮膚，要是不小心破裂，真的會非常麻煩。“你會需要我的幫助的，不是嗎？”
“…………”
我此刻不發聲，并不是因為我在猶豫要不要信他。
因為我根本就不信他，所以我也不曾猶豫，我只是在單純避免答應太快，讓他意識到其實我只是在空手套白狼。
關于這一活，我已經做得已經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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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能出現在這個克隆實驗所，到我出學園都市時，用我和3號之間的配合騙「死屋之鼠」借我力量，到今天，我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
事實上，我對任何幫助都是來者不拒的，不管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他來了，我會把他們的價值榨取光。
太宰治還緊盯着我的動作。
于是我松了一下針筒，針筒受重力作用，往我手心處掉了兩厘米的距離。我抓着針筒，做出下決心的動作，說道:“那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太宰治見我已經退開半步，直接坐在桌子上，揉着脖子說道:“真讨厭你一邊說敬語，一邊說威脅的話。”
“這是您教得好，太宰先生。”
“…………”
體檢報告交給了芳川桔梗之後，芳川桔梗再檢查了一遍說道:“大庭先生之後就負責3號的學習監修。”
“我知道了。”太宰治又挂上一副精神滿滿的表情，說道，“那現在應該帶3號君去休息室嗎？”
“帶過去吧。”芳川桔梗說道。
這裏的「休息室」指的是專屬于我們克隆人的休息室。
現在目前屬于绫小路的克隆人在案記錄一共有5個。我之後要和我交換過身份的3號，重新交換回身份。
我的號碼是1號，完整編號是wr0201000，無異能;
至于2號，完整編號是wr0201067，異能為「風流操作」;
3號，完整編號wr0201353，異能為「高度演算」，改為編號wr0201354，異能為「超記憶」;
4號，完整編號wr0201224，異能為「心靈捕手」;
5號，完整編號wr0201300，異能為「絕緣電阻」;
6號，異能為「生命再造」，可實現自我治愈，被投入「解析暴走能力法則」的誘爆實驗，至今未死，但是還不如死去。所以我才會說，存活生命個體不到五例。
。每次出現死亡，就會有新的克隆體頂替專屬的號碼，完整編號只是為了區分數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我們性格基本一樣，只有微妙的不同。但唯獨我是接受過wr的教育的，所以處理問題的方法也會稍微不一樣。
太宰治舉起手，豎起五指說道:“如果不說的話，你們看起來就是五胞胎。”六號是經常需要參與藥物試驗，所以不會和我們待在一起。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5號君挺喜歡我的。”太宰治繼續說道，“自從發現我試着觸電自殺之後，他就很喜歡跟着我了。”
太宰治這樣顯擺，他不覺得哪裏很奇怪嗎？
事實上，我并不喜歡和克隆體待在一起。這次去休息室，只是為了和3號調換身份，并沒有其他的打算。休息室裏面現在只有3號和5號，兩個人坐在地上看書，3號在研究遺傳算法，5號在看漫畫。見我進去也沒有擡頭，依舊該做什麽做什麽。
因為太宰治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也不介意在他面前直接和3號交換號碼牌，然後就直接離開。
屋子裏誰也沒有動，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太宰治看到我頭也不回地離開，直接朝着我的方向說道:“你這就走了”
屋子裏面的5號開口說道:“我們事實上在五百米內是共享視覺和記憶的，所以，剛才發生的一切，只要在這個研究所的都知道，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太宰治聽着聲音，頭轉向5號，又繼續看着我，像是不确定要找誰說話一樣。
“我要去申請「外出」。”我解釋道。
一人每周只有一次外出的機會，有時候有人不想出去的話，就會把機會讓給別人，攢到下次可以連續出去好幾天。芳川桔梗有時候發現了，也沒有說，只要我們不會出現吵架情況，她都不會管。但事實上，我們也從來沒有吵過架。
五個人都是不愛開口的性格。
我聲音落下來後，在休息室的3號和5號同時響起聲音:“一路順風，1號。”
“你們不管管他嗎？”
太宰治指着我的方向，5號視線從漫畫裏面擡起頭，歪了一下頭，仿佛太宰治說的是他完全不懂的外星語。
不過他這麽一說，5號擡起頭對3號說道:“1號，我要第八學區的鲷魚燒。”
3號對5號說:“1號，5號要鲷魚燒，我也要，但是只要豆沙餡。”
已經走出五米外的我“哦”了一聲。
我們基本就是這麽對話的。
要是加上4號的話，我們完全不需要對話。
因為4號的「心靈捕手」是能實現我們克隆人的心電感應。
芳川桔梗很快就批準了我的外出申請。這次我換上長點上機學園的學生校服，才換件衣服出去不久，2號自言自語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他應該還在外面，你要是不想見到他，你就再待一會兒才出去。”
這裏的「他」指的是一方通行，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他的名字叫什麽，自從他登上了學園都市的頂點之後，更多的人之喊他「一方通行」，擁有「矢量操縱」的一方通行。
我和他并不熟。
因為接觸他的都是2號、4號和5號。
不過，當初能夠實現讓我也逃出學園都市的，正是他出手了。
聽完2號的話，我返回去，把正在拿5號漫畫看的太宰治也帶出實驗所。雖然他可能有在背地裏計劃着什麽，但是不得不說，太宰治在這座異能者之都裏面是行走的bug。他可以治住大部分的異能者，我可以治住他，這是很合理的控制體制。
“遇到什麽麻煩事嗎？”太宰治穿着白大褂，雙手插着口袋，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走着，笑容裏面帶着調侃，“不然你不會來找我，不是嗎？”
“沒什麽。”我拒絕回答道，“話說，我為什麽不能過來找你？”
“因為，你讨厭我。”太宰治眯笑着眼睛說道，“我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睛就這麽告訴我的。但是，你總是不說出來，所以我就想看你忍到什麽時候？”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讨厭你嗎？”我擡眸看着這個人，明明很久沒有見面了，我卻依舊還記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被造物主延長了數倍有餘。
“嗯!”太宰治表情非常爽朗。
“因為你身上的味道很難聞。”
我終于說出來了。
“……”
這個答案似乎超出了太宰治的想象，所以他完全停住了腳步，震驚地看着我，甚至擡起手聞自己的手腕和手肘，再嗅了一下自己領口。
“我有什麽味道？我怎麽也沒有聞到。”
我回頭說道:“沒有人說您，令人作嘔嗎？”
太宰治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在最惡毒的部分加敬語，一定不是我教的。”
“您的學生能舉一反三，您要與有榮焉，幸甚至哉。”
“你真當我是你的老師嗎？”太宰治小步快跑又追上我的腳步。
“我是随便說說而已。”
太宰治十分厚臉皮地說道:“我信了。”
我觑了他一眼，什麽也沒有說。
“你和森首領做了交易了，對吧？”太宰治腳步輕快地說道，“現在帶上我，你就不怕我中間搞破壞。”
“我自然是不會害怕的，因為但凡我發現，有一件事情超出我的預期，計劃走向崩壞，我就會把責任完全算在你的身上。到時候——”
我腦袋裏面掠過無數實驗的片段，雙手下意識地握緊。
這次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失敗的話，我多年的籌劃也會跟着失敗。我将要面臨的絕對比現在還要恐怖實驗和生活。我身為人的尊嚴和權利都會被徹底地剝奪。
所以，我對着太宰治攤開右手，擡眸對準他的鳶瞳。
“到時候，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并且把你拖下地獄。”
“那我其實要告訴你一件事。”太宰治插着口袋，口氣也開始認真起來，說道，“現在各位克隆人的生命體征已經不到一年的壽命了。不管如何努力，你都救不了他們的。”
“我從沒有想過救他們。”
我回來，只是為了救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