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丢失的貓

一方通行似乎沒有攔截我。

我出研究所的時候, 并沒有遇到他。

我對他的情緒很莫名，因為我并不是和他真正相處的那個人，但是我卻有與他們共同的記憶。很明顯，一方通行是把我當做移情的對象, 才會在我需要離開學園都市的時候幫我忙。而3號回來的時候, 也是他幫忙接的人。

我們幾個雖然長得一樣, 但是會下意識地自覺彼此區別彼此。按照芳川的意思是, 這是有獨立思考和自我想法的體現。在實驗室裏，其實是不允許有這樣的做法, 擁有自己的想法，就意味着「反抗」，這也是為什麽王朝統治下會用「愚民政策」, 有意封閉知識，來鞏固自己的中央集權。

但是芳川桔梗是個心細的人, 她會努力記住我們的區別, 甚至有想過要給我們取名字, 只是鑒于她是取名廢，在「太郎」「二郎」「三郎」等這樣富有人情味的名字下，我們第一次主動提出，直接叫「1號」、「2號」即可。

她是個好人，但也更清楚自己該做什麽。

我其實很感謝她, 明明知道這樣的實驗存在着不合理性, 也不會自己魯莽沖動進行告發, 也不會脆弱敏感到直接放棄, 讓實驗體連最後一點溫光都沒有。

也許有人會說這不過是假慈悲，但哪怕只是假的，也是慈悲，也可以給我們喘一口氣。

……

我走出研究所的時候，太宰現在還在思索我說的話，見自然光落在我們臉上，他問道：“你剛才那話就不怕被他們知道嗎？”他的表情也不像是擔心，也不像是很驚訝，但是還是覺得我在研究所說那句話不恰當。

但我覺得，他會認為「我回學園都市是為了救他們」，這才更不恰當。

是因為我在Mimic裏面救了坂口安吾，救了織田作之助等人，在最後還給他體貼地備上了織田作之助的遺言，才會産生這樣的錯覺嗎？

還是他認為，我不親手殺人，所以我本身也和織田有着同樣的本質嗎？

這裏插一句，我是從江戶川那裏知道，原來織田以前是殺手，曾經被福澤社長和他抓進監獄裏面。當時，我感慨道，這個世界真的是小。

又或者，如果他進這個實驗室已經足夠久的話，我一定會有非回到這裏的理由才對。

于是我問道：“太宰先生，你來這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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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天吧……”太宰治露出思考的表情。

我以為至少已經到了一個星期了。

我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繼續說道：“這種事情，一開始就知道。或者說——”

尤其是4號「心靈捕手」在的時候，我們腦袋想法基本是溝通的。我至今還記得我們5個都在休息室做自己的事情時，腦海裏傳來竊笑聲，擡頭一看，發現除了5號之外，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于是我們立刻就鎖定了「犯人」是正在面不改色翻漫畫的5號。

“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才是最危險的。”

“诶——”

太宰治對我的言論發出怪聲。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是認為我的話有什麽不對嗎？還是裝模作樣地在嘩衆取寵。

這個時候，太宰治才開始解釋道：“我發現，你的說話方式好像變了。認識你的時候，你讷言寡語，安安靜靜，到現在的你，你會開始表達自己的想法了，自己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表達得很有攻擊性。”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在實驗室的表現。

“所以，你是想說，你被我吓到了嗎？”

太宰治噎了一下，用放進口袋的手拍了拍黑色的西裝褲，白大褂就像是小翅膀一樣掀了掀。他很無所謂地說道，“這種事也無所謂。”

“如果不介意的話，其實我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原因。”

我這次注意一下措辭，順便讓某個人能夠自覺一點。

自從那次試探之後，我莫名和「甘樂」就成了戀愛關系對象，然後某人每天一直給我讓我頭皮發麻的話語。

「大海的盡頭是什麽呢？我好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啊啊~」

「自從你告白之後，你就變得好害羞啊，都不會主動讨我開心了。你好過分哦~」

「你最近是不是有了別的小可愛？」

「你不想我了嗎？為什麽？甘樂有十萬個為什麽！」

……

我覺得我忍他很久了。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總對我糾纏不放，所以我情緒都一直不是特別好。”

太宰治一聽，嘴角綻開善意的笑意，态度溫和地說道：“看來這個人真的惹火你了，否則你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情緒。你直接不理對方就好了。”

這話一落，我下意識擡眼看了他一眼，有點驚訝這話為什麽從他口裏說出來的時候會那麽突兀和違和，而且會有種神奇的手癢感。

“另外，你原本就是沉默的人設，現在說那麽多話，反倒失去了你神秘的氣質。”太宰治豎起手指，煞有介事地點了點。

他的話才說完，我便覺得雞皮疙瘩就像一群螞蟻以行軍模式浩浩蕩蕩地從我背後爬到了腦門上。

這種令人腸胃不舒服的羅曼史小說調調……

幸好他沒有用上莎翁式的腔調，不然我會覺得這人可以破廉恥到叫人難以忍受，甚至得提醒他走出門會被打的程度。

見我瞥了他一眼，太宰治暢快地笑道：“哎呀，有點生氣了。”

他應該不只是有點無聊而已。

“我既然說要幫你了，我應該也不會說說而已。”太宰治招呼我說道，“我知道你要去哪裏，你跟着我走。”

要是能照鏡子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此刻皺着眉頭，雖然我自己沒有辦法做到皺眉頭的動作。

大概經過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穿着水手服，頭戴着花飾，短袖袖口戴着綠色袖章的國中一年級的女孩子。她的肩頭非常細小，看起來才剛從小學升起來不久，擡頭看着我和太宰治。

“我是風紀委員活動第177支部的初春飾利，我收到大庭先生您的電話了，您說，您是找不到您的貓了嗎？”

太宰治對着她雙手合十，做出懇求的動作，說道：“真是麻煩你了。”

“啊，啊，不客氣的。”短發女孩露出特別不好意思的表情，“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我會努力的。”

“當然，我們也會幫忙找的。”太宰治順勢指着我的方向說道。

所謂的「風紀委員」，在學園都市裏面相當于橫濱「普通警察」的存在，小到街道衛生，尋找失物，大到處理搶劫治安現行犯，他們都會進行負責處理。風紀委員普遍都是學生，年齡在13歲到18歲之間。

如果遇到高危級別的事件，會有專門的「警備員」負責，相當于橫濱的「軍警」，年齡就是18歲以上。

我其實想要找「禦坂美琴」，也就是量産超電磁炮計劃的主人翁。現在在常盤臺中學就讀國中二年級。這裏要和她聯系有兩個難點——

第一，常盤臺中學位處在第七學區的學舍之園中，而學園之舎必須通過邀請才能進入，所以我們連進去靠近常盤臺中學都有難度。

第二，常盤臺中學是住宿制私立貴族女校，入學條件就是至少要在Level3，我們要是強行突破的話，只要一個女生就可以把我們打敗。因為我不會對女生動手。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找太宰的重要原因。

然而，現在看起來，他好像找到了其他的方法。

初春問道：“可以把貓的照片給我看嗎？”

太宰治把一只三花貓的照片展示給初春看，我也跟着看了一眼，那不是我從學園都市入口處碰到的那只貓嗎？盡管三花貓到處都有，到處都是，但是這一只的花色還很均勻，右邊臉上有一圈咖啡色的斑紋。

“……”

所以，那只貓遇到我的時候跟我眼熟，也是因為太宰治的關系嗎？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貓。

“三花貓嗎？沒有戴頸圈的話，認不出是寵物呢？”初春喃喃低語，接着才擡頭繼續問太宰治道，“記得在哪裏不見的嗎？”

“我看着它跑進第七學區的西南區了。”

初春睜大了圓眼，道：“那不是很可能去了學院之舎了嗎你們也進不去，我聯系一下我另一個朋友吧，她就在常盤臺中學裏面。”

太宰治說完之後，偏過頭，得意地對着我眨了一個單眼。

“你眼睛怎麽了？突然進沙子了嗎？”

太宰治：“……”

初春聽到我們的動靜，擡頭好奇地問道：“嗯，怎麽了嗎？”

太宰治擺着手，轉移初春的注意力說道：“沒事。”

在我們前往離第七學區最近的風紀委員活動中心的時候，初春的朋友已經樓下等待了——也是國中學生，穿着常盤臺的校服，紮着雙馬尾，等的時候雙手插着腰，見到我們靠近，手才放下來，主動靠近我們。

看起來是個性格非常鮮明，特別有自己主張的女孩子。

“我是白井黑子，你們的貓跑進第七學區了？”白井黑子不像初春那樣立刻反應說要幫我們，而是很懷疑地打量着太宰治。“詳細跟我說說你們怎麽丢的？在哪丢的？什麽時候發現的？我們可以用監控幫你們立刻精準地定位。你們要理解第七學區要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大，且不說找個人有多難，找只貓會更花時間。”

她才說完不久之後，把視線掃到我身上，立刻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怎麽你也在啊？”

她這話一落，我腦袋裏同時浮現一張臉。

一定和4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