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啊啊啊啊!怎麽會這樣?!老大仔這次若是帶上的是我們,肯定不會這麽凄慘啊!!”

知道風逍遙只是擔憂過度才會說出這種不合時宜的話,白日無跡只拿腳輕輕踢了過去,說道,

“一艘艦艇抵禦了一只艦艇支隊的前赴後續的進攻,上校大人已經做到很好了。”

“怎麽樣?接通了沒?!”

風逍遙聽到這話,更是焦急,不斷地催促着白日無跡。

旁邊的榕烨倒是未有動靜,只是泛紅的眼圈透露出她同樣不安的情緒,緊緊盯着通訊器的動靜,直到畫面一閃,出現了大哥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通訊器奪了過來。

風逍遙擡手咳了兩聲,倒也沒什麽意見,在榕烨身後看着通訊器裏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的老大仔,心裏的大石頭總算了落了地。

“大哥!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我聽白日無跡說你們的艦艇都炸毀了,人員存活率只有一成,我好擔心好害怕!”

看見大哥就控制不住地把心裏的擔憂害怕一股腦倒了出來,鐵骕求衣知道這次肯定把榕烨吓壞了,只能分出心神來安慰她,

“我沒事,外傷內傷都沒有,你不用擔心。”

“那…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去比諾澤的時間未定,因為升職的原因,需要重新調配軍力,關于你們的調令不久就會通過官方正式發布,考慮到國內緊張的情勢,你們只需就地領職,讓風逍遙過來說話。”

見大哥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榕烨也不敢耽擱正事,讓出位置給風逍遙。

“老大仔,我在呢,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

“月已經調配到比諾澤戰機隊擔任你的職位,而比諾澤,我交給你。”

因為前一條好消息的鋪墊,對于後面一條,風逍遙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白日無跡在一旁感嘆鐵骕求衣的語言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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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謝謝老大仔!”

“記得向白日無跡和榕烨多讨教一下管理比諾澤的細節。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即使為了正式交接,我也還會再回去一趟。”

風逍遙忙不疊地點頭。

把事情交代清楚後,關掉通訊器的鐵骕求衣沒有再掩飾自己眉間的愁悶。

已經過去十二小時了,躺在監控室的蒼狼還有清醒過來,雖然儀器顯示他的身體指标都還正常,但缺氧對腦部的影響卻沒有哪位醫生給出估量,畢竟,他的身體素質不能與普通人相比。

而最讓他憤恨的是,乘此機會全面拿下苗波星,這種單方面撕破協議的聲音竟然會出現在議會中,好在作為軍方代表的史精忠極力反對,讓這提議暫時變成了一個僵局,他還需要其他力量的支持,比如說——

敲門進來的長琴無焰第一眼對上的便是那發亮的金眸,看來,他是知道自己為何來找他了,對于此她一點也不意外。

“我來問你讨個人。”

長琴無焰刻意先避開鐵骕求衣想要讨論的問題,而是拿出一份調令放在鐵骕求衣的面前。

看着文件上的電子密簽和時間,鐵骕求衣指節敲着桌子問道,

“看來是在苗波星上和他談妥的?”

長琴無焰點點頭,坐在鐵骕求衣擡手所指的沙發上,

“因為像這種調令由我來提出會比較合理恰當,所以我向他提議實驗室建在凱洛塔那次,他思考出來的條件。”

“他曾和墨雪在同一寝室,對于他仰慕你的事情很清楚,既然實驗室避免不了建在凱洛塔,把他認為可以信任的墨雪調進實驗室,是個比較明智穩妥的辦法。”

“但是他還是同意由我來決定是不是真地要如此做。”

“因為他知道由他提出會不合适。”

“是的,他看很明白,所以交給我沒有絲毫猶豫,不得不說,在下決定的剎那,他很有氣度。可惜的是,他現在昏迷不醒,我還有許多疑慮想要親自問他。”

“狼絆在你們手上也研究不出什麽嗎?”

“那需要時間,況且,他可能會昏迷那麽長久嗎?至少,我是不相信,和他的合作必須要持續下去,我們才會真正得利。”

“史精忠大概也是同樣的考慮吧。”

聽長琴無焰勿需引導親口說出這些話,鐵骕求衣的表情才略為放松了一些。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他清醒過來。”

停頓片刻,又以私人口吻補了一句,

“在此之前,你需要為他撐持住大局。”

鐵骕求衣如何不知,他是蒼越孤鳴少将下面直屬,他必須為蒼狼掌控下面歸于他們的部隊。畢竟,對于蒼狼來說,熟悉并可倚靠的人只有自己一個。

本以為會變得漫長的等待時間,因為手頭上忙碌的調度事宜而變得不那麽難熬,甚至可以說快如飛梭。

待到史精忠找到他說,蒼越孤鳴醒來了。

從那日開始算起,不過僅僅四十八小時。

因為長琴無焰至關重要的提議,再加上蒼越孤鳴能如此快地清醒過來這個既成事實,無疑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讓局勢的天平傾向了自己,鐵骕求衣卻輕松不起來。

準備關閉終端的手指在聽到史精忠接下去所說的內容時,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看着差點被自己銷毀掉的人事部署資料,鐵骕求衣深吸了口氣,穩住了自己的手。

“那麽,他的記憶停留在哪個階段?”

“只從他的表現來看,應該是在初次到達比諾澤前後,因為他的不配合,我們也沒有辦法了解更多。”

不配合,這詞用得婉轉,鐵骕求衣可以想象蒼狼的不配合是怎樣的驚恐不安,在面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的情況下。

“看來你是希望讓我去試一下。”

史精忠沉重地點點頭,

“畢竟,說起來你和他比較熟悉,雖然我們提起你的名字時他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從他昏迷的時間來看,只缺失這麽一段時間的記憶,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我相信給他多一些時間,他絕對能完全恢複。”

“我當然也這麽期望着。”

鐵骕求衣摸了摸藏在胸口的星星,閉上眼沉思了片刻,再次睜眼時,朝帶着期待的史精忠點點頭,

“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關掉房間的監視器。”

“雖然不合規,但是我可以做主答應你,這個責任我替你擔。”

“謝謝你。”

見史精忠答應得爽快,鐵骕求衣不由感激地看向他。

雖然,鐵骕求衣知道他的祖國穆卡倫有着這樣那樣的缺陷不完美,但,他也相信與他共事的一些人在未來的歲月裏可以讓穆卡倫變得更好。

而被鎖在單間病房裏的蒼狼,獨自坐在床頭邊,靜默得有些可怕。

醒來後,陌生的人在陌生的房間裏對他說着完全沒有記憶的事情,讓他陷入一時的混亂。

苗波星內戰的戰火就像還在眼前燃燒,為何那些人說苗波星已歸于平靜,并且和穆卡倫達成了什麽協議,甩開那些被交到自己手中的所謂的證據,蒼狼一眼也沒有看,只緊緊盯着握在手心的星星,收回了躺在實驗室的狼絆,卻發現狼絆裏的信息告訴他,狼絆多了一位準入者,子母星各自有了主人,而時間,不過在三天前。

三天前……沒有絲毫印象的蒼狼不由得惶恐起來,沒有他的親自确認,這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所以…他當真失憶了??

而那個人又會是誰?!

眉頭打起了結,手指也糾結在一起,顯示出主人內心的焦慮,鐵骕求衣暗中嘆息一聲,看着史精忠親自關掉了監視器的畫面後,上前低頭打開了門鎖。

卡塔一聲,驚醒陷入沉思的蒼狼,擡頭以為還會再次面對那些焦急向他确認各種事情的人們,卻發現只進來一位同樣穿着他們軍服的人,背着他的身影雄健挺拔,默默地把身後的門關上,轉身緊接着便去處理牆壁上的隐蔽攝像頭,還沒有正眼看他一眼,但卻也莫名地未給他一絲一毫的壓迫感。

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還是那個人确實滿是善意來面對他?

直到直面那人的金眸,蒼狼不由屏住了呼吸,壓在床榻上的手指屈起緊緊抓住潔白的床單。

在他的記憶裏并不是不存在這個人,但是這種異樣的熟悉親近感卻顯得那麽陌生而又熟悉。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鐵骕求衣離他遠遠的,在擺放儀器的桌子前拖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你是…”

鐵骕求衣眨眨眼,沒有接話,而是轉頭翻看着這兩天的觀測記錄。

蒼狼靜靜地想了會兒,吸了口氣,緩緩開口,

“鐵骕求衣…”

鐵骕求衣微不可查地彎彎嘴角,再次回頭看向似乎放松下來的青年。

“是,我是鐵骕求衣。”

或許,這會是個很不錯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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