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有話要說: 寫文無能,不僅越來越流水賬,還ooc了。。
(一)
七月初八,天氣正好,巳時過半。
展昭是被一陣接一陣由輕至重,由緩至急的敲門聲吵醒的,他有些迷茫地環顧了四周,一時分不清自己如今是在何處,又是何時。于是他揉了揉漲痛的額角,輕嘆一聲,酒能醉人,亦能害人,以後斷不能再跟喝酒當飯的人拼酒了。
開封府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今日府裏沸沸揚揚的,但并非是發生了什麽冤情或命案,而是大家夥兒都交頭接耳地讨論着昨兒個發生的事。
然他們議論的,又與七夕毫不沾邊,而是關于展護衛。
今早他們出乎意料的沒有見着展護衛,便以為他是大清早的出門去了,于是沒有多在意。可是時辰漸晚,日上三竿了仍不見展護衛從外邊回來,這才開始有人覺得奇怪。
直到他們持着萬分懷疑半絲相信的心态,去敲展護衛的房門後,簡直是被驚呆了神。
倒不是因為展護衛房間裏濃重的酒氣,而是因為他竟破天荒的還未起床。這對于見慣了他日出而起的人來說,簡直是奇事一樁。
南俠展昭,向來以溫潤随和待人,很多與他相處過的人都說,他并不像個江湖人,沒有染上江湖的一身狂氣,倒像個翩翩儒雅的世家公子。而自從做了朝廷的禦貓後,他就更是如此,斂去了江湖俠客的幾分銳氣,多了官門中人的幾分隐忍。
然而今日,開封府裏的各位都展護衛周身的氣壓卻有些不對勁。雖然一如以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對每個人還是那麽客氣有禮,但是那抹笑淡得幾分恍惚,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對此,大家覺得甚是稀奇。這大早上的展護衛是剛醒,而且他也向來沒有起床氣,究竟是什麽事惹了他呢?不過要說能招惹到展護衛的,衆人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陷空島的錦毛鼠了,可是白五俠他一年前已經……
于是乎,沒有一人能猜不出是何故,就連再世諸葛公孫先生,被衆人問得也是一臉茫然直搖首。
精神力量之強大,展昭早有所領會。
以前白玉堂還經常在自己身邊轉悠的時候,倒覺得沒什麽,可自從去年白玉堂受傷離開後,自己便覺得度日如年,盡管他努力維持着常态,讓自己每天都變得很忙碌,以此躲避現實和往事的侵蝕,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他的腦海中越來越能清晰地憶起自己和白玉堂之間的點滴。
因為他越忙碌,越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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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日,他卻覺得時間仿佛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又到了晝夜更替時分。他默想,坦蕩二十餘年,曾一度以為自己不會為情所羁,自認于公自己向來奉守理法,剛正不阿。可是于私呢……白玉堂對自己的影響日益至深,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弱點所在了呢。
耳力靈敏如他。
雖然心有所慮,但是那幾聲細響如同風吹紙片般輕微,卻沒有逃過展昭的耳朵,他輕輕一笑後,斂了心神和神色。
白玉堂自诩輕功不差,雖然不及展昭的燕子飛,但是對于習慣了摸黑四竄的他來說,不動聲息地潛入別人屋裏,根本算不上甚麽難事。
看見那抹靛藍的身影背對着窗挺直地坐着,一動不動,似是有些分神,白玉堂暗裏偷笑,蹑手蹑腳地悄然過去,從後背一把環抱住展昭,伏在他耳邊笑道:“嘿,五爺逮到一只呆貓。貓兒,你該名垂青史了,成為第一只被耗子所抓的貓。”
展昭沒有被他的話逗笑,而是語氣淡淡地道:“展某房間并非沒有門,還請白兄下次來時,莫再翻窗而過。展某不才,夜裏視物不清,若是将白兄當成了賊人宵小,出手誤傷了可不好。”
稱呼的突然改變,白玉堂以為展昭是在跟自己鬥嘴,于是将他抱了更緊,哼道:“誰有這個膽敢闖你展昭的房間?即便貓兒不出手,五爺也得打斷他的腿,叫他還敢再來!”
“現今展某屋內的白老鼠,不是膽兒最肥麽?”
白玉堂一愣,随即輕笑磨牙道:“好你個臭貓,竟敢訛你白爺爺的話,看五爺怎麽收拾你!”
展昭起身輕輕一躍,躲開了白玉堂在自己身上亂撓的手,目光深沉卻灼灼地看着他道:“展某所言,句句認真。”
(二)
白玉堂不知道展昭怎麽了,只感覺今夜的他,有種淡淡的沉悶。
盡管白玉堂喜歡逗貓,喜歡看他瞪圓了貓眼薄怒的模樣,可是白五爺也并非那麽沒有分寸不知好歹,還曉得貓兒在炸毛的時候需要替他捋一捋,于是他就着展昭方才的位置坐了下來,誠懇地回視展昭,順從的笑了,“好,五爺記下了。”
展昭默嘆,回到他身邊坐下,“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對你生氣的,只是……”
白玉堂聽不得他這話,皺眉道:“貓兒,有什麽煩心事你便盡管向五爺說,五爺嘴巴緊耳朵透。”
展昭只道:“方才的那些話,只是希望玉堂知道,陷空島是五鼠的家,但是開封府,亦是玉堂的家。展昭希望玉堂每次來,是心安歸家,而不是作客造訪,亦不要……再不辭而別了。”
自沖霄一別的重聚後,展昭就莫名會害怕所有和白玉堂在一起時的各種結點,做完一件事情,過完一個夜晚之後,迎來的都是未知,他不确定哪一次,就是最後的終結了。
聞言,白玉堂的心猛地一顫,收起玩心,他鄭重點了頭,“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再有下次。”
對于心有默契的倆人來說,很多話點到即止,說完便可,于是白玉堂轉了話題,指着窗口笑道:“那日貓兒問我為何要提燈,今日五爺倒要問你,怎麽偏生挂了那盞茉莉花燈籠,南俠不像是有此情趣之人,莫不是哪家心儀之人送的?”
展昭看着他良久,似要在他的眼眸中尋出幾分玩笑,卻無半絲痕跡,緩緩開口道:“玉堂……不記得了麽?”聲音微啞。
白玉堂似是沒有聽見展昭的話,走到窗邊撥了撥那盞亮着昏黃的燈籠,“貓兒,你的這盞茉莉燈籠五爺覺着甚是眼熟,喜歡的緊,不如五爺割愛用自己的跟你換來玩幾天,怎樣?”他轉過身,将自己手中素白的燈籠提到臉旁,晃了晃。
澀然,展昭也不去看他明媚挑逗的笑容,只頭也不擡地吐出兩個毫無語調的字:“不換。”
于是白玉堂笑得更燦爛了些,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說不定五爺玩着玩着,哪天就記起來了呢?”
回複他的熱情的,仍舊是那兩個冷淡的字,白玉堂洩了氣,只将手中的燈籠一同挂了上去。
他靠在床頭,将腿交叉一伸,抱胸道:“小氣貓,五爺才不稀罕了呢。爺的這盞燈籠可是千金難買,來日貓兒就是求着五爺要換,也不給了。”
玉堂,你當真記不得了嗎……展昭并未說話,低下頭,将苦笑掩去。
月光投不進屋內,他們在黑暗中并肩躺着,有一段時間裏沉默無言,卻都沒有睡下。心中所悶的皆為同一件事情——不辭而別。
不是辭,而是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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