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淡淡看向他, 最終問道:“十二只實驗品,你打算什麽時候處理?”
他有些震驚,震驚我怎麽知道,卻很快平靜下來,嘲笑自己似的笑說:“我會找個時間處理好的。”
我看向他,有點明白了,他雖已經明白事實, 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人到了快死的時候,就容易變得麻木, 分不清對錯。
我想了想,跟系統聯系:【系統,我能跟你商量個事情嗎。】
系統很快冒出來,頭一句就提出交換要求:【往後不能再動不動就要死要活。】
我有些哭笑不得, 跟他讨價還價:【半年。】
系統:【半年!?睡睡吃吃半年就過了!你欺負我是系統呢!?十年!】
我:【十年太長,頂多兩年。】
系統:【七年!】
我:【三年, 怎麽樣。】
系統咬牙切齒:【五年!不能再少!你能給我五年清靜日子我就跪謝你了!】
我唉聲嘆氣:【勉為其難可以吧。】
系統:【靠,要你別ZISHA,搞得比別人延長壽命還難!我這是為了我自己嗎!趕緊提,省的我心肝脾肺腎都氣扭曲了!】
我壓抑着笑, 說道:【我希望你去跟董事長交談一次。】
系統傻眼,忙不疊說:【說啥呢,我只能跟你瞎扯淡啊,我跟其他人不行!】
我緩緩打斷他說話:【你能跟靈魂産生共鳴, 不止我的,還能跟其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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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霎間無話可說,沉默好半晌,才悠悠然不甘不願接腔:【你把我當啥了啊,三陪啊?想讓我跟誰談話就跟誰談話?我在這個世界只能接觸你,要被我上頭知道我接觸其他人,我回去可不止寫檢讨這麽簡單!】
【你上司那邊,恐怕就算你不洩密,他也能知道。】我堅定不移說道:【董事長一日沒斷氣,他依舊還能折騰出煩事來,你得讓他心服口服地去毀樣品滅跡。】
系統無可奈何:【我怎麽讓他心服口服?難不成你讓我在他夢裏跟他睡一起,吹吹耳邊風?說到底還是把我當三陪。】
我苦笑說:【如果你非要跟他風流,我是不反對。不過風流時候,麻煩你告訴他,你的存在還有身體靈魂區分,讓他知道人死後還有靈魂這玩意兒。只要他知道靈魂能夠輪回,就不怕死亡了,那就能安靜地等待死亡。】
系統莫名地多了一絲警惕:【……靈魂不能擅自輪回。】
我一臉無辜:【那你可以跟你上司申請一下啊,你們公司不是有特定名額可以操縱靈魂的記憶嗎,就像我一樣。】我特意最後補充一句。
系統似乎已經習慣了,只是很無語:【……你剛才說的意思,就是指這個?我上司不可能答應。】
我:【你不是有末日檢測儀嗎,你給他保證,只要答應這個要求,檢測儀數據一定歸于零,你說只不過是騰一個名額出來,他會不會答應?】
系統:【……趙健雅,麻煩你別把狡猾的手指伸到素未謀面的人身上來。】
我:【你不答應?可以啊,你說沈曜文會不會因為我死了,重新研究病毒希望我醒過來?他可不知道靈魂和身體的區別,也不知道這之後會研究出什麽來。】
系統【現在不止威脅我了,還敢威脅我上司了?】
我無辜:【不是威脅,是協商,對了,別忘記還有五年期限。】
系統:【……】好半天他才惡狠狠說:【等我幾分鐘!】
我露出大事完成後欣慰的笑容,還沒等到系統重新聯系我,我就淡笑跟董事長說:“董事長,待會我想讓你見個人。”
董事長沒啥心情,麻木地問:“我不想見。”現在的他,一點掩飾都沒有了。
我:“這可不大好,這可是能改變你現在疑慮的人。”我拿起手機,撥打給威尼斯的同時,跟他溫和笑說:“你該是時候回去休息了,董事長,等你睡了後,你就能看見他了,希望你有個美好的睡眠。”
撥通威尼斯電話後,對面的威尼斯迫不及待說:“怎麽了,是董事長難為你了嗎,我就在門口!”
“沒有。”我笑說:“我們聊得很愉快。”
我讓他進來帶走他爸,威尼斯照辦了,推走董事長前,董事長喊住他,幹枯的手臂擡起招我過去。我走到董事長旁邊,壓下身子,便聽見董事長嘆口氣說:“對不起趙健雅。”
我沒起身,而是一改之前的冰涼語氣,溫柔說道:“你去‘休息’吧,‘休息’完之後,你就不會有這麽大的負罪感了。”
威尼斯一臉深思,推了他爸出去了。系統這時候才出現說:【說的真‘好聽’,我一旦告訴他這些,他就知道僵屍只是肉體死了,靈魂已經去其他地方了,他就沒有這麽大負罪感了。那你剛才何必吓唬他呢。】
我笑:【糖果和鞭子适當地靈活運用,才是好的馴獸師,訓練野獸跟訓練人類一個道理而已。】
系統呵呵幹笑兩聲,沒有回答。我問他他上司答應了嗎,他沒好氣點頭,并告訴我需要離開半天,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等叫他沒反應之後,我返回原位置打開裏面的門,進去陪沈曜文去了。
沈曜文輾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我被他用胡子拉渣戳醒了,一睜開眼,便看到放大版沈曜文,他正眯着眼睛努力辨認面前的我是不是本人吧。
我摸摸被戳疼的下巴,苦笑不已,無奈用沙啞聲音呢喃:“不用看了,是我。”
他立馬上下轉移我的頭顱,四處檢查我的身體:“哪裏受傷了?怎麽這麽快就回複過來了?前天你明明……”
我哭笑不得:“那是八天前的事了。”
他愕然,懵逼了,那傻樣子,逗得我哭笑不得,害我沒忍住,親在他臉上。
他瞪大眼睛,更加傻眼,傻不拉唧地結巴了半天。
我眯着眼睛,笑成了花似的。“怎麽,不喜歡?”
沈曜文吞吞口水,突兀沖過來,把我壓倒在地上,咬在我嘴唇上,他聲音帶着哽咽,一圈濕潤浸染在眼底,露出難以言語的笑容說:“你把我當什麽了,這樣的親嘴就想足夠了?太天真了……”說完直接堵住我嘴巴不讓我說話,簡直沒法呼吸。
漸漸我發現衣服底下有些熱,糊糊塗塗回過神來,遙遠便見旁邊他身後的玻璃牆後面站着個威尼斯。威尼斯面無表情,瞅見我看向他,緩緩摁下播放鍵說:“出來吧,董事長說你們休息幾天就可以走了,不過安全起見,我們會派遣專家定時去上門檢查你們兩位,有意見嗎。”
沈曜文沒回答,手指還在挪騰。我不得不咳嗽兩聲,拉住他手臂呵呵笑着回答:“當然。”
沈曜文回複精神了就特別嚣張,冷笑不已貼着我臉,稍稍斜眼瞅他一眼說:“怎麽有些人就是不會看人臉色,別人兩夫妻都這樣了,還有臉站在旁邊看的高興。你喜歡看就看吧,反正有人在我興致更好……”
威尼斯一臉難堪,估計有刀子早就飛沈曜文背後了吧……
沈曜文沒聽他們的,直接說要半夜就得走,也不用他們準備,他寧願找他爸借他爸的私人飛機回去,對SIN上下簡直痛感惡極。
我覺得太急,突然之間半夜麻煩伯父,伯父也會起疑。他這才作罷,留到明天再說。
沈曜文自從醒來就沾着我不放了,連上洗手間,都站在門口等着,眼睛從不在我身上離開,哪怕我想喝水,才剛站起身,他就一臉驚恐問我去哪。
輪到他想上洗手間時,他倒是皺着眉頭憋半天不去了,我無奈問他幹嘛了,他看向在休息室拿着平板工作的威尼斯,随後瞅向我,找了個借口:“傷口太疼。”
跟上洗手間有啥關系?你可不是傷在下面……我犯愁了,說:“要不,讓威尼斯給你拿個馬桶坐墊?”
沈曜文冷笑:“我怕上面帶針。”
威尼斯聽到了,頭也沒擡,呵呵也帶着冰霜笑說:“我也想啊,可惜不能啊,我跟某人不同,工作時間公私分明。”
一對上話,這兩人就火藥味濃重。我苦笑說:“威尼斯,他才十八歲,你別跟他計較。”
哪知道這句話兩邊都沒能讨好。
沈曜文立馬火了:“趙健雅,你別以為現在年紀大,就拿年齡壓我。”
威尼斯語氣苦澀。“你不用忙着心疼他,我沒有計較。”
沈曜文挑挑眉頭:“你有這個資格計較?”
威尼斯怒極反笑:“我現在是你的檢查員,你說有沒有這資格,孩子,還在我地盤上你就老實點兒,我有這個能力把你留這兒一輩子,不如你試試?”
威尼斯眼底有一股兇光,我覺得他這幾天受了不少鳥氣吧,這樣下去吃虧的也就沈曜文。
我壓住沈曜文,用眼神溫和看向他,他很快冷靜下來。威尼斯放下文件,扶兩下衣領,站起身跟我說:“泡泡抱歉,我出去一下。”我想也是,他再不冷靜冷靜,會被沈曜文氣出病。
我:“好,麻煩你了。”
威尼斯笑說:“不用對我這麽客氣,陪你是應該的,我也不希望再發生實驗室裏面的‘事故’。”有意無意看向沈曜文,他臉色轉為結了一層冰霜,冷笑不已。
等威尼斯走了,我苦澀發笑,跟沈曜文再三解釋:“我再說一遍,我對他沒興趣。”
沈曜文皺着眉頭并不怎麽相信:“你确定?沒見他牛皮糖一樣老跟着你屁股後面?”
我無辜說道:“沒說準是跟在你後面呢?可能他對你屁股更感興趣。”
沈曜文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惡心地一身顫抖,咬牙切齒說:“如果不是你,誰敢說這話我早把他吊起來了。”
我一臉疑惑,看不出他啥意思。他眯着眼睛暧昧一笑,在威尼斯看不見的地方突然摸向我屁股掐了一下。
我愣在那兒,傻住了,突兀就臉突兀發紅:“我沒是那意思。”
沈曜文挨着我在我耳邊呢喃:“當然,你怎麽舍得喊你老公去臨幸別人啊,你願意我也不願意啊。”
我苦笑,想了想說:“那我陪你去?”我猶豫苦笑說:“如果你要那個,我也沒關系,只要你別看見我在旁邊出不來就好。”
他頓時臉色不大好,瞪我一眼,咬咬牙站起身:“我不是因為這原因……算了,我很快出來。”
我特意為了讓他放心,陪他站在洗手間門口。
沈曜文終于放心進去了,不到半分鐘開門出來了,看見我站在原位置,才又進去,不到半分鐘又出來了,折騰了好幾分鐘,褲子還完好沒脫過。
他現在的神經線跟個得不到安全感的孩子,我微微嘆口氣,溫柔看向他給他承諾:“進去吧,別憋壞了,我一定在這。”
沈曜文終于安生了,再也沒出來,估計真是憋得慌,在裏面時間不短。
這途中倒是威尼斯回來,見我站在洗手間門口,頓時就說:“急了?我帶你去外面的洗手間,這沈曜文搞啥這麽久,是要把洗手間占地為王呢?”
我搖搖頭說不是急,只是在這等他,威尼斯聽在耳裏一樣不舒服:“你也太寵他了,他又不是小孩。”
我淡淡說:“他也不容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只會在大學裏瘋玩呢,哪裏像他,陪着我在這裏受苦。”我頓了頓說:“再說,比起我寵他,他寵我的時候多了去,怎麽計算我們都不大平等,他付出的更多……”更多,更多,他用生命保護我太多次了,我一輩子寵溺他都還不來。
威尼斯沒說話,站在旁邊直盯着我瞅,好半天半是認真說道:“泡泡,愛情不需要對等,他對你好是他自願的,不需要你還。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希望還清他對你的好,沒說準到時候,他對你來說,就不重要了。”
威尼斯眼神藏着波光琉璃,四處沒人,他終于聲調帶着動容的感情呢喃:“他還年輕,可能你們一直在一起,他的世界觀也就只有你,所以只能愛你。萬一有一天,他見識到更美好的別人,愛上別人,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