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庶女謀（五）
“各位貴人們，今日呢，是咱落雪樓柳依依姑娘初次登臺的日子，希望各位爺都能玩的盡興，喝的開心！”落雪樓老鸨媚娘啊，其實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萬不是別的青樓老鸨可比得了的。
坐在雅座上的各位都矜持地笑笑，不過有好色之徒已經開始眼冒綠光了，聽說這位柳依依啊，美貌身段不輸于花魁落雪，落雪只能看不能碰，那不如先嘗嘗這柳依依姑娘的味道，想想那如高山雪蓮一般的落雪姑娘，沒有一個男人心中不浮現出強大的征服欲，可惜了，被定國候府那個小侯爺看上了，還是莫要惹着落雪姑娘了，否則誰知道這小魔王會做出什麽！
看看，咱秦珩小侯爺的“威名”已經如此有威懾力了……
一身紅色紗衣的女子面帶同色系面紗，絕美的面容隐約可見，三千青絲随意地披在略顯羸弱的肩上，行走間如弱柳扶風，緩緩登上臺來，懷抱着半人高的琵琶。
柳依依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看似随意地掃了一眼樓上的某個方向，主上他不在！是不是又去那個狐媚子房間了？掩下內心的失落和憤恨，開口道，“今日小女子在這裏為各位貴人彈奏一曲《憶江南》。”
《憶江南》，天玑十大名曲之一，是一曲抒情寫意的文曲，旋律精致優美，柔婉安寧，采用拉、挑、揉、吟、撚等多種奏技，描繪出一副美妙的江南畫卷。
琵琶音漸起，随着一個個音符的傳出，在座之人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這樣一副良辰美景：夕陽西下，古橋小鎮，青石板路，綠波蕩漾，漁夫唱晚，袅袅炊煙，一切安靜而又祥和。
最後一個音符悄然落下，人們似乎都還沉浸在這種寧靜的氣氛中，周圍靜得仿佛能聽見繡花針落地的聲音。直到一聲驚嘆聲響起，周圍人才逐漸清醒。
“不過如此……”秦雨煙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眼裏卻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怎麽，秦小兄弟可聽過比這更好的曲子？”慕容塵眼裏劃過一抹熾熱，江湖人皆知，天下第一公子有兩癡，一是武癡，二呢，是曲癡，然而卻不知他吹得一手好笛。
“自是聽過的。”秦雨煙傲然地點點頭，在現代她曾苦學古筝八年，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那我可是想聽聽了！”慕容塵的興趣越來越濃了。
“當然可以。”秦雨煙笑道，“會有機會的。”以她現代的能力，在這古代混得風生水起不是小菜一碟嘛！
秦珩饒有興趣地看着下面的兩個人低頭說些什麽，剛剛001又告訴了他一個隐藏的劇情，慕容塵是個曲癡，還吹的一手好笛，原文中慕容塵對女主好感漲的那麽快也是因為她古筝曲彈的好。
說起秦雨煙的古筝，他也曾聽過一段，只能說是太過注重技巧，匠氣有餘，而情感不足，若是細聽還有些壓抑感。如此看來，若是有了對比，慕容塵就不會對她印象深刻了。秦珩笑笑，他已經有了辦法。
“落雪，近日可有什麽消息？”冷墨寒坐在榻上，手裏拿着一個小瓷杯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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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珩的杯子！落雪的目光集中在冷墨寒的手上，聽到他問話，立刻單膝跪地，臉上冰冷和冷墨寒幾乎如出一轍，“回主上，近日端王與今年新參加科舉的各位考生來往頻繁！”
“他倒是不避嫌！”冷墨寒冷哼一聲，今年科舉的主考官為端王劉側妃的父親。
“世人皆知端王喜好吟詩作對，其門客有數千人，都道他是逍遙王爺！”
“好一個逍遙王爺！”冷墨寒嘴角微勾，原本冷漠的臉竟多了一份邪肆。若不是一次偶然，他可不知這個皇弟竟是如此的“逍遙”呢！
“秦小侯爺經常來你這？”冷墨寒突然問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落雪微微一愣，擡眸看到了冷墨寒冷如寒冰般的眸子，慌忙低下了頭，“是，主上。”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聽聽曲子就走了，偶爾留下也是為了聽曲子入眠。
他對落雪倒是憐愛！冷墨寒暗道，心中不知什麽滋味，反正就是不舒服。
“主上可有什麽法子治療也不能寐的？落雪想替一朋友問問。”落雪微一猶豫，還是問了出來，主上身份尊貴，又見多識廣，也許會有辦法的。
不用想就知道，落雪口中這個人必是秦珩無疑。冷墨寒突然想起神醫還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待本王問過神醫再說。”
神醫！落雪淡然無波的眼裏劃過一抹亮光，本以為沒有希望的，沒想到主上應了她的請求，神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主上竟有辦法請到神醫！
“不過，你得告訴本王是為何人醫治？”明知是那個人，卻執意想聽到他的名字。
“是……是小侯爺……”落雪雪白的貝齒輕咬了一下紅唇，聲音如蚊子一樣小，白皙的臉頰染上了紅暈，多了幾分女子的嬌态。
“本王知道了。”冷墨寒的手一滞。
“看你這裂紋杯不錯，可否送給本王？就當是謝禮了！”早在拿起這個小瓷杯的時候，冷墨寒就發現了杯底刻着一個小小的“珩”字，微微凸起，工匠技藝精湛，不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是，主上。”落雪心裏微微發苦，這個杯子僅此一個，是自己特地為阿珩燒制的，不過主上說的也對，确實該有謝禮。
冷墨寒拂袖起身，将小小的茶杯置于寬大的衣袖中，準備離去了。
“主上！”身後突然傳來落雪的聲音，“若待主上大事成，可否答應落雪一個要求？”
“一切皆等塵埃落定。”冷墨寒直覺這個要求和秦珩有關，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不要答應，否則将來一定會後悔的！
是夜，除了花街柳巷，一切都歸于平靜。今日聽了那落雪樓柳依依之曲，雖旋律優美，但是也太柔情似水，不過倒也勾起了他吹一曲的想法。想罷，慕容塵拿出自己的笛子，今夜月光正好，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棂灑在了通身雪白的笛子上，多了一絲晶瑩剔透和神秘之感。
輕持玉笛，一串節奏極快的音符傾瀉而出，似有濤聲波浪呼嘯而來，又似有刀光劍雨夾雜其中，雖有刀光，卻并無殺氣，反而透着一種看破紅塵的潇灑之感。
慕容塵！倒也真應了他這名字！紅衣男子勾唇一笑，将手中的玉笛放在唇間，開始與慕容塵遙相呼應起來。
慕容塵倏忽聽到一陣笛聲似從遠方傳來，又似是極進的距離，兩道笛聲似遙相呼應，又似相互對峙。像是遇到了摯友，亦或是遇見了對手，慕容塵第一次對除曲，武之外的東西感興趣。對方的笛聲裏似有千軍萬馬，刀光血影，有着戰場殺敵的豪情萬丈，細聽又有一種對現實的無奈與惆悵。
兩種笛聲的相彙，出世與入世的情感碰撞，矛盾卻又契合。曲子已停，餘韻卻随夜風飄散到了遠方。
翌日清晨，慕容塵睜開雙眼，迷蒙間恍覺昨夜的一場酣暢淋漓的“鬥曲”似是南柯一夢。若不是夢，自己将在京都呆很長一段時間，昨夜有緣人自會再見。
秦珩今日一大早便神清氣爽地去了端王做東的詩會，作為京都整日無所事事，流連花巷的纨绔子弟，這種場面怎麽少得了他呢！可別說，原劇情裏，這種場合确實是少不了秦珩的，畢竟富家公子，亦或是文人墨客都不會嫌陪襯少的，沒錯，不學無術的秦珩就是他們暗諷的對象，若是能惹得這暴脾氣開了打，正好參他老爹定國候一本！
秦珩表示，這想法是很美好的沒錯，但也要看他配合不配合了，今日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小侯爺可要狠狠地打一下他們的臉，順便為自己正個名。
詩會的地點正是京都城外的一座名為五華峰的山，五有五行之意，即金木水火土，另有一說法是其有五座山峰，皆秀麗無比，精美絕倫，其名字的由來已無從考證，但是五華峰确實風景秀美，不失為一塊風水寶地。更讓人驚奇的是其中一座山頂上有一湖，湖水常年不幹，每當秋季，總有成群結隊的大雁聚在此處，也是一奇景了。而當下陽光正好，春色迷人，算是個游玩的好時機。若是有興趣，也可秋日來游玩，秋高氣爽，五華峰漫山楓葉，行走于山林草木之間，耳邊是蟲魚鳥獸的聲音，又是一不可錯過的美景。
五華峰并不高，山上又有皇家特地修的石梯，行走在石梯上，周遭皆是蒼翠，耳邊傳來悅耳的鳥叫聲，或是鳥兒撲棱撲棱帶起落葉的聲音，不是絕對的安靜，卻莫名讓人覺得心安，有一種修行的感覺。
秦珩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會有人選擇避世了，不論是古代或是現代，入世是選擇了改變，可是出世豈不也是一種看透紅塵紛擾的睿智呢！管他世人如何評價，無愧于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沉迷于看劇，忘了更新的作者君羞愧地飄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