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平步青雲 ...

泰和七年十一月初五,大缙朝皇帝在皇家獵場冬狩時,被南人派來的刺客重傷,所幸當時懷化大将軍的第七子高陵在附近。

高陵與刺客展開殊死搏鬥,為保護皇帝,臉上留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這道疤痕很快便給他帶來了無上的榮耀。

那位還沒正式定下的刺史家庶女被徹底遺忘了,皇帝在潞王的建議下,拖着重傷未愈的身軀,親自為高陵賜婚,讓其與軍器監結了親家。

高陵本人也平步青雲,從六品城門郎直升至殿前都點檢司副職,官居從三品。

甫懷之接了帖子,去喝了将軍府的一頓酒。

席間懷化大将軍一直領着這個從前鮮為人知的兒子游走于衆位同僚之間,另外的兒子通通成了擺件。

等甫懷之回府踏入院子時,阿笙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下了。

阿笙不喜歡陌生的環境,甫懷之便收拾了自己常用的東西,去她的偏房裏與她一起住,小屋子擺不開那樣多的用品,顯得有些擁擠。

阿笙聽到他的腳步聲,濕着頭發來門口迎接他,甫懷之接過柳媽手中的帕子,為她擦發。

“臭臭的。”阿笙趴到他臉上,皺着小鼻子聞了聞,然後躲開了他,有些嫌棄道。

“阿笙是香的。”甫懷之慢慢湊近,他的唇只離阿笙兩指遠。

小傻子點頭,很得意的樣子,“阿笙香香的!”

甫懷之的唇貼上了阿笙的,他大掌托着她的腦後,溜進去轉了一圈兒。

“阿笙現在也是臭臭的了。”

其實他身上的酒氣還是新鮮的,并不算難聞,只是今晚喝的是北地燒酒,味道太重了,阿笙接受不了這樣刺激的味道。小傻子被他口中殘存的烈酒熏得有些暈了,忘記反駁他的話,迷糊糊地點頭。

“真乖。”甫懷之笑了下,勾了勾她的鼻子,“我之前說的都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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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繼續暈乎乎地點頭,準頭不太對,吧唧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阿笙不要怕,這沒什麽好怕的……”他最後幾個字含混下去,都喂進了阿笙口中。

等慢慢被磨着打開、接受、主動學習完成後,阿笙已經困的要睡過去了,甫懷之用尖牙細細研磨阿笙的唇肉,将她咬清醒了些。

“頭發還沒幹,不許睡。”

阿笙揉了揉眼睛,撅着小屁股把扔到床裏側的帕子撿回來,交到甫懷之手上。

甫懷之将她抱到腿上,一面擦,一面道:“高陵日後不會再來了。”

阿笙要扭頭看他,甫懷之将她的小腦袋扭了回去,“不要亂動。”

阿笙只好直視着前方的屏風,“為什麽不來了呢?”

“自然是他平步青雲,馬上又要迎娶美嬌娘,沒空來了。”甫懷之淡淡道,他頓了下,接着說,“他不喜歡中都城,又不被他父親看重,現在我讓他愛上了皇城腳下,成為他父親最愛的兒子。他對阿笙很好,我也要對他好些。阿笙,你覺得怎麽樣?”

阿笙當然不會思考什麽能不配位必有後災,也不會去想人性本貪,高個子似乎是有了好際遇,她只會為昔日小夥伴高興。

“安之最好了。”小傻子由衷地誇贊,聲音複又慢慢低落下去,“可是,我還留了栗子給他……”

甫懷之為阿笙擦好了發,又輕輕順了順,然後将抱着她的姿勢換了個方向,讓她面對着他。

他微微低下頭,與她額頭相對,道:“每個人都會離開。”

“安之也會嗎?”

“只有安之不會。”

阿笙懷疑地看着他,他有前科,并不能得到小傻子的信任。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嘴唇因為之前的親熱紅潤非常。

甫懷之撫着她的後背,又開始親吻她,“所有人都會離開……只有安之不會的……”

第二天一早,阿笙更加明白了什麽叫“所有人都會離開”。

柳石接下了個貨線,要去皖南做生意了。能跟着小兒子重回故土,柳媽自然是心動的,雖然在中都城生活了幾十年,但總還覺得在此是個異鄉人,年紀大了她也想落葉歸根。糾結了幾番,柳媽終于還是請了辭。

阿笙知道這件事後,便一直抱着柳媽不說話,她小腦袋擱在柳媽肩膀處,柳媽走哪兒她跟到哪兒。

柳媽拖着這個小累贅,與杏雨和其他下人交代,“夫人雖然不挑食,但格外愛吃甜食,平時要看着些,糖罐子不能擺到她夠得着的地方,莫要吃壞了牙齒。”

“天氣熱時,夫人腸胃會不好些,要讓她少吃點,正餐減兩分,零食更要少給。”

“未時過了,夫人要是想睡也不能讓她睡了,否則她晚間會睡不着的。”

柳媽說着,眼圈兒便紅了,阿笙小手軟軟地摸上來,抿着嘴給她擦眼淚,還學着她一貫哄阿笙的手法,在她背上拍了又拍,“乖,乖,不哭不哭了。”

柳媽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奴會每逢初一十五為夫人祈福上香,菩薩保佑,說不準哪天我們夫人便一下子好起來,一下子聰明伶俐了……”

“煩請柳媽将照顧阿笙要注意的事,都一一再說一遍,二林你去取紙筆記下來。”甫懷之推開門,打斷了柳媽與阿笙的互動。

他招招手,阿笙便撲了過去,親了他一下,“安之回來了?”

“嗯,回來了。”甫懷之點點頭,“下午都在家陪你。”

阿笙埋進他懷裏,咯咯笑着搖了搖身子,接着又想起自己還在為柳媽傷心,于是擡起頭,又向柳媽望去。

甫懷之攬着她,道:“柳媽有自己的事情忙,阿笙要懂事些。”

阿笙垂着頭,沒有答話。

“你說你給高陵留的栗子,在何處?”甫懷之繼續道。

阿笙被轉移了注意力,歡喜地拉着甫懷之去找她藏的栗子去了。

到了夜間,甫懷之又開始了他的每日教學,那兩枚栗子洗淨了,用在了吃以外的地方。

阿笙哼哼唧唧的,她下意識認為這樣不太好,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好來。她松開自己環着他的四肢,也不讓他去親她覺得有些羞恥的地方。

甫懷之感覺自己似乎是壞掉了,或者說阿笙大概真的是傳言說的那樣,是一只來吸食他的精怪。

他完全抗拒不了自己深陷于她的網中,幾乎是窒息在她懷裏。

阿笙攥着他的發尾,發絲與她的手指糾纏在一起,頭皮處傳來隐隐刺痛,小傻子小小的身子在一下下顫抖着。

甫懷之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在她所有肉多些的地方,一一吮吸過去。

“阿笙……”

他一面親吻她,一面叫她的名字,小傻子慢慢回過了神,她懶懶地擡起胳膊,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摸到了幾滴淚水。

“唔,阿笙沒有傷心的……”

“是歡喜的哭了。”甫懷之道,“剛才那樣阿笙喜歡嗎?”

阿笙咬了咬嘴唇,她的臉慢慢紅了,她又感覺到了那股羞恥感,這是種很新奇的感受,又是與甫懷之有關,她不明白具體該怎麽處理,但直覺告訴她,現在她不想回答甫懷之的話,就算她心裏是喜歡的,也不能說出來。

“歡喜怎麽會哭呢?”小傻子接着他的前半句問道。

“歡喜也是會哭得。”甫懷之說,“所以柳媽因為以後能和她兒子一處,高興壞了,她流的是喜悅的淚水。阿笙明日就不要去打擾她與兒子團聚了。”

他的話似乎有哪裏不太對,但是本就不聰明的小腦瓜,在一通折騰後更加漿糊了。甫懷之還在輕柔地揉捏她,揉的阿笙舒服極了,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

第二日阿笙沒能起來,柳媽一步三望也沒能等來她。甫懷之倒是給足了柳媽面子,親送她離去,讓柳媽惶恐叩謝了幾次。

那載着柳媽的馬車還沒完全消失在街角,一個婦人披散着頭發,高聲叫喊:“黃天在上,狗官甫懷之草菅人命,還我爹爹命來!”

言罷,她一頭撞向秘書監府門口的石階上。

事情發生的突然,秘書監府外的衛兵也都沒反應過來。

阿寶娘親忙着洗衣,一時沒看住孩子,便讓阿寶走到前院來,他順着大門正将這一幕收入眼中。三四歲的孩子被石階上噴灑出來的血吓住了,呆了幾瞬才放開嗓子嚎啕大哭。

那撞在階上的婦人還留有一口氣,聽到幼童哭聲,她瞪着一雙被血染了的眸子,口中喃喃:“小、小泉……”

甫懷之走過去,命看管的侍衛剝開婦人糊了一臉的亂發。

等看清其相貌,甫懷之的眼睛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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