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邱岑看着手機上林澗跟直播似的給他時時彙報自己家裏那個小兔崽子,得知林澗回家這麽幾天糟心事兒一籮筐,他就放心了。

他一邊悶頭走一邊瞎想着,深深覺得林澗前途渺茫的讓人心疼。

想着想着,邱岑瞅着鞋尖樂了。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自己。

自從發現自己對女的沒興趣之後,他對談戀愛這個事兒就不太敏感了。

本來這個圈子也不如正常男女談戀愛那樣容易,更是混亂得很。可能現在跟自己搞在一起的人轉眼就又跟別人手牽手。與其投入感情在這種沒什麽未來還不靠譜的事情上面,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和左右手過一輩子。

他更不願意瞞着這個事兒,聽宋女王的話,然後随便找個女的結婚生孩子養孩子讓孩子結婚生孩子養孩子。

可能如果将來談了戀愛,真的喜歡上了某個小帥哥,他是願意付出一些,甚至跟家裏出櫃的。

良久,他搖了搖頭。

懂得知難而退。

随緣吧。

他掏出手機,問宋女王有什麽想吃的。

宋女王說奶茶和馬卡龍。

他老愛這樣,以前放假不想在家讓宋女王禍害,就自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

他對他家這一片也熟,閉着眼走都能走回去。

——奶茶喝多了影響生孩子。

邱岑把手機揣兜裏,往附近的奶茶店走去。

到了奶茶店門口,卻驚訝地奶茶店關門了。

他無奈又去了另一家……什麽時候改成音響店了!

又往四周看了看,實在想不起來哪兒還有這種店了,然後他就看見了地鐵站。

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個人。

十多分鐘後他從鑲大地鐵站走出來,随後仿佛已經去過很多次那般,輕車熟路地停在了8號門口。

透過玻璃窗,他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依舊坐在櫃臺後面寫寫畫畫的李添,随後看到的是收銀臺前面站着仨……

找茬的?砸店的?

什麽情況?

李添果然招惹了黑社會麽?

想也沒想,邱岑推門走了進去。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尖銳的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吓了邱岑一跳。

店內明顯在對峙的四個人顯然也被吓了一跳,一瞬間,全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

邱岑尋着聲音望去,看見門邊的鳥架上挂着一只通體綠毛的鹦鹉,此時鹦鹉那兩只小豆眼正瞪着他,表情宛如看見屠戶磨刀的豬。

腦子裏不自覺就浮現了賈寶玉第一次見到林黛玉時說的話。

——這位妹妹,我原是見過的。

收銀臺前的仨人裏,離李添最近的人先反應了過來,語氣有點兇,催促道:“要買趕緊買,買完趕緊滾!”

此人一頭黃毛,跟鹦鹉長了一雙一樣的小豆眼,臉上有很多青春痘沒了以後留下的小坑,棕色長擺的皮外套和腿上的哈倫褲使本來身材“有點像球”直接過度成為“是個球”,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講究。邱岑在心裏暗贊一聲。

“說你呢!聽見沒!不買趕緊滾!”那人瞅見邱岑沒動,“是個球”又補了一句。

邱岑垂下眼。

果然是遇到麻煩了麽。

本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本想扭頭就走,畢竟聽“江湖風評”,李添這個人應該是隐藏的高手,一對三應該,不成問題,吧?

但是今天聽了林澗的事兒,又破天荒地預見自己不是那麽敞亮的未來,他的心情有點不太明媚。

又瞅着那穩穩當當坐在收銀臺後面的李添,感覺在那三人面前,周身的氣焰都矮了不少。

——需要見義勇為一下。

半晌,邱岑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唉小林啊,你在局裏呢?你帶幾個人過來,杏花路8號這兒有幾個不良青年,領導這幾天不是抓典型呢嗎,殺雞儆猴什麽的是不是得關幾個月啊……”

收銀臺前三人:“?”

一時間三人都愣在了原地,顯然是沒反應過來,不知是什麽突發狀況。

——便衣片兒警?

——這麽背的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個球”第一個動了動,他記得他爸剛因為他打架揍過他一回,現在後背淤青還沒消呢,這要再關幾個月…得跟他斷絕父子關系吧。

猶記得那倆星期被李添打進醫院的日子....

等邱岑坐在店內專門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時,李添才沒繃住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上錯學校了。”

瞅着演的頭頭是道的,不知道的真以為是片兒警巡視來了,有這功底還上什麽鑲大,考個電影學院多好。

邱岑偏頭看他一眼,煞有介事道:“低調低調。”

倆人安靜對視了幾秒,随後看着對方一通樂。

“唉,”邱岑停下來揉了揉笑疼的肚子,“你這鹦鹉挺酷啊,上回來還沒有呢。”

李添将一杯果茶放在邱岑面前,“胡大偉的,放我這照顧幾天。”

“我說你這兒怎麽沒客人呢,來了也都讓它氣跑了。”一進來就對着客人“滾滾滾”的。

李添沒說話。遞了個瓜子兒給鹦鹉。

才道:“狗蛋兒……”

“唉。”邱岑下意識地回答。

話音剛落,猛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一轉頭,遠處站在鹦鹉前面的人正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跟片兒警打個招呼。”李添說出了後半句話。

邱岑:“…”

“狗蛋兒?”

“叫鹦鹉呢。”李添頓了頓,慢吞吞道:“這鹦鹉叫狗蛋兒。”

“…”

狗蛋兒鹦鹉不知怎麽回事兒,此時心血來潮:“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李添:“……”

邱岑:“……”

還真是顯而易見呢。

“你這兒有奶茶沒?”

邱岑看了眼表,他自己在這兒坐了十多分鐘,這壺果茶剛好喝完,在這期間李添一直坐在凳子上抱着本,光看姿勢,握着筆的手不斷劃出長長的線段,像是在畫畫。

“有。”李添點點頭,又遞給他一個畫冊,裏面都是各種塑料杯,裝着不同口味的飲品。

瞅着既有童趣又可愛。

可邱岑在意的并不是這一點。

他挑了挑眉,試探着問:“這不會都是你畫的吧?”

李添聞言并不說話,只是把剛才一直拿着的本子翻了個面沖着他,素描本上有個用鉛筆勾出來的雙層蛋糕,還沒上色。

“......”

人設太崩了吧。邱岑心想。

似乎每次見到李添,都有新驚喜?

李添并不在意他的震驚,只淡淡道:“要什麽口味的。”

“...這個吧,”邱岑匆匆指向畫着橙汁的那頁,都不敢再看他,“一會兒再裝幾個馬卡龍。”

“還送姑娘麽?”李添順口一問。

“我媽吃。”

切橙子的動作一頓,李添蹙了蹙眉,“跑這麽遠。”

“啊?”邱岑轉頭看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添瞟了他一眼,道:“你家不是在西頭嗎,南海家園,從大學城坐四號線直達。”

“你怎麽...哦,”邱岑想到那回在電梯裏見過他,“家裏那邊的店關門了。”

他和李添還不太熟,雖然好奇,也不好問李添那天是幹什麽,怎麽突然在他家小區。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李添那天應該只是有什麽事兒要辦。

因為他在現在這個小區住了挺久,本着同性戀這一點又對男生更加留意,而李添長相出衆,沒道理他從沒見過。

李添又沒說話了,邱岑坐了會有些無聊,索性開始一頁一頁地翻李添畫的蛋糕。

翻着翻着他就想其實李添畫畫挺有天賦的。這一個個蛋糕點心什麽的他看着圖都有點想吃,就跟學校門口大盤雞菜單裏的配圖似的,什麽時候翻開看都讓人覺得餓,而那個還是相機拍攝的,這個卻是但純手繪。

最重要的是,人家還能把主觀意識付諸實踐——說做就做想吃什麽吃什麽。

李添真是個能人。邱岑想。

感覺翻了沒多久奶茶就做好了,馬卡龍也做好了,都是熱乎乎的。

邱岑往外頭看了看,杏花路上的人多了起來,太陽不知什麽時候挂在了腦袋頂上,他記得他出來的時候明明只看到東邊一片紅。

扭頭又看了眼表,十一點四十。

猶豫了一下,問李添:“中午在店裏?”

李添正在擦手,“吃飯。”

“吃蛋糕?”

“不。”

邱岑猶豫着:“那一塊兒?”

李添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2.

既然不着急回家,給宋女王買的零食就在倆人等着上菜的間隙被邱岑吃了。

“嘿,”李添啧了一聲,“還吃不吃飯了一肚子碳水化合物。”

瞅着邱岑一口奶茶倆馬卡龍的往嘴裏喂,他只覺得渾身難受。

可能是做飯的人就不愛吃飯吧,他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太想吃。

幹掉最後一口奶茶,邱岑抽了張紙擦擦嘴,笑了笑,“趁熱挺好吃的。”

“不膩麽。”李添說。

邱岑沖他嘿嘿樂了。

“我覺得挺好吃的。”

說話間,一個身材嬌小的女服務員端着個大盆放在他倆面前。

邱岑往鍋裏看了看,只看見挨着盆沿兒的一層黑紅黑紅的辣椒——滿滿一盆的水煮魚。

服務員上好了菜就離開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個漏勺,當着倆人的面把水煮魚表面的一層辣椒撈了出來,說了一句“請慢用”後踩着小步走開了。

水煮魚表面飄着一層油,湊近了只感覺熱辣的香氣撲面而來,邱岑只覺得肚子裏的奶茶泡馬卡龍仿佛喂了狗。

脫了外套,沒等李添招呼就吃了起來。

李添此時已經無話可說,關愛智障兒童般地撈了塊兒白嫩的魚肉,澄幹淨油汁兒,放進了邱岑碗裏。

邱岑擡頭看了他一眼。

“吃你的別管我。”李添說。

魚肉全被邱岑吃完後,盆裏只剩下豆皮兒和豆芽,李添看他滿臉汗和被辣的跟馬蜂親了似的嘴後覺得挺逗,樂了。

邱岑摸着肚子往椅背上一靠,嘆道:“還挺好吃…”

“瞅不出來,你還挺能吃的。”李添這才慢悠悠地夾了一筷子豆芽,吃了起來。

邱岑擦擦汗,“一般能吃。只是比較喜歡吃魚吧。”

“還挺愛吃橙子。”李添夾了一根豆芽放在嘴裏,補充:“猜的,我看你買蛋糕買奶茶都是橙子。”

邱岑眯了眯眼,并不說話,按亮手機看了看時間。

“不吃了?”李添問。

“…不吃了,回去你再給我弄一個一樣的吧。”他指了指馬卡龍的包裝袋。

回到家時宋女王正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

“還知道回來啊,你媽給你的任務就不當回事是吧。”宋麗麗白了自個兒兒子一眼。

“哪兒能。”邱岑換了件長袖從屋裏走出來,“老邱呢?”

話音剛落,從廚房門邊探出個人來,“叫爸!”

邱岑一縮,不知怎麽就想起來8號裏那只看門鹦鹉。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啧。

糟心。

3.

邱岑睜眼時窗外還有點黑,天邊的雲發紅。

胸口有點悶,頭有點疼,還有點想吐,感覺身體被掏空……

啊,忘了關窗戶了。

他擡頭看看牆上的表,五點五十五。

令人尴尬的時間。

睡覺吧,睡不了多久就得起,不睡吧,能幹嘛呢。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時間裏,周圍都是靜悄悄的,世界都是拉燈的狀态下只有自己周圍的一畝三分地是亮的,當時自己會有特別清醒地往下掉的感覺,無力又彷徨。

邱岑搓了搓被風吹木了的臉,套上了長袖和運動褲,推開門走了出去。客廳靜悄悄的,他又去宋女王屋裏看了一眼…沒人?

天還沒亮呢跑哪去了。

他記得昨天晚上在家吃的火鍋,跟老邱喝了瓶酒,然後他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然後……

一串音樂響起:“嘀嘀嘀,十八點整,嘀嘀嘀,十八點整。”

然後他睡了一天???

原來不是淩晨,是傍晚了。

“靠。”邱岑捂住臉,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

“明知這是一場意外,你要不要來,明知……啊好餓,我是大寶貝,不吃飯…”自娛自樂間,邱岑看見餐桌上一張紙。

——狗蛋兒你看到這封信時我跟你爸已經在鄉下奶奶家啦電視櫃裏面有錢,未來一禮拜靠你自己啦你媽。

沒有标點符號,最後一句還像是罵人,邱岑一口氣讀完差點背過氣去。

“…會死掉的。”

邱岑看冰箱裏還有一個西紅柿一根黃瓜和一小包培根,決定先做個三明治墊墊肚子。

做好了特意拍了張照片傳到了朋友圈。

——父母外出務工,留守兒童自己撐起一片天。

過一會兒收到宋女王在奶奶家拍的一堆照片。

邱岑誇了句帥,然後收到宋女王的香吻一枚。

吃過三明治,邱岑一個人坐在屋裏,面對着空蕩蕩的屋子有點煩躁,躁着躁着他就想給林澗打電話發發牢騷,電話撥通了卻沒人接就更煩躁了。

他覺得他可能是有點什麽毛病,總會在某個時間莫名其妙的煩,就像是上學的時候想着放假好不容易放假了吧又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該幹嘛又想回去上學了,那會他正在上初三,他把這種心情跟宋女王說過,宋女王說他這是富貴病,說白了就是過得太好了,還有個原因就是作業太少了。

總之他有點憋得慌。

憋到晚上十二點多邱岑接到了林澗的電話,林澗那邊有點嘈雜,應該是在外面。

“哥哥,你看看幾點了行嗎?”

那邊樂了一聲,“那行吧妹妹,明天再說吧。”

“啧,”邱岑嘴角勾了勾,“快說。”

接着從客廳抽屜底下拿了一包老爸好幾百一條的煙點着了叼在嘴上,趿拉着拖鞋打開了窗戶——每回宋女王外出回家都得滿屋子轉一圈聞聞有沒有煙味兒。

宋女王不讓他們父子倆抽煙,但是他爸時常會在家裏備着煙以便同事來家裏做客有煙抽,還有個好處就是宋女王不在家時倆人可以抽抽煙過過瘾,但是通常都是他爸過瘾,邱岑沒有特別大的煙瘾,抽煙只停留在吐煙圈玩兒的階段上。

“成了。”那邊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聽着有點啞。

邱岑拿着煙的手頓了頓,想到了什麽,震驚道:“…我操,牛逼啊。”

“…想什麽呢,我說何維開飛機去了。”

邱岑一怔,“…你這夠狠的啊,我光聽你說就感覺那孩子聽喜歡你的。”

他跟林澗倆人認識兩年了,雖然不算長,但仔細數數林澗也男男女女的交了三四個朋友,整個一看對眼就在一起勁兒過了就分手的花花公子,他還是頭一回看林澗這麽踟躇不前。

想想也覺得挺難受的。

那邊的人沒說話,邱岑聽到那邊亂糟糟的電子音樂聲,他估摸着他得把這首歌聽完,林澗才能說句話。

結果沒聽完,那邊林澗有點憋屈的聲音傳來:“哎,煩死了,挂了。”

邱岑又在耳邊聽了會兒嘟嘟嘟嘟嘟嘟,然後放下了手機。

他沒有辦法。

只能看着林澗這麽煩下去。

無奈。

胡大偉今天跟女朋友出去爬山了,頭一天打電話問李添去不去,李添當時正窩在床上對着天花板發愣,一聽爬山就胳膊腿都難受,直接挂了電話翻個身改為對着牆發愣。

所以當胡大偉看見李添一大早就穿戴整齊地等在他家門口時是非常驚奇的。

“看什麽呢?”李添問。

胡大偉回答:“我看看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

李添一腳踹到他腿肚子上,“從哪兒?”

“東邊,必須東邊。”胡大偉抱着腿單腳蹦着回答。

胡大偉女朋友小靜是個挺熱情的姑娘,一路上生怕李添一個人夾在他們倆人之間尴尬似的,竟拉着他說話,說到胡大偉都覺得自個兒才是電燈泡。這姑娘長得特別嬌小,跟人高馬大的胡大偉站一塊兒就像是他閨女,但性格跟胡大偉一樣大大咧咧的,雖然聒噪但是不招人讨厭。一路上倆人打打鬧鬧也是歡聲笑語的,心情也是很明媚了。

這種明媚持續到李添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才突然消散。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滴……

腿疼胳膊疼腦袋疼渾身都疼……

“操。”李添樂着仰躺在了沙發上,擡起胳膊擋住了眼睛。

4.

林澗十一假放完了又給自己多放了一個禮拜,為了表達對219的熱愛,特地從家裝了一堆軍牌月餅回來,邱岑打小就不愛吃這種齁了吧唧黏糊糊的東西,就把自己那份兒都給了看着月餅兩眼發直的大眼兒。

時間也像嗑瓜子兒似的過,嗑的時候不覺得,嗑着嗑着再一看就有一座小山那麽高,時間過着過着就到了月底。

邱岑從幹洗店拿了鞋,出來看見路邊有個老大爺推着車買西瓜,往周圍看了看,發現街上的人都換上了長袖長褲,有的甚至穿了薄羽絨服。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帽衫和出門前胡亂套上的七分褲,頓時覺得有點冷。

買了今年的最後一個西瓜,跟大盤雞最近新請的服務員單手托着托盤上菜似的,把一個四斤多的西瓜托回了宿舍。

他才上個廁所的功夫,就瞅見大眼兒跟胖哥已經徒手劈開了西瓜,正拿着兩根筷子杵杵杵。

邱岑一巴掌招呼到大眼兒那個大腦袋上,“你媽教你用筷子吃西瓜啊?”

話落,他才猛然想起來,宿舍并沒有勺子。

大眼兒沒搭理他,直接夾下來一塊西瓜放嘴裏,然後單手揮舞着兩根筷子在,邱岑眼前一通顯擺。

“要不說對吃貨來說,只有不是光着屁股被鎖起來,就能創造條件吃啊。”林澗在一邊說。

胖哥瞪着眼說:“大眼兒這是對食物的尊敬你懂什麽?”

——不能讓眼前的食物獨自存在哪怕一分鐘。

“懂不起懂不起。”林澗說。

中午邱岑和林澗吃的二層劉姨牌生煎,就着黑乎乎的芝麻糊,勉強吃了個半飽。

邱岑摸着肚子臉色有點蒼白,說:“少爺,你說咱們還有機會看到體校食堂那種四菜一湯嗎?”

林澗正思考着自己明明不缺錢為什麽還要找虐,此時扭過臉以同樣蒼白的臉色看着邱岑,伸手推了推他:“醒醒。”恰逢邊上一對小情侶路過,倆人正聊着中午吃的火鍋,衣服上沾染的火鍋味兒讓林澗心裏一抽。

“你想吃火鍋嗎。”

“我想吃火鍋。”

倆人同時脫口而出。

于是兩人火急火燎地竄回219想叫上胖哥大眼兒一起,結果推開門一看發現那兩個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

“鐘馨啊,她有點書啊櫃子電腦什麽的從家裏過來,我們去幫她搬一下,順便給她們宿舍弄個網線。”胖哥說。

“那你倆去吧,”邱岑想等等他們,“晚上回得來就一塊吃火鍋去。”

胖哥用奇怪的目光瞪着邱岑,理所當然道:“給那一宿舍妹子服務晚上當然跟她們一起吃啊!”

邱岑恍然大悟。

只有大眼兒一個人在糾結選火鍋還是選大餐。

怎麽辦啊兩個都不想錯過……

最終,宿舍只剩下邱岑林澗二人。

這會兒還不到一點,兩人拉上窗簾,先睡了個午覺,醒了洗了澡後,才跟地痞流氓似的勾肩搭背地晃出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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