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錢風波

#送錢風波#

蕭言瑜召見翠美人賞花的消息傳到榆陽宮時, 蘇眠正在練劍, 她臉上汗涔涔的, 雙頰粉紅,看起來氣色不錯。

“還以為他不喜歡翠美人呢!”蘇眠輕聲嘟囔了一句, 面露不解。

當初留下[肖翠]時,蕭言瑜很是抗拒,她哄騙、威脅齊上陣,才讓蕭言瑜服軟點頭。

她原想着,肖翠一身好武藝,留在宮裏頭,可以陪她練武、習武,卻沒想到……被蕭言瑜這厮, 捷足先登了。

“娘娘可要歇會兒?”劉嬷嬷端着盞茶走來,看向蘇眠的眼神裏,透着幾分擔心。

皇上昨日召見雲美人, 兩人在殿裏頭, 孤男寡女, 呆了大半日。今日……又召見翠美人一道賞花。還有那個李婉兒, 被德太妃下旨立了麗妃,也不是個省心的主。

“娘娘,新納的妃子們還沒過來給您請安, 未免太不懂規矩。”劉嬷嬷将茶遞給蘇眠,替她打抱不平。

“是我交代她們不用過來請安的。”蘇眠開口解釋,飲完茶, 又将茶盞遞回劉嬷嬷手中,交代道:“我有事出門一趟,你且不用跟着。”

“娘娘早去早回!”劉嬷嬷點頭。

——*——

蘇眠離開榆陽宮,直奔永安門而去。彼時,正值午時,接近柳白回永安門交班的時間。

她爬上永安門附近的那棵梧桐樹,挑了根粗壯的枝幹,躺在上頭,等着柳白出現。

不多會兒,柳白一身侍衛裝扮,弓着身子,急匆匆跑來。他腰間挎着把寬刀,随着他跑步的動作,寬刀摩擦刀鞘,發出咔嗒咔嗒的響聲。

“師父,師父,快下來,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他熟練跑到梧桐樹下,昂着臉,神色激動地,朝樹上的蘇眠招手。

蘇眠仰面躺在樹幹上,嘴裏正叼着根樹葉。聽見柳白的喊聲,她忙吐了嘴裏的樹葉,輕輕一躍,落到了柳白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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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消息?”蘇眠不解,挑眉又道:“地圖畫完了?”

“那倒沒有!”柳白一臉熱汗。他說着,脫下頭頂的頭盔,又解下腰間的寬刀,靠在蘇眠耳旁,壓低着聲音說道:“今早兒上,我和一位侍衛大哥一起巡邏,不知不覺,巡邏到了冷秋宮,就是傳說中的冷宮,你猜那位侍衛大哥告訴我什麽秘密?”

柳白聲音轉而變的激動,他的雙頰,因為天熱的原因,浮現兩坨紅暈。

“你都說是秘密了,我又怎麽會知道?”蘇眠淡然瞥了柳白兩眼,故作平靜。

她是了解柳白的,你越表現出好奇,他反倒越賣關。你若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反倒急着跟你解釋。

果然,蘇眠話音剛落,柳白忙湊在她耳邊,将今早聽到的秘密,說與她聽。

昭和帝初登基那會兒,蕭國動蕩不安,民不聊生,常年受鄰國楚國的欺壓。每年到了秋收之時,蕭國都要傾盡國力,給楚國獻貢,才免于被楚國吞并的厄運。

這般困境持續了很多年,直到蘇家出了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蘇靖,也就是蘇眠的父親,蘇将軍。他耗費多年心血,為蕭國訓練出一支行軍奇速的鬼/兵,終于在昭和十年,蕭軍大敗楚軍,奪取邊城,占盡了上風。

兩國使者彙聚邊城數月,簽訂使兩國和平相處、互不侵犯的的[蕭楚]合約,合約中約定,兩國平等,互通有無。同時,楚帝為表達戰敗退讓的決心,将膝下的三公主,嫁給了昭和帝。

這位三公主,性格清冷,入蕭國後宮,多次拒寵,沖撞昭和帝。僅半年,便被打入冷宮。後來……她在冷宮數年,領着冷宮裏的其他人,一起偷挖暗道,想要離開皇宮。奈何天不遂人意,她的逃跑計劃最後敗露,被昭和帝一杯毒/酒,賜死在冷宮中。

“聽聞那條暗道的入口被昭和帝封了,但若能找到解開封口的法子,師父便可借着暗道,溜出宮外。”柳白見四下無人,忙壓低聲音說道。

“怕不是假的吧?”蘇眠臉上露出幾分狐疑,若是當真有這條暗道,她在宮裏頭這麽多年,怎麽一點都沒聽說過呢?

“咱們那個時候還小,不記事呢。”柳白讪讪一笑嗎,又道:“況且,是真是假,也要查探過後才能确定啊。”

柳白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塞在蘇眠手上:“這是冷宮附近的地圖,我今早剛畫好的。師父且先收着,興許有用得上的地上。”

“小柳徒兒,辛苦你了。”蘇眠接過地圖,看了兩眼,心裏生出幾分歡喜。冷宮暗道之事,雖不确定真假,但到底是一個出宮的法子,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

擡手捏了柳白的臉頰,蘇眠笑嘻嘻看着他,又道:“我前些日子,從蕭言瑜那裏贏了兩箱首飾,你喜歡什麽樣式的,師父送你一些。就當做,給你的謝禮。”

“如果我都喜歡的話,師父都送給我麽?”柳白眯着眼睛,露出一副財迷相。

“你以前穿一身白衣的時候,視金錢為糞土。怎麽入宮當職之後,反而變得市儈了?”蘇眠擡手,拍了拍柳白的腦袋,嗤笑他道:“還好你文不成,武不就,做不了什麽大官。否則……蕭國豈不是要多一個,鼎鼎有名的貪官?”

“我自然不是貪官!”柳白頓了頓,一臉不滿反駁:“我爹最近管我管我緊,不讓我娘給我錢花。我如今做侍衛,每月才二兩銀子的俸祿,哪裏夠花?”

“不夠花,你就不花呗。”蘇眠憋着笑,戲谑他道。

“平日裏不夠花,也就罷了,可這個月不行啊。”柳白搓了搓手,臉上露出幾分委屈,“馬上要到花神節了,京師的醉仙樓,每年這個時候,都要舉辦才子擂臺,我去年可是擂主,今年我得蟬聯擂主才行。”

五月中旬,乃是蕭國的花神節。每年的花神節上,醉仙樓都會舉辦才子擂臺。比試者根據命題,展示才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可以。完畢後,由觀衆将簪花投給心儀的擂主人選。最後得簪花最多的比試者,會被評選為擂主。

“就你?才子擂臺,還擂主?”蘇眠忍俊不禁。

去年時分,柳白确實得了個擂主,可并非因為,他作了一手應題的好詩,而是他砸的錢夠多,給自己買的簪花夠多,即便沒有一人給他投簪花,他也是穩穩的擂主。

“師父,徒兒平生沒什麽追求,就圖醉仙樓的一個虛名而已。難道這麽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麽?”柳白抿唇,擡頭看蘇眠,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

“好了,看在你替為師辛苦畫地圖的份上,我把首飾換成銀子,借給你用。”

“師父,不是說好的送給我麽?怎麽又變成了借了呢?”柳白哼了兩聲,很是不樂意,他故意皺眉,哭喪着臉,訴苦道:“徒兒這幾日,腳上長了好些水泡。可為了師父的地圖,徒兒便是跑斷這兩條腿,也是心甘情願的”

他說着,彎腰去脫腳上的靴子,欲要給蘇眠顯擺,他腳上的‘傷’。

“好了,好了,銀子送給你,送給你便是。”蘇眠捏着鼻子,連連往後,退了好些步。似是生怕柳白脫了靴子,熏死自個兒。

“還是師父對我好,不似我那狠心的老爹。”柳白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開開心心,心滿意足,将靴子穿了回去。

“你明日還在此處等我,我拿首飾給你,你拿去換錢。”蘇眠将手裏的冷宮地圖,塞進懷裏。說罷,捏着鼻子,轉身離開。

“師父,我明日就在此處等你,你記得準時來啊!”柳白嘿嘿笑着,朝蘇眠的背影,揮揮手。

有師父幫忙,今年的擂主,還是我柳白!柳白臉上帶笑,昂着下巴,笑的滿足極了。

——*——

蘇眠回到榆陽宮的時候,蕭言瑜又在批奏折,她進了正殿,瞥了他一眼,不經意問了句:“你不是和翠美人一起賞花去了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你是不是在暗中偷窺我,否則……怎麽知道我約了翠美人一起賞花?”蕭言瑜說着,放下手中的折子。

他擡頭看向蘇眠,臉上帶着隐忍的歡喜。他就是知道,阿眠在偷偷關注他,她定然是吃醋了。

“……”蘇眠沒料到她無意間的一句話,會讓蕭言瑜反應這麽大。

她搖搖頭,一臉無奈看着蕭言瑜解釋,“宮裏頭總共就這些個妃子,哪個得了皇上召見,自然就成了宮裏的紅人,備受宮人的關注與談論,我不想知道都難,你若不信,随便拉個人問問便知。”

“竟是這樣?”蕭言瑜面上帶着失落。

他垂首繼續批折子,心中卻生出幾分煩躁,阿眠總是能輕而易舉,攪亂他平靜的內心。

強忍着批了會兒折子,蕭言瑜心情煩悶,忙放了朱筆,看了眼內室的方向。阿眠進去內室好一會兒,還沒出來,也不知道她做什麽呢?蕭言瑜心生好奇,起身,跟着進了內室。

內室裏,蘇眠正忙着挑選首飾,她小聲嘟囔着:“這一只留下,這一只不要……”

她将首飾分成了兩堆,那堆不喜歡的,她用一只棕色的木匣裝好,準備明日帶過去,送給柳白換錢用。

“好好的首飾,你分成兩份做什麽?”蕭言瑜不解,随意開口問了句。

“這堆不喜歡的首飾,是送給小柳徒兒的,他最近缺錢用,需要我這個師父救濟救濟。”蘇眠說的坦然。

這些首飾,都是她贏來的,她認為自己有處理的權利。

可蕭言瑜聽了,心裏頭卻氣的難受。他想盡辦法,故意輸給蘇眠,才将這堆首飾‘輸’到她手裏,結果……她竟這麽輕易地,将大半的首飾送給別人?

況且……蘇眠只送了他一只碧玉簪子,怎麽到了柳白這兒,卻是送一堆的首飾?

一根簪子,和一堆首飾相比,孰重孰輕,顯而易見。

“不行!”蕭言瑜再也沉不住氣,緊盯着蘇眠,厲聲拒絕道。

“這是我的東西,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蘇眠瞥了蕭言瑜一眼,有些惱怒,她不喜歡蕭言瑜自以為是的說話方式,他不該替她做決定,就像當初,一道聖旨,将她困在宮裏。

“這些都是宮裏頭的東西,如若送在柳白手上,定會落人口舌,說他盜竊宮中財物。”蕭言瑜不想惹蘇眠生氣,只好尋了個別的由頭,勸蘇眠三思。

“是麽?”蘇眠若有所思點點頭,她視線在蕭言瑜身上掃了一圈,試圖尋找別的籌錢法子。

“我記得,皇後也是有月錢的是不是?”蘇眠眸子亮了亮。她收起那堆首飾,放到手旁,轉而看向蕭言瑜說道:“你給我月錢!否則……”

“否則什麽?”蕭言瑜氣的咬牙,她這是鐵了心了,要從他身上拿錢,送給柳白用。

“否則我就不住在榆陽宮,我去……”蘇眠頓了頓,繼續道:“我去冷宮住。”

蕭言瑜無奈扶額嘆息,成親以來,阿眠對冷宮,有着謎一般的喜歡,他實在是不懂。

他是不會讓她去冷宮的,他沉着臉看着她,就是不松口、不說話。

“你別生氣,我跟你鬧着玩呢。”見蕭言瑜鐵了心不服軟,蘇眠倏地一笑說道。

她那句冷宮,本就是試探蕭言瑜用的。

“這些可是小柳徒兒的救命錢啊!”蘇眠故意說的誇張,醉仙樓的才子擂主,對別人來說就是個虛名,可對柳白而言,那就是他的臉,他看重自個兒的臉,勝過他的命,這錢……自然也就是他的救命錢。

“嘿嘿,你想想。”蘇眠見蕭言瑜不吭聲,打着哈哈,笑了笑,又道:“我是柳白的師父,如今咱倆成了親,你就是他的師娘。小柳徒兒如今有事相求,你這個做師娘的,怎麽忍心見死不救呢?”

蘇眠這聲‘師娘’,确實說到蕭言瑜心坎了去了。他鐵青的臉色漸漸轉好,唇角也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

“那……那自然要救他。”蕭言瑜終于松口,他心情好了不少,聲音中也夾着幾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柳白(鞠躬):師娘好,感謝師娘出手相救!

蘇眠(不滿):你師父我,出力更大好麽

柳白(二鞠躬):感謝師父出手相救,祝您和師娘,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蕭言瑜(開心):來人啊,再賞柳白送一箱銀子!

柳白(三鞠躬):感謝師娘!

蘇眠(蹙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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