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退場離開。

李行致在其走後許久一直啧啧稱贊,若不是施齊修委婉提醒,恐怕他都忘了今日是來談事的。

“那我先行離開,拜托李兄的事就有勞了。改日再會。”兩人談事,懷旻不便參與。似覺得這李行致不大靠譜,告辭不忘提醒他托付的事。

懷旻走後,兩人開始議本要議的事。李行致說了想法,施齊修同他具體商量了,覺得可行。

由盛德布莊壟斷大部分到宛北的水路運輸生絲,使其無墨可貪。這一筆銀子沒了,其私人的幾處産業短期內肯定資金周轉不靈,要釣宛漕運總督這條大魚,不把他逼急是不行的。

譽王負責興辦的商號,要貪就得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地頭蛇遇見真龍,只能認栽。

“只怕他們就會轉向鹽業。”李行致提出擔憂。

施齊修難得露出滿是算計的模樣,他說:“兩宛鹽業這潭水也幹淨不到哪兒去。我已得知,上頭直派了巡鹽禦史去,鹽運使那老狐貍為求制衡已拼盡全力。若他轉向鹽業,就是一棒子打在這剛架好的天平上,老狐貍能放過他?屆時狗咬狗,正好坐收漁翁之利。明日我同岐安修書一封,讓他留心着。”

“啧啧,施大人,你真是在官場上歷練出來了。”初識至今,李行致眼見着他從清高出世到深谙官場之道,心思缜密。

“若能倒藍,将我一人的清正撇去又如何?我讀萬卷書,後又入仕,明志要掃盡天下貪墨。前人沒做到,我沒做到,只要後來者亦效仿如此,總會越來越好。”施齊修表字治平,名、字合起來便是他一生大志的映射。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19

懷旻當晚收到了李行致的信,說是替他與思蜀坊的老板約了,答應後日戌時在思蜀坊內相見。

去了一趟盛德布莊想當面言謝,掌櫃道他不在,只有早上才會來一趟。懷旻便留了張紙條,托掌櫃保管,明早他來了給他,掌櫃應下。

第二日李行致來了布莊,掌櫃的拿出紙條給他看,上書:多勞費心,必應時赴約。末了落款嵇沐穹三字。

“這是他親手所書?”李行致眼不離紙,低聲問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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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答:“是,我看着他寫的。”

這一手飛白渾然天成,燥潤得當,灑脫不失規整。可以想見,若不是寫致謝之詞,還會再添幾分豪邁,李行致在心中感嘆。

本以為他與通常書生的字相差無幾,或規整俊秀,或飄逸勁道。如今一見,發現并非常俗,倒足有幾分氣吞山河之勢。

今人在飛白體上有如此造詣的,父親只認定一個嵇老,曾嘆:“故人逝去,飛白斷脈矣。”

現看來,飛白并未斷脈,嵇沐穹的字深得嵇老真傳,算是繼承衣缽。

李行致将紙條揣在懷裏,一日間拿出來看了好幾次。每看一次都添幾分唏噓感慨,添幾分肅然起敬。

後日戌時,李行致揣着那紙條也去了思蜀坊。

兩人碰面問過禮,李行致張口就誇,将懷旻贊得天上有地下無。懷旻應和了好半天才聽懂,他是看了自己的字,尤其喜歡,順帶就把什麽氣魄,什麽胸襟,什麽品格全擺出來一一誇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求人辦事,開場鋪陳奉承話呢。

“李兄過譽了。”聽他将飛白始祖蔡邕都搬出來對比,懷旻趕快讓他住口,心道一句:夏蟲不可語冰。

曾仿過飛白名家的字帖,但都是近兩朝的,仿着仿着就變成了自己的書寫習慣。蔡邕其字之精髓,近兩朝無人能通透,都是又各成一派。他張口就要比較這樣的人物,可見并沒有多了解,也未曾研究過各派。與他仔細争論也是沒有用的,索性就說上兩句謙虛的話,敷衍過去。

李行致究竟了不了解并不可知,但有一點可知,他滿臉的崇敬并不是假的。如今再見懷旻,細細打量,竟看出幾分仙人一般的氣韻來。

想了無數佳詞好句來形容其外貌,腦子篩過一遍後,唯剩冰肌玉骨四個字才配得上。

暗暗頌其:妙人。

懷旻不知他究竟想了些什麽,光看他眼神就夠惡心。不再做那檔子營生後,許久沒見過這樣打量自己的眼神了。

莫不是遇上第二個康岐安,要與自己施些小恩小惠,再一一榨取回去?想至此,不禁微微一個冷顫。

之後與思蜀坊的老板談生意,旁邊那神色雖然礙眼,勉強才能集中心思,但幸好自家的東西好,這才不至于談崩。

按照懷旻的預料,果然這思蜀坊的老板在這條街上的另幾家也有參股,沐香記的東西不愁沒法在此處推廣。

此次定的貨都是養膚的脂膏香粉。胭脂眉黛一類的,只看了一眼就說不必了,想是有更好的,不過這樣的結果已經十分令人滿意。懷旻心裏把算盤一撥,最遲下半年,康岐安的銀子就能還齊。

近來總想起他,心裏每每煩躁異常。

他不知,此時遠在宛南的康岐安,亦在想着同一件事:近來總想起他,心裏每每煩躁異常。

若不是宛南近來鹽運出了問題,新來的巡鹽禦史愣是不願與鹽運使穿一條褲子,殃及池魚,康岐安也想找個機會去一趟宛北。

問問他借自己的銀子籌齊了沒?若沒籌齊,什麽時候又能籌齊?再若籌不齊也沒關系,到我的鹽莊來謀個差事,不常在人前露臉的那種,可想得周到?要是這也不幹,就千萬別急着還,不能走旁門左道,不能自輕自賤……

康岐安想了幾籮筐的話要同他講,就是用蠅頭小字抄,用手裏厚重的老賬簿這樣多的紙,也抄不完全部。

偶然想起他笑的樣子,翻遍了腦海竟發現他從來沒有好好地對自己笑過,或谄媚,或不屑。遺憾三年時光浪費,連一個笑容也未曾好好擁有過。

尋根朔源,那是他認識懷旻後第一次外出行鹽歸來。

第一次見他笑,那實在是太難看了,假得想讓人馬上撕下他的面具。康岐安看了又看,恨不得避之三尺。

“今日沒點我?冒犯了。”

瞧瞧,多有禮貌。

康岐安說:“就是你。”

“那就裏面請。”

這段日子不知怎的,他莫名變了樣。進那屋子覺得像是進人肉鋪子,關了門他僞裝一卸便要生吞活剝了自己。

事實懷旻并沒有把他剁了包人肉包子,反之低眉順眼地端茶倒水,柔柔地遞過去一句:“康爺用茶。”

吓得杯子都接不穩。

“你……你怎麽了?”

“我做得不好?”懷旻戰戰兢兢,花容失色。想了想,唯唯諾諾地過去抱住康岐安的脖子,小鳥依人地坐在他腿上。

康岐安覺得又別扭又受用。懷旻十八的男兒身,身子骨也算大體長成了。瘦雖瘦了些,可耐不住男子本就骨架大,站起來也有康岐安嘴唇高。這小鳥依人說的只是他柔若無骨坐下去的動作,若說體态型貌,就相去甚遠了。

非要如此比拟,便沒得叫人惡心。

偏偏又覺得受用,康岐安無法抵抗。

“我會伺候的,我學了許多……別跟鸨公說我沒伺候好。”已經如此戰戰兢兢,面上的笑容依然不落下,嘴角微不可見小小抖動着。

“他打罵你了?”

“沒有,沒有……”

懷旻一身皮多金貴,鸨公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的。康岐安大半月都沒個影,懷旻日日吃閑飯,鸨公看他的眼神就一日比一日冷。

總不能老替他康老爺養個守活寡的?寸土寸金的地段替他養人,住屋子的錢都不夠。

後來鸨公便讓他每日學些“招數”,再後來兩月沒見康岐安,就使他該接客便要接客了。

懷旻床事稚嫩,性子又烈,客人就去抱怨,要鸨公退一半的度夜資。鸨公只說他沒好好學,喂了藥扔進黑屋子餓了一天。次日八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被鸨公領着進了屋子,末了是一個調教小厮拎着食盒帶門進來。

此時懷旻已神思混亂,有氣無力,餓得前胸貼後背。

鸨公看了他們一眼,八個壯漢一一解了褲頭,靠向懷旻。

“令你用嘴将他們八個人的東西都舔出來,做得好了,舔罷便吃飯,做得不好,就喝一碗湯,再餓一天。”調教小厮同他講。

20

八個腥臊的東西就湊在了面前,懷旻胃裏空空,惡心得直往上泛酸水。

說是要麽好好舔,要麽餓一天,實則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打頭的一位将自己的物什搓弄幾下,半硬起來。遂即提起懷旻,将嘴撬開,二話不說便塞了進去。

這粗人不知是剛乘過糞車還是怎地,臭不可聞,熏嗆到鼻腔中,生生就是幾個幹嘔,喉頭連着嘴緊緊幾個收縮。這漢子莽撞,擠得舒服了提腰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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